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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柯林

    “咦,薇妮,这小子是谁?”

    罗琳走到薇妮莉亚身边,突然发现地上坐着个人,有些好奇,薇妮莉亚只能微微摇头。

    隐约间听出话意,林柯面露尴尬,连忙站了起来,刚想回道,突然几声马啼从不远传来。

    三个身披黑色大袄、骑着棕黑色大马的人从河流上游方向骑来。为首的人有着齐肩的黑发,五官硬朗线条清晰,眼神深邃而坚定,身材高大。

    三人下马走近时,林柯才看清另外两人,分别是一个棕色短发高鼻梁、右脸有一道疤痕面色阴沉的大叔和一个短黄色头发挂着灿烂笑容的年轻小伙。

    “布拉格叔叔!”

    罗琳小嘴一张,稍微有些惊讶,她连忙将大剑收起,然后摆出一副乖巧懂事的姿态,露出甜美的笑容,向为首的那人微微躬身行礼,薇妮莉亚紧跟其后,林柯见状也跟着低下了头,由于还没搞清状况,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一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顺便适应一下这似懂非懂的语言。

    三人右手顿在胸前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骑士礼,毕时布拉格领喉微动,刚想开口,一旁探出一个黄色的脑阔,抢先问道,

    “嘿!罗琳小姐,薇妮莉亚小姐,你们怎么跑这来了?”

    布拉格面无声色地将小伙的头摁了回去,发出沉稳温和的声音,

    “你们是迷路了吗?”

    罗琳顿时脸色霎红,正当她手足无措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薇妮莉亚连忙将话题抢过,指向不远处昏死的黑熊和不知道哪来的路人,将事情经过大差不差讲了一遍,只是忽略了开头两人冒险的行径。

    布拉格回头看了看黑熊,又摸着胡渣看向林柯,侧歪着头问道,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是从哪来的?”

    面对那双深邃的眼睛和声色温和的提问,林柯浅吸一口气,慢慢思索,组织语言,小心地回答道,

    “林一额,不是,柯,柯林,我叫柯林·道尔。”

    脑海中飞过一大片的推理小说和死神小学生,林柯为自己的异世界之旅定下了一个名字。

    “柯林、道尔?噢一一这样。”

    布拉格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他环顾周围的人,挺直身子抱胸点头道,

    “道尔啊,应该是附近那个道尔村流浪的孤儿吧。”

    话音刚落,黄发小子又探出头,一脸诧异,

    “噢,老大你看这家伙穿的一身破烂,连衣袖都没有,真是可怜啊!这么冷的天估计明天就要冻死了,说不定都活不到明天的早上。”

    柯林一时语塞,周围注视的目光突然升起怜悯的意味,他的心里顿时一万头羊驼奔腾,羞愧万分,只想把头埋进雪里。

    旋即柯林又在心底摸索起来,虽然不明白“道尔村”是什么概念,但好像是凑巧取的名字和村子对上了!目前身份是“流浪的孤儿”。将情况理清之后,他连连点头示意。

    布拉格看到柯林手中握着的黑色长棍,接过来打量了一番,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又收起笑容,从腰间抽出了亮银色的十字长剑,立于身前,神情严肃,郑重地对柯林说道,

    “孩子,这片土地的王,会庇护你勇敢、坚强、善良和舍己为人的精神,你将被赐予荣耀一一守护王城。”

    说罢,他将黑棍递到柯林身前,声音沉稳洪亮而富有感染力。

    受到气氛的感染,柯林不自觉地单膝跪地,双手捧过棍子。

    “曼斯,这小子交给你负责,把他安排到到北城区去吧。”

    布拉格身旁的另一位骑士向前一步右手顿胸行礼回答道,“是的,大人。”

    说罢,布拉格示意二人把马迁走,领着两位女孩徒步往营地的方向走去。

    “布拉格叔叔,你们怎么骑马从那边回来?”罗琳跟着布拉格身旁,好奇地问道,嗓音甜美柔和。

    “奥特莱茵那边一大早传来了消息,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是带着曼斯和罗格去多根草原那边看了一眼,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突然布拉格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着神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尊贵的小姐们,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今年的狩猎活动要提前结束,你们的课程到此为止了,是奥斯特大人亲自吩咐的。”

    听罢,罗琳微微点头,莞尔一笑,但是在心底开心得“哈”了一声,开始转圈跳舞。薇妮莉亚笑而不语,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布拉格见二人居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咳咳”两声缓解尴尬,微微讪笑,再也不提这个话题。

    ......

