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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陌生的城市

    这是以速度为主的光速时代,怀揣着梦想的人们在这座城市里穿梭着,忙碌着,焦灼着,质疑着,孤独着,拼搏着。

    最后被现实摩擦着,蹂躏着,然后释放着的欲望被打的措手不及,所有的骄傲被打成原型,灰溜溜的逃之夭夭……

    南向晚就是其中之一,懵懂无知少女,一意孤行的穿梭于不属于自己的时空。

    被现实的社会锤炼着,她还乐此不疲的撞上去,非要证明自己倔强的青春,是所谓的正确选择。

    地铁上窗外的景物,一明一暗的,飞速的离去。

    她站在地铁上想着一星期前父亲南一烽的一巴掌,那一刻耳朵“嗡嗡”作响。

    她当场呆愣站在那里,看着他愤怒的神情和举措,用手捂着自己发肿的脸不可置信:“爸,你听信别人的话,认为你女儿就是跟男人睡了是吗?我可以学习不好,但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那晚去了女同学家睡觉的。”

    “那你直接给你同学打电话,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着南一烽将嘴里的烟蒂狠狠的踩在脚底下,南向晚感觉就像自己被他踩在地上,自尊肆意的践踏着。

    饭桌上,大家举杯庆祝着叔叔南一奎一家回老家的散场席,欢笑着。

    唯有南向晚坐在那里置身之外,表情淡漠的看着他们上演着自认为的亲情戏码。

    南一奎扭头看着坐在那里不动筷子的南向晚,疑惑:“向晚,怎么不吃饭?。”

    母亲温雅见状对着南一奎摆手,微笑着:“她叔你不管她,你们吃好了还要赶火车的。”说完她拍了拍南向晚的肩膀,眼神示意她吃饭。

    只见南一烽看向南向晚疾言厉色说:“管她干嘛?她上学辍学,工作二半吊子,再看看她姐和妹都学习好……”

    南一奎连忙制止着,摆了摆手:“哥,你别生气了,向晚还小。”

    “好啦,一烽,你还让不让大家好好的吃饭。”温雅盯着南一烽不悦,看着自己媳妇帮衬着不成器的女儿,他愤怒的扔下筷子:“你就惯着她吧,看她没出息的样子竟是给我丢人……”

    南向晚被他的言语刺激着,听着这些话的她暗暗的捏紧拳头。

    在南一烽眼里孩子一旦犯错就会怪罪母亲身上,温雅又是一个温润的性格。南一烽不善言辞,遇到事情只会破口大骂,要不就是以武力解决问题,从未冷静下来和对方谈心。

    一种羞耻感袭来,其实南向晚早该习惯了他对自己的谩骂。本来在家里人眼里她就是如此,没有南静怡和南晨阳成绩优异,她就是一个另类,只会给家里找麻烦,如果不是温雅的柔情,姐姐南静怡一直在身边安抚着父亲,估计自己连高中都没有毕业吧。

    过去的种种的记忆像是掐着南向晚的脖子一样扼杀着她的一切。

    地铁上乌压压的一片都是人,她心里烦躁不安看着地铁上黑压压的人群,思绪终止。

    当地铁门打开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身体是被一股劲儿顺势推出。

    地铁站上的人多的眼花缭乱,她没有时间去停留,谁推的就无从所知?踉跄的拉着行李箱往前走。

    “别推搡啊,侬眼睛长哪去去了?搞死嘞。”

    “不是我,我也被推得,好不啦!”

    耳边传来听不懂的上海话和地铁里广播播放的中英文回音,她快速的走到无人的区域,蹲下身提起掉落的鞋跟,匆忙穿梭于拥挤的人群,身上早已汗流浃背。

    她径直的跟着身边的男生走出去。

    “小妹妹,我们就在这分离了,有缘再见。”

    看着眼前的清秀的男生,笑了笑点头:“谢谢你了,大哥哥。”

    他们是一同从乌市乘坐火车,两天一夜抵达上海。一路上他看出她独自一人的紧张感和不安情绪,他有点心疼她,照顾着她。现在分道扬镳,她内心有点焦躁情绪。

    男生憨憨的摸着脑袋:“你还是要跟家里人打个电话,你一个女孩子来到上海,别让家里人担心,照顾好自己。”

    南向晚轻点一下头,挥手道别。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莫名的有点悲怆。他们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他一直照顾着她。有那么一瞬间,眼里还是有点不舍。

    七月份的上海,清风拂过来带着沉闷的气息。

    南向晚拉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出拥挤的地铁口,闷热的天气让她有点不适应的喘不过气。

    初次来到陌生的城市,她迷茫的站在街角边。

    抬头看着头顶上的路标—漕宝路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哪里有旅馆?”南向晚胆怯的上前拉着一个路人,被问得陌生人停下匆忙的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摇头道:“不好意思,小姑娘,我也不知道诶,你可以去前面报刊亭问问。”

    她看着男人手指过的方向,离地铁口不远处的地方。

    所谓的报刊亭就是一个白蓝色的房子,房子里坐着一个精致的女人,她走上前问:“阿姨,我想问一下哪里有旅馆?”

