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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宁刚的冷遇

    江奕呆不下了,赶紧往厨房里跑。“阿姨,这个鱼头很大啊,打算怎么做?”

    “我们家也不好这个鱼头,大部分都浪费了。”还真是军人家庭啊,粗放、干脆。

    “我来试试吧。”江奕前世在湘省沙城读大学,还有两年媒体工作的经历,所以对于湘省的做法比较清楚。江奕熟悉地拿起刀和案板,刀尖朝下、熟练地切着红色酱椒,然后左手架起锅放在了煤气灶上。看了一下时间,让小女生在15分钟后提醒自己。

    宁岩的脑袋伸了进来:“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做菜的嘛。”

    “家里人都出去了,为了避免饿成人干,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宁岩的妈妈也很好奇:“看你拿刀的样子,用着舒服吗?”

    “阿姨,您可以试试,刀尖的着力点尽量比较小、用力才是最集中的;而且起刀比较快、不会粘连,容易加快速度,厨师们都是这样操刀的。”江奕的哥哥曾经开过小饭馆,江奕在高三暑假里闲着无事跟着混过一段时间。

    宁岩的妈妈试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儿别扭,嗯,不过倒是真的感觉这样用力比较省。你连这个都知道,真是不简单呐。”

    宁爸爸接了一句:“读书的时候尽量少分心,影响学习。”

    “爸,人家江奕是第一名,全班全校全任城市的第一,你就少操心吧。”女儿果然外向,老宁闭嘴了。

    “江奕这么厉害,哪门功课最好?岩岩现在外语不太好,你有空多帮帮她。”宁妈妈看来不担心自己女儿哈。

    “人家是门门全优,好几门都是满分的。”宁岩今天的表现不正常,以前对自己不都是打击为主的吗?

    老宁的啤酒放在桌子旁边,就是没有起子,江奕随手拿起一张纸来,和小女孩一起玩:“你说能不能用纸打开一个瓶盖?”

    小女孩试了几下:“不可能。”

    “要是可能呢?”

    “那我就叫你哥哥。”好家伙,把真理当条件,你的正义感也太弱了点儿。

    江奕把纸折叠了几次,然后手指箍紧了,一下子就把瓶盖揭开了。现在个人视频还没有兴起,所以这些小技巧还是挺唬人的。

    没别的意思,就是让自己没有时间接受老江的冷遇。

    “经常喝酒?”小女孩的爸爸出来了,他们大概是接受了指令,所以很少发言。

    “很少,酒这东西喝多了伤身。”江奕才不会硬充大头上当呢。

    “嗯哼。”老宁咳嗽了一声。完了,江奕悲惨地发现,自己和老宁是彻底地八字不合了。

    还好,鱼头好了。江奕拿着湿毛巾顺利地把盘子端起来,放在桌子上以后,引起了一阵惊叹。“这就是你用那个鱼头做出来的?”

    “嗯,这个菜在南方叫做‘鸿运当头’,很有来历。”

    “还别说,真是很形象,剁椒堆在大鱼头上。说说,什么来历。”宁爸爸第二次表达正面意见,这是打算以后把这个当成自家的拿手好菜了。

    “明末抗清义士顾炎武在躲避清兵追捕时,逃到了洞庭湖,已经很晚了,敲开了一家渔夫的家门。渔夫家里已经没了菜,所以就把白天吃剩下的鱼头蒸了一下,由于鱼头有异味,所以用辣椒盖住。本来是丢掉的零件,结果顾炎武吃过后大呼过瘾。后来随着顾炎武的著作流传出去,这道菜也跟着一起传出去了。”

    “嗯,真是不错,看来我们国家地大物博不是白说的。”吃人的嘴短,老宁体会到了。

    “阿姨,刚才的流程您也看到了,就按照这个模式,注意两点:洗干净鱼鳃,蒸15分钟。”跟着粗心的一公一母,宁岩能长这么大也不容易啊。

    “江奕,你的厨艺这么好,以后谁嫁给你可是幸福了。”女孩的妈妈抛出了试探,婚姻方面的。

    “婚姻、生死这些超越个人努力的领域,我从来都不去思考他。”这倒是江奕的真实想法,与其费心猜测,不如放任他自流。

    “哈哈,你这句话倒是让我想起了钱钟书的一个比喻。就是那个狗啃骨头的。”女孩的爸爸也开始试探,学识水平。

    江奕也想起来那句话,没想到竟然跟自己的态度相印证了:“有了伤口,总是去想着它,结果越是舔就越是不容易结疤,反而恢复的越慢。人也是,越是担心死亡,就越是靠近死亡。”

    “对,抽烟也是这样,越是害怕抽烟得什么肺炎,越是死得快。”老宁抓住机会蹭车来了。

    “有你什么事儿?”刚表扬了老宁,他就又来瞎用成语了,宁妈妈很是不爽。

    “看来你的作文不错吧,总结能力这么好。”女孩的爸爸赶紧救场。

    “江奕的作文拿过满分的,在上次的全市统考里”,宁岩继续不正常,“不过,后来他再也没写过了。”

    “不写?考试怎么办?”

