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天才们的世界
杨冬沉默着不说话。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因为吃了火锅的缘故，明明十分红润，眉眼间却很暗淡。
此时，杨冬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只是感觉很想哭，又很累。
她好想扑进父亲的怀抱。尽管这个角色在生命里从未出现过。
丁仪一手把花瓶抱在怀里，一手与杨冬十指相扣。
沉默有时是最好的陪伴。
对于做自然科学的人来说，尤其如此。
因为若是强行沟通，那千头万绪的感念，既无法建模，也无法用数学或者线条表示。往往越是表述，越是偏离本意，这样的扭曲，总是让人堵在心口，更加难受。
丁仪知道，杨冬或者在想刚刚电话那头朱雀儿说的那番话，又或者在思念父亲。
父亲。他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那是山一般的存在，他从小的偶像。
虽然不是做物理的，但在他心中，父亲比他牛逼多了，因为人家做数学。那是他遥望不可及的高度。只是父亲没有杨冬父亲那般显赫的出身和社会地位。
父亲出身贫寒，爷爷是个农民，奶奶是个家庭妇女，而父亲这辈子的职业只是个高中数学教师。
父亲能成为新中国成立后最早在国际期刊上发表数学论文的人，不过是因为天赋异禀，天资聪颖，求知欲强，酷爱学习，对数学有着如痴如狂的兴趣。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性格内向、沉默寡言，他的生活里只有数学，不是研究数学就是教授数学。除此之外的东西，他都没有兴趣。
跟母亲之间总是淡淡的，没有什么交流和情趣。
对几个子女的培养也十分漫不经心。
童年里留给他的，总是煤油灯下，戴着厚重的镜片，坐在书桌前，沉浸在“一纸，一笔，一世界”里奋笔疾书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
他以毕生精力与心血，走上了独自在世界组合数学最前沿研究领域孤军奋战，奋力探索奥秘的极其艰辛的攻关征途，常年如痴如醉地遨游于数学王国。
也许正是父亲对他缺少陪伴，教育上又漫不经心，时常还很脾气暴躁，对老婆孩子大发脾气。母亲经常手足无措地偷偷地以泪洗面，却坚韧地扛起了整个家。
导致他从小非常痛恨“刻苦”“专注”“认真”这些字眼。让他继承了这种过人学术天赋的同时，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玩世不恭式的热爱。
当丁仪见到杨冬的第一眼，他便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杨冬谈论物理时的神态表情，跟父亲谈起数学时一模一样。
与父亲一样，她身上有着那种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不属于这个凡世的天才光环。
对于他而言，这是仰望，也是救赎。
只是杨冬失魂落魄的痛苦模样，让他想起父亲因痛拔牙......
听母亲说，当年父亲在做出最关键的那篇论文时，长期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和熬夜，使他患上神经性牙痛病，让他长期难以入睡，导致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数学问题。
父亲竟然喊人拔牙，一年时间，嘴里的牙齿几乎全部拔光。
这是怎样的一份子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执着和热爱。
冬冬，她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忍痛拔牙”，剔除一切的干扰，跟他分手，假如他是阻碍她突破研究课题的阻碍。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手上多用了力，试图去抓紧手中的女孩。却又有一种直觉，冬冬，似乎是手心的流沙，天上的月亮，怎么抓，都是抓不住的。
他低下头，柔声说道：“冬冬，有我在呢。千万不要想多了，想岔了。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我都能理解你，支持你。”
说完就在大街上，把杨冬紧紧地搂入怀中，下巴轻轻地摸索着杨冬柔顺的头发，鼻子里钻进一股子火锅味。
“冬冬，我们结婚吧。”
杨冬伏在丁仪的怀中放声哭了出来，背部起伏，哭得很伤心。她双手环绕过丁仪的腰，紧紧地依靠在他的胸口上。
听说父亲很高大伟岸，大概有一米八。如果他活着，此时会对自己说什么呢。
她感觉自己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没有方向，没有救援。所见之处，蔚蓝一片，看起来很美，却又令人恐惧。
皆是尽头，却都没有尽头。
她哭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脑子里各种片段毫无规律地闪现又隐退。
男的扎着小辫子，高大威猛，放荡不羁；女的身材婀娜，一头秀发。
女的在狂哭，男的在一脸无辜的哄。
这种“渣男配美女”的搭配，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各自脑补了八十集的连续剧。不少人掏出手机拍照。
