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跌跌撞撞的拉着王干炬跨过一具具尸体，赵昕颤抖着握剑向前奔跑。
不过很快，体力不支的赵昕就反被王干炬拽在了身后。
鲶鱼脸怪物还在进行临死前的反扑，势要把赵昕二人吞进它那黑青色的肚皮里。
“快！老王，把我抱起来！”
“你说什么？！”
“快！照我说的做！我能干死这玩意！”
身后的怪物靠的越来越近，黄色油脂随着怪物身躯的跑动，从伤口里喷溅出来。
王干炬一把扯过赵昕的手，一声闷哼后把他抱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没有回答王干炬，赵昕从怀里的兜中捏了一把烟草，塞进被捂的发热的烟斗中，又从裤兜里掏出个打火机，点燃了烟丝。
“我这东西能让这东西看不见咱俩，到时候你别说话，我来解决他！”
猛地吸一口烟斗的嘴，乌红色的烟从烟斗中飘散而出，迅速掩住二人的气息。
王干炬找准时机一跳，从一片器官被撕扯的支离破碎的尸堆中跃过，贴着墙把赵昕放了下来。
咕！！！——
青绿色长着鳞片的大脚压过尸堆，失去了猎物的鲶鱼脸怪物不甘的从喉咙中发出怪声，发泄着它的愤怒。
血肉横飞，鲶鱼脸怪物把四周的人类残骸当做了发泄的对象。
赵昕和王干炬两人贴在墙边，鲶鱼脸怪物长长的胡须猛地扫过两人的脸庞，留下湿漉漉的鱼腥味黏液和一条血痕。
对王干炬比了一个手势，赵昕放轻脚步摸到了鲶鱼脸怪物身前，正对着那张长满利齿，呼吸之间都是血腥味的大嘴。
“黎清，你可别坑小爷啊……”
咽了口唾沫，赵昕举起那把从鲶鱼脸怪物腰间拔出的剑，用力朝怪物的脖颈砍去。
噗呲——
剑身没入鲶鱼脸怪物堆了几层脂肪，像是肠衣一样的脖颈中，鲶鱼脸怪物立刻哀嚎起来，一双臃肿的大手捂住它脖颈流血的地方。
“咕——”
濒死之际，鲶鱼脸怪物胡乱的朝前抓着，然后又如沉船般倒下。
赵昕退回至王干炬身边，望着垂死挣扎的鲶鱼脸怪物松了口气。
“这东西也不难解决啊，黎清和李贺云为什么要跑？”
按理来说，有这种利器护身的二人，不用费太大力气就能解决掉鲶鱼脸怪物。
“难道说……”
王干炬沉声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不解的瞥了眼王干炬，赵昕操控着迷魂烟来到鲶鱼脸怪物身前，拔出剑后吹了口气。
“轻轻松松。”
嘭——
忽然之间，响彻整条通道的脚步声回荡在二人耳边，赵昕立马从鲶鱼脸怪物身边跳开，和王干炬一起保持贴墙的姿势。
这种时候无论来的是什么，暂避风头都是最佳处理方式。
嘭——
脚步声再次响起，那个怪物的目标似乎就在赵昕和王干炬所在的这条走廊中，并逐渐从岔口处走了出来。
看着那比鲶鱼脸怪物还要高大些，肚中破开一条大口，内脏器官在里面不停晃动震颤的秃头赤身巨人，赵昕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如果不是已经点燃迷魂烟，他现在已经拉着王干炬跑了，或者说王干炬拉着他跑。
“不要轻举妄动。”
一只手护住身后的赵昕，王干炬屏住呼吸，生怕被闻着血腥味来的巨人察觉。
眼看秃头巨人晃晃悠悠的来到鲶鱼脸怪物尸体前面，趴了下来，像野兽一样啃食着血肉，赵昕被膈应的闭上了眼睛。
血液和黄色脂肪飞溅，鲶鱼脸怪物的肚皮中不乏未消化完的人类肢体和嚼碎的头颅，王干炬实在看不下去了，“能解决掉它吗？”
“等我试试。”赵昕压着声音，抬着剑走到趴着啃食尸体的秃头巨人跟前，把剑高举在头顶对准秃头巨人的脖颈，又重重劈下。
噗呲——
“嗷！！！——”
被砍中的秃头巨人踉跄着站了起来，绿色血液喷涌而出，晃悠几步后倒在冰冷的钢铁地板上。
嘭——
随着秃头巨人倒下，尸体落下的地方发出沉重的闷响，底下被砸中的尸体血肉横飞，血浆和骨肉在走廊中飞溅。
抹了一把被溅上血的脸颊，赵昕示意王干炬把手电往秃头巨人脸上打后，走了过去。
啪沓、啪沓——
鞋子被血染湿，温热的气息流淌，赵昕贴着墙摸到了秃头巨人身边，把剑拔了出来。
也是这时，还没死透的秃头巨人受到刺激，条件反射的控制粗糙的大手拍向赵昕，好在他早有所准备，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
