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湘族人
许久之后，赵五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周元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由模糊变得清晰。
“少东家。”赵五叔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里面就像是放了一块炭火般滚烫，这种难受的感觉是他之前的人生从来没有碰到过的。
周元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不忍的神色，道：“老赵，你受了重伤。我知道你人很难受，先别讲话，好好休息。”
突然，一股撕裂样的疼痛袭击了赵五叔的头部，他疼得哇哇大叫起来。
此刻，他的心中恐惧极了！
这种从来没有遭受过的疼痛，还有周元柔和的表情和温柔的语气，都让赵五叔产生了一种死期将近的感觉。
周元走出屋子，反手关上了房门。
说实在的，他现在内心复杂极了。
虽然老赵这个人平时不怎么样，自己还经常对他有厌恶的感觉，但是毕竟他是自己团队中的一员，且之前有一起出生入死过。
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老赵就这样死去......
周元推开孟娇屋子的房门，迎上了她的目光。只见她的眼圈亦是红红的，想来她的心情和此刻的自己一样难过。
他是来找大夫的。
正在闭目沉思的老者听到开门声后便张开了眼睛，他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是湘族做的，他们惯来对这种伎俩在行。”
“我听孟姑娘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得那两个人做事实在是太不地道了。你们两次都是无心之失而已，且都道了歉，他们怎么能一出手就下定了死手。”
“哎，湘族的蛊虫老夫之前都成功处理过，但是没想到这一回竟是碰到了这么毒的蛊虫。老夫技拙，怕是没有办法挽回赵五叔的姓名。可惜了，尚在壮年的年纪，他的家中是否有妻儿？”
“是。”孟娇的声音响起，略带鼻音，像是已经哭过的样子。
“他上有母亲，下有女儿。是个独生女，女儿自小体弱多病，他赚的钱多数都用来给他女儿看病了。听闻他们村子上的人都曾经劝过他们夫妻两个，看在这病苗子是个女孩儿的份上，就丢在荒山上让其自生自灭便好了。”
孟娇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
“但是老赵说什么都不肯，他宁愿出来做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活计，都不愿意放弃他的女儿。”
周元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老赵这个人会嗜钱如命。
不知道为什么，老赵让他想起了替自己挡枪的母亲。他的心中不禁五味杂陈：“大夫，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老者的眼眶也不禁湿润了：“没想到这位壮汉竟然还有这样悲惨的身世。哎，可恨的湘族人。”
他抚着白须，道：“老夫听闻湘族人下的蛊，无论多毒的蛊，下蛊之人都能解。”
周元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这么说来，老赵的事情还有一线转机！老先生，可否问一句，他还有多久的时间可以等待？”
“撑顶了还剩下一天的时间。”老者说完便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好！那我便去湘族人那里要回解药来。”周元决心一定，便转身要离开。
“不行！大哥哥，你不能去！”
突然，明打开了门，神情激动地说道。
“嘿，你个小兔崽子，怎么那哪哪儿都有你？！”店小二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明的身后，扬起了胳膊就要往明的脸上抡巴掌。
“喂。”咒怨面无表情地架住了店小二的胳膊，眼神之中已经是杀意翻腾。
店小二连山表情一僵，但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嘿嘿，客官。我家小厮不乖巧，我替东家教训教训他。”
周元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他乖不乖巧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不乖巧。你一个成年男人，趴在别人屋外偷听别人讲话算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极力解释道：“嘿嘿，客官，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是来送茶的。”
“哦？是吗？”周元拉长了音调，扬了扬下巴，问道：“那么，你的茶呢？”
