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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月黑风高夜

    等张枪王和宋公明二人连忙迎上去行礼问好。

    李墨暗暗惊叹:“圣姑?!”

    他感觉有点不妙了。

    前世笑傲里就有个圣姑,美则美矣,但后台也硬的吓人。

    还有受各种武侠片影响,李墨觉得这名号跟宗教信仰离的有点近。他很怕自己这“洺县第一公子”不小心牵连进去,却没有书中的主角光环自保。稍微给自己加加力,他就得跪。这可不好!

    他不由暗暗警惕起来。但眼瞅着那头戴草帽的“圣姑大当家”,朝四周挥手当做回应,跟两位当家略一点头后,便直直朝他走过来。

    “李公子真是经天纬地的大才!在下孟红玉,今日有缘相见,还望公子不吝赐教啊!”

    声音粗声粗气,嘶哑低沉,跟她窈窕动人的身材严重不符。待李墨看清这“圣姑”的面貌后,不禁更加沮丧!

    “没错了!就这伪音,这化妆术,果真妥妥是“圣姑”的风范!看来自己要误入这江湖泥潭了!也不知自己的命究竟硬不硬?能不能扛过去?”

    李墨略一思索,冲她微一拱手,郑重道:

    “圣姑好风采!小子惭愧!荣幸之至!”

    那“圣姑”孟红玉听到李墨的话,僵硬的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只有那明亮妩媚的双眸泄露了她对李墨的兴趣!

    她朝李墨略一点头,依然用那种故作嘶哑的嗓音自顾自说道:

    “百姓苦矣!为了给这方土地上的平民百姓寻一条安身之处,不才方建了这座“东岳寨”。只可惜能力浅薄,德行有亏,又无良士辅佐,所以只能行那伤天害理的勾当!今日得遇李公子,听君至理之言,实乃大幸!不知公子可否相助一二,为这东岳百姓谋个好日子?”

    李墨听她开门见山一说,这才知道她即使平时不现身依然拥有如此威望的原因。

    但他可是地地道道的“富二代”,未来没羞没臊的好日子还在等着他呢,又岂能落草为寇?更何况,他对这“圣姑”的背景来历一无所知,又岂敢乱说话?

    李墨不禁犹豫起来,沉思片刻后方才说道:

    “造福百姓是本公子应尽的本分!无论是洺县冀州,还是这小小的东岳,在下自当用心作此功德,倒不必拘泥于一地,圣姑以为如何?”

    那“圣姑”孟红玉双眼弯弯犹如月牙,平填几分俏皮之色。随后连连点头道:

    “自当如此!东岳上下自然不会让公子您为难,只求公子能慷慨施手照顾一番便可,公子切勿为难!”

    李墨暗暗松了一口气。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还真怕这帮山匪或者狂热的宗教分子会强了他,那到时候自己难免会试试有没有“人为穿越”的可能。

    至此他心情放松,便觉得场面也和谐起来,于是大大咧咧反客为主,主动招呼大家坐下继续喝酒吃肉。等孟红玉坐在主位后,李墨三人齐齐围桌而坐。这时,李墨才又开口道:

    “圣姑您老这是打哪儿来,要往哪儿去啊?”

    孟红玉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样子,比这帮山匪更像山匪,不由眨眼片刻,这才含糊道:

    “今日正巧经过,便顺道来看望一下山寨兄弟。过几日就要离开。”

    宋公明和张枪王欣慰点头,宋公明感叹道:

    “大当家为了山寨长年奔走在外,为大家筹粮筹物。今日能在寨中休息几日再好不过,也能好好让兄弟们了表一下感激之情!”

    张枪王点头道:

    “没错!”

    李墨闻言一脸钦佩,连连认真点头。内心则暗忖会是什么事,竟让她突然要回山寨逗留数日。但想来应该跟自己关系不大,便暂时抛之脑后。

    接下来,孟红玉便开始向他问起经营之道。而宋公明则说起来时路上他提到的“保护费,护送,经商,休闲娱乐,做县城不方便做的生意”等话,恭敬地请李墨详细指教。

    于是,李墨又开始神气活现地滔滔不绝起来……

    他心中早有算计。

    古往今来什么最重要?人才啊!虽然他“洺县第一家”李家并不缺人才,但自家传统产业也多啊。手下各司其职,能供他用来开辟新产业的人手毕竟有限。整个洺县的人倒是不少,但那是各有牵绊的外人,哪儿能放心使用?前世所谓“牢里蹲的都是人才”不无道理。就像“东岳山寨”这帮山匪们,不说能力如何,但魄力勇气总不会缺,如果他能够降服他们并收为己用,不失为一支非常有潜力的人才队伍!

    还有,等今后洺县商业兴旺后,这帮子惯于“作奸犯科”的家伙也是一个隐患。他这趟山寨之行,若能顺道解决此事,倒是因祸得福,成就这“三全其美”的好事!

