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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药方与信

    随着最后一味药草加入瓦罐,沁人心脾的甘苦香从瓦罐中满溢出来,这让路过的军士忍不住地驻足。就连旁边军帐内,抱怨的顾盛,都停止了抱怨,眼馋地望向李渊。

    “李渊,你在煮什么好东西呢?闻起来好香啊。”

    “给你用的止血药。”李渊说着。

    顾盛抹了抹口水,望眼欲穿地瞟向瓦罐,“能吃吗?”

    李渊拿起药方,仔细打量查看着,“止血药是外敷内用的,里面熬煮的药材捞出后捣烂,需贴敷在伤患处。而药汤则需要放凉后饮用。”

    “那什么时候能熬好。”顾盛直直地望着。

    “快了,再有一会儿就好。”

    李渊将瓦罐的盖子揭起,腾腾热气混合着浓郁的草药香,散溢在李渊身边。

    李渊从身边拾起一支木棒,简单擦拭后,在瓦罐中搅拌着。

    李渊一边搅拌,顾盛在旁一边擦拭着口水。

    “李渊,好了没。”期间,顾盛总是不停地询问着。

    “快好啦,快好啦。”李渊只能不断地这样回复道。

    终于,随着李渊将搅动的木棒取出,止血药总算是熬煮完成。

    李渊用两支木棒当作筷子,从瓦罐内夹出草药。稍微放凉后,交到了潘勇手里。

    潘勇硕大厚实的双手轻易将药草碾碎,然后走入军帐内,给顾盛敷用。

    李渊则搅拌放凉着药汤。

    “潘勇,你轻点儿,轻点儿。”军帐内,是顾盛杀猪般的惨叫。

    李渊搅动药汤的同时,拿起药方,随意地看了起来。

    看着其中熟悉的字迹,李渊感慨着,与邹运分别已经半月时间有余,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如何。

    寒冷凛冽地吹过。

    偶然间,李渊注意到药方的字迹排序存在着问题,就像是病句一样,部分字词的顺序被改换了位置。

    先前之所以没有发现,则是因为当时只是粗略地阅读,注意力更加偏向于药方内容,而对字词自动忽略了。

    李渊轻皱起眉头,他并不认为这是邹运书写时偶然的错误,因为这一情况在药方内还有许多,一切都显得那么刻意。

    而这么刻意的目的又是什么?李渊心里想到,他尝试着通读整篇药方内容,并开始逐字逐句地分析。

    逐渐地,一条隐瞒的线,在李渊脑海中浮现,所有交换位置的字词不断地进行排列组合,最后组成了一句话。

    “将药方置于药汤内。”李渊忍不住地呢喃道。

    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否会有意义,但心中的感觉却让其顺应提示。

    于是,李渊将药方的一个边角,放置在了药汤内,以做观察。

    药汤逐渐地冷却,那浸没于药汤内的部分,隐约间浮现出模糊的字迹。

    “李渊,药凉好了没。”顾盛询问着。

    李渊将药汤分出大半倒入碗中,递给顾盛。另外的小部分,则被李渊不动声色地浇筑在了药方之上。

    “我出去一下。”李渊说着,便卷起浇湿的药方,起身离开。

    他一路走到军营的边缘位置,在一处古松下坐了下来。

    从怀中取出药方,北风呼啸,零星的雪飘落在李渊手边,灼烧出一小块伤口,北方的长垣防线依旧厮杀声不断。

    将药方小心展开,其中的字迹逐渐清晰,并透露着淡淡的甘苦香。

    “禹王将反,北境必乱,望褚公周知。”

    李渊最先注意到的,是这几个并不属于邹运的字迹。字迹显得苍劲有力,似乎有着深厚的书法功底。

    而在那字迹以下,则是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这是邹运的笔迹。

    “龙帝病危,北境将反,李兄你切勿当心,莫要卷入其中。此密信本是朝中大臣,托于我父之物,期望家父能借行医之名,将密信交予褚公之手,镇压禹王叛乱。奈何,此信非善物,家中众人皆因此被杀,仅留我独活。至此恩情已绝,我决心不再前往北境,意欲逃往盗门苟活。此密信本应付之一炬,奈何其中牵连终究太深。李兄,你此去北境,其中必定凶险不断,此密信交予你,在危难之时,可找到褚公,代替我的身份,换取他的庇护。但切记除非危难之时,否则绝不能卷入其中。其中凶险远非你我所能想象,望周知。李兄,江湖路远,我们有缘再见。望平安。”

    将最后的几字读完,李渊拿着药方的胳膊轻垂了下来,他靠在古松树旁。细雪飘落于纸面之上,将纸面侵蚀出一点小洞。

    冷风中,药方内属于邹运的字迹在一点点地消失不见。

    李渊轻叹着气,口中忍不住地呢喃道,“有缘……再见嘛。”

    这一句有缘,不知往后还能否相见。

    感慨过后,李渊重新将药方拾起,邹运的字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而那密信的内容,则仍旧清晰。

    “禹王将反,北境必乱,望褚公周知。”

    关于信中的禹王,李渊在北来的路上,曾零星地听到过几次。

    禹王,是当朝武帝的嫡长子,在还未设立储君的现在,无论是民间还是朝廷,都将禹王视为储君的最佳人选。其为人忠厚,待人和善,武能镇守边关御西北边寇,文能赋诗填词为天下所知,而其相貌更是不凡,是当朝四位美男之一。

    几乎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龙帝病危……这是要等不及逼宫夺位呀。”李渊自顾自地说着。

    而关于这位褚公,李渊则从未听说过,但考虑到能涉及如此层次的人物,必定身居高位。那么褚公的这一称呼,应该就是别称。

    将密信收回到怀中,李渊脑海内开始整理起思绪。

    正如邹运所提及的,非必要条件下,绝不能牵扯进其中。而至于禹王的谋反行为,在作为现代人的李渊看来,这并非是正义与道德的问题,而是纯粹的利益斗争。

    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逼宫夺位,手足相残,在帝王之家本就常见。

    况且,龙帝病危,禹王势大,一旦在其中一方轻易下注,倘若所在一方失败,后果恐怕将不只是死那么简单。

    “唉,说起来,宫中的那位,又是那一方势力。”

    李渊猛然想起自己头顶,还有着“上差大人”的名号。

    李渊望向南方,都城建安所在的方向。

    这时的李渊,才终于窥见这场混乱的权利斗争的一角。

    哪怕是到了现在,李渊也仍旧不知道抛掷出的硬币落向了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