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悲情黄光玉
接到了多次“免战”申请之后，李大庆这边终于回复黄光玉：我方愿与贵方进行沟通。我方出席人员为投资者代表、投资者委托财务管理部门负责人、商城负责人等。
黄光玉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家伙，这个阵容绝对豪华，商城负责人排在最后，其他人肯定是可以直接拍板的了。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来到了约好的地点，就在商城二楼，李大庆等人恭候多时了。
黄光玉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一方出席的人员，基本上能参与决策的都来了，一个坐在左侧的年轻小伙子很好奇地问道：“你们家的杜领导没有一起来吗？”
见到了黄光玉，就像是抄作业的被拉到了被抄的那个人跟前，江奕有些心虚的感觉，就让这些八卦冲淡一些也好。
黄光玉准备了一大堆商务谈判内容，却完全没有准备这方面内容，一下子就被问住了：“家里的杜领导？”
右手边一个年龄较大的微笑着补充了一句：“我们那里把老婆说成是家里的领导，哈哈。”
“哦，我还没结婚，可能是黑了点儿，显得成熟。”
一个23岁的商界精英，现在看起来更多的是倔强。
黄光玉一边回答着，一边纳闷了：这个也是谈判内容？
江奕也在郁闷，看来这次是没机会见见这个商界木兰了。只是现在情况发生了这么大变化，还有机会让两个人相识吗？
感觉自己的出现又形成了棒打鸳鸯一样的残酷。
“黄老板，我左边这位是江奕，投资人委托的代表；右边这位是韩经理，负责财务；江正纯是我们商城的。”
听了李大庆的介绍，黄光玉这才认真地看了一下那个另类的小伙子。
看到李大庆坐在中间，估计是这次谈判的主要对象。黄光玉堆积好了笑容，单刀直入：“李经理，这些天来咱们双方可是都没怎么好过，哈哈哈，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打不相识呀！”
“其实我们应该感谢黄老板。”李大庆第一句话就是硬刀子，比黄老板的刀子还要硬气。
气氛陡然就紧张了起来。
黄光玉的笑容有些僵硬了：“李经理这是说反话吗？”
“完全不是，可能是我还没说清楚，黄老板真的是误会了，”李大庆一脸诚恳的道着歉，“我们刚来燕京的时候，其实很多事情没想明白，总想着提高利润率。”
李大庆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曲线图，指着三个阶段中的第一条线：“其实现在想起来，如果利润率高的话，销量就上不去，停在这个地方。”
有人伸长了脖子在看着，这些都是机密数据，人家愿意拿出来给你看看，机会可是非常难得，快点儿“合法窃密”呀！
黄光玉一边看一边琢磨着，心里大概判断了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在双方的经理人这里，成本、利润率都是公开的秘密，唯一的盲点就是销量。
“后来黄老板挺身而出，一开始我们比较难受，哈哈哈。后来我们和生产企业沟通，在账期方面给了他们很大支持，终于把成本降下来了。我们之间打来打去，双方的利润率都掉下来了，但是销量却上去了，最终到了第二个阶段。”
李大庆又主动地把曲线图交给了黄光玉，这可是当前双方纠缠的焦点，或者说是火力布置地图，也就是李大庆这一方的军力配置。
黄光玉却有些犹豫，这样拿过来了，自己要是有针对性地布防，岂不是胜之不武、不讲武德？
“没关系，打开天窗才好说亮话嘛。”韩成斌看出了他的心思，也明白了江奕的意图。
资本的力量，就是碾碎一切，以雷霆万钧之势，驱散一切阻碍的势力。
黄光玉的左右护法也靠近了一些，分担一下老板偷窥的尴尬。
第二阶段，销售量出现了三倍上升，利润涨了一倍。三个人商量了一下，看出了破绽，稍微一合计，左护法先上。
