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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并州人吕布和西凉健儿单挑

    不等话音落完,吕布催马已到,一矛刺中董卓咽喉,朝身边喊道:“列兵甲,快过去砍!”列兵甲过去,砍掉董卓头颅,抱在怀中,如电饭锅那么大,列兵甲喜得好像得了大奖一样。

    旁边主簿(秘书)田仪和董卓的大内主管(苍头)本能地跑向董卓,被吕布又刺杀之。

    吕布拨马又往后面的队列奔走大呼,手举一道赦书:“皇上诏书在此,董卓谋反已经伏诛,赦免将校无罪。”

    士卒惊喜,全都大喊万岁——表示高兴。类似我靠,还不是拜见皇帝的专用赞语。百姓闻讯,都歌舞于道,如同节日一般。

    多长安士女,因为被董卓发行劣质钱而搞得米价腾贵,一斛(十斗)谷子卖数十万钱,合数十斤黄金,这时都卖了家藏的珍珠美玉,去买来酒肉互相奔走庆贺,挤得填满衔肆。一个人死了,被大家这么庆祝,这人真是白活了,太该死了!

    从前平定黄巾的皇甫嵩,奉诏带领皇宫宿卫兵去进攻郿坞。董卓的弟弟正在那里守着呢,被皇甫嵩越城攻入,母妻儿男孙女,被杀得孑遗不剩,尽灭三族,收得了郿坞中黄金二三万斤,银八九万斤,其余金锦绮素奇玩,积如丘山。

    董卓九十岁的老母,身体还硬朗,自己走到坞门口,说:“能不能商量一下,饶我老太太不死啊?”愤怒的士卒群众还是把她杀了。朝廷中的董卓党羽也被逮捕处死。

    从前联军讨董卓的时候,太傅袁隗、太仆袁基两家数十口就因此被董卓灭门了。这时候,袁氏门生们就跑到郿坞,把董卓家族人的尸体全部烧了,扬灰于路。

    董卓自己的尸体则被拖到了长安农贸市场里,当时天已经热了,董卓是个大胖子,一身的油脂都流淌到地上去了。守尸官吏就把一个大蜡烛芯,插在董卓肚脐里,当作灯,光明彻夜达曙,如是积日。

    对于这样的霸道王者,能破他的只有内部的老二,原因多半是因为女人。这就跟上海滩的大佬许文强,能破他的只有二弟,而原因则是女人冯程程。

    注:《三国演义》上对这段的描写有众所周知的不同,就是出来了一个美女貂蝉,是王允家的使女,长得闭月羞花,名列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吕布到王允家来玩,立刻淹没在她的美丽当中,好像溺水一样窒息,从此爱得要命,王允答应嫁她给他。不料,王允故意使坏,偏把貂蝉又嫁给董卓,说是董卓硬抢去的。吕布就恨了董卓,暗中找貂蝉私通,被董卓在凤仪亭发现,气坏了,拿戟来投掷吕布。吕布因此终于产生杀机,加入革命团队,充当了刺杀董卓的急先锋。

    这就是王允巧使连环计,董卓大闹凤仪亭的故事,虽然波澜起伏,但只是虚构。貂禅,是指胡人的帽子“貂蝉冠”,此外“狗尾续貂”也是跟官帽有关的。

    吕布刺杀董卓成功,是因为董卓的兵主力不在长安。

    董卓驾下原本有四个部将,大名李傕(念觉)、郭汜(念寺)、张济、樊稠。这几个人当时正在中原跟州郡长官们干仗呢,一听董卓死了,树倒猢狲散,都卷着行李卷准备回家,回凉州去。他们军中有个谋士,此人少时就被类比为张良、陈平,正是甘肃武威人(凉州武威郡)贾诩,时年四十五岁。贾诩对李傕等人说:“你们如果散了,一个普通的亭长(派出所长)就都能把你们给捆起来。我听说长安那边到处在杀西凉人,而且迟迟不见赦免你们的诏书,不如催动军队往长安杀过去,给董公报仇,看看运气。运气不好,再散伙不迟。

