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援手
“谁能......来帮帮我......”阿狄伦已筋疲力尽，被磨破的双手渗出的血染红了崔利衣领上的衣服。他试图拽动崔利前进，却因脱力而松手，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脸朝下栽在了全是沙土的地上。那一瞬间，悲愤、委屈、焦虑、不安、无助种种情绪一股脑充满了阿狄伦的大脑，他看着自己满身的沙土与尘灰，过于繁多过于强烈的情感让阿狄伦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看看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崔利，只觉鼻腔一酸，喉咙上下动了动。这孩子的情绪憋积得太久了。
就在这时，阿狄伦偶然瞥见有一间房屋的门似乎打开了一条小缝，他立即将所有情绪抛于脑后，爬起身就向那扇门跑去。
房屋的主人似乎被阿狄伦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急忙试图将门关上。
“等等！别！”眼见门就要被关上，阿狄伦加快了速度，在离门还有两三米的地方飞身一扑，在门关上之前，将手插进了门与门框的缝隙之间。门因此没有关闭，但阿狄伦也因此疼得不轻。
门被拦下，屋子的主人再次缓缓打开一条门缝，躲在门后小心翼翼地防备着阿狄伦。
阿狄伦这才看清这房屋的主人是一个年纪小他几岁的小姑娘，她躲在门后，只露出半张脸，身子往屋内缩，很明显对阿狄伦的举动有些害怕。
阿狄伦自觉失礼，他稍稍把手从门上松开，但仍然扶着门框。一来支撑身体，二来防止门再次被无情地关上。
“那个......抱歉，我的叔叔受了伤，恐怕已经感染了。能麻烦你提供一些药物吗？我们做些应急处理就走，马上就走！”阿狄伦飞快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生怕对方没听完就赶人。
“你......受伤了？”小女孩终于开口，和阿狄伦预料的冷漠不同，女孩表现出了些许的关切和歉意，似乎是因为刚才关门夹了阿狄伦的手，让她有点愧疚。
阿狄伦看到门上自己摸过的地方都印上了鲜红的血手印，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掌上之前烫起的水泡被磨破，出血，直到现在阿狄伦才发现。迟来的疼痛让他双手半握起来，以此缓解不适。
“你说的那个人，在哪？”女孩再次发话。她没有表现出拒绝，这让阿狄伦格外惊喜。阿狄伦将崔利抱上前，让女孩确认崔利的状况。
可阿狄伦发现，女孩并没有看向崔利的方向，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在看哪里。
阿狄伦心生疑惑，他将手放在女孩面前，不断地变换着手势。不出所料，女孩毫无反应。
盲人。阿狄伦反应过来之时，他被惊得说不出话。还是那位姑娘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好，你还在吗？”
“在......在的，我叔叔他......高烧昏迷了。所以，我请求姑娘，能提供一些帮助。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一队来到克伦蒂卡的商人，等我叔叔醒了我们马上就走。求求姑娘了！”阿狄伦的声音略带颤抖，仅从语气上就能听出其中的焦急。
女孩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她闻到空气中有血腥味、焦糊味、腐臭味等等让她感到不适的气味，远处还有克伦蒂卡居民混乱的惨叫和杂乱的脚步声。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人并没有说谎，她甚至能听见阿狄伦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女孩缓缓把门打开，小声地说道：“那......请吧。”
屋内的装潢很干净，除必要的家具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想来是为了方便这盲眼的姑娘，屋主将所有丰富视觉体验但碍事的装饰全部去除了。
女孩拿来了家用医药箱，从娴熟的动作看来，这小姑娘已将屋内的布局烂熟于心。阿狄伦将崔利轻轻地放在地上，将自己的手简单处理后，开始处理崔利腿上的伤口。
将小刀炙烤消毒后，阿狄伦沿创口仔细地清除着崔利腿上已经坏死和失活组织，然后用棉球清理已经化脓的部分，用小刀将创口扩大后，再小心翼翼地尝试将子弹取出。整个过程中阿狄伦牙关紧咬，大汗淋漓。亲自操刀处理伤口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保持平稳。
崔利虽然昏迷，但身体上的不适感还是让他不时发出哼哼声。旁边的女孩虽然看不见这一幕，但崔利的声音让她感觉不好，她脸上的表情也并不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阿狄伦终于将崔利身上的伤处理地差不多了，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接下来，等崔利醒来就好了。