左护法轻微地哼了一声：“李经理，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这位···有什么指教？尽管说，我们多学习。”李大庆像是没听懂一样，认真地像是面对自己的老师。
黄光玉心里就像是被投下了一个石头一样。
他太熟悉这个策略了。
引蛇出洞、示敌以弱，最后聚而歼之！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左护法指着图纸上的利润就大声质疑着：“你们的利润不可能达到这么多，我们知道你们给厂家的账期和打折挂钩，但是你们的利润率是虚增了！”
“哦，这里呀？”李大庆站了起来，又递给黄光玉等人一个册子，“这些是我们投资人投资的其他产业，里面就有家电。我们可以通过家电厂商的销售获得一些利润分成。”
也就是说，家电商城的利润可以由生产厂家补贴。
“你们这叫不正当竞争！”黄光玉恼了，“啪”地一下子拍在了小册子上。
绑定销售，以一种商品的优势带动另外一种劣势商品的销售。
“我们只是为这些系统内的品牌打打广告，免得他们又到处找电视台和报纸，也不用跟黄老板抢报纸的中缝，这有什么问题吗？”李大庆依然是波澜不惊，内心里却是狂奔不已。
这是一个险招！
虽然黄光玉也可以照此办理，但是没有厂家会在他们的商城去做广告。
这个时代采购家电都是经历了经年累月酝酿的，能够到商城的消费者都是已经明确了要购买什么的，谁还在乎那里的广告？
只有一个体系内的厂家，并且具有显著的成本、质量的优势的前提下，才会这样做广告。
问题是，只有大湖城那里的厂家才具有这样的长期考虑、成本优势。而且，这些商品都没有对黄光玉的商城开放。
“老板，我们应该去工商局告他们。”
“哼，我早就觉得这里面有猫腻，现在果然证实了！”
左右护法义愤填膺，为自己的失败找到了绝对的好借口。
只是，黄老板终究是最终的负责人，他知道其中的厉害。
反不正当竞争法还没出台，你找不到谁来管、以什么法律依据不说，就算是一切都齐备了，你也耗不起。
就像寓言里说的，等你的法律武器这个“活水”到来，我们这群苦盼的鱼早已经变成鱼干了。
“你们这样下去，怕是会成为整个行业的公敌！如果媒体知道了会怎么样？”
自己扛不住，就拿道德来说事。江奕心里就想笑，后世互联网时代这种把戏太平常了。
“其实我们的到来，已经让整个行业对消费者让利了10%左右，黄老板应该认可这个价格表吧？”李大庆再次递给黄老板一个表格，6月30日和10月31日的家电著名品牌价格对比，“而且，黄老板没觉得家电行业的利润率太高了一些吗？”
有个外国人做了一份内地富豪榜，第一届和第二届首富都是黄老板；风起云涌的大降价、大促销之下，家电企业依然活得滋润，可见家电销售能有多大的利润空间。
“黄老板，我觉得这种高利润率不正常，因为这个时代都是进口生产线，所以只要能拿到外汇、进口生产线和关键零部件，就能获得利润。”投资人代表又在大发厥词。
其实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第一代发家的都是那些与境外有关系的人，才能获得外资、外汇和境外渠道，所以粤省、闽省、越省才能脱颖而出。
至于北方，打击走私这么厉害，哪儿有这种体制外的空间？
江奕的软刀子直通心脏，黄光玉现在赖以续命的不就是这些从“境外人员”那里采购的进口家电么？
局面出现了僵持。是需要继续打下去，黄老板拼境外渠道、李大庆拼境内集团网络，还是就此休战、打乱现有格局？
李大庆端起茶杯，观察了一下江奕和韩成斌的意思。看着两人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也轻松地放下了茶杯：“黄老板，其实我们觉得您很值得我们学习，我们也觉得您的低价策略更好，我们会继续发扬下去。”
你不是要诉诸媒体么？这就是你自己的武器。
一份《燕京日报》的报道，里面有黄老板自己接受记者采访时意气风发的宣言：“我们要做家电销售的鲶鱼，为消费者争取最大的好处”。
