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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曹操贪爱张绣的婶子

    刘备见到曹操时,曹操刚把汉献帝从洛阳捞到许都来不到两个月,正乐呢:被封为司空(三公之一),行车骑将军事(就是代理车骑将军),武平侯,百官总听于曹操,忽见刘备来投了,分外喜欢。当即厚遇刘备,上表朝廷,封刘备为镇东将军,封宜城亭侯,领豫州牧。这回刘备的豫州牧一职总算得到钦命确认了,刘备感到了深似太平洋的深深开心。

    刘备本被陶谦表为豫州刺史,而现在是豫州牧了。“牧”比“刺史”细究起来要更高一格,虽然都是州长,从刺史到牧是一个晋升。

    兖州东郡人程昱,长着一副漂亮的胡子,身高八尺三寸(一米九九),恐怕是曹操属下长得最高的了,岁数也最大——五十四岁,性子刚倔,跟人关系不好,是曹操的二级谋士,曾经和荀彧一起劝曹操迎天子,这时候假积极,画蛇添足地过来提合理化建议:“我这人站得高看得远,我观刘备有雄才,而且谦己下人,能得众心,最终是不甘居于人下的。您不如早杀了他。”

    曹操拿着花名册,捋着黑长的胡子边看边说:“现在孤正在收揽英雄,不可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侯和刺史可以自称孤。)

    程昱出去后,不一会,郭嘉又来了。这郭嘉,表字奉孝,豫州颍川人士,时年二十六岁,先投袁绍,后改投曹操。曹操是司空,三公之一,可以开府治事,所谓三公府。郭嘉现为司空府的官员,职务军祭酒,也就是参谋。

    曹操说道:“奉孝来得正好,有人劝我杀刘备,你怎么看?”

    这郭嘉是个明晰事理的小青年,扬着年轻的脸,答说:“不杀刘备,必成后患,但明公提剑起义兵,招集俊杰,全仗信义。刘备有英雄之名,穷困而归依明公,如果害他,则海内智士贤人自相疑惑,明公还跟谁一起定天下呢?除一人之患,而沮四海之望,不智也。”

    曹操哈哈大笑:“奉孝得之矣!”

    程昱此时是五十四岁,曹操四十一岁,郭嘉二十六岁,曹家老中青三结合。

    当时的部队都是将官自己招募来的,兵跟着将走,好像私人物品一般,所以刘备的军队还归刘备。当时正是隆冬,曹操看刘备的兵都瘦单饥饿,就济给他军粮,又增送了刘备一些兵,说:“玄德弟,朝廷既然已经诏封你为镇东将军,不如你就择日还军小沛,去盯着吕布,防他从东边骚扰我,我明年开春好南下打张绣去!”

    刘备说:“明公为什么不先与我去讨吕布?”

    曹操说:“张绣刚刚从关西跑到南阳,立足未稳,一击就能擒获。吕布那边,势力方大,跟南边袁术又互相结盟。我们需要离间他和袁术的关系,让他们俩互相打斗直到两败俱伤,然后才能各个击破,这都要待明年我先讨平张绣以后再慢慢设计。如今张绣离许都近在两百里,是我的腹心之疾,我必须先讨平他。”

    刘备一听,又惧又佩服,心想曹操真是不能与之争锋啊。后来刘备见到曹操派人来打他,不惧而出战,而曹操亲自来打他,就不交战就跑,这不是没有来由的。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于是刘备从曹操那里点领了曹操许给他的增兵,又加了血,带着战将三四名,老婆两个,妾一个,和兵丁好几千,再次轰轰烈烈地往小沛驻扎去了。刘备说了:“这次我要再被人打回来,我,我就回家帮我妈卖鞋去!”

    吕布看刘备身后有了曹操支持,也就不复来攻,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话说许昌曹操这里,曹操见刘备去东边挡着,相对安稳,于是第二年,197年春天,点拨大兵,去征张绣。

    张绣的叔叔,是从前董卓四个押韵的部将:李傕、郭汜、樊稠、张济中的张济。张济屯驻在弘农郡(洛阳北边),防东方诸侯,因为没吃的,就南下跑到洛阳南边的南阳郡(属荆州,在荆州最北部)抢粮食,被看粮食的从城上放箭,流矢射死,张绣接了他的班,屯驻南阳。