紧张感褪去后，饥渴、疲惫全部一股脑地爬上了阿狄伦的身体，他终于撑不住，“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你没事吧！”这把旁边的女孩吓了一跳，阿狄伦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人。
“没事，就是有点累......”阿狄伦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咕~”他的肚子同时也作出了回答。阿狄伦笑笑说：“还有点饿。”
女孩拿出了一些面包和水，递给阿狄伦。
“谢谢。”阿狄伦接过食物和水吃了一些，将剩下的一些装起来，给崔利留一份。
自失明后从未离开过房屋的少女对外面的人与事物颇为好奇，便坐下与阿狄伦攀谈起来。
从交谈中阿狄伦得知女孩名叫“丽娅”，很小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而失明，她与她的父亲同住，但她至今仍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哪里。
“外面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事？那为什么不去找护卫军呢？”丽娅听闻阿狄伦等人的遭遇，她惊讶于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克伦蒂卡竟发生了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护卫军？”听见这个名字阿狄伦便气不打一处来，阿狄伦少有地在一名素不相识的少女面前肆意发泄自己的怒气，“我叔叔这一身伤全是拜护卫军所赐！找他们？怕是连全尸都难以留下！”
少女被吓得不敢说话，她想反驳，毕竟她的父亲就是护卫军的一员。她想告诉他，护卫军并不是什么食人的猛兽，但她害怕这话一出口，面前这位叫阿狄伦的少年便会迁怒于她。
“呃......”大吼声惊醒了崔利，他忍着剧烈的头疼挣扎着爬起。环顾一番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客厅的中央。阿狄伦见崔利醒来，赶忙上前扶住他，并向他解释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
崔利理清楚现在的情况后，站起身来向丽娅道谢：“姑娘大恩，难以为报。若他日有缘再见，定当厚谢。眼下迫于情况，实难相报，徒留愧谢。既然我已醒，便不好再多作打扰。只是姑娘，千万不可向任何人说起见过我们。这不仅是我们的请求，也是为了姑娘的安全。记住了！”崔利说完后，由阿狄伦产妇着走出了丽娅的家。
丽娅仍站在原地，思考着阿狄伦说过的话，思考着崔利说过的话。那些与她认知的不同的情况，还有崔利那最后的嘱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阿狄伦偶然瞥见有一间房屋的门似乎打开了一条小缝，他立即将所有情绪抛于脑后，爬起身就向那扇门跑去。
房屋的主人似乎被阿狄伦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急忙试图将门关上。
“等等！别！”眼见门就要被关上，阿狄伦加快了速度，在离门还有两三米的地方飞身一扑，在门关上之前，将手插进了门与门框的缝隙之间。门因此没有关闭，但阿狄伦也因此疼得不轻。
门被拦下，屋子的主人再次缓缓打开一条门缝，躲在门后小心翼翼地防备着阿狄伦。
阿狄伦这才看清这房屋的主人是一个年纪小他几岁的小姑娘，她躲在门后，只露出半张脸，身子往屋内缩，很明显对阿狄伦的举动有些害怕。
阿狄伦自觉失礼，他稍稍把手从门上松开，但仍然扶着门框。一来支撑身体，二来防止门再次被无情地关上。
“那个......抱歉，我的叔叔受了伤，恐怕已经感染了。能麻烦你提供一些药物吗？我们做些应急处理就走，马上就走！”阿狄伦飞快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生怕对方没听完就赶人。
“你......受伤了？”小女孩终于开口，和阿狄伦预料的冷漠不同，女孩表现出了些许的关切和歉意，似乎是因为刚才关门夹了阿狄伦的手，让她有点愧疚。
阿狄伦看到门上自己摸过的地方都印上了鲜红的血手印，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掌上之前烫起的水泡被磨破，出血，直到现在阿狄伦才发现。迟来的疼痛让他双手半握起来，以此缓解不适。
“你说的那个人，在哪？”女孩再次发话。她没有表现出拒绝，这让阿狄伦格外惊喜。阿狄伦将崔利抱上前，让女孩确认崔利的状况。
可阿狄伦发现，女孩并没有看向崔利的方向，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在看哪里。
阿狄伦心生疑惑，他将手放在女孩面前，不断地变换着手势。不出所料，女孩毫无反应。
