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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弃卒保车

    “郡主,不行了,金陵全城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咱们的路线断了!”

    才刚从南棠院的密道中进去,清容却早已经在密室里等着了,为了不暴露傅弦歌的双重身份,她以傅弦歌的身份出现时向来就只有清容一人,而此时顾之延还没醒来,安静地躺在一旁,想必是清容命人将他搬到这里,随后又遣散了旁人的缘故。

    “你带着他去过城门了?”

    傅弦歌一看这阵势就知道皱起了眉头,她还是慢了一步,如果清容已经试过,那……

    “没有,我瞧着风声不对,以防万一先派人去打探了一番的。”

    那就好……

    如今顾府倾塌,其中一定蕴藏了足够惊动皇上的大秘密,顾之延作为顾府嫡孙,不可能被放过,如今金陵城封锁得猝不及防,风声正紧,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能够手段通天地把顾之延送出去,但如今的顾之延便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一旦被查出,整个千川阁的覆灭并不会比顾府容易到哪里去。

    傅弦歌看着昏迷不醒的顾之延脸色十分难看,清容觑着她的神色,半晌才问道:“如今该怎么办?顾公子是……”

    原本清容是想问要如何处置顾之延,按照傅弦歌的性子,不可能置之不理,可理会到哪种地步却没人知道,原本与顾之延结交就是因为顾家位高权重,正巧顾之延的脾气又对了傅弦歌的胃口,可如今挂机倾塌,再留着顾之延百害而无一利,若是按照傅弦歌的思维,应当是庇佑他直到她认为已经与欠顾家的恩情两清了之时。

    然而看着傅弦歌略显凝重的神色,清容却半个字也问不出口,于是这一句话就只能无疾而终,卡在那里十分难受,半晌后傅弦歌才嗤地一声轻笑起来,一手扶额摇头叹了一声:“所以说,与人相交最好全无利益,要么全无情意,这二者掺杂在一起,才是天下难办至极之事啊……”

    清容因为这一句话一时间有些摸不准傅弦歌的态度,正疑惑间,却又听见傅弦歌说道:“就让他这么睡几日吧,人就放在月湖阁楼上,每日定时给他喂东西,加点药粉,保证每天醒两次,吃完继续睡,否则长久下去身体要坏的。”

    这种时候能活下来并且不给别人带来麻烦已经是极好的了,傅弦歌竟然还有心思去管顾之延身体的好坏,真是不知她究竟明不明白如今的局势危急。

    却又听见傅弦歌说道:“别把他的身份宣扬出去,就找千川阁信得过且不知道真相的人伺候着,连同顾之延一起放在顶楼,每日派人过去送东西,不能让他与外界直接接触,下面再严防死守一道,绝对不能让顾之延知道半点消息。”

    顾之延是什么样的性子傅弦歌再清楚不过,如果让他知道顾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绝不可能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所以傅弦歌甚至不敢让他清醒的时间太长,就连贴身看管他的人也不敢找知道内情的,就怕被顾之延套出什么话来——顾小神童虽然心高气傲不会做人了些,但毕竟也是个聪明的,不能有丝毫松懈。

    对于傅弦歌这繁复得说得上多此一举的命令,清容有些诧异,但愣了一瞬之后却还是应了,傅弦歌这才沉默下来,皱眉看着还在昏睡的顾之延,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世隐与清容对视一眼,都察觉到了此事的不简单,却不敢说什么,毫无默契可言的两人挤眉弄眼了半晌也没弄明白对方的意思,反而是把自己起了一个仰倒,于是愤愤别过头去,暂时性地冷战去了。

    气氛一时间便沉默下来,显得颇有些凝重,也不知这样的气氛过了多久,傅弦歌才终于说道:“你找人先把通往南棠院的密道填了吧,没什么用处了。”

    一旦顾家之事当真是与东山之变有关系,那千川阁绝对难逃一劫,傅弦歌反正已经坐拥万金,斩断莫折千川这个身份,全心全意做她的沐阳郡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至于失踪的千川公子,怕是永远都不会找到了……

    清容心中一惊,若是填了那密道,傅弦歌日后来往千川阁便麻烦了许多,来回掩人耳目困难重重,更何况谁也不知道一直以来针对傅弦歌的那些人在她身边究竟埋了多少钉子,暴露身份的可能性极大地增加了,傅弦歌向来趋利避害,她这么做,便是认为东山之变能够危及到千川阁的可能性远比她日后身份暴露的可能性要大!

    莫说是弃卒保车,若真是到了那一步,傅弦歌自断一臂直接放弃千川阁也不是没有可能!

    千川阁偌大的家业,若是换做别人可能还有些留恋,但是对于傅弦歌而言,却能说断就断。

    清容和方世隐的脸色同时变了,傅弦歌看也没看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仿佛不经意般说道:“沐阳郡主府虽说与南棠院相通,我如今也还是傅家的女儿,但我日后住在南棠院的时候却不多了,到时候太容易被人发现,我的身份暴露无遗。”

    “你刚被封沐阳郡主就要搬离傅府,不怕别人说你数典忘祖么?”方世隐吃了一惊,傅弦歌向来十分注重“傅弦歌”这重身份的名声,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总有一天会搬出去的,只是这一天究竟什么时候来我却不知道,或许是明年,或许是明天,所以此时一定要尽快。”

    傅弦歌今日所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昨日受了傅弦玉的刺激一时间没忍住向傅远山提出了自己的怀疑,却没想到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随后又是苏嬷嬷的态度,房间之内她细细地交代了当年离宫的目的和承诺,傅弦歌至此才彻底明白,她不但不能入傅家的族谱,甚至连傅家的大门,都无缘跨进。

    这有什么呢?

    反正自始至终她也没想过要回归傅家,既然如今她已经触摸到关于她母亲的事情,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其他的一些小事也就不必在意……

    傅弦歌如此想着,下意识地勾起了唇角,却什么也没和方世隐解释,又告诉清容不必再多费心思往郡主府挖密道,年年关将至她可能要入宫一段日子,又细细交代了千川阁的一些注意事项,若是被官府中人调查该如何应对等诸多事宜,这才觉得今日来一直悬着的心略微放平了些。

    只是她自以为自己安排圆满滴水不漏,却未曾想她以往何时有过如此细心交代事情的时候,不论是千川阁还是傅府之中,她向来都是引导别人去思考解决,却从未像今日这样事无巨细过。

    想来她终究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在亲近之人面前,总是做不到自己所以为的喜怒不形于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