低价策略依旧有效，只是操持把柄者换了一个主角。
“哈哈哈，李经理很了解我们啊，都一个钟头过去了，要不然先休息一下怎么样？”黄老板很轻松的样子。
角落里，几个人可就是掩饰不住的惊慌了。
“老板，我看咱们不用多谈了。”
“现在已经支持不下去了。买进口家电的毕竟不多。”
左右护法已经没有了战意。
黄老板又何尝不是？
自己的三大法宝，现在看来已经不足以抵抗对手。第一个低价策略，人家玩得更顺；第二个潮汕关系网，已经无法给自己更低的进价，毕竟厂家也要盈利；第三个进口家电，只是一个小众市场，无法容纳自己的雄心，而且还要看人家愿不愿意给你留下这一个方寸之地。
“实在不行再来一次亏本促销。”
“对，大不了拼了，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黄老板长舒了一口气，只回答了一句：“他们现在还是盈利的。”
鱼肯定会死，网不一定会破。
良久，无人打扰。对方似乎知道你在权衡，给你充分的空间。
“老板，要不然换一个方式？我看那个小鬼精得很，说不定他才是真正做主的！”左护法提了一个技术性策略。
“那个财务负责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右护法也感觉有些乖乖地。
“那两个人才是真正做主的，他们只是在观察，然后决定下一步战略。”黄老板毕竟是久居上位者，对决策者的心理方面是门清。
话说到这里，左右护法就只能闭嘴了。
国美只能是黄老板的国美，职业经理人就别掺和关乎生死、股权变动等方面的大事了。
这一休息就是四十多分钟，等到双方再次坐下来的时候，就没有了上半场那么轻松。
“黄老板，刚才忘记介绍整个了。我们商城很快就要销售电脑了。”李大庆刻意培养着自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能力，可是有些发抖的手还是暴露了。
黄光玉也把手放在了水杯上，一股强大的内里不断撞击着自己，如果失去了水杯卸力，恐怕自己内心的紧张也会被坐在对方的几个人一览无余。
看到这一切，江奕也有些于心不忍。黄光玉只是生不逢时，或者说只是因为错误地遇到了自己。
黄光玉也看着这个插队的东西，他早就考虑过了，但是感觉和家电商城不搭所以完全没当回事儿。但是现在被李大庆拿出来，这里面就很难猜了。
只是嘴巴上必须扛着：“消费者更希望去专门的地方去买电脑，这个东西不是大众消费品。而且，国产的还是比不上进口品牌。”
“黄老板真是高见！”李大庆大拇指一竖，“所以我们会设立专门的区域进行销售，而且是在我们商城独家销售。国产的比不上销售品牌，主要还是价格问题，其实零部件都是一样的。”
不用说，又是一个低价营销的独门暗器。黄光玉一方已经不愿意去深究了。
“这个大概什么时候能够上架销售？”
“等我们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推出来，应该很快了。”
好吧，我们其实已经认输了，你就别再炫耀了。
可惜，除了两位护法，其他人这次死活都不肯站出来了。
黄老板已经认输了，以后说不定咱们要受人家管呢，谁还敢出头？
“我们希望双方停战，回到···回到七月份以前的状态。”黄老板死活也要硬撑一下。
“停战没问题，只是七月份以前的状态，黄老板觉得可能吗？”那时候李大庆这里还没开张呢。
“我们老板的意思是回到那时候的价格。”
“回不去了，我们的定价策略也不允许。以前生产厂家没给这么多优惠，现在不同了，我们不会把消费者当肥羊来宰的。”我们已经做大了，就别再把我们当成小兄弟。
“我们现在已经计划好了，在燕京新开三家门店，在津门新开两家门店，以后这里就是京津区域的总店。”韩成斌很不情愿地说出了这句话，都是江奕这个家伙，非要让我当恶人。
听了这句话，黄光玉一下子从头冷到了脚。
京津是他的全部，可是这两个地方已经没了自己的立锥之地。和兄弟畅想着向外扩张的第一站，不就是这天子津渡么？
人家不只跟你硬碰硬打赢了，还组织了一个精密的包围圈，这仗还怎么打？