丁仪看到谁拍照，就狠狠地瞪一眼，举起花瓶，做出一副威胁的表情。
他其实毫不在意，拍，随便拍，只是怕被传到网上去，担心影响杨冬。
杨冬哭了很久，终于哭好了，才擦了擦眼泪，拉着丁仪的手低头继续往前走。
“谢谢你。”
“不客气。”丁仪笑着说道，“冬，考虑下我的提议吧。我想跟你结婚，成为和你共度一生，不论何时都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杨冬沉默了会，认真地说道：“丁，对不起，我此时心很乱，但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
丁仪停住脚步，扶住杨冬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冬，你爱我吗？我想告诉你，我很爱你，如同我的生命。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说完这句话，他脑子里蓦然浮现出父亲和母亲的面容。
也许，天才们总需要有个人愿意默默地去珍惜，去守护的。尽管，这些天才们的内心世界就像挪威的森林一样，神秘而不可捉摸，无人可以进入。
“爱是什么？”杨冬轻声问道。
物理学里有爱这种物质或者现象或者定律吗？
丁仪福至心灵，将杨冬的手拉到唇边，郑重一吻：“爱是量子纠缠，是彼此间的相互吸引。不管距离多远，有纠缠的两个人的心始终在一起，不离不弃。”
他知道自己不必再追问杨冬爱不爱的问题。
当杨冬问出来，什么是爱的时候，也许就是答案。
但没关系。他爱她就足够了。
“哦。”杨冬脑子里莫名其妙浮现的却是母亲。母爱也是爱，大概也遵循这样的道理。
又闪现出罗辑玩世不恭的那抹笑容。
杨冬努力不去想罗辑，此时刚好走到了水木大学校园门口，一股疲惫感席卷全身。
此时她只想自己呆一会，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人都不想见。
“丁，你周末到我家来吃饭吧。我们商量下结婚的事情。我想先回实验室去，单独静一会。你先回你的实验室吧。”
“冬冬......”丁仪很不放心地望着憔悴的杨冬，最终选择了尊重，“好。你照顾好自己。随时给我电话。关于实验，如果你晚上想聊。我可以再过来。反正......”
“好。那我先回去了。”杨冬打断了丁仪还未说完的话，松开了丁仪的手，沉默了几秒钟，转头离去。
丁仪目送着她纤瘦的背影走在人行道上，渐行渐远。不自觉地捂在胸口上，感觉那里好痛。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因为吃了火锅的缘故，明明十分红润，眉眼间却很暗淡。
此时，杨冬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只是感觉很想哭，又很累。
她好想扑进父亲的怀抱。尽管这个角色在生命里从未出现过。
丁仪一手把花瓶抱在怀里，一手与杨冬十指相扣。
沉默有时是最好的陪伴。
对于做自然科学的人来说，尤其如此。
因为若是强行沟通，那千头万绪的感念，既无法建模，也无法用数学或者线条表示。往往越是表述，越是偏离本意，这样的扭曲，总是让人堵在心口，更加难受。
丁仪知道，杨冬或者在想刚刚电话那头朱雀儿说的那番话，又或者在思念父亲。
父亲。他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那是山一般的存在，他从小的偶像。
虽然不是做物理的，但在他心中，父亲比他牛逼多了，因为人家做数学。那是他遥望不可及的高度。只是父亲没有杨冬父亲那般显赫的出身和社会地位。
父亲出身贫寒，爷爷是个农民，奶奶是个家庭妇女，而父亲这辈子的职业只是个高中数学教师。
父亲能成为新中国成立后最早在国际期刊上发表数学论文的人，不过是因为天赋异禀，天资聪颖，求知欲强，酷爱学习，对数学有着如痴如狂的兴趣。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性格内向、沉默寡言，他的生活里只有数学，不是研究数学就是教授数学。除此之外的东西，他都没有兴趣。
跟母亲之间总是淡淡的，没有什么交流和情趣。
对几个子女的培养也十分漫不经心。
童年里留给他的，总是煤油灯下，戴着厚重的镜片，坐在书桌前，沉浸在“一纸，一笔，一世界”里奋笔疾书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
他以毕生精力与心血，走上了独自在世界组合数学最前沿研究领域孤军奋战，奋力探索奥秘的极其艰辛的攻关征途，常年如痴如醉地遨游于数学王国。
也许正是父亲对他缺少陪伴，教育上又漫不经心，时常还很脾气暴躁，对老婆孩子大发脾气。母亲经常手足无措地偷偷地以泪洗面，却坚韧地扛起了整个家。
导致他从小非常痛恨“刻苦”“专注”“认真”这些字眼。让他继承了这种过人学术天赋的同时，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玩世不恭式的热爱。
当丁仪见到杨冬的第一眼，他便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杨冬谈论物理时的神态表情，跟父亲谈起数学时一模一样。
与父亲一样，她身上有着那种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不属于这个凡世的天才光环。
对于他而言，这是仰望，也是救赎。
只是杨冬失魂落魄的痛苦模样，让他想起父亲因痛拔牙......