    如此一来,李墨才用心良苦地教导指点他们,完全是真心想让这帮山上的“皮猴子”能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下山去做良民。

    这一切,他在来时的路上就暗暗“打下了窝”,如今终于到收网的时候。

    迎着三人好奇的目光,他没有提“本钱”,而是先将这些新产业的大体思路和发展规划向三人展望了一番。

    比如他所谓的“收保护费”,可不是传统意义上“要想过此山,留下买路钱”的强盗行为。而是将这“买路钱”落到了实处,真正要将山前坑坑洼洼的交通要道给整修一番。然后再跟过往客商收取“高速费”。想来这样便不会遭到社会的抵制和打击了。这也相当于变相的“卖苦力赚钱”了,从而成功洗白。

    等这段路修好,再精心打造成为一处“网红”胜地,随之而来的各种娱乐休闲项目自然少不了。

    什么“拉斯维加斯”模式,“港澳台”模式,度假山庄,五星级酒店,儿童乐园,“农家乐”,野外项目等,统统搞起来!到那时,这偏僻荒芜的东岳山脉,会成为怎样的一副光景!

    这么随口扯下来,别提那三人双眼放光,一脸憧憬,就是李墨自己都被自己说的垂涎三尺了!

    话一说完,四人眼神飘忽,全都陷入了无限的畅想之中。

    最后,还是宋公明这亲力亲为的执行者醒悟的快,想起其中的关键所在,一脸便秘似的结巴道:

    “公子呀!您说的,这事真的,真是极好极好啊!可是,愚兄,还是有点担心啊。这么大的产业,咱们这,小胳膊小腿的,可怎么搞起来呢?”

    张枪王闻言顿时眉头紧皱。

    “是啊,怎么搞?”

    李墨看向“圣姑”,见她回过神后却面色平静,眼神滴溜溜地转着,最后跟他对上了眼。李墨暗暗叹息。

    “这娘们看来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物,没那么容易被自己忽悠瘸啊!”

    随即他傲然开口道:

    “梦想是远大的,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是曲折的!谋划时当然要看到美好的结果,但实行时自然要一步步走,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是准备好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达成最好的结果而已,中间的艰难曲折,便要见招拆招,不断进步!才会最终迎来美好的明天!”

    这下,见“圣姑”那娘们也点头深为赞同,李墨这才详细讲起其中的各种困难,并一一点明相应的破解之法。

    听的三人不断点头,觉得貌似一切皆有可能!而照李墨所说,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汇拢“本钱”!

    这也是李墨之前便说过的。“本钱”可不止银钱,还有人力,人才,头脑,势力!当下,以洺县为中心,遍及整个冀州的“山游贱乞”:山民游民贱民乞丐,可不在少数。李墨觉得,若将这么一大股人力统合利用起来,能做的事可就太多了!当然,造反除外。

    听他说到这里,“圣姑”三位山寨头目都惊呆了!

    这还不是造反?造反也不过如此吧!

    聚拢这么大一股势力,周围的各个县城会不会被吓到?大华朝廷会怎么想?若是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七直接出兵把我们给剿了怎么办?

    到时候,你这“洺县第一公子”置身事外,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就把我们一网打尽,你是不是还立大功了?你是不是在忽悠我们啊,其实暗中早是朝廷“鹰犬”?我们都中了圈套?我们到底绑架了个什么怪物回来……

    李墨这一建议极其大胆狂妄,竟然惹得山匪头领们想入非非,浮想联翩!面对美好的未来,以及随之可能带来的危机,宋公明砸吧了半天嘴,终于讪笑着说道:

    “呵呵呵呵,李公子真乃大才啊!这办法真是绝了!但愚兄还是有点担心,若是人家大华朝廷以为我们要造反怎么办?咱这小胳膊小腿还不一定能抗住人家的千军万马啊!毕竟现在已是和平年代。公子您可有什么好办法么?”

    张枪王闻言严肃看向李墨。而“圣姑”盯着李墨的明眸又弯成了月牙,似乎对他颇感兴趣,又似乎是对这法子颇感新鲜有趣!

    李墨也猜不出她的意思。只是朝三当家“宋军师”呵呵一笑道:

    “这有何难!宋兄忘记我说的“护送”了吗?商之道,除了本钱,匠艺,产品,还有一条呢,那就是“运输”!等将来产品多了,我们要卖向整个大华,到那时,我们需要多少人手呢?”

    见三人恍然大悟之后,李墨继续笑道:

    “况且,咱们还需要工匠,掌柜小二,还需要盖房子买粮食洗衣做饭等等很多后勤人员,以此拓展开来,那就是有多少人都不够用啊!所有人都会依托在这个大商会周围,有才出才,有力出力,衣食无忧,按劳分配,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们看,一个美好的商业帝国就如此诞生了!”

