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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齐鲁台躺枪

    川视和云视集体放出了超男超女复播的消息,齐鲁电视台于台长坐不住了。不能让他们次次领先啊,人家会说咱们齐鲁人反应慢、只会抄袭啊。

    文艺组《齐鲁好姑娘》制片人过来了:“于台长,您找我?是不是复播的事儿?”

    文艺组找过于台长几回了,可就是不让复播。别的岗位如摄像、制作包括主持人随时可以去干其他栏目,可是制片人很难及时转向,因为你这个项目是肯定要复播的。

    “川视和云视那边确定复播的具体时间了吗?”

    “7月16日。”

    “这天有没有什么纪念意义?他们两家放在这一天复播有没有其他考虑?”

    “那天是星期一,新的开始呗。”制片人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心安理得的解释。

    “你们的节目都录制好了吗?广告投放方面有没有沟通好?”

    “都录制好俩月了。广告还是原来的那些,他们也理解咱们暂停播出的决定,所以大家都没换。”

    于台长想了想:“不是有些观众反映咱们这个节目有些土嘛,你怎么看?”

    刚刚播出的时候,齐鲁好姑娘就受到了不少非议,你还能不能更土一点儿?人家偏远地区都在拔高、上天了,你这是土掉渣了?

    现在正好停了两个月,复播的时候推出新版倒也说得过去。

    “领导,咱们电视表演本来就是越不着调越好、越有争议越受到关注。要是一直像其他节目这么四平八稳地,咱们还推出这个节目干什么呀?”制片人是一个节目的最后堡垒,他们将节目视为自己的亲生儿子,哪怕是错了,他都能给自己家儿子找到千百个借口。

    于台长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暂时不改了。一晃两个月,现在也是该复播了,川视现在是轮播,周日抢不到。咱们现在是全天候播出,比他们有优势。你去打个申请,7月15号播出,周末热闹,台务会讨论通过以后就可以了。”

    “得令。”制片人愉快地跑了。闲了两个月,组织都快找不到了,终于熬出头啦!

    于台长也很开心,这个节目是自己一力推动的,几个月前陪同江奕去川视沟通的时候,他就感觉这种节目必定大火。超男和超女的播出印证了他的判断,所以他才找来自己的嫡系心腹,照虎画猫推出了这个《齐鲁好姑娘》。

    虽然有不少人说土、影响齐鲁省的形象,不过影响力还是出来了。咱不和超男超女们抢风头,就放在9点以后,那时候还可以收割一部分观众。

    果然,《齐鲁好姑娘》复播的申请被全票通过了。

    就在齐鲁电视台准备截胡超男超女的时候,摩罗公司也迎来了新的大华夏区总裁。也许是对湾湾出身的有了忌讳,这次派来了香江出身的,安迪.吴,没错,也是华人。

    美利坚人很清楚华国的打法,你们不是想“以夷制夷”嘛,我先给你一个“以华制华”;你们不是想“师夷长技”嘛,对不起,高层的天花板你就别想穿越了。所以,外资机构在本土招聘的中层人员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大多会希望回归体制内,就是因为存在这个“看得见、闯不过”的天花板。

    安迪·吴被选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香***。摩罗总公司分析了爱德华的失败后,发现对手方善于造势,看似没有亲自出面,实则提前布局、步步引导。面对这种难得一见的高手,传媒业发达的香江对于商战是非常在行的,尤其是狗仔队更是抹黑对手的良方。所以安迪.吴成为第一候选人,总部希望能够充分利用香江回归的“天时”,香江传媒领先地位的“地利”,以及华人血统这个“人和”因素,对浪潮和相关合作方发起秋季攻势,争取毕其功于一役。

    安迪·吴也不负众望,就职后不到一周就拿出了一个“上任三把火”:一是攻其道德制高点,你以抗洪救灾说事,咱就攻击你们没有节哀,在灾民还没有安置好的前提下就匆匆复播;二是釜底抽薪,揭露你们公司运行的不规范性,深挖资本的肮脏,让你失去立足之地;三是雷霆一击,直接在寻呼基站这个根源上取消与你的合作。

    对于寻呼基站取消合作可能引发公众不满,甚至会有强烈反弹,安迪·吴也有心理准备,哪怕只停止竞争对手一两天甚至几个小时,他们的信誉就会受到严重打击,消费者也将看清他们原来是无源之水、还是要靠我们的技术,这就够了。

    某都市报成为安迪.吴借助的力量。

    总编正在在办公室琢磨着什么。兰陵最近很嚣张啊,什么质量行动,这不就是说我们民营企业嘛;什么社会责任,这不就是说我们外资企业吗?没有民企和外企,你能引进资金和技术,你能进步吗?这一代人牺牲点就牺牲点,为了后来人嘛。

    “小黄,你去看看兰陵这边,尤其是这个经常站出来的95900寻呼台,有没有什么新动向。记住,不给你限定时间,一定要带回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领导就是牛啊,他什么方向都没有说,但是他一开始就给你定下了方向。

    “这种事还不是小事一桩,领导您就放心吧。”话语权在我们手里,你有理又怎么样,别人听得到吗?

