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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种因得果神仙法(上)

    商言走出一段距离后,这才观察身后的动静。

    那只花狐没有跟来,反而化作黑点正在向山岗上快速移动,应该是去寻死人头盖骨了。

    他笑了笑,鬼知道用头盖骨化形的方法管不管用,反正他以后不会再来此地打鱼,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眼前的小麻烦被解决,又得了一直肥硕的野鸡,其心情谈不上高兴,但也算是愉悦。

    一路脚步轻快地回到船上,解下弹弓和野鸡后,便驶着小船向下游而去。

    此时已至后半夜,大多数渔人已靠岸歇息,河面上仅有两三束渔火在游走。

    商言的体力出乎意料的充沛,精神也不觉疲倦,便趁着人少时,又点燃两盏油灯,干劲十足地继续撒网捕鱼。

    不知是人少的原因,还是灯光明亮吸引了更多鱼群,这一网下去,轻松收获三只尺长的大草鱼。

    这算是今晚最有价值的鱼获了,因为长的慢,肉质细腻,腥味小,其价值比鲤鱼高一些。

    俯身抓着鱼鳃扔进兜网,商言驾船调换位置又撒下一网,待拉上来后,发现有三四条鲈鱼和两三条胖头鱼。

    这两种鱼不错,虽说体型比草小了一半,但因为刺少,所以价值比前者不遑多让。

    如此又换着位置继续下网,一直到天色拂晓他停下时,又网到三十来条鲤鱼,大小皆有。

    加上之前的,总共网到六十多条鱼,算得上是大丰收。

    商言倚着船篷,姿态慵懒,眯眼望向初生的红日,拿出葫芦喝下一口酒驱寒,嘴角的笑意满足且舒畅。

    这副神情若被前世的熟人看到,定会认出这是一副狂卷一番后的满足神态,好比某种不可言状的事情过后的圣人状态一般。

    商某人说是不再卷了,可前世多年养成的本能,岂是说改就改。

    大概到八点左右,也就是辰时的时候,商宗生背着竹筐缓缓而来。

    商默知道他是赶完早市后才过来的。

    根据原身的记忆内容,他们家晚上捕的鱼会先进城卖给王有金所在的杂货铺,然后会将杂货铺挑剩下的鱼拿到早市上去卖,总之很少留下自己吃。

    商宗生来到船旁后,便蹲在岸边拎起网兜查看儿子的鱼获,再起身时,嘴角咧地都能放下一个窝窝头。

    “怎么网了这么多鱼?还有一只野鸡!”商宗生惊讶地问道。

    “嗐,可能是它们比较傻吧。”

    商言一脸平淡地回复,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一看就是在装逼,狂卷的意义有一部分是为此,其感觉比磕药还要畅快。

    若搁在前世,熟人们早就一个中指戳了过去。

    但商宗生却煞有其事地点头,看样子是真的认为那些鱼看到自己儿子后就会变傻。

    “行了,别杵着了,带上你打的鱼,回去吃饭吧。”

    他将鱼获装进竹筐中,帮商言背到背上,不过在看到儿子放在胸前包袱中的狐狸皮时,动作明显滞了滞。

    商言毫无察觉,背起竹筐轻轻颠了颠,脚步沉稳地向家中走去。

    商宗生点燃旱烟,吧嗒吧嗒抽着,目光却怔怔盯着儿子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

    回去的路上,商言撞见好几波来河边轮换的人。

    河上的捕鱼人和沿海的疍民不同,他们在路上有居所,又不舍得交钱把船放到码头,所以为了避免船只丢失,就采用两班倒的方式捕鱼,通常是父子或者兄弟,一早一晚。

    “阿言哥,回来啦?”

    村中,小溪旁有个正在捶打衣服的姑娘,见到商言后,笑容牵强地打了个招呼。

    “是啊,回来了。大早晨就在溪边洗衣服,小心着凉。”

    商言从记忆中得知,这个小姑娘叫柳音,如今十二岁,是外村人,父母双亡后寄居在王家庄的舅舅家。

    见姑娘只是抿了抿嘴没再说话,商言也不以为意,笑了笑,信步向自家走去。

    家中,王秀莲正坐在堂屋纳鞋底,见到儿子回来,指了指桌上的饭菜,示意赶紧来吃。

    商言洗手落座,掀开扣在饭菜上的小竹筐,露出里面的早饭,有窝头,米粥,咸菜和煮鸡蛋。

    他将窝头掰开,把鸡蛋夹到里面,然后又放进一筷子咸菜丝,使劲咬上一大口后,突然想到昨晚那只野鸡,便建议道:“娘,我昨晚打到一只野鸡,中午就炖了吧。”

    “吃了做甚,送到你表哥那里,值不少钱钱呢。”

    “咱家不是好久没吃肉了么,开开荤。”

    王秀莲白了儿子一眼,嗔道:“都这么大了,还如此贪嘴!”