黄光玉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家伙，这个阵容绝对豪华，商城负责人排在最后，其他人肯定是可以直接拍板的了。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来到了约好的地点，就在商城二楼，李大庆等人恭候多时了。
黄光玉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一方出席的人员，基本上能参与决策的都来了，一个坐在左侧的年轻小伙子很好奇地问道：“你们家的杜领导没有一起来吗？”
见到了黄光玉，就像是抄作业的被拉到了被抄的那个人跟前，江奕有些心虚的感觉，就让这些八卦冲淡一些也好。
黄光玉准备了一大堆商务谈判内容，却完全没有准备这方面内容，一下子就被问住了：“家里的杜领导？”
右手边一个年龄较大的微笑着补充了一句：“我们那里把老婆说成是家里的领导，哈哈。”
“哦，我还没结婚，可能是黑了点儿，显得成熟。”
一个23岁的商界精英，现在看起来更多的是倔强。
黄光玉一边回答着，一边纳闷了：这个也是谈判内容？
江奕也在郁闷，看来这次是没机会见见这个商界木兰了。只是现在情况发生了这么大变化，还有机会让两个人相识吗？
感觉自己的出现又形成了棒打鸳鸯一样的残酷。
“黄老板，我左边这位是江奕，投资人委托的代表；右边这位是韩经理，负责财务；江正纯是我们商城的。”
听了李大庆的介绍，黄光玉这才认真地看了一下那个另类的小伙子。
看到李大庆坐在中间，估计是这次谈判的主要对象。黄光玉堆积好了笑容，单刀直入：“李经理，这些天来咱们双方可是都没怎么好过，哈哈哈，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打不相识呀！”
“其实我们应该感谢黄老板。”李大庆第一句话就是硬刀子，比黄老板的刀子还要硬气。
气氛陡然就紧张了起来。
黄光玉的笑容有些僵硬了：“李经理这是说反话吗？”
“完全不是，可能是我还没说清楚，黄老板真的是误会了，”李大庆一脸诚恳的道着歉，“我们刚来燕京的时候，其实很多事情没想明白，总想着提高利润率。”
李大庆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曲线图，指着三个阶段中的第一条线：“其实现在想起来，如果利润率高的话，销量就上不去，停在这个地方。”
有人伸长了脖子在看着，这些都是机密数据，人家愿意拿出来给你看看，机会可是非常难得，快点儿“合法窃密”呀！
黄光玉一边看一边琢磨着，心里大概判断了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在双方的经理人这里，成本、利润率都是公开的秘密，唯一的盲点就是销量。
“后来黄老板挺身而出，一开始我们比较难受，哈哈哈。后来我们和生产企业沟通，在账期方面给了他们很大支持，终于把成本降下来了。我们之间打来打去，双方的利润率都掉下来了，但是销量却上去了，最终到了第二个阶段。”
李大庆又主动地把曲线图交给了黄光玉，这可是当前双方纠缠的焦点，或者说是火力布置地图，也就是李大庆这一方的军力配置。
黄光玉却有些犹豫，这样拿过来了，自己要是有针对性地布防，岂不是胜之不武、不讲武德？
“没关系，打开天窗才好说亮话嘛。”韩成斌看出了他的心思，也明白了江奕的意图。
资本的力量，就是碾碎一切，以雷霆万钧之势，驱散一切阻碍的势力。
黄光玉的左右护法也靠近了一些，分担一下老板偷窥的尴尬。
第二阶段，销售量出现了三倍上升，利润涨了一倍。三个人商量了一下，看出了破绽，稍微一合计，左护法先上。
左护法轻微地哼了一声：“李经理，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这位···有什么指教？尽管说，我们多学习。”李大庆像是没听懂一样，认真地像是面对自己的老师。
