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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冥想

    果然,柯林一出楼梯,就看到了那位长发白须的老人。此时老人坐在正中间的座椅上,翻阅着一本书。

    柯林惊喜地上前,却不知道该称呼什么,突然灵机一动,喊道:“馆长,晚上好。”

    “哦?馆长。”老人转过头来,笑了笑,点头道,只是说完,他合上了书本,缓缓问道:“柯林,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图书馆设计成一层一层往上的吗?”

    柯林思索片刻,回答道:“也许这样方便不同需求的人找书,好拿吧。”

    “方便?”

    “是啊,书不就是用来看的吗,方便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柯林眉头一挑,摊手回道,老人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说的没错,不过其实本意是:阶梯,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似乎在哪听谁说过类似的话,柯林眉头微皱,不过还是点着头,不假思索道:“知识就是力量,我懂的我懂的。”

    这两句都是再经典不过的格言,其实没什么。

    老人非常惊讶,不住地点头,眼神中露出欣赏的目光,“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有你这种觉悟的孩子了。”

    啥觉悟?柯林想道,自己不过是想学习搓个火球,搓火球难道不是泰酷啦!

    “不过你要记住。”老人弯下身子,目光凝视,语气变得沉重平缓,“天赋只能决定当下的快慢,一颗坚定的心,才能让你走得更远。”

    面对这样深邃而坚毅的眼神,柯林点了点头,只是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说罢,老人站直身体,打算离去,柯林愣了半天突然回过神来,

    “欸,还有事!”

    老人一愣,摸了摸长须,气质非凡:“嗯?有什么,魔法上的问题吗。”

    “有资金不,图书馆有些东西维修需要钱。”

    柯林摊手,场面顿时有些僵硬,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站在楼梯口,四周鸦雀无声。

    片刻后,老人有些麻木地挪动藏在衣袍下的手臂,在袖口内衫里摸索起来,终于半天后,在口袋里翻出一袋钱币,递给柯林,“额,要多少,我身上就这些,不知道够不够。”

    柯林接过袋子一看,袋里的金光差点亮瞎了他的卡姿兰大眼一一整整一袋约摸十几二十来个金道尔,不禁感叹到,“我靠,够了够了,馆长你真是太猛了。”

    说罢,柯林会心一笑,还比起了大拇指,和老人道别,往楼下走去。

    奥斯特就这么杵在路口,撇着脑袋,“嘶”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柯林将金币反复清点,一共有20个金道尔整,不禁感叹,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根据已有的经验,这20个金道尔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了。柯林掏出两枚,自己至少在这会工作一年吧,按照当城管的工资,这两个金道尔应该一年差不多吧。想罢他把两枚金道尔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剩下的明天再说。

    走到中间座椅区时,柯林突然想起了什么。今天瑟琳老师的行为为他增添了一分灵感,既然如今有充足的资金,那么就可以稍微给图书馆增加一些基础设施,比如垃圾桶、书架牌啥的,门口要有小木板贴一些推荐书刊和注意事项,比如不能饮食喧哗等。

    柯林推开门,此时雨已经变小很多,他看了一眼门前的空地,决定在这里买一些石桌椅,户外内容也要稍微添一点。

    柯林拿出小本子把需要的东西记录下来,防止忘记。就是这样要花不少钱,柯林杵着笔,开始沉思,他看向“坏了”的那个桌子,轻敲脑门,大步往杂物室走去。

    他在杂物室里翻出钉锤和几根木头,由于没有点相关技能,柯林先是去书架上找到了木制工业相关的书籍,现学现卖,将原来稍歪的桌腿卸了下来,又重新换上去一根。

    敲打完毕后,柯林尝试挪动桌子,整体平衡性非常好,就是颜色似乎有些对不上,不过没关系够用就行。

    该花的花,该省的省。

    柯林淡然一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扛着锤头准备收拾收拾,直接淋雨回家。

    稀疏可见的雨水渐渐消失了踪影,在窗户上留下淡淡的水花。

    薇妮莉亚看着窗外变小的雨滴,嘟起了嘴,在心底埋怨道,怎么现在才停。

    一旁的罗琳趴在桌前奋笔疾书,发出“呜呜呜”的哭声,边写边哭,一直写一直哭。终于她转过头来,泪汪汪地大眼睛看向薇妮,好不凄惨,仿佛在说着“啾命!”

