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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杀(20)

    五月十六日下午,江平凡他们回到了永靖县城。

    快回公安局的时候,江平凡让胡大庆把车停下。

    “我忽然觉得,赵姑娘的危险还没有过去,我们不能把她带回局里,免得让人知道。”江平凡说,“这件事,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不要再告诉别的人了。”他对蒋静丽说,“我把她交给你了,你给她安排个地方。”又对赵琴妹说,“赵姑娘,懂得我说的意思吗?”

    赵琴妹点头。

    “你爸的事,咱们慢慢打听。”

    蒋静丽道:“让她住我家,对外就说是我妈的外侄女。”

    “最好!咱们就在这儿分手。”

    ******

    五月十七日,刑侦科。

    郭志兴咧嘴一丝苦笑道:“我向局长大人汇报过了,局长说,死人的事经常发生,有些是意外,有些是自杀,县里领导明确指示,不要夸大事实,杜绝猜测附会,以免引进不必要的恐惶,影响大局。”

    “是,案子未破之前,只能说它们是孤立的事件。”江平凡笑道,“咱们得口风紧一点,不然就要破坏和谐了。”

    郭志兴道:“话虽这么说,咱们都看得清楚,这水深着呢。”

    “郭队,是不是有什么新收获了?”胡大庆问道。

    “基本没什么收获,”郭志兴有点扫兴道,“昨天汇报完,我和海子去了交警队、运管所,看得出来,他们对找到那辆车根本就没有信心。”

    “是的,”李海说,“只知红色,桑塔纳,昙花一现,幽灵一样,消失了,不见了!大家都说,大海捞针,除非自己跑出来,否则,根本不可能找到。”

    “海哥还得加油,不要放弃,继续找!”江平凡道,“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次真的是半点线索没有。”李海摊手道。

    “红色,桑塔纳,旧车,轮胎变形,等等,都是线索,够多的了!”

    “我不是说车的特征,是说它的去向。”

    “去向?”江平凡微笑道。“海哥,这个也告诉你,它没有走远,它就在我们跟前。”

    当江平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众人都吃了一惊。

    “是吗?”众人都疑问道。

    “是!”江平凡平静地说着,眼里流露出坚定的光芒。

    “要真这样,那就查吧。”李海说,“请随时指教,指示个方向。”

    “还是那几个单位,多磨几次,让他们累了,烦了,说不定就会有结果了。”

    “你这是把我送去让他们讨厌。好吧!为了破案,豁出去了,我再去查。”

    胡大庆说:“海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有个解闷做伴的。”

    “汪槿妍,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江平凡又问道。

    “我正要汇报呢,可以说是收获满满,你们说得我插不上嘴。”汪槿妍道,“昨天,我找了好几个银行,最后到了工商银行,我见到他们的主管,他们告知,五月一日长假前一天,县里盛翔煤焦化集团公司有一张二百万元的现金支票从本行提了现款,提款人是老窑沟煤矿矿主王贵明。

    “啊,二百万!”胡大庆惊得嘴也张大了。

    “是呀,得装两麻袋吧!”李海也惊叫。

    “他们说,因为是大额取款,要提前两天申请,以便银行有所准备,所以,取款这件事银行的人都记得清楚。至于其它,银行有保密规定,不便透露。”

    郭志兴道:“这就可以解释了,是这二百万,有人要下手,就是因为这些钱,好多人丢了性命。”

    江平凡又问道:“确定是盛翔集团吗?”

    “是,不会有错!”

    “这个盛翔公司是不是有猫腻。”江平凡沉吟道。

    “查它!”胡大庆说。

    “怎么查?这是刑事案件,得有证据。不能怀疑就去查吧!”郭志兴道。

    “对呀,咱们得找证据。”江平凡说。

    正在这时,蒋静丽进来报告:“郭队,值班室说,有人报警,说东关那边,有个外来乞丐和城管发生摩擦,聚集了好多围观的。孙局也知道了,他要咱们很快去处理一下,不要让发生什么意外的事件。”

    郭志兴道:“槿妍,和我去处理一下。海子他们再去查那辆车。”

    ******

    郭志兴和汪槿妍来到了东关街,下了车,把车停在一边。那里围着一群人,看见公安局有人过来,纷纷让道。

    七八个城管队员正在和一群人吵闹,人越聚越多。郭志兴他们一边劝说人们冷静别激动一边了解情况。

    原来,街上一个外地女人,三十多岁,带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在街上乞讨。有人给她用白色粉笔在路上写着一段感人的话,要求人们捐助。汪槿妍看了那段话,意思是,她是贵州人,来山西寻找打工的丈夫,盘缠用尽,也没有找到丈夫,请求过路好心人资助她回家路费等等。她跪在地上,旁边站着脏兮兮的孩子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人。