    周围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

    “圣姑”孟红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呆呆地想着事情。

    她这次因为有件很重要的事返回山寨,没想到却意外碰到李墨这样一个神异的“大才”。她多年以来种种经验或不解,他用三言两语便完美总结释疑,让她不由心悦诚服。暗叹世间果有“天才”之说。

    洺县她当然熟的很,对于之前李家大少也多有听闻,只是没想到隐于“纨绔”面具下的,居然会是如此一位世间高士!她此时心中自有许多难题想让他解释,只不过,脸上神秘的“面具”戴久了,心中自然也习惯于云山雾罩,不敢轻易示人。

    踌躇了良久,她看向眼前的铜镜,望着里面那张僵硬呆滞的丑脸,轻叹一声,那声音竟似黄莺一般清脆动人。她喃喃自语道:

    “师傅也不知去了哪里?大事将至,我心里实在有些不安!”

    随即她毅然起身。

    “罢了,不妨听听他有何高见!若是能为我所用倒也罢了,若他敢泄露放声,哼……”

    傲娇的一声轻哼之后,“圣姑”恢复了英姿飒爽的一面,转身走出房间……

    红木大床上,一面大红色的丝质锦被填满木棉丝絮,李墨感受着其中依然清香四溢的迷人香味,久久不能入睡。

    幽幽的月色下,卧室内悬挂的洁白丝纱无风自摇曳,犹如翩翩飞舞的幽灵一般,神秘诡异!

    李墨幽幽地叹了口气。心说这些设施也不知道是从谁家闺房搬过来的,想来这里便是招待贵客的客房了。那帮山匪似乎觉得这般装饰会显得更加高档!

    这可害苦了他。他虽然不认床,但刚到的新环境就是这般灵堂和婚房混搭的风格,让他哭笑不得,招架不住,难以入睡。

    李墨干脆开始回想今日的所见所闻。自身的安危是没问题了。这东岳寨的“山匪”对他很友好。两位当家也很亲切。唯有那个“圣姑孟红玉”让他心里惴惴不安。

    他觉得这人一定是有问题的,只是不知到底有何不妥。他认真回忆前世这个时期的历史,猜测这“圣姑”这名号应该出自哪里呢?

    佛教?道教?明教?弥勒教?

    对这些东西他前世很反感,所以了解的并不多。只对衍生出后世像“白莲教”这般很多民间邪教的“弥勒教”略有了解。

    而且也最有可能!

    前世历史上,弥勒教最早于梁武帝时期创立,创始人傅大士自称“双林树下当来解脱善慧大士”,广弘菩萨行。

    北魏时,冀州沙门法庆自命为“新佛”,创“大乘佛”。所谓的“新佛”就是引用佛经中“弥勒下生成佛”之说。“弥勒佛取代释迦牟尼佛下凡救世”的思想由此出现。它们一反佛教“五戒戒杀”的原则,力倡“杀人作乱”。于是接下来数百年间,民间开始不断有人藉此造反。以“弥勒降世”为旗号的事件此起彼落。

    到了隋朝,高阳人宋贤擅长幻术,“能变作佛形”,自称“弥勒出世”,聚合人众举兵作乱。最后事泄伏诛,连坐千户。

    这应该就是这个世界里,距离眼下最近的一次造反事件了。按照历史一贯的尿性,李墨猜想即使没有这个宋贤,也应该有其他的人会出头来做这件事。只是可惜,原主对此并不了解。他也就无从得知。

    想到这里,李墨也就放下心来。大不了这“圣姑”是个“反贼”余孽,自己跟她保持距离就好。除了经商赚钱,对其他事自己就安安静静地做个“白痴”好了!反正明天自己就该写信回去索要赎金了,再在这原始山寨里逍遥快活几天,就能“猛虎下山”“海阔天空”,继续自己“拥美搞事”的小日子。

    正在他拿定主意准备强行入睡的时候,突然听见自己卧室的门“吱吱吱”地,似乎在被人慢慢推开。

    这诡异的动静吓了他一跳!李墨的心开始哆嗦起来!

    “什么玩意?叫你们搞成这副灵堂的模样!这不,招鬼了吧!”

    他倒并不是真的害怕,只是担心会有人对他不利。而且,这气氛被设计的诡异巴拉的,即使再怎么理智科学的人,也免不了会感觉瘆得慌啊!

    很快,门应该已经被打开,因为红木床上悬挂着的洁白丝纱被一阵凉风吹的一顿乱舞。

    李墨蜷缩在大红锦被中,只感觉后脑发凉。正当他心慌慌地想出反制手段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传来:

    “李公子!李公子!你睡了吗?语晴!语晴!我是语晴姑娘……”

    李墨“嗖”的一声翻身坐起!倒把来人吓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语晴?语晴你来了!是你吗语晴?”

    一时间,李墨感动的热泪盈眶!

    在这月黑风高夜,又逢孤男寡女时,美人情重,李墨柔肠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