“茶？”店小二又是嘿嘿一笑，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道：“哎，对哦，我的茶呢。啊，定是近来熬夜熬得多了，我记性变差了，给忘记了。”
周元眼中一道寒光略过。
只听得咔哒一声脆响，店小二的脸顿时就扭成了一团麻花。
“我劝你，不该听的最好别听，不该想的最好别想。”说完，周元猛地甩开了店小二的胳膊。
店小二跌坐在地上，疼得哭爹喊娘。
周元蹲了下来，双眼注视着明，眼神之中满是柔色：“明，你知道湘族人在哪里对不对？”
明哭着摇了摇头，道：“大哥哥，你不能去。听我爹爹说，这群湘族人是被南方的湘族人赶出来的，因为他们非常狠。”
“哦，原来是这样。”周元点了点头。
明的眼中一亮，以为他已经放弃了这个计划。谁知周元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就别带路了。你说给我听，我记性好，但凡你说过一遍的事情我都能记住。”
明怔住了。
“大哥哥，那里真的很危险......那里有一群湘族人。”明泪眼婆娑地看着周元，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周元非得去。
去了也不一定会有解药，那群湘族人是不会来帮忙解蛊的。
到时候再配上他自己的一条性命，用爹爹的话来说，实在是不划算得很。
周元刮了一下明的鼻子，道：“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可能不行，但是还是得去做。因为赵五叔是我的队友，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好吧，大哥哥，看来你一定要去。恩，那好吧，我会画图，我给你图。”
不一会儿，明抬起头来：“大哥哥，我画好了。”
“小屁孩儿，你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孟娇凑到明的身边看着图，瘪了瘪嘴，似乎是很不满意。
只见白纸之上只有一些简单的符号，就像是普通小孩儿的简笔涂鸦一般。
霍叶将图拿了过来，粗略地看了一眼，他赞许地点了点头：“明，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不应该在这里打杂，而是应该进私塾读书；若是好好读书，你将来必定会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材！”
明的眼中亮晶晶的，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嗯，等家里的债务还清了，等娘的病好了，我一定会去读书！”
接着，明便拿着图跟周元讲了一遍路线。
周元惊讶地发现，虽然这孩子图画得很简洁，但也正是因为这种简洁，使得原本复杂的路线变得简单易记起来。
在简单地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周元便要出发了。
孟娇很是担忧地说道：“少东家，我得跟你一起去。”
周元拒绝了她，因为霍叶还需要她的保护，她不能贸然离开。
“你不能一个人去，听小屁孩儿的话说，那里很危险。你要是死了，我就成寡妇了。”孟娇皱着眉头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
还没有周元回答孟娇的话，一道声音便抢了先。
是阿旺。
这位沉稳冷静的少年站到了周元的面前。
老者惊得猛地抬起了眉毛，急得破了音：“阿旺，你不能去，那里太危险了！”
阿旺转身向老者一躬身，将一块翠玉从脖子上取了下来，道：“先生，这是我娘当年传给我的玉佩，也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若是我没有回来，那您就收下它吧，就当做是我这么多年来的学费吧。”
老者突然哽咽了起来，眼中更是泪花连连。
但是阿旺的声音依旧冷静，周元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一个机器人？
“先生，感谢您在那个雪夜收留了我。若不是您，我早就冻死在街上了。”
老者居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阿旺，一直以来，我就是将你看做我的儿子。你去了，让我怎么办？”
阿旺的眼神坚毅：“先生，是您亲口说的。医者，仁心。赵五叔尚有一线生机，我们医者不应该袖手旁观，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救回这条生命是我们天然的职责。”
“所以，我必须得去。”
老者擦着眼泪，抽抽搭搭地说道：“阿旺，你得回来。我一个人，老了，没有你，就没办法出诊了。”
阿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的话音从屋外飘来：“我尽量活着回来。”
周元的心中突然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挑破了，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地萌芽生长了起来。
......
