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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击 掌

    当然讷尔德也不是成天呆在家里,写书看舞蹈,有些事他还是要出门的。

    四月辛酉日,纳兰明珠殁了。皇帝命皇三子胤祉亲临祭奠,并赐给骏马四匹。作为大清宗室的讷尔德,也接到了宗人府的通知。讷尔德和孙承运约好了一起前往,这明珠的府邸位于什刹海,也就是后世和珅住过的,北京的醇亲王府。

    二个人坐马车到了明府外,府门口已搭起了牌楼,摆着各种纸扎人马彩衣。进得府门来,只见里面有诵经的大棚,旁边还有鼓乐队。

    皇三子胤祉正在灵棚主持祭奠礼,旁边是明珠的儿子,工部侍郎揆叙。他穿着孝服、扎着孝带在旁边接待来宾。看着讷尔德、孙承运过来了,胤祉冲二人点了点头,揆叙则递过孝带,二人接过扎在腰上。

    在明珠灵前叩拜后,二人转到一旁观礼。这时领侍卫内大臣阿灵阿过来了,揆叙拍了拍阿灵阿的肩膀,显得关系不俗。

    孙承运冲讷尔德使个眼色,就离开了明府坐上了马车。孙承运道:“哥哥我看见阿灵阿这个家伙就烦”,讷尔德点点头,他知道阿灵阿这个人性格争强好胜,曾与其兄法喀阿不合,想方设法置他哥哥于死地,手段极其恶毒。没想到他还把孙承运得罪了。

    阿灵阿的身份极其特殊。首先他是康熙的小舅子,同时又是康熙的连襟,第三,他是胤禛的亲姨父,最后,他还是皇十子胤誐的舅舅。这么多身份加持,他不骄狂才怪呢。说白了,孙承运是汉人外戚里最得康熙宠幸者,阿灵阿则是满洲外戚里,最受老皇帝喜爱之人。这两人互相厌烦,讷尔德觉得也很正常。

    从什刹海出来,孙承运对明珠的府邸赞不绝口,道:“明相去世,这园子便宜揆叙了。老相国捞了一辈子,也算给儿孙留了一份上佳的祖产。你看这揆叙,和阿灵阿交好,其实他俩都是八阿哥的人”。

    讷尔德后世知道:雍正二年,胤禛发布了揆叙及阿灵阿罪状,追夺揆叙官职,削谥。墓碑改镌为“不忠不孝阴险柔佞揆叙之墓”。而阿灵阿的墓碑,则改刻成“不臣不弟暴悍贪庸阿灵阿之墓”。这还真是亲哥俩,连墓碑规制都被胤禛改成一样的。讷尔德暗想:“这俩八爷党,看来夺嫡时没少得罪胤禛,连死后都不放过”。

    车回到了孙承运府上,俩人进得绥怀堂来,坐下喝茶。讷尔德瞅着墙上挂着的弓,就道:“还有俩月,又要开始木兰秋弥了”。孙承运点点头,就道:“我和公主肯定是要去陪扈的”。

    讷尔德心里可是不愿意去的,去了两年,年年有事。

    第一年去,差点被灰熊把命都拍没了。第二年去,又出现了蒙古亲王失足落湖事件。而今年,史上有名的“帐殿夜警”,到底会不会发生呢?他心里也不清楚。

    孙承运看着讷尔德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他不开心呢,就拍拍手,叫来下人们摆上一桌酒席。由于是通家之好,孙承运的夫人,和硕悫靖公主也出来见客了。讷尔德和孙承运虽然有爵位在身,可这和硕公主确是郡王级待遇,礼制大于天,两人见面都得行礼。

    讷尔德施过礼后,公主让丫鬟倒了酒后,说了几句后才离席。

    孙承运腆笑道:“还真是麻烦呢”

    讷尔德道:“麻烦什么,哥哥捡到宝了啊”。说真的,悫靖公主继承了她汉人母亲,梁贵人的美貌和做派,仪容举止十分端庄。两人相视一笑,饮尽了一杯。

    孙承运道:“弟妹曹佳氏待你如何啊?”,讷尔德笑道:“一言难尽,每天必写一段小说她看,才能罢休”。孙承运笑道:“来,走一个,为兄也有难处,进公主房必先行礼,不然嬷嬷们不依,没想到弟弟也如此!”,两人又聊了一下朝局的事,谈到前几日发生了两项变动:富宁安被提拔为礼部尚书,穆和伦调任左都御史。

    孙承运道:“这富宁安素来与四贝勒胤禛亲厚,穆和伦原在工部任上,调为左都御史甚为奇怪”。

    讷尔德心想:“没什么奇怪的,自己和胤禛查户部的时候,这家伙问题就很多;这回又牵扯到刑部尚书阿山的舞弊案,不被调走才怪呢。看来这两起调动,都有四贝勒胤禛的影子在里面。”

    孙承运又道:“前几日去见皇上,他老人家还惦记让你回来给弘皙、弘昀教书呢?”

    额尔德心里一动:“看来皇上对这俩孩子挺上心的,那么是否说明皇上对胤礽、胤禛都抱有期待?提到了弘昀,孙承运想必也不是随口所说的。”

    “这两个孩子都不错!”,讷尔德不偏不倚。

    孙承运笑道:“听皇上说,弘昀到你家后身体好多了,让他老人家很是吃惊,夸赞你了”

    讷尔德回道:“弘昀仁孝,天真烂漫,皇上也喜欢他”。

    说实话,孙承运想知道,讷尔德到底倾向于哪位皇孙。自己现在做了和硕额附,可如果新君继位,他对自己的未来毕竟不托底。眼见讷尔德渐成态势,将来万一站他错了队?自己该如何自处?

    讷尔德感觉孙承运在试探自己,隐来隐去,还不如明言了吧!

    接着道:“皇上乃千古圣君,咱哥俩遵旨办事即可,皇孙之事为天家家事,何须你我二人操心。如果哥哥别的事需要我,弟必责无旁贷”

    孙承运得到了讷尔德的承诺,心里也松了口气。于是唤来了戏班子,饮酒作乐。

    两个人放开了,孙承运问道:“”你那个新罗舞蹈班,弄好没有,哪天哥去看看?

    讷尔德笑道:“快了,到时候拉到温泉庄去,再好好请哥哥看看”。

    孙承运道:“那感情好,我就稀罕你那处庄子;到时候让公主去求求皇上给个温泉庄,咱两家做个伴”。

    “那感情好,等我生个儿子,就让他和你女儿做个伴!”

    孙承运感叹道:“要是你生个女儿,也要嫁给我的儿子!”

    两人击掌为誓,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