听母亲说，当年父亲在做出最关键的那篇论文时，长期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和熬夜，使他患上神经性牙痛病，让他长期难以入睡，导致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数学问题。
父亲竟然喊人拔牙，一年时间，嘴里的牙齿几乎全部拔光。
这是怎样的一份子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执着和热爱。
冬冬，她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忍痛拔牙”，剔除一切的干扰，跟他分手，假如他是阻碍她突破研究课题的阻碍。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手上多用了力，试图去抓紧手中的女孩。却又有一种直觉，冬冬，似乎是手心的流沙，天上的月亮，怎么抓，都是抓不住的。
他低下头，柔声说道：“冬冬，有我在呢。千万不要想多了，想岔了。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我都能理解你，支持你。”
说完就在大街上，把杨冬紧紧地搂入怀中，下巴轻轻地摸索着杨冬柔顺的头发，鼻子里钻进一股子火锅味。
“冬冬，我们结婚吧。”
杨冬伏在丁仪的怀中放声哭了出来，背部起伏，哭得很伤心。她双手环绕过丁仪的腰，紧紧地依靠在他的胸口上。
听说父亲很高大伟岸，大概有一米八。如果他活着，此时会对自己说什么呢。
她感觉自己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没有方向，没有救援。所见之处，蔚蓝一片，看起来很美，却又令人恐惧。
皆是尽头，却都没有尽头。
她哭了很久，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脑子里各种片段毫无规律地闪现又隐退。
男的扎着小辫子，高大威猛，放荡不羁；女的身材婀娜，一头秀发。
女的在狂哭，男的在一脸无辜的哄。
这种“渣男配美女”的搭配，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各自脑补了八十集的连续剧。不少人掏出手机拍照。
丁仪看到谁拍照，就狠狠地瞪一眼，举起花瓶，做出一副威胁的表情。
他其实毫不在意，拍，随便拍，只是怕被传到网上去，担心影响杨冬。
杨冬哭了很久，终于哭好了，才擦了擦眼泪，拉着丁仪的手低头继续往前走。
“谢谢你。”
“不客气。”丁仪笑着说道，“冬，考虑下我的提议吧。我想跟你结婚，成为和你共度一生，不论何时都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杨冬沉默了会，认真地说道：“丁，对不起，我此时心很乱，但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
丁仪停住脚步，扶住杨冬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冬，你爱我吗？我想告诉你，我很爱你，如同我的生命。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说完这句话，他脑子里蓦然浮现出父亲和母亲的面容。
也许，天才们总需要有个人愿意默默地去珍惜，去守护的。尽管，这些天才们的内心世界就像挪威的森林一样，神秘而不可捉摸，无人可以进入。
“爱是什么？”杨冬轻声问道。
物理学里有爱这种物质或者现象或者定律吗？
丁仪福至心灵，将杨冬的手拉到唇边，郑重一吻：“爱是量子纠缠，是彼此间的相互吸引。不管距离多远，有纠缠的两个人的心始终在一起，不离不弃。”
他知道自己不必再追问杨冬爱不爱的问题。
当杨冬问出来，什么是爱的时候，也许就是答案。
但没关系。他爱她就足够了。
“哦。”杨冬脑子里莫名其妙浮现的却是母亲。母爱也是爱，大概也遵循这样的道理。
又闪现出罗辑玩世不恭的那抹笑容。
杨冬努力不去想罗辑，此时刚好走到了水木大学校园门口，一股疲惫感席卷全身。
此时她只想自己呆一会，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人都不想见。
“丁，你周末到我家来吃饭吧。我们商量下结婚的事情。我想先回实验室去，单独静一会。你先回你的实验室吧。”
“冬冬......”丁仪很不放心地望着憔悴的杨冬，最终选择了尊重，“好。你照顾好自己。随时给我电话。关于实验，如果你晚上想聊。我可以再过来。反正......”
“好。那我先回去了。”杨冬打断了丁仪还未说完的话，松开了丁仪的手，沉默了几秒钟，转头离去。
丁仪目送着她纤瘦的背影走在人行道上，渐行渐远。不自觉地捂在胸口上，感觉那里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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