第二十三章 三刀两刃【三】

    在旗下看了好一会也没见到有什么奇怪的人过来，正思索时，李慕光远远的感受到一股杀气逼近，不，不是一股，是一片。

    一阵又一阵的风咆哮着，那是神通与天地的交锋激荡出的气搅动天象，一切可以动摇的物，人，都是借力，刮到脸上的风好似剑气一般，真是锐利啊！

    李慕光眯着眼睛，法眼有很多种，有的观自身，有的观天地，有的露凶光，而李慕光的法眼是【大逆不道】。常人一样的瞳孔在薄薄的眼皮下浸润在无数符文中，那些诡异的符文在其法力的催动下包裹住眼球。

    睁开眼，已然不同。泛黑色的瞳孔像短短的柳叶飞镖一般树立在杂乱无章的符文海中，仔细看那符文竟是由无数眼球组成。

    “摄”轻喝一声，右眼中除中心黑瞳外的无数眼球，同时吞吐出一道金光，金光穿过漫天雪幕，眨眼间便回来，径直投入左眼中，又化作无数金光没入无数眼球。

    “没成想今天能看到一位剑圣杀伐！”

    “李慕光！”一声长喝，那声音磅礴大气，犹过惊雷。

    “我在”手中的刀泛起黑色的光茫，黑帝属水，水利万物而不争，这一式“黑帝—秋水悲情”是守式。

    天地幽幽，大墨大白，有一人在江上，有一江在天上！

    那剑客被压住了！

    远来的剑看着天上的刀，摧着剑风更疾更快，他要在刀未成型前断掉他的势，不然这一击，水落剑断。

    李慕光，是谁？是二十年未曾敌手的刀客，是壶中日月，是塞北狂刀！

    一长刀一短剑，在高处击出万道霞光，破碎的刀风，残缺的剑罡在空中流星般闪烁，像一场盛大且孤独的烟火。可惜了，这烟火没几人能看清他的全貌。那光，那声，那遥遥远去的势都在诠释着顶尖神通者的伟力。

    极致的光茫还在天上绽放着光辉，地上的刀客就已经转身离开。

    当光茫消逝，血花便如雨落。

    剑客扶着残剑，盘坐在洁白的雪上，不一会血便浸满酒盅。

    一道四指宽的刀痕从左肩上到右肋下贯穿了他薄薄的身躯，狰狞的伤口煊赫着它主人的盖世荣光。

    “我平你一招，但你却输我一条命”李慕光慢慢的声调像一把刀一样刺透寒风，却又比寒风更冷。至少，要再冷上两个漫长彻骨的冬天。

    “阿姐！风又起来了！”

    “嗯？刚刚还是好好的，我去叫阿爸回来。”

    李慕光此时在干什么？

    在一个小小的雪堆上，他摩梭着刀柄，刀柄末端缠着的是一个女人的汗巾，微微的菊黄，摸上去温润似玉。

    有一个人走了过来，披白裘着锦服的中年人。

    “你很喜欢你的刀？”那中年人笑着问道。

    “当然，知心故人所送，怎能不爱！”

    “是喜欢刀多一点，还是喜欢人多一点？”那中年人又问。

    “有区别吗？”

    “若是喜欢人多一点，说明你是一名好刀客，若是喜欢刀多一点，那你早晚会是一把上好的钢刀。”中年人摇了摇头轻声颂道。

    “若是刀和人都一样喜欢呢？”

    中年人又摇了摇头，他的头好像摇不完似的。这和他的脖子有点关联，他的脖子又长又细，挂在颈上的细肉和嫩皮在雪的余光中抖出大片大片的鳞光，这样的脖子摇起来很是舒服，‘那脖子砍起来，想必舒服极了’。

    “那你早晚要死在雪漠上”

    说完不等李慕光回复，便径直走回。身上的白裘在微风中呼喊。

    死一样的气氛刮开李慕光的喉咙。

    “我既不爱刀也不爱人”这一次，风一吹，声，便散了。

    拔出长刀，对着阳光，“这刀漂亮极了”李慕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纵身一跃，光影像镜面一般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