黄光玉心里就像是被投下了一个石头一样。
他太熟悉这个策略了。
引蛇出洞、示敌以弱，最后聚而歼之！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左护法指着图纸上的利润就大声质疑着：“你们的利润不可能达到这么多，我们知道你们给厂家的账期和打折挂钩，但是你们的利润率是虚增了！”
“哦，这里呀？”李大庆站了起来，又递给黄光玉等人一个册子，“这些是我们投资人投资的其他产业，里面就有家电。我们可以通过家电厂商的销售获得一些利润分成。”
也就是说，家电商城的利润可以由生产厂家补贴。
“你们这叫不正当竞争！”黄光玉恼了，“啪”地一下子拍在了小册子上。
绑定销售，以一种商品的优势带动另外一种劣势商品的销售。
“我们只是为这些系统内的品牌打打广告，免得他们又到处找电视台和报纸，也不用跟黄老板抢报纸的中缝，这有什么问题吗？”李大庆依然是波澜不惊，内心里却是狂奔不已。
这是一个险招！
虽然黄光玉也可以照此办理，但是没有厂家会在他们的商城去做广告。
这个时代采购家电都是经历了经年累月酝酿的，能够到商城的消费者都是已经明确了要购买什么的，谁还在乎那里的广告？
只有一个体系内的厂家，并且具有显著的成本、质量的优势的前提下，才会这样做广告。
问题是，只有大湖城那里的厂家才具有这样的长期考虑、成本优势。而且，这些商品都没有对黄光玉的商城开放。
“老板，我们应该去工商局告他们。”
“哼，我早就觉得这里面有猫腻，现在果然证实了！”
左右护法义愤填膺，为自己的失败找到了绝对的好借口。
只是，黄老板终究是最终的负责人，他知道其中的厉害。
反不正当竞争法还没出台，你找不到谁来管、以什么法律依据不说，就算是一切都齐备了，你也耗不起。
就像寓言里说的，等你的法律武器这个“活水”到来，我们这群苦盼的鱼早已经变成鱼干了。
“你们这样下去，怕是会成为整个行业的公敌！如果媒体知道了会怎么样？”
自己扛不住，就拿道德来说事。江奕心里就想笑，后世互联网时代这种把戏太平常了。
“其实我们的到来，已经让整个行业对消费者让利了10%左右，黄老板应该认可这个价格表吧？”李大庆再次递给黄老板一个表格，6月30日和10月31日的家电著名品牌价格对比，“而且，黄老板没觉得家电行业的利润率太高了一些吗？”
有个外国人做了一份内地富豪榜，第一届和第二届首富都是黄老板；风起云涌的大降价、大促销之下，家电企业依然活得滋润，可见家电销售能有多大的利润空间。
“黄老板，我觉得这种高利润率不正常，因为这个时代都是进口生产线，所以只要能拿到外汇、进口生产线和关键零部件，就能获得利润。”投资人代表又在大发厥词。
其实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第一代发家的都是那些与境外有关系的人，才能获得外资、外汇和境外渠道，所以粤省、闽省、越省才能脱颖而出。
至于北方，打击走私这么厉害，哪儿有这种体制外的空间？
江奕的软刀子直通心脏，黄光玉现在赖以续命的不就是这些从“境外人员”那里采购的进口家电么？
局面出现了僵持。是需要继续打下去，黄老板拼境外渠道、李大庆拼境内集团网络，还是就此休战、打乱现有格局？
李大庆端起茶杯，观察了一下江奕和韩成斌的意思。看着两人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也轻松地放下了茶杯：“黄老板，其实我们觉得您很值得我们学习，我们也觉得您的低价策略更好，我们会继续发扬下去。”
你不是要诉诸媒体么？这就是你自己的武器。
一份《燕京日报》的报道，里面有黄老板自己接受记者采访时意气风发的宣言：“我们要做家电销售的鲶鱼，为消费者争取最大的好处”。
低价策略依旧有效，只是操持把柄者换了一个主角。
“哈哈哈，李经理很了解我们啊，都一个钟头过去了，要不然先休息一下怎么样？”黄老板很轻松的样子。
角落里，几个人可就是掩饰不住的惊慌了。
“老板，我看咱们不用多谈了。”