    薇妮莉亚看罢,无奈地笑道,“谁让你白天不抓紧写,嚷嚷着一个晚上一个奇迹。你们战士系的我可不会,别找我。”

    听罢,罗琳“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又开始埋头苦干。

    ......

    第二天,站在图书馆门口的柯林看着三三两两的学生,不由得撇了撇嘴,还以为开学之后学生会很多呢,不过也是,毕竟现在应该还在上课。

    天空依旧阴沉,乌云密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

    柯林回到图书馆内,往二楼走去。

    今天图书馆又来了一位有着卷短金发的女教师,叫贝蒂·约尔。只是她刚进门放下包,就和瑟琳·维尔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今年学院新来的男老师,哪个比较英俊,哪个比较有钱还是贵族,那眉飞色舞的神情让坐在一旁被忽视的柯林有些不太自然,于是他把柜台的位置让给了两位女士,自己则是出来巡视。

    说是巡视,其实真的没什么好干的,订制的东西基本要过几天才能到,而前厅借书的事项在老师们都在的情况下由几位老师负责。

    难道我要负责维持秩序?柯林摸了摸脑阔。

    按道理来说,经常会有不懂事的学生在图书馆吃东西或者大声嚷嚷,届时自己光荣登场掏出黑棍正义执行,将吃东西的和喧闹的都吊在图书馆门口以示警戒。

    然而目前来的学生还不多,而前看起来大多是些平民学生,看起来都很乖巧恭敬,看见柯林还会打招呼。

    总不能只当个木匠工人只负责修理坏桌椅。

    对此,柯林翻了个白眼,他环顾四周,趁没人之时,从书架上抽出《风系初级纹章学》,猫进一个没人的角落。

    既然无事,开始摸鱼。

    月亮悄悄攀上枝头,乌纱掩面半隐半羞。

    夜半时分,柯林从冥想的状态中醒来,面色沉定,但心底却欣喜万分一一经过坚持不懈地打关系和拍马屁,他终于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微粒们释放的善意了。

    柯林头一歪,有些飘飘然,要不趁热打铁一口气给它征服了?虽然有一点头晕,不过只是稍微试一试应该问题不大吧。

    就这样,柯林再次进入冥想,尝试着引导构建“风轻术”的纹章。

    随着精神的不断投入,眩晕感像波浪一样一点一点地冲刷柯林的脑海,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坚持。就在圆弧完成一半的时候,大脑突然像是被重锤击打一样,陷入剧烈的疼痛。他连忙醒过神来,强烈的刺痛感让他一下子失去重心,推翻了一片椅子,翻倒在地,直接陷入昏迷。

    柯林蜷缩着身子,脸色惨白,嘴唇微颤,冷汗打湿了地板,时紧时灭、时冷时热,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直到天光乍亮之后,他沉沉地睡去。

    没过多久,一点点意识重新凝聚,柯林尝试挪动身体,靠着椅子爬了起来,扶着墙,慢慢往楼下走去。

    柯林想去柜台后的休息室坐会,快到门口时,大门突然打开,一位披肩长发、面色温和的中年女老师走了进来。

    老师一看到柯林脸色惨白、体弱无力的样子,连忙大惊:“哎呀,小年轻咋回事,过度冥想了吗。”

    柯林沮丧着脑袋,一手支撑着柜台,不知道说什么,他努力组织僵硬的脸部肌肉,堆砌起一个难看的苦笑。

    看罢老师连忙将他搀扶进休息室,“可千万不要再尝试过度冥想了,万一整不好了魔法之路毁了不说,有可能会落下一辈子的残疾。”

    说着,温和老师手中亮起一个蓝色的扭曲纹章,纹章发出一圈一圈淡淡的光环,点点温和的波光将柯林映入其中,柯林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

    片刻后,柯林脑海中积留的麻木痛感被清洗得七七八八,整个人终于缓了过来,吐出一口长气。

    真是见鬼。

    劫后余生的柯林默默在心底留下了两行泪,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

    温柔老师在用水系魔法给他治愈过后,泡了一杯由罗根、枸杞为辅料的茶,给他滋润精神,修养身体,随后问道:“你是来自习的学生吗,怎么这么早就在图书馆了。”

    柯林从口袋中掏出紫卡,虚弱地回答:“我是新任的图书馆管理员。”

    看到卡片,老师捂住了嘴,有些吃惊,

    “呀,你好,管理员先生,我是图书管理员之一的珍妮特·希斯塔,不过真没想到,今年的图书馆管理员居然比上届的还年轻啊,不过怎么可以这么冒失地过度冥想呢,要好好休息哦。”