两人站在湘族人的屋子前时，心中还是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你住在仁和镇，却从来没有来过这儿？”周元问道。
阿旺点了点头：“这群湘族人在仁和镇名声不大好，大家都视他们为外乡人，没有人愿意和外乡人来往。”
周元无奈地摇了摇头：“外乡人倒不是个错误。”
阿旺答道：“人们向来习惯了抱团排外，因为会侵入到本地的外乡人就像是虫子一般，拥有极强的生存能力，有时候甚至强到让本地人失去了生存空间。”
周元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由模糊变得清晰。
“少东家。”赵五叔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里面就像是放了一块炭火般滚烫，这种难受的感觉是他之前的人生从来没有碰到过的。
周元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不忍的神色，道：“老赵，你受了重伤。我知道你人很难受，先别讲话，好好休息。”
突然，一股撕裂样的疼痛袭击了赵五叔的头部，他疼得哇哇大叫起来。
此刻，他的心中恐惧极了！
这种从来没有遭受过的疼痛，还有周元柔和的表情和温柔的语气，都让赵五叔产生了一种死期将近的感觉。
周元走出屋子，反手关上了房门。
说实在的，他现在内心复杂极了。
虽然老赵这个人平时不怎么样，自己还经常对他有厌恶的感觉，但是毕竟他是自己团队中的一员，且之前有一起出生入死过。
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老赵就这样死去......
周元推开孟娇屋子的房门，迎上了她的目光。只见她的眼圈亦是红红的，想来她的心情和此刻的自己一样难过。
他是来找大夫的。
正在闭目沉思的老者听到开门声后便张开了眼睛，他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是湘族做的，他们惯来对这种伎俩在行。”
“我听孟姑娘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得那两个人做事实在是太不地道了。你们两次都是无心之失而已，且都道了歉，他们怎么能一出手就下定了死手。”
“哎，湘族的蛊虫老夫之前都成功处理过，但是没想到这一回竟是碰到了这么毒的蛊虫。老夫技拙，怕是没有办法挽回赵五叔的姓名。可惜了，尚在壮年的年纪，他的家中是否有妻儿？”
“是。”孟娇的声音响起，略带鼻音，像是已经哭过的样子。
“他上有母亲，下有女儿。是个独生女，女儿自小体弱多病，他赚的钱多数都用来给他女儿看病了。听闻他们村子上的人都曾经劝过他们夫妻两个，看在这病苗子是个女孩儿的份上，就丢在荒山上让其自生自灭便好了。”
孟娇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
“但是老赵说什么都不肯，他宁愿出来做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活计，都不愿意放弃他的女儿。”
周元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老赵这个人会嗜钱如命。
不知道为什么，老赵让他想起了替自己挡枪的母亲。他的心中不禁五味杂陈：“大夫，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
老者的眼眶也不禁湿润了：“没想到这位壮汉竟然还有这样悲惨的身世。哎，可恨的湘族人。”
他抚着白须，道：“老夫听闻湘族人下的蛊，无论多毒的蛊，下蛊之人都能解。”
周元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这么说来，老赵的事情还有一线转机！老先生，可否问一句，他还有多久的时间可以等待？”
“撑顶了还剩下一天的时间。”老者说完便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好！那我便去湘族人那里要回解药来。”周元决心一定，便转身要离开。
“不行！大哥哥，你不能去！”
突然，明打开了门，神情激动地说道。
“嘿，你个小兔崽子，怎么那哪哪儿都有你？！”店小二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明的身后，扬起了胳膊就要往明的脸上抡巴掌。
“喂。”咒怨面无表情地架住了店小二的胳膊，眼神之中已经是杀意翻腾。
店小二连山表情一僵，但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
“嘿嘿，客官。我家小厮不乖巧，我替东家教训教训他。”
周元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他乖不乖巧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不乖巧。你一个成年男人，趴在别人屋外偷听别人讲话算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极力解释道：“嘿嘿，客官，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是来送茶的。”
“哦？是吗？”周元拉长了音调，扬了扬下巴，问道：“那么，你的茶呢？”
“茶？”店小二又是嘿嘿一笑，装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道：“哎，对哦，我的茶呢。啊，定是近来熬夜熬得多了，我记性变差了，给忘记了。”
