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玉枝挂硕果
州牧府内，每走几步便可见到一座亭台楼阁，到处都有假山水池，池中的锦鲤成群跃起，池底铺满了铜币。
铺路的石板采用的是从魏国运来的玉石原料，房屋的外观设计和室内陈设则带有西蜀名家的风范，只不过每间屋子的门窗都镶了金边，不免有些落了俗套。
在去往后院的路上，曹渊瞥了一下周围的布置，不由啧啧称奇：
“这位胡大人倒是财大气粗，本公子去过那么多权贵的府上，哪一位不是为了装出一副清贫的样子而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他倒好，装都懒得装了！”
“这州牧府的富丽程度，我看都快赶上皇宫了吧？”
一旁，名为凉夏的黄裙丫鬟介绍道：
“胡权在担任永州牧前，便是晋国巨富，以钱庄和赌场这两门生意敛财无数，后来从荀相那里买了官，似是得到了启发，又开拓了贩卖官职的行当。”
“而今永州官场，上至别驾、都尉，下至县尉、关令，几乎全是从他手上买的官帽！”
“别人任人唯亲、唯才，可他只认钱，不管有无真才实学，也不管男女老弱，哪怕身上背负大罪，只要给足了钱，便可来这州牧府上领一顶官帽！而斥巨资做了官的人，为了回本，又会拼命压榨百姓，搞得现在永州官场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曹渊微微颔首：
“同是卖官，胡权的本事可比荀严那老家伙差多了。”
“荀严卖的价更高，买主多是书院弟子，其中不乏真才实学之辈，所以宰相一脉才得以人才济济，在庙堂上稳稳占了三分地！”
“至于胡权……”
“哪怕做了官，他本质上也还是一个商贾。”
“商贾之人，唯利是图。利一半，敢铤而走险，利一倍，敢无视律法，利三倍，甚至敢贩卖砍下自己头颅的屠刀！”
“这样的人，用好了是一口杀人的好刀，用不好便是一条噬主的毒蛇！”
另一位黄裙丫鬟暖冬皱了下眉，忍不住开口询问：
“公子真要和胡权合作拿下赤血宗？”
“不怕此人向荀严告密，反过来咬我们一口么？”
凉夏也附和道：
“公子也说了，商贾之人唯利是图，胡权未必不会拿着公子开出的价码去找荀严，索取更高的开价！”
“万一荀严开价更高，那我们岂不是……”
但曹渊却是一脸自信：
“不必担忧，一个胡权而已，乱不了事。”
“无论他告密与否，赤血宗都是一定要打压的，永州庙堂和永州江湖，荀严总得吐出来一个。”
“这一点胡权阻止不了，荀严也阻止不了。”
“倘若胡权不告密、宰相一脉不给本公子添乱倒也罢了，本公子可以少杀点人，可倘若有人不识时务非要和我作对……”
“那么本公子正好可以帮皇帝哥哥把整个永州从乱臣贼子的手里夺回来，拨乱反正！”
“……”
听到皇帝哥哥四字，随行的众人皆是低下头，不敢接话。
而今的晋国庙堂，庆王摄政，一手遮天，年已二十五岁的皇帝曹钰像个傀儡一般任人摆弄。
传闻这位皇帝已经半疯半癫了，整日提心吊胆，说有刺客行刺，有歹人下毒……
所有人都清楚，他怕的是庆王。
他怕自己有朝一日全家暴毙而亡，皇位顺势落到庆王手里，所以十年前偷偷求宰相荀严帮忙，将唯一的亲弟弟曹锦送到了邻国西蜀求学。
那样一来，即使自己遭遇不测，按照晋国律法百官也应该迎回曹锦即位，而不是拥立庆王。
时至今日，曹锦去西蜀求学已有十年之久，前不久宫里传出风声，听皇帝曹钰因常年见不到弟弟思念成疾，已经在病榻上久卧不起，甚至已经早早写好了遗诏。
不过在此行狩猎前，宫中御医却是传出消息，说曹钰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吃几服药便可痊愈。
这个时候，曹渊又突然提到皇帝，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毕竟，整个晋国都清楚，庆王父子是最不乐意见到皇帝曹钰长命百岁的。
“主子，我们到了。”
正在此时，众人终于走到了姜青青所在的那个院落。
院子位置较为偏僻，很是静雅，若不是路上问了几个杂役，一时半会还真不好寻到。