秃头怪物一巴掌打到了自己脸上，两颗发黄发黑的牙齿掉了出来。
王干炬快步向前，捡起牙齿后揣进了兜里。
“你拿这玩意干什么？”赵昕不解，“那牙给口气熏的……”
“林姐用得着。”王干炬叹了口气，“如果林姐还活着的话……”
“林姐不会有事的，你看俺解决这俩妖怪不和玩一样么。”赵昕笑着安慰道。
“不一样，你能杀死这两个妖怪，黎清他们留下的剑功不可没，还有你那个奇奇怪怪的烟，同样很重要。
我怀疑之前黎清和李贺云他们逃跑，就是因为这些妖怪小规模聚在四周，他们的符又只能影响单独一个怪物，所以才不得已弃剑逃跑。”
王干炬给出自己的见解，赵昕听后却是摇了摇头，反驳道：
“有时间撕布条没时间拔剑？就是俺奶来了都不会做那么蠢的选择。
再说了，黎清他们的实力咱不清楚，但光看这把剑，也能晓得他俩不是省油的灯，要俺说，他俩就是故意留下这东西给我们的。”
“按你这么说，黎清和李贺云早就知道我们跟着他们了？”王干炬拿手电晃了晃赵昕的眼睛。
“这……”想起自己硬拉着王干炬，跟踪黎清和李贺云的举动，赵昕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从叫醒王干炬，到拉着王干炬离开舱房，总共花了七八分钟。
这段时间黎清两人就是腿瘸了，也能让他和王干炬摸不着影子，但那时的情况是，他和王干炬出门后，刚好就看见黎清和李贺云往拐角走了。
“别想了，现在找到林姐要紧，走吧。”
王干炬走上前拍了拍赵昕的肩膀，拿着手电向前方走去，赵昕跟在后面，看着兜里所剩无几的迷魂烟，叹了口气……
“啊！！！！”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藏匿在船上各个地方的幸存者的被逐一找出，然后看着怪物们一点点把自己吃掉。
此时，阅览室阳台中，一具年轻且飘散着灰雾的尸体躺在地上，周围水滴怪物横行，好像有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隔开。
那具尸体从外表看上去，似乎只是个极其英俊的年轻人，身上的琐碎物品因惯性掉出。
一支蜡烛、一本笔记本、一把笔尖锋利的科洛费牌钢笔。
这是尸体的全部‘财产’，有些可怜，又有些让人惋惜。
只不过，在常人难以逾越的虚幻之地，又是另一幅景象。
时间流逝，老人死气沉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宁静。
“你多年轻啊。”
“你就想这么死了？”
“你还没有弄清楚你的身份。”
“你知道自己的亲人都去哪了吗？”
“害怕了吗？迷茫了吗？想要找到你一直追寻的答案吗？”
一句句穿透心灵的话语在空旷房间回荡，陆文川操控着模糊的意识向前靠去。
这时，他看到，或者说是感受到了，这片诡异之地的全貌。
幽暗狭窄的屋子，老人被条条沾染血污的生锈铁链束缚在中央，就像是被困在囚牢中的罪人。
“梦魇们把我囚禁在这，就是为了让你这么一个废物吃掉我吗？”
被囚禁的老人干笑了两声，在见到从迷雾中走出的陆文川的意识后，先是双眼如混入污秽的清水般换了颜色，又忽然沉默着闭上了眼睛。
“你认识我？”
意识被灰雾缠绕，陆文川点了点头。
“可我怎么不记得了？”
老人痛苦地捂住脑袋，之前好像有人强行从他的脑海中取走过什么。
“您和我说过，每当我离开这里，您就会忘记这一次见面说的所有东西了。”
回想起之前一次次的沟通，陆文川意识形成的脸上不自觉浮起笑容。
“您不记得，那就让我慢慢讲给您吧。
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您问过我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您说，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回答说，我知道。
那时的您摇了摇头，告诉我说，世界上很少有谁知道自己是谁，但我显然不是那少部分。
我问您为什么。
