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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特训(下)

    “看来开窍了,总算是有点当反派的样子了。”朝香的嘴角微微上扬。

    “小夜子这是在燃烧小宇宙吗?”即使是身为普通人的阿月,也能看到辉夜全身都在向外释放着一股强大的能量,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估计是差不多的吧,谁知道呢~”朝香把手机拍摄的镜头又拉近了一些,不知为何,那股力量总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征士,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面对神明的威压,当麻却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异样。他们是第一次与她交手,确实不太清楚当她完全解放神力时会是什么样子,但他总觉得,她此刻的眼神和力量之中似乎都隐藏着某种阴暗的东西,并不像是单纯在扮演敌人。对于自己的判断,当麻没有多少把握,只得向最了解对手的那个人求助。

    “你也察觉到了吗?”征士的回答竟有些出人意料,“这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辉夜的力量觉醒后,准确的说是在新宿之战后,每隔一段时间,尤其是到了夜晚,辉夜就会表现出不太稳定的情绪,就像试穿浴衣那晚一样。而且辽曾无意中提起过,在浅间隐山与沙岚坊部下交锋的那一回,辉夜整个人像变了似的,不但对秀疾言厉色,还使用了相当残忍的方式拷问妖邪。征士曾私下留意过日期,发现这种情况似乎间隔一个月左右就会再次出现,他曾一度以为是生理原因导致,直到前几日她本人亲口否认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难道是阿罗醐给她动了什么手脚?回想起这一切都是从新宿回来后才出现的,加上辉夜后来对妖邪界的态度起了变化,征士很难不去怀疑这个可能性。而此刻,眼前的情形仿佛验证了他的猜测。作为光轮的拥有者,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辉夜强大的神力之中,确实夹杂着一丝阴暗神秘的力量。

    “这件事迟些再说,先应付眼前的麻烦吧!”当麻担心征士会忍不住思考,连忙提醒他留神。结果话音未落,辉夜果然扬起了手,须臾之间,一簇月光四散开来,化为暴雨般的形态,朝众人的头顶灌注下去,俨然是在烦恼京平叛时使用过的那一招。只不过,或许是因为这次的对手只有五人,不需要太大的攻击范围,她这次并没有选择用神王权杖去实现威力增幅。

    看到自己的力量像无数条鞭子狠狠地抽向了地面,辉夜原本澄清的双眸此刻变得愈加灰暗浑浊,泠然道,“你们就好好感受一下,来自神明的恩典吧……”

    “大家快散开!”尽管辽试图扭转不利的局面,但光波犹如雨点般扑面而来,让人根本无从躲闪。明明有铠甲的保护,明明没有伤到肉体,但光波所及之处,仍是莫名产生一种灼烧般的痛楚。如果只是偶尔被打中一两次,尚且还能忍下来,可持续不断的攻击累积下来的痛苦逐渐大到让人的意志难以承受。

    “我的神力对人类的身体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但对妖邪而言是致命的。”辉夜不紧不慢地向他们做着解释,“你们穿着蕴含妖邪力量的铠甲,自然是无法在我的力量之下全身而退的。”

    “我们不是妖邪!!!”秀被她的话深深地激怒了。他不愿坐以待毙,不顾一切地高高跃起,想要拼尽全力向她反击。然而,他的身体忽然像是被无形的手给紧紧攥住了一般,无法前进也无法落地,硬生生被定在了半空中。

    “如果这是实战,你这个时候已经死了。”辉夜用神力控制着他,冷冷说道,“白色铠甲固然强大,但一旦少了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就无法再被召唤出来,这就是它的致命弱点。既然我能想到这个破绽,那敌人就不可能想不到。所以,该怎么让冒进的家伙学乖,当麻你们今后还有得是头痛的时候。”

    说完,辉夜将手轻轻一挥,就把秀连人带铠甲给甩飞了出去,然后双手抱在胸前,提议道,“总这样一边倒也没什么意义,换白色铠甲来试试看吧。”

    “秀,你没事吧?!”伸连忙奔上前,想要去搀扶倒地的同伴。

    “她好装啊……你们居然忍得了……”秀忿忿地拒绝了伸的帮助,自己摇摇晃晃地挣扎起身。几次三番地被她当众殴打加嘲讽,秀就算平时再怎么扮演吃亏的角色,此刻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结果,同伴们还没来得及表态,他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像是有千万斤重,根本无法保持站立,被死死地压向了地面。而那股力量似乎还不愿收手,仍在不断增强,直到压得他趴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不单单是他,其他同伴的情况也都好不到哪里去,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了。