周元眼中一道寒光略过。
只听得咔哒一声脆响，店小二的脸顿时就扭成了一团麻花。
“我劝你，不该听的最好别听，不该想的最好别想。”说完，周元猛地甩开了店小二的胳膊。
店小二跌坐在地上，疼得哭爹喊娘。
周元蹲了下来，双眼注视着明，眼神之中满是柔色：“明，你知道湘族人在哪里对不对？”
明哭着摇了摇头，道：“大哥哥，你不能去。听我爹爹说，这群湘族人是被南方的湘族人赶出来的，因为他们非常狠。”
“哦，原来是这样。”周元点了点头。
明的眼中一亮，以为他已经放弃了这个计划。谁知周元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就别带路了。你说给我听，我记性好，但凡你说过一遍的事情我都能记住。”
明怔住了。
“大哥哥，那里真的很危险......那里有一群湘族人。”明泪眼婆娑地看着周元，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周元非得去。
去了也不一定会有解药，那群湘族人是不会来帮忙解蛊的。
到时候再配上他自己的一条性命，用爹爹的话来说，实在是不划算得很。
周元刮了一下明的鼻子，道：“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可能不行，但是还是得去做。因为赵五叔是我的队友，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好吧，大哥哥，看来你一定要去。恩，那好吧，我会画图，我给你图。”
不一会儿，明抬起头来：“大哥哥，我画好了。”
“小屁孩儿，你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孟娇凑到明的身边看着图，瘪了瘪嘴，似乎是很不满意。
只见白纸之上只有一些简单的符号，就像是普通小孩儿的简笔涂鸦一般。
霍叶将图拿了过来，粗略地看了一眼，他赞许地点了点头：“明，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不应该在这里打杂，而是应该进私塾读书；若是好好读书，你将来必定会成为朝廷的栋梁之材！”
明的眼中亮晶晶的，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嗯，等家里的债务还清了，等娘的病好了，我一定会去读书！”
接着，明便拿着图跟周元讲了一遍路线。
周元惊讶地发现，虽然这孩子图画得很简洁，但也正是因为这种简洁，使得原本复杂的路线变得简单易记起来。
在简单地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周元便要出发了。
孟娇很是担忧地说道：“少东家，我得跟你一起去。”
周元拒绝了她，因为霍叶还需要她的保护，她不能贸然离开。
“你不能一个人去，听小屁孩儿的话说，那里很危险。你要是死了，我就成寡妇了。”孟娇皱着眉头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
还没有周元回答孟娇的话，一道声音便抢了先。
是阿旺。
这位沉稳冷静的少年站到了周元的面前。
老者惊得猛地抬起了眉毛，急得破了音：“阿旺，你不能去，那里太危险了！”
阿旺转身向老者一躬身，将一块翠玉从脖子上取了下来，道：“先生，这是我娘当年传给我的玉佩，也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若是我没有回来，那您就收下它吧，就当做是我这么多年来的学费吧。”
老者突然哽咽了起来，眼中更是泪花连连。
但是阿旺的声音依旧冷静，周元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一个机器人？
“先生，感谢您在那个雪夜收留了我。若不是您，我早就冻死在街上了。”
老者居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阿旺，一直以来，我就是将你看做我的儿子。你去了，让我怎么办？”
阿旺的眼神坚毅：“先生，是您亲口说的。医者，仁心。赵五叔尚有一线生机，我们医者不应该袖手旁观，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救回这条生命是我们天然的职责。”
“所以，我必须得去。”
老者擦着眼泪，抽抽搭搭地说道：“阿旺，你得回来。我一个人，老了，没有你，就没办法出诊了。”
阿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的话音从屋外飘来：“我尽量活着回来。”
周元的心中突然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挑破了，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地萌芽生长了起来。
......
两人站在湘族人的屋子前时，心中还是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你住在仁和镇，却从来没有来过这儿？”周元问道。
阿旺点了点头：“这群湘族人在仁和镇名声不大好，大家都视他们为外乡人，没有人愿意和外乡人来往。”
周元无奈地摇了摇头：“外乡人倒不是个错误。”
阿旺答道：“人们向来习惯了抱团排外，因为会侵入到本地的外乡人就像是虫子一般，拥有极强的生存能力，有时候甚至强到让本地人失去了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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