    曼斯从黄发小伙手中接过缰绳,后者回去将那头熊扛起,给柯林留下一个灿烂洋溢的微笑,然后变成一道溜烟儿直接没了踪影,那扛着大熊飞奔的样子着实给他留下了一点小小的异世界震撼。

    “走吧。”

    峻冷的声音传来,柯林应了一声,哆嗦着快步跟上不苟言笑的骑士,只是在心里嘀咕道,真是天冷人更冷啊。

    林间的路不算难走,柯林发现自己虽然在交谈间“说的和听的”已经不是自己所熟知的中文,但是有下意识对于语言的组织、发音和对应,只是脑海里并没有对于单词具体的概念。

    这是代表我只能说但还不认识字吗?

    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前者需要找对应的文字确认,后者则可能需要更长时间的摸索,不能急。

    柯林摸着脑壳,一边细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一边思考着如何更好地融入这个世界。

    二人一路无言回到营地,营地由若干个校场、帐篷,和一堆整齐的黑檐低矮石屋组成。来回忙碌的队伍井然有序,时常有停下朝曼斯行礼的士兵,他都一一点头回应,只是没有丝毫减慢步伐的意思。

    穿过人群,柯林远远地看见一个两鬓微白、鼻梁高挺天庭饱满,估摸着四十来岁的男人,他的锁甲外面套着棕色的皮甲,正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突然看到曼斯,他笑着迎了上来,张开双臂,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曼斯后退一步,语速飞快,抢先说道,

    “凯特,这个小伙子就交给你了,在北城区防营给他找个活干。另外喊人收拾东西,开拔回奥特莱茵。”

    说罢,还不等凯特寒暄一翻,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真是像风一样冷酷的男人,柯林在心里想道,下次遇到一定要问他快乐吗。这时凯特宽厚的手掌突然直接靠在柯林肩上,把他吓了一跳。

    “嘿,年轻人怎么称呼?”

    “柯林,道尔。”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柯林稍微有点不自然,但感受到冷酷风男走后,周围的温度似乎有所回升。

    “我叫凯特·布莱恩特,你可以直接叫我凯特大人。来吧可怜的小伙,你多大了,让我先给你找身衣服。嘿,兄弟们动起来,收拾收拾回家了!”

    凯特领着柯林往后帐走去,沿途拍手大声喊了起来,周围较松散的士兵们一一回应,也开始忙碌起来。

    凯特在一个挂着锁甲架子和堆满衣物的帐篷里面翻找到了一件还算合身的衬衣和棉甲,再配上长裤护膝和靴子,这样搭配下来的柯林已经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可以送头的小喽啰,就是衣服稍微有一点堆积遗留的酸臭味,不过他并不在意,至少足够暖和。

    “哦,你这是啥?”

    凯特突然发现了柯林别在腰后的小黑棍,眉毛微挑,好奇地问道,柯林歪嘴一笑,拔出棍子挥舞了一下,

    “这是我的圣剑。”

    “圣剑?”

    “是的,它的名字叫咖喱棒。”

    说罢,凯特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柯林肩膀,

    “你以后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士。”

    柯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等回城了再给你配专门的武器和制服,现在就凑活凑活,带着你的圣剑跟着我吧。”

    “是,凯特大人。”

    柯林右手顿胸行礼道,一脸严肃,看起来有模有样,又引得凯特一阵大笑。

    随后在凯特的指点下,柯林跟着众人将整理打包好的杂物搬上了一辆辆四轮马车。

    忙碌一晌过后,柯林远远地听到马的嘶鸣和车轮滚滚的声音,驻足望去,一辆辆装饰精美华贵的四轮马车像风一样地使出营地,远远望去,车身泛起一道道幽幽的蓝光。

    “卧槽,鬼火马车?”