    李傕说:“贾老师说的有道理!”于是带着兵往西走,一路上不断收编一些散兵,过函谷关到长安时就有了十几万人马,旌旗招展地把长安城合围起来了。

    王允当即派从前董卓的部将徐荣和急性子的胡轸,出城逆战,结果徐荣斗死在阵前,胡轸则不愿意给王允卖命,投降了李傕、郭汜军。

    吕布已经封为奋武将军,温侯,和王允共掌朝政,当即出城,与西凉军对战。双方列开阵形,吕布一催赤兔马,前进一箭地,喊道:“对面听着,都说你们西凉军中,有个小子,名叫郭汜,名震关陇。如此乱打没有兴致,郭汜敢出来与我,单独共决胜负否!”

    这就是单挑,就是一员大将单对一员大将,而不是在中军指挥全场。这情况实际中很少,但这是一次。

    那郭汜的确是西凉军第一猛将,听说吕布点名叫他,当即觉得又有面子又激动,禀明李傕后,应声而出。

    双方各自约束阵形后撤一百步,留出中间的空场。郭汜长得雄伟彪悍,一催坐下马,举着西凉长矛,飞马就朝吕布冲来。吕布持长矛,盘马上前,与对方杀在一处。两方战马腾起烟尘。马上飞舞兵器格斗的双方,呼呼怪叫,一个力比大猩猩,一个猛似有角马,声声高亢的啸叫刺人双耳,兵器的猛烈撞击更是揪心震胆。

    郭汜毕竟技逊一筹,被吕布瞅了个空当,一矛刺在了肚子上。郭汜暴叫一声,长矛也扔了,转马就往后跑。

    吕布催马就追。

    后面的西凉兵一看,主将要没命啦,也不管游戏规则了,呜央一群人催马就拥上来,救了郭汜。

    吕布也就舍了不追,盘桓炫耀一番,得胜回城去了。随后西凉兵又来攻城。

    西凉就是凉州,也是十三大州之一,地含甘肃和部分青海,因为在西,就叫西凉。当地多羌人、氐人,最近数十年多叛乱,朝廷屡次讨伐,花费国币甚多。董卓及其部将都是讨西凉叛羌而起来的,董卓和部将本身也是西凉人,部卒也多募自西凉,作战经验丰富。

    这些西凉人的进攻精神坚忍不拔。他们把盾牌拼在一起,举在头上,形成一个顶盖。在顶盖下,士兵们像团乌云一样向城门推进,头上听到无数石块、飞箭砸下来的声音。城顶上的吕布抵抗非常顽强,终于抵抗了十天还是被攻破了。吕布在城中展开巷战,最后被李傕把他打跑了出去。

    王允扶着天子到处跑,最后没地方去,上了东城宣城门门楼,李傕看见了,就在下面率众磕头。汉献帝这时候十二岁,是个早熟少年,说:“卿放纵士兵纵横,意欲何为啊?”(他用词很谨慎,不说进攻,说纵横,以免激怒对方。)

    李傕、郭汜等人说:“董卓忠于陛下,却被吕布、王允所杀。臣等替董卓报仇,不是想要叛乱。请让我们完成报仇目的,然后自去廷尉接受治罪。”最后一句说得还没有礼度。

    吕布已经跑了,好多大臣也被杀了,就剩王允还“逍遥法外”呢,李傕逼着汉献帝交王允出来。王允走投无路,下城,自己和老婆孩子十几个,被押往农贸市场杀了。

    据说王允死后,长安城里的男女老少都为之流泪。不过,这些人马上就要为自己流泪了。长安城里这些刚刚庆祝董卓被杀的欢天喜地的士民男女们倒了大霉了,李傕占据长安以后,放纵士兵烧杀抢劫,长安老少,数年间被杀得一干二净,死者狼藉。汉献帝被迫封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人为大官,主持朝政,国家大事,都是他们说了算。对于东方州郡,李傕等人下诏命州郡捉拿,许以金银。为了避免孤立,四个人也拉拢和拜受一行州郡长官官职,也批州郡的上表。所以从行政体系角度来讲,国家倒还依旧是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