    “交白卷呗。现在老师可怕他了。他现在是看那个老师不顺眼,哪门课就交白卷,直接拉低平均分。”光辉战绩都记着呢。

    这样的另类,怎么会印在这样一个不太出格的长相上?一堆人感觉有些诧异。

    “成绩怎么办?老师也能容忍他?”

    “人家无所谓,你还能拿他怎么办?老师也想啊,不是治不了吗?”宁岩说得都上瘾了,没留意自家长辈的表情。

    小女孩的妈妈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自家女儿,这种经历该不会是少儿不宜吧?

    在一个普通家庭里,这种男孩是天降的礼物了。不过,宁家不是普通家庭,老宁更不是。老宁的职业决定了他是秩序的维护者、另类的约束者,这样的思路直接决定了宁岩和江奕接触的半径,也塑造了宁岩的人生后半场。

    大家听完了一个神奇的故事,江奕必须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了:“其实也没什么。课本上的知识我都自学过了,课堂是留给几十个人的平均水平、甚至最差的几个学生的,所以我基本上不怎么听课。考试就是让我们知道自己有哪些不会做的、找到以后的方向,我看题目中没有不会做的,也知道自己该向哪个方向努力,所以也就懒得写了。省下来的时间,都用来写小说、写书了。”

    三下五除二地介绍了自己地想法,老宁还真的挑不出刺来。可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江奕,我知道了,咱们国家的教育其实不太适合你。你应该进的是贵族学校,因材施教。”女孩的妈妈反应过来了,她不是做安全工作的,宽容度要高一些。

    可不是嘛,江奕现在做的不就是交往学校里的官二代、富二代?相当于在大众化的中学里开辟了一个西式的贵族学校,这种校友资源也是贵族学校的最大财富。

    “我也觉得你可以提前毕业了。现在哪个老师教得了你呀?江奕,我支持你直接读大学去。”

    “来一中之前,我向五中提出过退学。后来有老师动员我到一中来看看。”

    江奕走了,老宁开始趁人不备反击:“一切的教育对根到底都是自我教育;一切学习本质上都是自学。你听过这句话没有?”

    宁岩妈妈知道这是在问自己:“前几天正好在书里看到过,我找找。”

    宁岩刚要告诉妈妈别找了,做过情报工作的妈妈已经找着了:“哦,是这句,大学生真正能学到很多东西的时候,可能不是坐在教室听课,而是在图书馆独自奋发阅读时。我希望他们能懂的一点是,我们费用昂贵的教学,旨在授人以渔,启发鼓舞他们,让他们能建立起自信,以此来独立学习、探索世界。”

    客厅里大家一起看向老宁。宁岩妈妈还没看出来啥意思,说:“虽然老宁说的不是原话,但意思差不多吧。”

    宁刚彻底地无语了。

    两个女人在房间里私聊起来了。1990年的女人对于财富的概念没有后世那么重,这是一个比较平均的年代,再探听也是一样地穷,所以重点照顾人品。

    江奕这样的人,让各位耳目一新。很快,两个女人达成了一致:江奕这样的还是很不错的男生。女生都希望遇到一个王子,有钱又有权;或者遇到一个英雄,让她仰视、有安全感。

    接着,两个人继续就宁岩和江奕如何进一步发展、今后如何结婚等问题进行深入讨论。

    两个女的一起唠嗑,男的也在交流,不过远没有那么和谐。

    “忍耐、从容、超脱、云淡风轻,此之谓‘大气’。”这是女孩爸爸的评语。

    “我不觉得他有多好,或许他很优秀,但是这种优秀是面向所有人的,对于身边人不一定是件好事。你看他好像什么都听进去了,实际上什么都没走心。这样的人,自信到了狂妄,要么不犯错,要么就是大错。”这是宁爸爸的评语。

    “到底还是个孩子,哪儿有不犯错的?”女孩的爸爸跟宁刚是没法达成一致了。

    “孩子犯错之所以被容忍,是因为他们可以改正,是因为他们听话。不包括这种盲目自信的。”宁爸爸开始升级了,对江奕的评语也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