    看到“发光马车”,柯林下巴掉了一地,虽然已经提前认知过“魔法”,但他依然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痒,似乎要长脑子了。

    “那些车厢下面刻画着‘风灵’的纹章,能减轻车厢的重量,马匹跑起来不会有很大的负担感。看吧,这就是魔法的力量,我十八岁那年在奥特莱因城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马车,表情和你现在是一个样的。”

    凯特双手叉腰,在旁边笑着解释道,随后手指旁边装载完毕的马车,

    “走吧,小伙子,该我们了。”

    柯林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世界的魔法发展得还不错,似乎有适用于生活的相关产物。只是机械动力这块仍然处于较落后的水平,不知道有没有相应的魔法驱动力,不过要是有魔动力不就直接出车了,哪还用得着这种相当粗暴的“减轻重量提高速度”的方法,这样的科技树实在是有些怪。

    一阵腹诽过后,柯林跟着凯特坐上车子副座,凯特轻挥缰绳,马儿长鸣一声,走向大道。

    不得不说“简单粗暴”的东西还是好用的,马儿在凯特的掌控下跑得飞快,就是呼呼冷风直接拍在脸上,柯林瞬间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不一会儿,车队经过一个约莫二三十户人家的村子,房子结构低矮,通体呈现黑色,和屋檐上的白雪相得益彰,分布在多玛河的两侧。

    现在大概是正午的时间,有几户人家飘着淡淡的炊烟,偶尔有几个裹成一团黑球的小孩驻足观望。

    一眨眼的功夫村庄就被甩在后头,柯林收回目光长叹一口气,作为一个从来没见过雪的南方人,北国冬景还是很吸引人的。凯特瞥了一眼,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车队翻过峡谷,跃入一大片无边无际的雪原,经过一座城墙插着图案是树的红色旌旗的城堡,凯特告诉他那是布尔伦斯领主的城池一一贡城,他们的家徽以前是斧头,有着“伐木者”的称号。这片原野有一大片是山那头冰封森林的延续,直到布尔伦斯家族的先祖来到这里,砍光了所有树木以此获得巨额的财富,后来疯狂砍树的行为被勒令停止,他们把家徽直接改成松树来彰显树木对于布尔伦斯家族的庇护。

    柯林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望无际的原野竟然都是森林,真是恐怖如斯!

    马车经过一个下午的狂奔,柯林也经历一下午的狂风洗礼,直到天光落幕时,车队才靠近一个营地停下。

    看到五官被吹的歪七八扭,双颊凹陷,面色惨白发紫的柯林,凯特一拍手,

    “呀,我都忘了你没有锻炼过斗气,但是没关系,只要你以后好好训练,肯定能激发出斗气,成为我这样风寒不侵的人。”

    凯特一边大笑一边拍着柯林的后背,柯林僵硬地点头。

    篝火生起,凯特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野菜,简单煮了一锅蔬菜汤,副官拿出了几大块黑麦面包给大家分发食用。

    柯林就着热汤加面包终于把身子缓了下来,菜汤有一点点咸味和野菜的清甜,味道还凑活能下得去口,一大块黑麦面包虽然没什么味道,不过也比柯林认知中“又黑又粗又硬,用麦皮胚芽麸皮制成还裹着木屑和泥巴”的那种好多了。

    生产力有所发展还真是好啊,柯林在心底默默感叹,又喝下去一口菜汤,至于后来其他人又拿面包撕碎煮进剩汤里、撒上类似洋葱和麻子做成的糊糊则是没有再尝试,他对这里的食物还是有点水土不服,而且面包不好吃但很顶饱,虽然可能是饿了才扒拉下去,不过也够了。

    晚上大伙轮班执勤休息,柯林被安排到先休息后半夜跟着一起值班。

    这也正和他意,毕竟被风吹了一天,在陌生环境下接触太多的新鲜事物,意识略感疲惫。倦意涌来,吃完东西的柯林直接躺在车厢内靠在包裹旁闷头睡去。

    梦里是一片黑暗,凛冽的风扑面而来,阻挡着柯林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步伐,直到前方忽然出现一抹亮光。

    “嘿,小伙子,嘿,柯林道尔该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