    黄记者领了圣旨就开始戴上眼镜寻找目标。寻呼台现在还没有封闭式管理,黄记者凭借自己作为记者的基本功,顺利和里面的工作人员聊上了。

    黄记者:“刚刚听人叫那个朱局长,很大的官啊,他是来视察的?”

    “朱局长是这里的一把手呢,这里还有几个也是政府部门的。”寻呼台的小姑娘丝毫没意识到有人在套话。

    黄记者:“哦,他们跟政府的沟通很顺畅吧?”

    “那是肯定了,很多事都是他们去协调的,一般人哪儿能这么高效?”

    黄记者:“感觉你们的工作很忙啊,不知道平常你们有加班吗?”

    “你给我加班啊,我这个月已经加班10个小时了,估计后面没有了。”

    黄记者:“你们有没有成立工会呀?”

    “没有,办公室负责发福利了。”

    黄记者:“这里是不是有点儿吵啊?”

    “人多了,肯定没那么安静的。”

    黄记者:“那你们最近有培训吗?”

    “培训,有吗,我问问啊。没听说,最近应该是没有的。”

    黄记者开心坏了,当晚就把稿子写好了、传给总部,题目叫《95900寻呼台六大罪状》。

    主要包括六个方面:官商勾结;随意加班加点,没有成立工会、工人权益得不到保障;工作环境嘈杂、不利于身心健康;没有长期培训、上升空间有限;简单操作,寻呼台小姐或将成为“语音场里的傻子”。

    还好总编比较讲政治,把“官商勾结”改为“政企不分”,否则这事影响可就大了。

    事情很快传到了江奕那里。江奕一看,好家伙,这是把我当唐僧了啊。

    “唐僧?”朱庆和没反应过来。

    “哦,说的是唐僧取经路过女儿国接受当地小报记者采访的故事。”江奕把后世的一个段子跟朱庆和分享了一下。

    第一次采访,记者问:请问您对三陪小姐有何看法?

    唐僧很吃惊:女儿国也有三陪?

    采访第二天见报,报道标题是《唐僧刚到我国,开口便问有无三陪》。

    第二次采访,记者问唐僧:你对三陪问题有何看法?

    唐僧:不感兴趣!

    第二天登报:《唐僧夜间娱乐要求高,本地三陪小姐遭冷遇》。

    第三次采访,记者又问唐僧:你对三陪小姐有没有看法?

    唐僧很生气:什么三陪四陪五陪的?统统不感兴趣!

    第二天登报《三陪已难满足唐僧,要四陪五陪方能过瘾》。

    第四次采访,记者问唐僧,唐僧不发言。

    第二天登报《面对三陪问题,唐僧无言以对》。

    唐僧大怒,对记者说,这么乱写,我去法院告你!第三天登报《唐僧一怒为三陪》。

    唐僧气急之下,将涉及的小报记者告到法庭。未料他们却纷纷刊出报道《法庭将审理唐僧与三陪小姐案》,唐僧气得吐血而亡。

    唐僧被气死后,小报纷纷发出号外:《为了三陪而殉情:唐僧的这一生》。

    朱局长对应付媒体没有很多经验,以前在政府里的时候,这些都是政办和党办负责的工作。他有点儿头疼了:“横竖都是他有理,这可怎么办?”

    江奕倒是门儿清:“咱们什么都不用办,自有人帮我们办理。”

    对待抹黑,自己是没办法说清的,任何事情都有两种解释的可能,唯有第三方的客观公正才能打破你这个死局。这些黑材料太经不起推敲,估计是个实习的记者,才来干这些出力不讨好、消耗人品还没红包拿的报道。

    “他们里面提到的还是会对消费者有影响的吧?”

    “现在老百姓是喜欢装修豪华的商场买衣服,还是去简单装修的摊位买衣服?”

    “那也得先保证质量吧?”

    “寻呼机能够收到信息不就是保证质量了?”

