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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无名指

    无名指

    当然,生吃是不可能的。

    中午一餐,爆炒了麻雀,炖了半只兔子,还煮了一锅鱼汤。鱼是顾远在塘边清洗麻雀时,被血腥味吸引过来顺手抓的。至于刺猬扔在了窖里,据说这玩意能治胃病,但谁也不敢吃。

    剩下的一只兔子则是捆住了后腿,扔在墙角,旁边还放了几片菜叶。等过年时,叶文君提溜着这两样东西去大伯家,也不算是空着手。

    “真好吃。”

    俆友把碗都给舔干净了。

    红薯粥可不管饱,十点多他就饿了。

    李樵也直抹嘴。“没想到你烧的菜,味道比我差……”

    顾远看着他,“嗯?”

    “……比我好多了。”

    李樵没敢再装逼,反而有些意犹未尽的道,“等我回去,也抓些麻雀吃。”

    “我们市场,就有人因为吃麻雀被抓进去了。”顾远忽然叹了口气。

    “什么意思?”

    李樵愣了一下。

    “我们那,有个开音像店的老板。”

    “每逢夏天,他就拿着钢珠枪打麻雀,自己在家做烧烤吃。”顾远半眯着眼,回想着那一幕,“撒上胡椒面和辣椒粉,再抹上油,烤起来‘呲呲’响,那味道可比羊肉串好吃多了。”

    虽然大家都吃饱了,但听着顾远描述,仍旧止不住流口水。

    “就因为吃麻雀,他就被抓了?”俆友战战兢兢问道。

    顾远摇了摇头,道,“不全是,他是因为用钢珠枪打伤了人,所以被送进局子里去了。”

    不过。

    经过顾远这么一提醒,他们才知道:

    打鸟的罪,可比打人的罪,要严重了好几倍。

    ……

    吃完午饭后,

    外面下着雪,农村又没有什么像样的娱乐场所,只能窝在家里。

    李樵和俆友又是闲不住的主,顾远干脆拉着两人斗地主,把他们的零花钱全部都赢了过来。气急败坏的俆友非要玩一局大的,谁输了,谁就吃鼻屎。

    结果,顾远甩手就打了个春天,俆友差点没跪下喊爸爸。

    期间叶文君就抱着膝盖,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几人牌。

    等玩到饭点时,这才发现,叶文君早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转眼。

    已经到了夜里。

    李樵和俆友洗完之后,直接钻进了被窝里。听着外屋顾远和叶文君洗脸的动静,两人躺在床上嘀咕咕。

    “你说,昨晚顾远究竟在哪睡的?”

    “他说他和我们睡一起,我怎么都没有感觉到?”

    两人一开始是面对面的睡,后来发现面对面,彼此有些尴尬,所以现在是背对背。

    “这个简单,到时候把他喊过来。”俆友还记得中午打牌时,顾远逼着他吃鼻屎的那一幕,焉坏的出着主意。

    “好。”

    然后。

    两人就睁大眼睛,慢慢等着。

    “这两人洗脚真慢啊!”李樵嘟囔了一句,“也不怕洗秃噜了皮。”

    就在他们都有些不耐烦时,终于听见叶文君倒水的动静,俆友直接喊道:“老顾,关灯过来睡觉……”

    “日。”

    顾远还准备直接钻被窝呢,听到声音,有些恼怒的道,“你俩还没睡着啊?”

    “没呢,等着伱。”李樵贱兮兮的掀开被角,拍了拍道,“哥哥给你留了位置,过来,我搂着你睡。”

    “滚!”

    顾远瞅着背对背的两人,心里骂了一声,然后道:“我睡床尾。”

    关灯、上床、睡觉。

    或许因为三个人窝在一张床上,实在是太挤了。

    亦或许,明天就要爬山。

    俆友和李樵,不但没有睡着,反而越聊越兴奋,时不时的还找顾远说话:

    “那一把牌,如果老顾不出对子,我就赢了。”

    “老顾,你是怎么用手抓到鱼的?”

    “老顾……”

    顾远听着心烦,干脆给这两人甩了一个‘困乏术’,没多久,就听见了阵阵此起彼伏的鼾声。这时,他听见叶文君翻身的声音,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问道:

    “你还没睡吗?”

    片刻后,外屋传来一声回应:

    “没。”

    “你今晚,还冷吗?”