    有人看着可怜,就五毛一块扔到地上;有人认为她是骗子,用一种怀疑和鄙视的眼光打量她;更多的人无动于衷,从她身边匆匆而过,因为街上这样的乞讨者经常有,而且真有许多是故演悲情骗人的把戏,见得多了,分不清真假。这种现象的存在似乎很影响市容,城管不能不管。所以,城管局就会派出临时工出面轰赶那些乞讨者。

    为什么要派临时工,人们心里也清楚,就是怕出事,出了事,城管局开除一个临时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而且责任都要推在临时工身上,也奈何不了什么。

    这个外来女人五官端正,身边孩子也眉清目秀整整齐齐,不像是专门乞讨的人。据有人说,昨天下午这个女人已经在街上爬了几个小时了。

    城管局派出人和车,要将乞讨女人撵出县城。负责规劝的是个临时工。因为是临时工,他又不敢不执行分派给他的任务。于是,他上前去轰走她,要她上车把礼送出城,但女人不肯走,于是临时工就动手拉她。两人先是争吵,后是拉扯,再后来,女人就倒地上了。于是,孩子哭了。城管认为她是耍赖,他们可能是想,弄走孩子,女人自然就会跟着走,所以就又让临时工去拉那孩子,要将孩子抱到车上去。

    结果惹怒了围观群众,围观者群情激奋,有人手机拍照,有人与城管论理,有人大骂城管无良,有人甚至打抱不平想要动手。城管局闻讯又赶来五六个人,人群越发愤怒,要将平时积累的怨恨都发泄在这里,他们纷纷指责城管,将城管十几个人围起来,大有开打闹仗之势。

    郭志兴对汪槿妍说:“千万不能激起事端。我们进去不好,你进去看看。”

    汪槿妍拨开众人,走了进去,围观的人和城管看见女警察进来,停止了吵闹。

    汪槿妍发现不大对劲。地上的女人,两眼无光,脸色苍白,她想要站起来,却没有力气。人们只管闹事,并没有一个人关心这个倒地的女人究竟怎么了。

    汪槿妍跑过去将女人扶起,那女人额头上冒着虚汗,手上冰冷,气息也十分微弱。

    “大姐,大姐,你醒醒,醒醒!”汪槿妍叫着,目光向四周救援。

    那个女人睁开微弱的眼睛,吃力地说着:“孩子,孩子!”

    有人在旁边喊:“饿昏了!”

    “谁有吃的?”汪槿妍喊道,“郭队,快过来,帮我一下!”

    很快有人就从饭店舀过来一碗面汤,也有人递过一块面包,汪槿妍将面汤端给女人,女人喝了两口,渐渐缓过气来。

    “大家散了吧,大姐是饿昏了,这事政府管,不要闹了,都走散吧!”汪槿妍喊着。

    人们又围过来了,有人扔进十块钱来。周围人们看见了,于是纷纷掏钱,扔在汪槿妍身边,十块的,五块的,也有一块的,五毛的。有个中年人,估计是位老师,拿一百元放在汪槿妍身边。

    汪槿妍立即有些感动,“谢谢,大家好心,谢谢大家!”

    汪槿妍将钱收起来,都塞进那女人口袋里,说:“大姐,跟我走吧,我们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我们送你回家。”

    女人站起来,拉着孩子,感激地看着汪槿妍。

    郭志兴就对汪槿妍说:“我们要成收容所了。你去办吧,找个地方,先让她们住下再说。”

    汪槿妍就带女人和孩子去了就近一家小旅馆,登记了一个房间,她对旅馆老板说:“你先让她们娘俩住着,吃住都在你这里,费用有人出。”店主自然高兴答应,汪槿妍又去附近超市买了一些零食,还买了一个小毛熊,送到旅店。

    街上人们走散了,城管队员们也离开了,汪槿妍和郭志兴松了一口气。

    郭志兴掏出手机向局长汇报:“孙局,事情办完了,妥善处置!”

    那边道:“什么情况?”