院门口不见一个守卫。
还未走进，几人便见到两个侍女正在把一桶桶漂浮着花瓣的热水往院子里的花草上倾倒。
曹渊和凉夏、暖冬等女对视了一眼，做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而后率先笑着走进院子，故意朗声道：
“留两个人在外守着，剩下的各自寻个房间休息下，没有本公子传唤，天塌下来了都不许打扰！”
“是！”
几女很是配合，应和声中夹带着笑意，宛若莺莺燕燕。
唯有白狐苏晴咬着糖葫芦，一言不发。
“奴婢见过小王爷。”
正在倒水的两个侍女觉察到了这一幕，猜到了来人身份，赶忙下跪行礼。
“行了，不必多礼，告诉本公子姜青青在哪儿？”
曹渊脚步不停，一脸笑意。
一个不懂事的侍女指了指院子角落的一间房，怯生生道：
“在……那间房里。”
“姜姑娘刚沐浴完毕，正在更衣，小王爷要不晚些再——”
话至一半，便被另一女笑着打断道：
“晚什么？一点都不晚，正正好！”
“美人刚出浴，正如佳肴刚出锅，都是最佳的享用时机，小王爷赶紧进去吧！”
听了这话，曹渊顿觉有趣，不由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只见那女抬起头来，毫不怯场地挺了挺胸，同时颇有心机地拉开一小截衣襟：
“小王爷，奴婢叫玉枝。”
“玉枝……”
曹渊的目光不由在对方身前停顿，发现果然是个富有而慷慨的女子，下意识夸赞道：
“好名字，好一个玉枝挂硕果！”
名为“玉枝”的侍女闻言，不禁脸色羞红。
下一瞬，只听她鼓起勇气，咬唇道：
“小王爷，奴婢便住在这个院子里，晚上您若是饿了想吃新鲜的果子，随时都可以喊奴婢的名字。”
曹渊挑了下眉，没有应答，只是走到姜青青所在的那个房间门前，吩咐道：
“再来一桶热水，本公子倦了，想先洗个澡。”
玉枝闻言一怔，看了看手中的木桶，又看了看曹渊，自作聪明地提醒道：
“小王爷，姜姑娘房里还有半桶热水没来得及倒，小王爷可以洗个鸳鸯……”
不料话没说完，曹渊便回头瞥了她一眼，语气冷然：
“要新的！”
铺路的石板采用的是从魏国运来的玉石原料，房屋的外观设计和室内陈设则带有西蜀名家的风范，只不过每间屋子的门窗都镶了金边，不免有些落了俗套。
在去往后院的路上，曹渊瞥了一下周围的布置，不由啧啧称奇：
“这位胡大人倒是财大气粗，本公子去过那么多权贵的府上，哪一位不是为了装出一副清贫的样子而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他倒好，装都懒得装了！”
“这州牧府的富丽程度，我看都快赶上皇宫了吧？”
一旁，名为凉夏的黄裙丫鬟介绍道：
“胡权在担任永州牧前，便是晋国巨富，以钱庄和赌场这两门生意敛财无数，后来从荀相那里买了官，似是得到了启发，又开拓了贩卖官职的行当。”
“而今永州官场，上至别驾、都尉，下至县尉、关令，几乎全是从他手上买的官帽！”
“别人任人唯亲、唯才，可他只认钱，不管有无真才实学，也不管男女老弱，哪怕身上背负大罪，只要给足了钱，便可来这州牧府上领一顶官帽！而斥巨资做了官的人，为了回本，又会拼命压榨百姓，搞得现在永州官场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曹渊微微颔首：
“同是卖官，胡权的本事可比荀严那老家伙差多了。”
“荀严卖的价更高，买主多是书院弟子，其中不乏真才实学之辈，所以宰相一脉才得以人才济济，在庙堂上稳稳占了三分地！”
“至于胡权……”
“哪怕做了官，他本质上也还是一个商贾。”
“商贾之人，唯利是图。利一半，敢铤而走险，利一倍，敢无视律法，利三倍，甚至敢贩卖砍下自己头颅的屠刀！”
“这样的人，用好了是一口杀人的好刀，用不好便是一条噬主的毒蛇！”
另一位黄裙丫鬟暖冬皱了下眉，忍不住开口询问：
“公子真要和胡权合作拿下赤血宗？”
“不怕此人向荀严告密，反过来咬我们一口么？”
凉夏也附和道：
“公子也说了，商贾之人唯利是图，胡权未必不会拿着公子开出的价码去找荀严，索取更高的开价！”
“万一荀严开价更高，那我们岂不是……”