您说我眼睛里看不到那一种智慧，也从我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点能与之娉美的品质。
您说，我是一个怪物。
当时我竭力辩解，说起我的家庭，说起我的朋友和亲人。
可到了最后，全都被您给推翻了。
您还问我是否做过一个梦，梦里一个男孩身处死寂之地，野草飘舞，梦魇们聚在一起，举行了一场神秘的祭祀。
还问我是否听到梦魇的呼唤，是否感受到背后紧迫的压力……”
说着说着，陆文川思绪万千，仿佛回到了那时祥和的一刻。
“梦魇的来源太过悠久，也太过怪异。
在以前，也就是你生活的时间的过去，梦魇是一个弱小却又恐怖的种群。
他们依靠人的记忆生存，只要世界上还有人记得他们，就能够互相依存不死不灭，相应的，如果梦魇种群某一天被遗忘，那就只能走向灭亡。
有趣的是，按照常理来说，梦魇这样的种群只要生活在人类周遭，不时搞些破坏，就可以永远存在下去。
可是梦魇们偏偏想要自由，甚至对其已经渴望到了极端的程度。
但也得益于梦魇们的偏执，梦魇种群的数量在短短时间内激增了百倍不止。
它们先是骚扰人群的精神，又前赴后继的无差别攻击鬼怪们，在一年中屠戮了整整十几座城市和大坟场。
可就在那个时候，它们发现，强行夺取的人类妖怪躯体和鬼的灵魂，根本没有办法作为梦魇种群的依托。
大部分悔恨的梦魇自知罪孽深重，将自己囚禁在地表之下。
小部分不死心的梦魇聚在一起，退守在荒原的野草中，探寻新的出路……
而你，就是它们选中的人，它们认为只要有一个既是梦魇，又是人类的孩子出现，那就能承担起整个族群走向自由的重任。
我不清楚未来的走向，孩子，但我知道梦魇们绝非善类，想要避开痛苦的命运，你只能和它们划开界限。
最重要的是，藏好，别被那些在地表之下终日悔恨的梦魇们发现了。
它们和地表上的疯子们不同，心中的正义和愧疚会使它们杀了你。
即便你身上，也有它们的灵魂印记。
如果你能活下来，就千万别让地表之上的梦魇们乱来，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了……”
不过很快，体力不支的赵昕就反被王干炬拽在了身后。
鲶鱼脸怪物还在进行临死前的反扑，势要把赵昕二人吞进它那黑青色的肚皮里。
“快！老王，把我抱起来！”
“你说什么？！”
“快！照我说的做！我能干死这玩意！”
身后的怪物靠的越来越近，黄色油脂随着怪物身躯的跑动，从伤口里喷溅出来。
王干炬一把扯过赵昕的手，一声闷哼后把他抱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没有回答王干炬，赵昕从怀里的兜中捏了一把烟草，塞进被捂的发热的烟斗中，又从裤兜里掏出个打火机，点燃了烟丝。
“我这东西能让这东西看不见咱俩，到时候你别说话，我来解决他！”
猛地吸一口烟斗的嘴，乌红色的烟从烟斗中飘散而出，迅速掩住二人的气息。
王干炬找准时机一跳，从一片器官被撕扯的支离破碎的尸堆中跃过，贴着墙把赵昕放了下来。
咕！！！——
青绿色长着鳞片的大脚压过尸堆，失去了猎物的鲶鱼脸怪物不甘的从喉咙中发出怪声，发泄着它的愤怒。
血肉横飞，鲶鱼脸怪物把四周的人类残骸当做了发泄的对象。
赵昕和王干炬两人贴在墙边，鲶鱼脸怪物长长的胡须猛地扫过两人的脸庞，留下湿漉漉的鱼腥味黏液和一条血痕。
对王干炬比了一个手势，赵昕放轻脚步摸到了鲶鱼脸怪物身前，正对着那张长满利齿，呼吸之间都是血腥味的大嘴。
“黎清，你可别坑小爷啊……”
咽了口唾沫，赵昕举起那把从鲶鱼脸怪物腰间拔出的剑，用力朝怪物的脖颈砍去。
噗呲——
剑身没入鲶鱼脸怪物堆了几层脂肪，像是肠衣一样的脖颈中，鲶鱼脸怪物立刻哀嚎起来，一双臃肿的大手捂住它脖颈流血的地方。
“咕——”
濒死之际，鲶鱼脸怪物胡乱的朝前抓着，然后又如沉船般倒下。
赵昕退回至王干炬身边，望着垂死挣扎的鲶鱼脸怪物松了口气。
“这东西也不难解决啊，黎清和李贺云为什么要跑？”
按理来说，有这种利器护身的二人，不用费太大力气就能解决掉鲶鱼脸怪物。
“难道说……”