    “辉夜大人!请您不要啊!”面对如此压倒性的局面,枫终于看不下去了,她担心再这样下去,大家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我再说一遍,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真正的敌人,那你们早就没有机会了。”辉夜对枫的请求充耳不闻,“但既然是特训,就应该练到你们能反败为胜为止。想明白了的话,就快些换白色铠甲来吧。否则这个压力再继续增强下去,铠甲的保护也是有极限的,凭我的神力能不能把你们的内伤治愈都不好说了。”

    “辽,拜托了!”当麻知道她不是在危险耸听,时间紧迫,他也不等辽同意,就直接送出了天空铠甲的力量。

    “可恶……”这就是现实,秀就算再怎么不甘心,为了赢也只能跟着照做。

    “征士,快……”伸在送出力量的同时,也不忘提醒征士不要犹豫。

    “我知道。”征士一向是最果断的,但在面对辉夜的时候难免会多想一些。但她为了帮助他们不惜扮演坏人,哪怕只是为了尊重她,自己也理应全力以赴。

    五颗心融合后,凭空产生了一道直冲天际的巨大火龙卷,还散发出异常绚烂的白光,把在结界中观战的几个女孩都刺得几乎快睁不开眼睛了。

    辉夜已经是第三次见到这件铠甲了,它的前两次现身先后将阿罗醐和沙岚坊这样的强敌击败,显然是个可怕的对手。而自己并不清楚它的力量上限,绝不能有丝毫掉以轻心。于是,她选择不再对另外四人施加压力,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紧了那个浴火的少年。

    “谢谢你,这样尽心尽力地帮助我们。”伴随着火龙卷的消散,辽在烈焰中缓缓睁开双眼。他握紧了手中的烈火剑,由衷地向辉夜表达了感激。之所以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些,是担心以白色铠甲那深不可测的力量,自己很难在不伤及对手的前提下取得胜利,“我要上了,还请小心。”

    这件铠甲……当真是离奇得很……从那华丽的白色铠甲之中,辉夜感受不到任何正义或是邪恶的气息,有的似乎只是纯粹的,没有极限的力量。它是从哪里来的?究竟是谁创造了它?会不会和灭世者有关呢?她下意识的思考给了对手一个机会,不等她反应过来,辽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在她的身前,动作的灵活程度也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

    “!”迎面劈来的烈火剑来势太猛,辉夜没有把握,并不敢轻易用手去挡,只能紧急使用瞬间移动,向后拉开一小段距离。但在这个过程中,她银色长发被锋利的剑刃削去了一小绺,立时在纷乱的气流中四散飞舞。

    “哇……”终于看到了势均力敌的激烈战斗,阿月浑身的细胞都仿佛雀跃了起来,她激动地摇晃着心神不宁的枫,“你快看啊!小辽子要翻盘了!”

    “……”枫自然也看到了局势出现逆转,但此刻却开心不起来。身为巫女,她仿佛能感受到辽的灵魂正被困在那件铠甲之中,默默忍受着痛苦的折磨。

    我还真是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辉夜在心底苦笑起来,白色铠甲是五个人的力量结合而成,威力却并不是简单的五倍关系,而是发生了质变。如果一定要进行量化的话,这件铠甲恐怕让辽的战斗力提升了十倍不止,也难怪能在新宿让她的义父大惊失色了。

    就在她暗暗自嘲的时候,辽的攻势又如闪电般来袭。辉夜一开始就没用武器,她是狩猎女神,前世使用的是宙斯赐给她的银月弓,显然也不适合这样的近身战。如此被动的局面让她有些恼火,于是再度用瞬间移动转移到了远离对手的位置,然后毫不犹豫地用月光发动了反击。