“现在已经支持不下去了。买进口家电的毕竟不多。”
左右护法已经没有了战意。
黄老板又何尝不是？
自己的三大法宝，现在看来已经不足以抵抗对手。第一个低价策略，人家玩得更顺；第二个潮汕关系网，已经无法给自己更低的进价，毕竟厂家也要盈利；第三个进口家电，只是一个小众市场，无法容纳自己的雄心，而且还要看人家愿不愿意给你留下这一个方寸之地。
“实在不行再来一次亏本促销。”
“对，大不了拼了，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黄老板长舒了一口气，只回答了一句：“他们现在还是盈利的。”
鱼肯定会死，网不一定会破。
良久，无人打扰。对方似乎知道你在权衡，给你充分的空间。
“老板，要不然换一个方式？我看那个小鬼精得很，说不定他才是真正做主的！”左护法提了一个技术性策略。
“那个财务负责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右护法也感觉有些乖乖地。
“那两个人才是真正做主的，他们只是在观察，然后决定下一步战略。”黄老板毕竟是久居上位者，对决策者的心理方面是门清。
话说到这里，左右护法就只能闭嘴了。
国美只能是黄老板的国美，职业经理人就别掺和关乎生死、股权变动等方面的大事了。
这一休息就是四十多分钟，等到双方再次坐下来的时候，就没有了上半场那么轻松。
“黄老板，刚才忘记介绍整个了。我们商城很快就要销售电脑了。”李大庆刻意培养着自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能力，可是有些发抖的手还是暴露了。
黄光玉也把手放在了水杯上，一股强大的内里不断撞击着自己，如果失去了水杯卸力，恐怕自己内心的紧张也会被坐在对方的几个人一览无余。
看到这一切，江奕也有些于心不忍。黄光玉只是生不逢时，或者说只是因为错误地遇到了自己。
黄光玉也看着这个插队的东西，他早就考虑过了，但是感觉和家电商城不搭所以完全没当回事儿。但是现在被李大庆拿出来，这里面就很难猜了。
只是嘴巴上必须扛着：“消费者更希望去专门的地方去买电脑，这个东西不是大众消费品。而且，国产的还是比不上进口品牌。”
“黄老板真是高见！”李大庆大拇指一竖，“所以我们会设立专门的区域进行销售，而且是在我们商城独家销售。国产的比不上销售品牌，主要还是价格问题，其实零部件都是一样的。”
不用说，又是一个低价营销的独门暗器。黄光玉一方已经不愿意去深究了。
“这个大概什么时候能够上架销售？”
“等我们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推出来，应该很快了。”
好吧，我们其实已经认输了，你就别再炫耀了。
可惜，除了两位护法，其他人这次死活都不肯站出来了。
黄老板已经认输了，以后说不定咱们要受人家管呢，谁还敢出头？
“我们希望双方停战，回到···回到七月份以前的状态。”黄老板死活也要硬撑一下。
“停战没问题，只是七月份以前的状态，黄老板觉得可能吗？”那时候李大庆这里还没开张呢。
“我们老板的意思是回到那时候的价格。”
“回不去了，我们的定价策略也不允许。以前生产厂家没给这么多优惠，现在不同了，我们不会把消费者当肥羊来宰的。”我们已经做大了，就别再把我们当成小兄弟。
“我们现在已经计划好了，在燕京新开三家门店，在津门新开两家门店，以后这里就是京津区域的总店。”韩成斌很不情愿地说出了这句话，都是江奕这个家伙，非要让我当恶人。
听了这句话，黄光玉一下子从头冷到了脚。
京津是他的全部，可是这两个地方已经没了自己的立锥之地。和兄弟畅想着向外扩张的第一站，不就是这天子津渡么？
人家不只跟你硬碰硬打赢了，还组织了一个精密的包围圈，这仗还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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