王干炬沉声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不解的瞥了眼王干炬，赵昕操控着迷魂烟来到鲶鱼脸怪物身前，拔出剑后吹了口气。
“轻轻松松。”
嘭——
忽然之间，响彻整条通道的脚步声回荡在二人耳边，赵昕立马从鲶鱼脸怪物身边跳开，和王干炬一起保持贴墙的姿势。
这种时候无论来的是什么，暂避风头都是最佳处理方式。
嘭——
脚步声再次响起，那个怪物的目标似乎就在赵昕和王干炬所在的这条走廊中，并逐渐从岔口处走了出来。
看着那比鲶鱼脸怪物还要高大些，肚中破开一条大口，内脏器官在里面不停晃动震颤的秃头赤身巨人，赵昕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如果不是已经点燃迷魂烟，他现在已经拉着王干炬跑了，或者说王干炬拉着他跑。
“不要轻举妄动。”
一只手护住身后的赵昕，王干炬屏住呼吸，生怕被闻着血腥味来的巨人察觉。
眼看秃头巨人晃晃悠悠的来到鲶鱼脸怪物尸体前面，趴了下来，像野兽一样啃食着血肉，赵昕被膈应的闭上了眼睛。
血液和黄色脂肪飞溅，鲶鱼脸怪物的肚皮中不乏未消化完的人类肢体和嚼碎的头颅，王干炬实在看不下去了，“能解决掉它吗？”
“等我试试。”赵昕压着声音，抬着剑走到趴着啃食尸体的秃头巨人跟前，把剑高举在头顶对准秃头巨人的脖颈，又重重劈下。
噗呲——
“嗷！！！——”
被砍中的秃头巨人踉跄着站了起来，绿色血液喷涌而出，晃悠几步后倒在冰冷的钢铁地板上。
嘭——
随着秃头巨人倒下，尸体落下的地方发出沉重的闷响，底下被砸中的尸体血肉横飞，血浆和骨肉在走廊中飞溅。
抹了一把被溅上血的脸颊，赵昕示意王干炬把手电往秃头巨人脸上打后，走了过去。
啪沓、啪沓——
鞋子被血染湿，温热的气息流淌，赵昕贴着墙摸到了秃头巨人身边，把剑拔了出来。
也是这时，还没死透的秃头巨人受到刺激，条件反射的控制粗糙的大手拍向赵昕，好在他早有所准备，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
秃头怪物一巴掌打到了自己脸上，两颗发黄发黑的牙齿掉了出来。
王干炬快步向前，捡起牙齿后揣进了兜里。
“你拿这玩意干什么？”赵昕不解，“那牙给口气熏的……”
“林姐用得着。”王干炬叹了口气，“如果林姐还活着的话……”
“林姐不会有事的，你看俺解决这俩妖怪不和玩一样么。”赵昕笑着安慰道。
“不一样，你能杀死这两个妖怪，黎清他们留下的剑功不可没，还有你那个奇奇怪怪的烟，同样很重要。
我怀疑之前黎清和李贺云他们逃跑，就是因为这些妖怪小规模聚在四周，他们的符又只能影响单独一个怪物，所以才不得已弃剑逃跑。”
王干炬给出自己的见解，赵昕听后却是摇了摇头，反驳道：
“有时间撕布条没时间拔剑？就是俺奶来了都不会做那么蠢的选择。
再说了，黎清他们的实力咱不清楚，但光看这把剑，也能晓得他俩不是省油的灯，要俺说，他俩就是故意留下这东西给我们的。”
“按你这么说，黎清和李贺云早就知道我们跟着他们了？”王干炬拿手电晃了晃赵昕的眼睛。
“这……”想起自己硬拉着王干炬，跟踪黎清和李贺云的举动，赵昕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从叫醒王干炬，到拉着王干炬离开舱房，总共花了七八分钟。
这段时间黎清两人就是腿瘸了，也能让他和王干炬摸不着影子，但那时的情况是，他和王干炬出门后，刚好就看见黎清和李贺云往拐角走了。
“别想了，现在找到林姐要紧，走吧。”
王干炬走上前拍了拍赵昕的肩膀，拿着手电向前方走去，赵昕跟在后面，看着兜里所剩无几的迷魂烟，叹了口气……
“啊！！！！”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藏匿在船上各个地方的幸存者的被逐一找出，然后看着怪物们一点点把自己吃掉。
此时，阅览室阳台中，一具年轻且飘散着灰雾的尸体躺在地上，周围水滴怪物横行，好像有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隔开。
那具尸体从外表看上去，似乎只是个极其英俊的年轻人，身上的琐碎物品因惯性掉出。