    但是这一次,白色铠甲没有受到神力的丝毫影响,这说明它已经完全摆脱了妖邪界的力量范畴,是一种全新而神秘的存在。

    “……”辽似乎也发现了对手没有武器的困扰,他想要更公平地取得胜利,于是将双剑合二为一,决定用自己引以为傲的绝技去正面击溃对方。

    这下可能真的麻烦了……辉夜现在面临两个选择,想办法避开攻击,亦或是尝试着正面去应对。后者显然有些冒险,但一想到今天的目的是帮助他们修行,她就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亲身体验白色铠甲的真正威力。于是,她屏息凝神,将体内所有的神力都调动起来,化为了一道异常牢固的防御结界。

    “双——炎——斩——!!!”伴随着辽的一声高吼,烈火剑中仿佛飞出了一条巨大的火龙,径直朝着辉夜的方向冲了过去,重重地撞在透明的结界上。

    “!”看到结界无法吸收双炎斩的威力,很快就出现了大面积细碎的裂痕,辉夜知道这样下去就顶不住了。情急之下,她的潜力在一瞬间得到爆发,竟然又奇迹般召唤出了好几层结界,进一步加固防御。

    然而,白色铠甲的力量仿佛没有极限,伴随着玻璃碎裂般的清脆声响,凶猛的火焰最终将全部结界悉数击碎,眼看下一秒就要吞噬失去防护的辉夜。

    “啊——!”这一切来得太快,珂姬吓得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已经不敢去看最终的结果了。

    “!”辽自己也没有预想到这一击的威力会如此之大,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铠甲抽空了。出于对同伴的担心,他本能地大声提醒辉夜闪避,“你快躲开!”

    “敌人还没有真正倒下的时候,任何一丝松懈都是致命的。”结果就在这时,辉夜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尽管她抵挡不住那一招,但是要全身而退却并不算难。千钧一发之际,她再度利用瞬间移动避开了双炎斩的威力,无声无息地来到了辽的身后,挥拳想要将体力不支的他击倒,“今天就到此为——”

    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取下胜利之时,一抹绿色的影子忽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用剑为辽抵挡住了这关键的一击。

    “征士?!”辉夜不明白他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方才与辽战斗的过程中,为召唤白色铠甲贡献出力量的他们按理说是无法再对她构成威胁的,因此她的确没有用心关注四人的动向。可是,自己从双炎斩的威力中脱身到从背后偷袭辽,不过也就是一两秒钟的事,人类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并且支援到位。除非……征士是从一开始就猜到了会出现这样的情形,早就做好了支援的准备。

    “喝——!”看到恋人的表情,征士没有因为两人的感情而选择手下留情,面对这样可怕的对手,任何一丝松懈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抓住她惊愕的这个瞬间,格挡住她的袭击过后,用力挥剑反劈了回去。

    糟了……辉夜心知不妙,没有神力保护的手臂旋即被光轮剑划破了一道口子。她强忍着伤口的痛楚,抬手大喊了一声,“到此为止!”

    直到此刻,她才发觉自己的身体也早已疲惫不堪,之前为了正面抵挡双炎斩,她几乎耗尽了体内的神力,因此方才面对征士的一剑,没能来得及保护手臂。

    “辉夜!”她的负伤显然出乎征士的预料,看到鲜血从她白皙的左臂上淌下,他感觉眼睛都被刺痛了,连忙将光轮剑背在身后,朝她大步奔了过去。

    “没事的,别担心。”为了不让征士愧疚,辉夜强忍着伤痛,挤出一抹微笑。她将右手伸到左臂的伤口处,用神力来帮助其快速愈合。

    “……”征士怕影响她治疗,就没有再说话让她分心。但他暗中捏紧的拳头,表明了他此刻内心的深深自责。

    “结……结束了吗……”秀有些不太确定地看向同伴。

    “结束了。”当麻给了他答案,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这点伤不算什——”秀刚要逞能,结果伸一扶起他,就把他疼得直叫唤,“疼疼疼疼疼……你轻点扶!要了命了……”

    “抱歉了,秀。”辉夜用神力治疗过后,手臂上的伤只留下一道很浅的印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失。听到秀的惨叫声,她也觉得很过意不去,说道,“先解除武装吧,待会儿回到娜姐那里,我会负责给你治好的。”

    “那,今天到底算谁赢了嘛?”秀嘟起嘴,即使受了伤也还是心系胜负。

    “正面对抗的话,白色铠甲的威力确实在我之上。而且,我也没想到征士还留了后手,所以……”辉夜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我觉得应该算你们赢吧。”

    “耶——!赢了!我们赢了!”听到她居然主动认输,秀不禁喜出望外,顾不得身上有伤,一把抱住旁边的伸转起了圈圈,“伸!是我们赢了!”

