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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扶桑

    画面再一转,便是她不愿记起的事情了,可是这些画面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当时她被追杀的时候去那里找过木叔,但是不见其踪影,又由于耽误了回族的时间,在半路被追上,中了寒冰落,等越枫赶到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

    她跌跌撞撞,执意要到木屋去等木叔,她满脑子都想问问他,为什么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等了半月,才看见踏着夜色、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老头,只是她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木叔那煞白的脸色。

    “木叔,当时你为什么不在啊?”

    “在的话,我的九幽就不会死了。”

    “我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

    “你说话怎么不算数呢?”

    “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做父亲。”

    “我恨你……”

    ……

    她说了许许多多的话,后面甚至都记不清了。之后她再也没去看过木叔,竟是没想到他将木屋搬到了这里,离自己如此之近,是为了保护她吧。

    “一一,一一。”听着越枫的喊声,慕一梦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脸颊,发现指腹有些湿润,她抬起双手一块儿擦着,却发现怎么都擦不干净,泪如泉涌,无声无息,就是这般了吧。

    越枫紧紧的抱住这个哭得凄厉的女子,他心如刀绞一般,早已潸然泪下,染在脸上的血迹都被泪洗净了,“一一,木叔他不怪你,从未怪过你。”

    “是啊,他怎么会怪我。”慕一梦抱着越枫的胳膊悲恸大哭起来,肩膀不停得抖动,身上的灵气暴动,将地面的落叶都卷起来旋转飞舞,越枫轻轻拍着慕一梦的背,一下又一下,终于慕一梦身上的灵气平静下来,周围的飞叶也都化为了烟粉。

    不一会儿,越枫的肩膀处的衣袍便被泪水浸湿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慕一梦哭累了已经靠着越枫的肩膀睡过去了,只是眼泪还在不断的流,越枫抱着她放到木屋里的榻上,还从储物戒里拿出彩织云锦被让她睡得舒服些。

    等把小辰星抱过来放在榻上后,越枫便在床边守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一一,你知道吗?木叔说辰星就是九幽,我们的女儿回来了……”见慕一梦睡得越来越不安稳,越枫握着她的手,自顾自得说着,眼里的深情温柔都要溢出来。

    木屋外的森林朦胧迷幻,树叶上还有晶莹剔透的水珠,屋顶上都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霜雾,小木屋在大片的森林中显得温和起来。

    慕一梦缓缓睁开了眼,一下子望进了越枫那关怀担忧的眸子里,她刚想起身突然觉得脑中一阵刺痛,昨天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全都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想逃都逃不掉。

    看着木屋里的一切,即便过了三十多年,她也觉得熟悉得不得了,屋内全是木叔和他们嬉戏打闹、聊天修炼的痕迹,那些画面不需要想,便自然而然出现了。

    “一一,你还好吗?”越枫扶她坐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了许久,她的眼眶有些肿,眸中的血丝更加红了,眼角还有些许的泪痕,脸色苍白,束发的簪子昨晚已经被越枫取下来了,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映得脸色更加苍白了,樱桃般的唇也失了血色,她安静得靠着,也不说话,让越枫心疼得不得了。

    忽而,慕一梦紧紧得抓住了越枫的手臂,怔怔得看着他,“昨日我做了很多梦,梦里你跟我说九幽回来了,辰星就是九幽对不对?”她看着眼前这个憔悴的男子觉得恍若隔世一般,

    “对,辰星就是九幽的转世。”越枫知晓她昨夜定是听见了,不过这样也好,他原本也是要告诉她的,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三十年前,梦族所有的占卜师都消失了,为了保存全族,他们以生命献祭卜算,说九幽会转世回到这里。”

    “之前在木屋外的石桌上,木叔说看见你悄悄用茶水写九幽的名字了。”

    “木叔得知你们出了事,孤身一人前去梦族,让全族给九幽陪葬,梦族占卜师聚力卜算解决之法,告诉木叔我们会碰到九幽的转世才罢休,只是他当时也不知九幽会再次成为我们的女儿。”

    “木叔的妻子名扶桑,是你们梦族几百年前那位神秘的圣女,早些年她偷偷出族遇上了木叔,木叔说或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他总会遇到这个机灵古怪的女子,其实我猜啊,定是扶桑一直在等他。”

    “他们在一起之后,在这个木屋生活了一年,族中长老便找来了要带走扶桑,木叔抵挡不住,那也成了他一生的恨和遗憾。”

    “之后,他独闯神界的灭魂谷,浴血归来实力大增,找去梦族的时候,才得知扶桑已经卧病在床,早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圣女了。当时回族的时候扶桑已有身孕,但她也不知,受刑时落了红,孩子便没了,自那以后扶桑便郁郁寡欢,大病一场后再也没有恢复。”

    “木叔说扶桑那面色苍白、形容惨淡的模样刻进了他骨子里,他当时就祭出法器准备大杀四方,让他们以血还血,但扶桑不肯,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让他带她回木屋,与梦族再无半点瓜葛。他和梦族做了交易,带走扶桑,便不与梦族寻仇。”

    “回到木屋后没过几年,扶桑便去了,木叔便一直守着这个小屋,守着和扶桑的回忆。木叔说他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像扶桑一样貌美如花、惊艳才绝……”

    ……

    越枫握着慕一梦的手,自顾自得说着,也有意省略了木叔对她的思念和守护,他知道她想听,便说的极为详细。

    这些事情都是木叔没告诉她的,他一直将她像自己的女儿一样宠着,他一直以为这个像扶桑一样机灵古怪的女孩是老天爷在补偿他,即便她也是梦族的圣女。

    慕一梦听得极为认真,心中的懊悔和歉意像波涛一样汹涌,蔓延到四肢百骸,她错过了三十年,让木叔难受了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