    柯林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珍妮特随后退了出去让他好好休息。柯林闭上双眼,脑海中回想起那个蓝色的图案,如果没接触魔法之前,他肯定不会知道那就是纹章。

    水系的纹章整体和风系有些类似,都是由简短的曲线和不完整的圆弧组成,不知道火系和土系是不是也一样呢。

    抱着浅浅的疑问,柯林渐渐沉入梦乡。

    这天是4月14号,周二。

    薇妮莉亚一大早就来到了图书馆,然后抱着《卡芙利》和《安度山伯爵》两本书,心满意足地离去。

    直到正午时分,隐隐察觉到饥饿感作祟的柯林,终于苏醒过来。他撑着椅子起身,然后端起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心情有些微妙,不得不说水系魔法真是厉害,过度冥想的后遗症几乎消失,只剩下浅浅的眩晕感,不过也可能是饿晕的原因。

    柯林撇了撇嘴,和值班的贝蒂·约尔老师以及今天刚认识的珍妮特·希斯塔老师打了招呼,便往家里走去,他打算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有了稍显充足的资金过后,或许可以考虑再买一身衣服,要不然目前就两身换着穿,碰到意外情况总是不太够。

    柯林琢磨着,决定还是等学完一级风轻纹章再说。

    下午再去学院时,珍妮特老师建议他出去走走,稍微休息放松一下,反正二位老师在时自己闲着也是闲着,柯林自然没有拒绝这样的好意。

    天天闷在图书馆里也不是很好,而且自从来到莱茵学院,还从来没去其他地方。

    柯林拐出图书馆的小路,走进院门通往教学楼的大道。

    大道前方是一片圆型的花坛,分出两条小路弯曲向前,两侧是草坪、树林,花坛后就是法学院的主楼,通体漆白,屋顶深红,有四层之高。

    柯林驻足观望,并没有进去,沿着道路绕过教学楼,再往东穿过一片二楼高米黄色建筑,一片操场出现在眼前,操场周围用栅栏围起,只是此时没什么人。

    操场北侧是依附法学院主楼的大片建筑群,可能有什么风系法院、火系法院之类的,柯林琢磨着,沿着道路慢步往东走去。

    穿过操场区就来到了宿舍区,成群的二层建筑和树木丛尽然有序,交替排列。宿舍区再过去有一片半月形的湖,湖中间横卧着一座桥,桥中间搭建起一片圆型空地,一旁有一座亭子,湖面再过去则是另一片宿舍群,湖边小道排列着高高的杉树。

    可能是能上得起学的,都是有钱人或者贵族的原因,这里的宿舍看起来十分精致豪华,像是湖景独栋别墅。

    这边的食堂就在靠近操场的那一侧,上面写着“一号食堂”的字样,这个点正有来来往往的学生进出。

    此时罗琳和薇妮莉亚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罗琳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指着路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啊啊啊啊啊啊!”

    “你啊什么呢。”

    薇妮莉亚看到好友突然的动静有些奇怪,罗琳挠了挠头,

    “好像看到一个认识的人。”

    “在哪呢,谁啊?”

    “已经不见了,我也忘了。”

    薇妮莉亚环顾四周什么都没发现,也没问什么,拉着闺蜜就往宿舍走去。

    柯林看了一眼,并没有往东深入,而是往南面的大路走去,那边有一个比法学院前面的还大数倍的花坛,花坛分出四条路,分别通往宿舍、食堂、前方的战士学院以及东面那座柯林也不知道的大型建筑。

    绕过战士学院就到了南门,南门的一侧是校场,另一侧则似乎是行政区,柯林杵在这犹豫了一会,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

    柯林透过围绕学院圈起的栅栏往外探去,外面一条商业街道,似乎有饭店、酒馆、旅馆、水果面包店等等,有点像他之前巡查的第五街区。看到这里,柯林一拍手,决定回去。

    只是回去时,他沿着靠学院南边的路前行,经过行政区、二号食堂、文化学院教学区和相应的宿舍区,再往北就是柯林之前报名测试时的另一个行政教学区,然后就回到了西门大道,沿着小路拐进去就是里维尔图书馆。

    就这样整个学院的构建差不多都了然于胸,柯林略带满足的地点了点头,就是似乎少了点什么,他眉头微皱,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半晌后便淡然一笑,回到自己的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