    “赢了就赢了啊,我头晕,快放我下来!”伸只感觉天旋地转。

    “快放开伸哥!他是我的!”阿月用力拍打着结界,表情像极了红眼的斗牛。

    “瞧我的记性,差点把她们几个忘了……”辉夜连忙用意念驱使结界下降。落地后,几个女孩立刻向这边靠了过来。

    “辽,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枫担忧地看着解除武装的黑发少年。

    “放心吧,阿枫,我没事!”辽笑着按住她的双肩,精神状态显然比前两次使用白色铠甲之后要好上许多,看来是渐渐习惯了操纵它的力量。

    “那就好……”枫心中其实还有别的疑问,但当着大家的面她也不方便多问,决定等到了晚上再单独和辽好好地谈一谈。

    这时,朝香走到辉夜面前,二话不说就把她搂住,用十分关心的语气问道,“哎呀,小可怜,刚刚怎么受伤了呀?疼不疼啊?”

    “呜……姐……我受伤了……”辉夜也戏精附体,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依偎在朝香的怀里撒娇道,“他们五个人欺负我一个……姐你快帮我骂他们……”

    “……”听到这番对话,众人全都肉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朝香说着,手已经熟练地摸到了真正的目标。

    “呀——!你干什么?!”辉夜像是被开水烫了一般,整个人跳了起来,然后捂住自己的胸口逃到了征士的身后,带着哭腔道,“这么多人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人少就可以随便摸咯?”朝香脸上露出魔鬼般的笑容。

    “那也不行!”辉夜涨红着脸,简直快被她气哭了。

    “学姐,请你自重。”征士本来就因为伤及辉夜心情不太好,见朝香对辉夜行如此举动,心中愈加不悦,铁青着脸试图阻止她再调戏他的恋人。

    “伊达同学,她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你身后的,总会有让我抓到她的时候。”朝香却没有被他的眼神吓退,“你确定要得罪我,让她以后下场更惨吗?”

    “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还是快些回屋去吧!”面对朝香的威胁,辉夜浑身一个激灵,拽着征士的胳膊直摇头。朝香这个人从来是吃软不吃硬,可千万不能跟她对着干,于是辉夜岔开话题道,“折腾半天都饿了,应该快能开饭了吧?”

    “开饭?开饭好啊!”一听到吃饭,秀简直更来劲了,“我先走一步,今天回去最慢的那个人负责洗碗,就这么定了!”

    “最慢的人洗碗!”珂姬也兴冲冲地跟着秀往柳生邸的方向跑去。

    “秀那家伙,说得跟他平时会洗碗似的。”看着两人跑远的背影,伸无语道。

    “就是,还不都是我媳妇儿在干家务~”阿月附和道。

    “阿月……不要在大家面前……”伸欲言又止,就算性子温和,他也还是个男子汉,“媳妇”这样的称呼虽然是开玩笑,但当着大家的面还是有些尴尬。

    “知道啦~以后不会了~”阿月是个机灵的姑娘,立刻在他耳边小声地承诺。

    “各位,把手给我,我们逗逗秀和阿珂吧~”辉夜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于是,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们手牵着手围成了一个圈,然后就被辉夜用神力直接传送到了柳生邸的门口,正好看到秀和珂姬正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什么?!你们——你们——”秀本来就在战斗中耗尽了体力,此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才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你们太卑鄙了!”

    “这可是你说的,回来最慢的人洗碗~”见奸计得逞,辉夜笑得很是灿烂,“你比阿珂还是快了那么一丢丢,那今天就由阿珂来洗碗吧。”

    “啊?我吗?可……我没有洗过碗啊……”珂姬倒是没有推脱的意思,只是觉得这项工作对她来说太难了。

    “没事!我帮你洗!”秀二话不说就替她扛了下来,“都怪我出的馊主意。”

    “秀……”珂姬简直感动坏了,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星星。

    “可以了,我们进去吧。”见目的已经达到,辉夜招呼众人进屋。她只能帮秀到这里了,至于后面会如何发展,就得看他自己的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