一支蜡烛、一本笔记本、一把笔尖锋利的科洛费牌钢笔。
这是尸体的全部‘财产’，有些可怜，又有些让人惋惜。
只不过，在常人难以逾越的虚幻之地，又是另一幅景象。
时间流逝，老人死气沉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宁静。
“你多年轻啊。”
“你就想这么死了？”
“你还没有弄清楚你的身份。”
“你知道自己的亲人都去哪了吗？”
“害怕了吗？迷茫了吗？想要找到你一直追寻的答案吗？”
一句句穿透心灵的话语在空旷房间回荡，陆文川操控着模糊的意识向前靠去。
这时，他看到，或者说是感受到了，这片诡异之地的全貌。
幽暗狭窄的屋子，老人被条条沾染血污的生锈铁链束缚在中央，就像是被困在囚牢中的罪人。
“梦魇们把我囚禁在这，就是为了让你这么一个废物吃掉我吗？”
被囚禁的老人干笑了两声，在见到从迷雾中走出的陆文川的意识后，先是双眼如混入污秽的清水般换了颜色，又忽然沉默着闭上了眼睛。
“你认识我？”
意识被灰雾缠绕，陆文川点了点头。
“可我怎么不记得了？”
老人痛苦地捂住脑袋，之前好像有人强行从他的脑海中取走过什么。
“您和我说过，每当我离开这里，您就会忘记这一次见面说的所有东西了。”
回想起之前一次次的沟通，陆文川意识形成的脸上不自觉浮起笑容。
“您不记得，那就让我慢慢讲给您吧。
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您问过我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您说，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回答说，我知道。
那时的您摇了摇头，告诉我说，世界上很少有谁知道自己是谁，但我显然不是那少部分。
我问您为什么。
您说我眼睛里看不到那一种智慧，也从我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点能与之娉美的品质。
您说，我是一个怪物。
当时我竭力辩解，说起我的家庭，说起我的朋友和亲人。
可到了最后，全都被您给推翻了。
您还问我是否做过一个梦，梦里一个男孩身处死寂之地，野草飘舞，梦魇们聚在一起，举行了一场神秘的祭祀。
还问我是否听到梦魇的呼唤，是否感受到背后紧迫的压力……”
说着说着，陆文川思绪万千，仿佛回到了那时祥和的一刻。
“梦魇的来源太过悠久，也太过怪异。
在以前，也就是你生活的时间的过去，梦魇是一个弱小却又恐怖的种群。
他们依靠人的记忆生存，只要世界上还有人记得他们，就能够互相依存不死不灭，相应的，如果梦魇种群某一天被遗忘，那就只能走向灭亡。
有趣的是，按照常理来说，梦魇这样的种群只要生活在人类周遭，不时搞些破坏，就可以永远存在下去。
可是梦魇们偏偏想要自由，甚至对其已经渴望到了极端的程度。
但也得益于梦魇们的偏执，梦魇种群的数量在短短时间内激增了百倍不止。
它们先是骚扰人群的精神，又前赴后继的无差别攻击鬼怪们，在一年中屠戮了整整十几座城市和大坟场。
可就在那个时候，它们发现，强行夺取的人类妖怪躯体和鬼的灵魂，根本没有办法作为梦魇种群的依托。
大部分悔恨的梦魇自知罪孽深重，将自己囚禁在地表之下。
小部分不死心的梦魇聚在一起，退守在荒原的野草中，探寻新的出路……
而你，就是它们选中的人，它们认为只要有一个既是梦魇，又是人类的孩子出现，那就能承担起整个族群走向自由的重任。
我不清楚未来的走向，孩子，但我知道梦魇们绝非善类，想要避开痛苦的命运，你只能和它们划开界限。
最重要的是，藏好，别被那些在地表之下终日悔恨的梦魇们发现了。
它们和地表上的疯子们不同，心中的正义和愧疚会使它们杀了你。
即便你身上，也有它们的灵魂印记。
如果你能活下来，就千万别让地表之上的梦魇们乱来，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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