    “嗯。”

    顾远大喜,激动的抱着衣服,赶紧钻进了叶文君的被窝里。

    ……

    翌日清晨。

    阳光无限,倒是个爬山的好天气。

    顾远开心的掀了俆友和李樵的被子,“起床,咱们爬山去。”

    吃完早饭,几人急吼吼的在路边拦了一辆大巴,赶往天堂寨。虽然家就住在山脚下,但叶文君还真没有上去玩过。坐着缆车,看着四周遭飘着的云雾,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第一次坐缆车的叶文君有些害怕,抓着顾远的手一路都不敢松开。

    天堂寨位于徽省和鄂省交界处,山顶的位置还有一条明显的省界线,只要走过去,就能够收到鄂省电信/移动欢迎你的短信,也算是天堂寨的一大特色。

    整座天堂寨由两省徽、鄂两省共同开发,穿过一座铁门就能直接到达鄂省。

    可惜。

    那道门被大铁链锁上了,这又让俆友和李樵惋惜的不行。

    顾远借口上厕所,从一棵古树上偷了一截树芯回来,也算是不枉此行。不过等下山时,众人又产生了分歧。顾远打算坐缆车下去,李樵则是准备走下山。

    “来都来了,坐缆车上来,又坐缆车下去,有毛线的意思?”李樵装逼道。

    “你确定?”顾远问道。

    因为下山才是最累人的。

    他上辈子,和李樵一样的想法,整整走了三四个小时,还专挑陡峭的一侧走,等回家后,腿软了一个星期。

    俆友看了过来,“听说半山腰的缆车中转站,还有瀑布。我们走到那的话,如果觉得累的话,还可以再重新坐缆车。你也可以带着叶文君看一看……”

    “好吧,好吧。”

    于是。

    一行人在山顶绕了一圈,徒步下山。

    为了表示自己勇猛,李樵和俆友这两货,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而顾远和叶文君,慢悠悠的走在后面。看着漫长的下山路,她抿着嘴,轻轻地走着,脸上满是不舍。

    “顾远,下了山你们就回家了吗?”

    “出来已经三天了。”

    “我能牵你的手吗?”

    顾远没有作声,却主动的挽起了叶文君的手。

    两人慢慢悠悠的走到半山腰,就看见俆友和李樵坐在那大喘气。不过,等顾远表示再走完剩下的一截时,再穿过白马大峡谷,这两人死也不愿意。

    因为走完全程,还得三个小时。

    拦了一辆回程的大巴,三人晚上七点多才到六洲,在车站分别,三人各回各家。

    顾远还顺趟把停在校门口的自行车给骑了回来,五金店还在开着,没见到老顾,袁荭女士正守在炉子前织着毛衣,听见动静后看了一眼顾远也没吱声。

    “爸呢?”

    顾远有些踟蹰,他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去大姑家吃饭了。”

    袁荭女士头也不抬,依旧织着毛衣,“你还知道回家啊?干脆别回来了。”

    “哪能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顾远笑嘻嘻的搁下书包,抽出几张奖状,“高三学习紧了,出去放松几天。这个寒假我发誓,就在家里复习。你看,这还是我月考的奖状,你回头找人把它裱起来,挂在墙上。”

    自从小学三年级之后,他就没拿过奖状。

    这几张奖状,顾远原本打算抹去名字卖给李樵。可是李樵觉得名次太高,拿回家自家老爹不会相信,于是就没买。

    袁荭看了眼那几张‘年级前十’的奖状,忽然笑了一下:“你玩这么久了,估计也累了,早点上楼休息吧。”

    说完,放下手中的毛衣,还顺手去把卷闸门拉下来。

    顾远以为事情结束了,刚刚回屋,就见到袁荭提着一根洗衣服用的芒棰走了进来。顾远见状不对劲,赶紧问怎么回事。她沉默着没说话,先锁门,然后再关窗。

    顾远一见就反应过来了,这是自己惨叫声太大,影响邻居啊。

    “妈,你干什么?”

    “长能耐了!和你老子联合起来骗我,说回老家了,结果送人家女孩回家,这我都忍了。可你还敢造假奖状来骗我,年级前十,你怎么不拿一张全校第一的奖状回来?”

    “我下次一定拿全校第一回来。”

    “还敢撒谎。”

    袁荭听到后,提着芒棰就杀了过来。

    顾远见实在是躲不过这一顿打,赶紧把被子蒙在身上,“妈,你不是说,打在我身上,痛在你心上吗?你这么打你自己,我也心疼啊!”

    “妈,你有没有公德心,街坊邻居明天还要上班啊!”

    “你打到我头了……哎呀,头流血了。”

    这个理由还是很见效的,袁荭女士到底还是怕自己下手太重,把被子一掀开,就见到顾远笑嘻嘻的躺在那不断惨叫,提起芒棰照着屁股就来了两下。

    然后气呼呼的道:

    “这顿打我先记着。”

    “从明天开始,我什么时候起床,你就给我什么时候起床。”

    “敢跑出家门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

    是夜。

    热闹了三天两夜的小屋彻底安静了下来。

    叶文君望着木盆中那双孤零零的小脚,忽然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很快,水就已经凉了。

    不过。

    这一次,水并没有热起来,而是越来越冷。

    她摊开手心,那里躺着一枚黑色的戒指。

    这是山上时,顾远留下的。

    她将戒指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然后轻轻的抚摸着脸。

    ps:感谢大佬道友请留步哟的百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