    女人扒拉着台面上的杂志,镇定的收拾着窗口边散落的杂志,瞬手扔过来一个地图淡然道:“小姑娘,买张地图以后有用,前方直行两条街就能看到,看你这样子才来上海吧。你赶紧跑,等会就要下雨了”

    她也有点质疑这女人说的话也太夸张了,看她那表情一点也不像马上下雨的节奏,但从她手上收拾东西的麻利劲才能看出来。

    “滴答滴答”雨滴落在了她额头上和脸上,她摸了摸脸上的潮湿。

    她踌躇了一下,不敢再多停留原地,想找个躲雨的地方,急忙拉着行李奔跑着。

    还来不及感受到雨的力量,转眼间就变成漂泊大雨。

    她环视四周都是高楼大厦,根本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她以原先的奔跑变成漫步雨中,既然躲不过,只能承受着它的洗礼。

    终于看到了旅馆,南向晚内心有点忐忑,还是犹豫的推开门走向前台。语气软糯道:“老板麻烦开一间房。”

    “小姑娘身份证出示一下。”老板接过身份证,看着电脑上的房态。他低头准备扫描身份证,一下惊住了,不确信的再抬头看了看她的模样。

    “小姑娘按照身份证上的年龄,你这不满18岁嘞,我们规定的是不给办入住的啦。”

    她听到老板说的话,着急的在前台踱步,语气里带着哭腔:“叔叔,我刚来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你就帮帮忙吧,外面下着雨,我好不容易找到旅馆。”

    老板看着她憔悴不堪的神情,有点心疼。转身看了看墙上表的时间,又回过头看着外面开始下起倾盆大雨,安慰道:“上海的梅雨节来了,看你身上都湿透了。小姑娘,我看这个时间点,也不会有人来检查了。你的身份证我也不入电脑系统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住在阁楼上。便宜给你五十元就可以了。不过呢,你得早上十一点前退房。万一早上有人来检查发现了,我就得罚款的,好不啦。”

    虽然听不懂老板说的上海话,大概的她还是懂一点的意思,激动地点了点头,将钱递给男人,回应道:“好的,谢谢叔叔。明天早上,我会早点离开的。”

    “小姑娘给你房卡和身份证,你上去的时候注意点,卫生间和浴室都是公共的,你得下来拐个弯就到了。”

    阁楼的楼梯矮的让人无法站立,南向晚拉着沉重的行李箱弓着背,吃力的往上走。

    等到了阁楼上后,她不停的喘着粗气。推开房间的门,房间里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她捂着口鼻,想去打开窗户透下气。走到窗户跟前,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窗口,原来是一个封闭式的窗户,根本无法打开。浓郁的苦涩席卷而来,她放下行李箱环视四周。

    十平方的房间,有一张床和电视机,一个烧水壶再无其他。

    室内的闷热感让身上更加黏糊。她快速的更换掉脏兮兮的衣服,装进塑料袋里。

    将床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顾不上疲惫的身体,拿着雨伞走下阁楼。

    南向晚站在大厅透过玻璃门看着外面的磅礴大雨,撑开伞准备出门。老板见状急忙制止道:“小姑娘,侬要做撒子,这么大的雨,不急一时,你等雨停了,再出门好不啦。”

    她惊吓了一下:“叔叔,我得出去找工作。”

    老板看着眼前她憔悴的容颜,摇了摇头,挥了挥手:“小姑娘路上注意点,左转有家饭店,前面我去吃饭时看他们贴着招聘信息,你可以去看看。呐这是名片,要是找不到回来的路就给叔叔打电话。”

    她颤抖的接过名片,眼眶的泪水在打转,不敢看向那个男人:“谢谢叔叔。”

    南向晚现在迫切的想赶紧找到工作,这些钱还是厚着脸皮问父亲南一烽要过来的,除去路上的开销外,身上仅剩六百元。

    “爸,把我的工资给我。”南向晚无奈的伸出手索要自己的工资,南一烽气急败坏的将钱扔在桌子上,大骂着“白眼狼”,在那么一瞬间南向晚有点哭笑不得。难道不是自己辛苦劳作的钱吗?他干嘛那么愤怒?打一巴掌还不解气,还要霸占那点钱?无数个问好在心间环绕。

    当几百元大钞散落在桌上和身上时,她感觉一束光照在自己脸上,救赎着,她就像一只脱缰的野马,瞬间奔向了远方。

    站在火车上那一刻,她才感受到自己终于摆脱父亲的控制。

    而现在的南向晚狼狈不堪站在街上,看着马路上的轿车不停地刮着挡风玻璃。一路上都能听见司机不耐烦的按响的喇叭声,经过的车辆带着地面上的脏水溅落在她的裤腿上。

    地面的水已经漫过脚踝,她想还好出门前穿着一双凉鞋,弯着腰将裤腿卷起到小腿根处,趟着水走过对面的人行道。

    南向晚有点气恼,手里撑着的雨伞被风吹得散架,雨水顺着她的脸庞流下来,头发和衣领也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