    “贵州的妇女,带一个小孩,来找丈夫,没路费了,街上乞讨。已经安置在东关旅店里了。”

    “好的,让民政局处理吧,你们别管了。”

    郭志兴放下手机说:“看看,咱们刑警,成了维持治安的了,替城管擦屁股。”

    “唉,城管也难啊,上边要求市容整洁无瑕,和谐社会,他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还不能不管。”汪槿妍说。

    “走吧!一上午又过去了。我送你回家。”

    ******

    下午,刑警队队部。

    胡大庆有点不平道:“两辆红色轿车,一辆前面只有几个数是晋J802,这不是咱们市的牌照;还有一辆是,只有后面三个数248,我们找了几天了,简直是大海里捞针,交警队,运管所,稽征所,凡和车辆有点儿沾边的,我们都问过了,就是没有这两个车的影子。他们都说,这叫少头无尾。谁能知道这几个要命的冤家躲在什么地方?”

    “就是,我们是得有个目标啊!”郭志兴也忧愁道。

    江平凡道:“是啊,是得有一个目标了。”

    郭志兴问道:“有什么新的想法了?”

    “大庆说的少头无尾,其实正是有头有尾,把它们加起来,不就是晋J80248一个完整的车的牌照吗,而且,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号码。”江平凡微笑着说。

    “怎么有趣了?说说。”

    “这是一个想发财的小创业者们都钟情的数字。”

    “它们会是一辆车吗?而且,这是一辆在LL市上户的车牌。”李海问道。

    “咱们去证实一下,是不是真的是一辆车的车牌号码。”

    “是呀,这很简单,去一趟吕梁不就解决了。为什么不早说?”胡大庆还有点不满嚷道。

    “就这样,那大庆你就再辛苦一趟,去吕梁,调查看看那里有没有这个牌照的车。如果有,那么,两次出现的车就不是同一辆车了。这对我们分析案情很有帮助。”

    江平凡道:“直觉一直在告诉我,撞死王春花和害死秦芳珍就是同一辆车。汪槿妍发现的车牌号和乔老汉看到号码的是同一个车牌上的。只是一个是车牌前面号码,另一个是后面号码,合起来就是刚才说的晋J80248。但是,我们不能凭侥幸靠猜测啊,要有证据。所以我们就在咱们县里查,一直查不到,我的直觉就越来越强烈了。这是同一辆车,是同一伙人干的。”

    “好,我这就去吕梁。”胡大庆道,“假如说,吕梁那边真有一辆牌照是晋J80248的车,怎么办?”

    “再调查一下,如果是,而且它真的没有来过永靖,说明我的直觉错了,我们得考虑另外的思路。”

    “没什么说的,说走就走,马上动身!”胡大庆说。

    “好,等你们的好消息。”

    “那么,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再去咱们县里找了?”李海说。

    “还得找,这次是打听有没有人见过这个车牌号码。”

    “好,有方向就好办。”

    ******

    胡大庆说走就走,开着他的车,马上起身去了吕梁。

    当队部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蒋静丽悄悄对江平凡道:“你说,这几个案子什么时候能破?”

    “很快了!”

    “你就那么自信吗?”

    “是呀,就是很快了!”

    “可是,我脑子时一点概念也没有,好像局面越来越复杂了,头绪也理不清。”

    “汪槿妍,你看看,蒋静丽太丧气了,”江平凡笑着说,“我们应该说是越来越清晰了才对,是吧?”

    “是吗?怎么我也觉得越来越复杂了。一考虑,脑子发胀,还不如去管治安省事。”汪槿妍说。

    “哦,对了,我问你,上午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给城管擦屁股吧!”汪槿妍说,“一个贵州来的女人,还带一个小孩子,说是来找她的丈夫,和城管发生摩擦。有时候,城管也简单粗暴,弄得不好,就会激起民愤的。我们去了,才把人撵走。”

    “慢,慢,槿妍,仔细说说。”江平凡忽然认真问道:“贵州来的?”

    “是!”

    “太蹊跷了!”

    “什么蹊跷?”

    “是太蹊跷了!”江平凡说着又看着蒋静丽。

    “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在场。”蒋静丽不解地看着江平凡。

    “是这样,”江平凡道,“我们昨天在古桥县也碰到一位贵州的姑娘,说是来咱们永靖县找她的父亲,今天,在街上,又有个贵州来的女人,说是找她的丈夫。”

    “对对,”蒋静丽说,“我们是在古桥县碰到一位姑娘寻找她父亲。”

    “哦,你这一说,我也觉得是有点蹊跷了。”汪槿妍说,“可是,这事又蹊跷在哪呢?”

    “我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江平凡说,“你让我好好想想,理理头绪。你们把她们弄哪了?”

    “东关街一个小旅馆里,是我安排的。”

    “走,去看看这个女人。”

    蒋静丽说:“我也去,开我的车!”

    “好,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