但曹渊却是一脸自信：
“不必担忧，一个胡权而已，乱不了事。”
“无论他告密与否，赤血宗都是一定要打压的，永州庙堂和永州江湖，荀严总得吐出来一个。”
“这一点胡权阻止不了，荀严也阻止不了。”
“倘若胡权不告密、宰相一脉不给本公子添乱倒也罢了，本公子可以少杀点人，可倘若有人不识时务非要和我作对……”
“那么本公子正好可以帮皇帝哥哥把整个永州从乱臣贼子的手里夺回来，拨乱反正！”
“……”
听到皇帝哥哥四字，随行的众人皆是低下头，不敢接话。
而今的晋国庙堂，庆王摄政，一手遮天，年已二十五岁的皇帝曹钰像个傀儡一般任人摆弄。
传闻这位皇帝已经半疯半癫了，整日提心吊胆，说有刺客行刺，有歹人下毒……
所有人都清楚，他怕的是庆王。
他怕自己有朝一日全家暴毙而亡，皇位顺势落到庆王手里，所以十年前偷偷求宰相荀严帮忙，将唯一的亲弟弟曹锦送到了邻国西蜀求学。
那样一来，即使自己遭遇不测，按照晋国律法百官也应该迎回曹锦即位，而不是拥立庆王。
时至今日，曹锦去西蜀求学已有十年之久，前不久宫里传出风声，听皇帝曹钰因常年见不到弟弟思念成疾，已经在病榻上久卧不起，甚至已经早早写好了遗诏。
不过在此行狩猎前，宫中御医却是传出消息，说曹钰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吃几服药便可痊愈。
这个时候，曹渊又突然提到皇帝，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毕竟，整个晋国都清楚，庆王父子是最不乐意见到皇帝曹钰长命百岁的。
“主子，我们到了。”
正在此时，众人终于走到了姜青青所在的那个院落。
院子位置较为偏僻，很是静雅，若不是路上问了几个杂役，一时半会还真不好寻到。
院门口不见一个守卫。
还未走进，几人便见到两个侍女正在把一桶桶漂浮着花瓣的热水往院子里的花草上倾倒。
曹渊和凉夏、暖冬等女对视了一眼，做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而后率先笑着走进院子，故意朗声道：
“留两个人在外守着，剩下的各自寻个房间休息下，没有本公子传唤，天塌下来了都不许打扰！”
“是！”
几女很是配合，应和声中夹带着笑意，宛若莺莺燕燕。
唯有白狐苏晴咬着糖葫芦，一言不发。
“奴婢见过小王爷。”
正在倒水的两个侍女觉察到了这一幕，猜到了来人身份，赶忙下跪行礼。
“行了，不必多礼，告诉本公子姜青青在哪儿？”
曹渊脚步不停，一脸笑意。
一个不懂事的侍女指了指院子角落的一间房，怯生生道：
“在……那间房里。”
“姜姑娘刚沐浴完毕，正在更衣，小王爷要不晚些再——”
话至一半，便被另一女笑着打断道：
“晚什么？一点都不晚，正正好！”
“美人刚出浴，正如佳肴刚出锅，都是最佳的享用时机，小王爷赶紧进去吧！”
听了这话，曹渊顿觉有趣，不由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只见那女抬起头来，毫不怯场地挺了挺胸，同时颇有心机地拉开一小截衣襟：
“小王爷，奴婢叫玉枝。”
“玉枝……”
曹渊的目光不由在对方身前停顿，发现果然是个富有而慷慨的女子，下意识夸赞道：
“好名字，好一个玉枝挂硕果！”
名为“玉枝”的侍女闻言，不禁脸色羞红。
下一瞬，只听她鼓起勇气，咬唇道：
“小王爷，奴婢便住在这个院子里，晚上您若是饿了想吃新鲜的果子，随时都可以喊奴婢的名字。”
曹渊挑了下眉，没有应答，只是走到姜青青所在的那个房间门前，吩咐道：
“再来一桶热水，本公子倦了，想先洗个澡。”
玉枝闻言一怔，看了看手中的木桶，又看了看曹渊，自作聪明地提醒道：
“小王爷，姜姑娘房里还有半桶热水没来得及倒，小王爷可以洗个鸳鸯……”
不料话没说完，曹渊便回头瞥了她一眼，语气冷然：
“要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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