    朱局长这些明白了:对呀,不影响你使用的话,肯定是成本越低的越好啊。你要工会天天发福利得多少钱,最终还不得摊给每个使用BP机的?培训、不许加班,寻呼台小姑娘也就是说两句话的事、要什么培训,不加班晚上你给我回信息?

    “这么说,他们在无意中还帮了咱们的忙呢?”

    最终寻呼台的管理人员连个屁都不放一个。反倒是里面的工作人员觉得影响自己的名誉,站出来写了公开信,仔细描述了相关的情况。

    兰陵市政府也觉得很无聊,站出来公开了相应国家政策、对朱局长等人停薪留职的申请和批示。

    本来想着给予雷霆一击,结果人家无所谓。第三方释放的证据又是如此切中要害,小黄记者惨了,连带着该都市报成了公众的笑料。

    不过,某都市报对这些也习惯了,他们没有对相关责任人进行处理。媒体是公共传播工具,不怕你骂人,就怕你不理我。

    第一把火没烧起来,安迪.吴生气了:“集中火力给我打击什么超男超女的节目,一定要用常规武器搞臭巨潮的名声。”

    16日晚,云视娱乐节目终于复播了。小板凳做好了,相机安排好了,预备、预备、预备···

    可是“拍照”的指令始终没有下来。

    与以前的播出情况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娱乐节目最前面加入了灾民安居乐业的采访场面,灾民们一个个地等着看云视的节目,现在娱乐项目少啊,每天精力过剩也容易惹是生非不是?

    某都市报总编越看脸色越黑,尼玛的这还搞个屁?人家好像是知道你要搞事儿一样,先给你提前把雷给排除了。

    赶紧停,把这个报道撤下来。

    “总编,不行啊,现在版面都安排好了,也没有备用稿件呀。”总编想起来了,自己要求责编预定了这个头版,稿子也提前写好了,就差拍个画面送到印刷厂去印刷了。这可怎么办?

    责任编辑赶紧发挥最强大脑:“总编,齐鲁电视台不是也有个什么类似超女的节目嘛,他们好像没有采访灾民的场面,要不掉转矛头戳一下他们?”

    “这个,”总编快速地权衡了一下,他可不敢开天窗,“行吧,只是没有他们节目的照片呀。”

    “咱们不是发过报道,说他们的节目‘上不了天,只能入地’嘛,那次的照片还有存档的。”

    某都市报紧急会议同意改骂齐鲁电视台,口径也快速地进行修改。

    由于印刷厂是12点开始印刷,10必须由报社主要负责人签出去,其他的就是在座的各位倒排时间。总编急眼了:“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大家都不要下班。社长那儿,我去打个招呼。这次的事情是一次事故,大家引以为戒。兰陵太不好玩了,以后大家记住了,那里暂时列为···禁区。”

    事故是需要追责的。如果事故没有实际发生,却已经整得所有人鸡飞狗跳了;虽然不会即时受到处罚,也会影响领导对你的长期观感,并在必要的时候显示出存在感,比如评优、提拔时。

    齐鲁电视台惨了。于台长看到报纸的头版头大了,可是回头一想自己还真是大意了。那怎么挽回?

    你既没有灾区也没有接受灾民,总不能再去一次兰陵吧?兰陵倒是接待了一些灾民,可是人家都是幸福地工作着呀,总不能说为了重新找到工作的一小部分人娱乐吧,咱丢不丢人?

    鲁视领导层本来就有不少人觉得这个节目不太好,于是在这次事故后再次发难,鲁视只好撤掉了该项目。于台长受到牵连,暂时闲下来了。

    朱局长看着报道:“这个都市报还真是不消停啊,刚骂完了我们,又把省电视台给骂了一顿,他们这是要自绝于齐鲁省了吗?”

    安迪.吴本来想打击巨潮BP机,结果打到了齐鲁电视台,现在双方已经不死不休了。两年后齐鲁电视台上星,影响力可不一般,这个梁子结得有点儿大。

    江奕看着那篇骂《齐鲁好姑娘》的报道,感觉到了几丝不寻常。齐鲁台现在还到不了全国播放,但是报道里动不动就是全国人民的口吻,不对劲啊。而且齐鲁省对于灾情报道的不多,现在也没有赈灾义演,跟齐鲁省人民有什么关系?

    朱局长看了一下:“你说得对,我感觉这篇报道应该换个名字,这么说他们是瞄准我们的?”

    “没错,只是他们后来调转了枪头。或许是因为我们加了一个‘编者按’?”应该是这样,那就清楚了。

    “摩罗公司。”二人异口同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