盲人。阿狄伦反应过来之时，他被惊得说不出话。还是那位姑娘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好，你还在吗？”
“在......在的，我叔叔他......高烧昏迷了。所以，我请求姑娘，能提供一些帮助。我们没有恶意，只是一队来到克伦蒂卡的商人，等我叔叔醒了我们马上就走。求求姑娘了！”阿狄伦的声音略带颤抖，仅从语气上就能听出其中的焦急。
女孩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她闻到空气中有血腥味、焦糊味、腐臭味等等让她感到不适的气味，远处还有克伦蒂卡居民混乱的惨叫和杂乱的脚步声。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人并没有说谎，她甚至能听见阿狄伦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女孩缓缓把门打开，小声地说道：“那......请吧。”
屋内的装潢很干净，除必要的家具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想来是为了方便这盲眼的姑娘，屋主将所有丰富视觉体验但碍事的装饰全部去除了。
女孩拿来了家用医药箱，从娴熟的动作看来，这小姑娘已将屋内的布局烂熟于心。阿狄伦将崔利轻轻地放在地上，将自己的手简单处理后，开始处理崔利腿上的伤口。
将小刀炙烤消毒后，阿狄伦沿创口仔细地清除着崔利腿上已经坏死和失活组织，然后用棉球清理已经化脓的部分，用小刀将创口扩大后，再小心翼翼地尝试将子弹取出。整个过程中阿狄伦牙关紧咬，大汗淋漓。亲自操刀处理伤口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保持平稳。
崔利虽然昏迷，但身体上的不适感还是让他不时发出哼哼声。旁边的女孩虽然看不见这一幕，但崔利的声音让她感觉不好，她脸上的表情也并不轻松。
不知过了多久，阿狄伦终于将崔利身上的伤处理地差不多了，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接下来，等崔利醒来就好了。
紧张感褪去后，饥渴、疲惫全部一股脑地爬上了阿狄伦的身体，他终于撑不住，“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你没事吧！”这把旁边的女孩吓了一跳，阿狄伦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人。
“没事，就是有点累......”阿狄伦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咕~”他的肚子同时也作出了回答。阿狄伦笑笑说：“还有点饿。”
女孩拿出了一些面包和水，递给阿狄伦。
“谢谢。”阿狄伦接过食物和水吃了一些，将剩下的一些装起来，给崔利留一份。
自失明后从未离开过房屋的少女对外面的人与事物颇为好奇，便坐下与阿狄伦攀谈起来。
从交谈中阿狄伦得知女孩名叫“丽娅”，很小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而失明，她与她的父亲同住，但她至今仍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哪里。
“外面发生了这么危险的事？那为什么不去找护卫军呢？”丽娅听闻阿狄伦等人的遭遇，她惊讶于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克伦蒂卡竟发生了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护卫军？”听见这个名字阿狄伦便气不打一处来，阿狄伦少有地在一名素不相识的少女面前肆意发泄自己的怒气，“我叔叔这一身伤全是拜护卫军所赐！找他们？怕是连全尸都难以留下！”
少女被吓得不敢说话，她想反驳，毕竟她的父亲就是护卫军的一员。她想告诉他，护卫军并不是什么食人的猛兽，但她害怕这话一出口，面前这位叫阿狄伦的少年便会迁怒于她。
“呃......”大吼声惊醒了崔利，他忍着剧烈的头疼挣扎着爬起。环顾一番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客厅的中央。阿狄伦见崔利醒来，赶忙上前扶住他，并向他解释了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
崔利理清楚现在的情况后，站起身来向丽娅道谢：“姑娘大恩，难以为报。若他日有缘再见，定当厚谢。眼下迫于情况，实难相报，徒留愧谢。既然我已醒，便不好再多作打扰。只是姑娘，千万不可向任何人说起见过我们。这不仅是我们的请求，也是为了姑娘的安全。记住了！”崔利说完后，由阿狄伦产妇着走出了丽娅的家。
丽娅仍站在原地，思考着阿狄伦说过的话，思考着崔利说过的话。那些与她认知的不同的情况，还有崔利那最后的嘱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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