    “行吗娘,肚子里都没油水了,等我以后打上了,再卖到表哥那里。”

    商言装出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他自己都没发现,在王秀莲面前时,心里尤为放松,总会作出小儿态。

    “好好好,娘中午就给你炖了。”

    王秀莲被商言这副样子逗笑了,随口答应下来,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一直都非常疼爱。

    母子二人边吃饭边说着闲话,商言毕竟两世为人,有时候一句话就逗得王秀莲哈哈大笑。

    突然,王秀莲说到一件村里的怪事。

    “柳音那丫头真是命苦,小小年纪没了爹娘,现在又被一只野狐狸盯上了。”

    “啊?怎么回事?”

    柳音是商言方才在溪边遇到的那个姑娘。

    因为昨晚遇到一只会说话的狐狸缘故,商言现在对这个物种很是敏感,追问之下,于是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前些天有一只狐狸来到柳音所寄居的舅舅家,说话应酬非常得体,像知书达礼的书生,目的是想要娶柳音为妻。

    柳音才十二岁,还未到嫁娶的年纪,更何况对方还是一直狐狸,其舅舅自然不能答应。

    但处于对妖怪的恐惧,其舅舅没敢直接拒绝,而是说考虑一下,狐狸也很讲道理,约定过几天再来。

    柳音的舅舅嘴里说好,心里则盘算着到时候找个术士,灭了这只狐狸。

    可到了约定日期之后,也就是昨晚,那重金请来的术士别说降妖了,单单一个照面就被狐狸打跑。

    这可是十里八村最有名望的术士,柳音舅舅一家顿时心生绝望。

    这时候狐狸又说了,明天就是它的“王相”之日,正是娶妻的好时候,介是将会来带走柳音,并且警告他们不要逃跑,它已经记住了柳音的气味,走到哪里都会找得到。

    柳音舅舅一家唯唯诺诺,不敢不应。

    “难怪刚才柳音那丫头和我打招呼时,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商言恍然道,当时就觉得柳音的状态不对,但自己一个大小伙子,双方又不是亲戚关系,不方便询问。

    他心中暗自琢磨,就是不知道这只狐狸和昨晚遇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八字缺狐狸,否则为何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和狐狸沾边的事呢。

    这边,王秀莲感叹柳音命苦后,又好奇地问道:“阿言,你说这王相之日是什么日子,那狐狸为什么要在这天成亲。”

    闻言,商言扶额,这该怎么向老娘解释呢,王相之日又作黄道吉日,放在这只狐狸身上,就是它的发情日,在这天行阴阳交合之事,不会伤害到它的精气。

    “就是人家妖怪自己的黄道吉利,和咱们婚丧嫁娶时选日子是一个道理。”商言含糊其辞。

    王秀莲对儿子的话深以为然,觉得是这个道理,遂赞同道:“也对,娶妻都是要看日子的。”

    说罢,又偷偷看了商言一眼,怕勾起儿子的伤心事,不过见到儿子大口大口地吃饭后,又气不打一处来,暗骂这臭小子没心没肺,媳妇丢了也没个伤心样。

    商言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斟酌了一下后,说道:“娘,你可以给柳音家传个话,就说,若她不想嫁给狐狸,待今晚那狐狸来时,可手掐无名指第一个指节禳灾。”

    王秀莲愣了一下,皱眉看着儿子,将信将疑道:“真的?”

    商言起身收拾碗筷,笑道:“不确定真假,你儿子我道听途说的,反正又不费事,可以建议他们家试试。”

    “碗筷放着就行,一会我来收拾。”

    “没事,顺手的事!”

    王秀莲看着儿子的背影,若有所思,莫非自家小子对人家有意思?

    她也没心思纳鞋底了,琢磨一会儿后,心一横,便离家而去。

    正如儿子所说的那样,试试又不费事,若能帮到柳音那丫头,她自然是乐意的,说不定还能捡到一个媳妇。

    至于帮到柳音后会不会被狐狸报复,她则忽略了。

    商言刷好碗筷后,并没有上床补觉,而是扛起装鱼的竹筐,准备趁着新鲜,去王有金所在的杂货店把这些鱼处理掉,如此便能多卖几个钱。

    王家庄属于武陵城外围的乡村,虽不是山高皇帝远,但徒步走去也需要一个时辰。

    若是路上遇到同乡的牛马车还好些,否则只能靠这一双大脚板了。

    期间倒是遇到几辆车,但人家都是满载货物,再加上这年头牲口比人金贵,人家车主也在步行,他便没开这个口。

    不过他的身体不知怎么回事,肌肉总是发痒,每时每刻都感觉力气在增长,所以即便是背着一筐将近百斤的鱼,也比牛车走的快。

    将近中午时,商言交钱进城,没想到今天正是大集,他丈着自己的力气,一路横冲直撞地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找到正在杂货店忙活的王有金。

    “阿黄。”

    商言站在柜台外招呼。

    王有金见到他,胖脸先是一喜,然后又脸色一拉,显然是对这个称呼不是很满意。

    此时,正在墙角晒太阳的一只黄皮流浪狗闻声精神一振,颠颠跑了过来。

    王有金的脸色更黑了,抬脚将那黄皮狗踢跑。

    狗子一步三回头,它搞不明白,这个胖子为啥踢它······

    商言憋住没笑,这个很像狗名的外号是原身起的,因为“金”是黄色,而村里人又习惯加“阿”字称呼,所以原身灵机一动,便为王有金起了阿黄这个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