    南阳是块盆地,所谓南阳盆地,中国有四大盆地,都是富饶的,就是关中盆地、四川盆地、南阳盆地、汉中盆地。因为水都往盆地底下流,所以这里有水有土有太阳,也不冷。所以陕西关中盆地虽然在陕西,但并不是光秃秃的黄土地,而是中国文明开化的起源地,西周西汉都城的所在,号称天府之国。

    南阳郡往北,临着豫州的汝南郡,再往北是豫州的颍川郡,许都就在颍川郡内。

    曹操大军刚进到淯水,就见前面旌幡飘展,张绣是个很正直也识大体的人(老家甘肃武威),这时率众在河岸边上,拿着酒肉玉帛和印绶来投降曹操了。曹操大喜,于是被迎到南阳郡治城宛城,曹操把军营扎在城外。

    当晚,曹操把张绣及其将帅请到营中,置酒高会。曹操端着红色的一耳杯酒,说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整天想着望着的都是你们啊!现在你们终于来啦,生逢阳光雨露,我们及时行乐吧,以会须一饮三百杯的形式,心系飞鸿流云,我辈的位置也许就在这里吧!哈哈!”

    然后曹操高髻大袖,擎着酒杯,走到案围中,轮着给张绣及其将帅行酒。莽汉典韦手持大斧,立在曹操身后,大斧的斧刃竟有一尺长,雪光耀眼。曹操走到谁前面,典韦就举起斧子怒目看他。被看的人不寒而栗,不管会不会喝酒,没有一个敢不使劲灌的。整个宴会直到结束,张绣将帅没有一人敢抬头仰视的!

    这哪是喝酒啊,分明屠夫逛大牲畜市场啊。

    虽然对方投降了,但不曾挨打,不晓得我曹操的厉害,也许还会有变故,所以要吓唬。

    次日,曹操就在花光春色的宛城里转悠,这时曹操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几个了。他也和当代的领导一样,对自己的警卫说:“小鬼,你们处对象了吗,我们回头舞会上有跳舞的,给你们介绍。”

    警卫说:“首长,要说那张济的媳妇,仙姿国色、淑雅第一,只是我们工资低,根本配不来她,首长您纳了她倒是最合适。”

    曹操一愕。曹操出兵在外,孤单难耐,寂寞焦渴,于是当即跑到张济的府中,正撞到张氏,果然颜色非凡,重的丧服早已除了,但仍穿白戴素,若梨花摇风,被曹操撞见了,当即羞走。曹操愣愣了半晌,回宿在营中,良久难眠,脑子中净是张氏:“张氏如此青春韶华,娇仪凄婉,却死了自己丈夫,唉,她的美丽被局限在铜镜里……”曹操思情如夜鹊,三绕未能安。

    第二天,曹操就派人说亲,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把张氏纳为自己的妾了。曹操命她灭烛侍寝,万里西风夜正长,曹操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过了几天,警卫员来报告说:“报告主公,张绣听说您娶了张大婶以后,他的无明业火高达三千丈,冲破青天,天天恨着要吃人呢!”

    曹操问:“谁是张大婶?”

    “就是张绣的婶子啊,张绣的爸爸张济的媳…哦,您的新妾啊。”

    我们说,曹操从来不惮于把风险估计得过大,于是密谋杀死张绣。正好听说张绣手下有个勇冠全军的胡人,叫胡车儿,就把他叫来,好生慰问,说道:“我这里有几斤金子,聊以与卿相结。”说完,亲手从案上拿起金子,交给胡车儿。胡车儿傻乎乎地回去了。大约人在恋爱的时候,智商就要下降。曹操要杀张绣,可以,却直接拉拢张绣下面的虎将,不怕动作太明显被张绣察知吗?

    果然张绣听说了这事,就跟谋士贾诩商量:“看来,曹操是要收买我下面的人,暗中刺杀我了!”

    贾诩一贯是帮着西凉帮的(也是武威人),从前他帮李傕、郭汜、张济等人,被后者荐到朝廷做官,现在西凉帮失势,他做官也没意思了,张绣知道他鬼主意多,又是老乡,就招请他离开朝廷,来当自己的谋士。

    贾诩教张绣这般这般。次日,张绣去见曹操,说:“明公,我们的部队要从城外的屯里挪到高道去屯扎,中间需要穿道经过您的大营,所以特来禀报,乞求通过。”

    曹操说:“为什么要挪到高道。”

    张绣说:“高道粮多。”

    曹操说,那好啊。

    张绣又说:“一路上贼党繁滋,我们的车少,载的军资又多,所以乞求让军士披甲,成战斗队形护着车前进。”

    曹操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