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稀奇古怪至极
周牧川在大厅中来回踱着脚步，面色异常的凝重。
他的内心则更是非常的纠结，非常的痛苦。
他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钟管家和苏先生则站在两旁，面色也显得非常的迷惘和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周牧川才艰涩地道：“我已经做出决定了。”
钟管家苏先生更加紧张地看着周牧川。
周牧川一字一字地继续道：“何大虎休想再从我的手里诈到一两银子。”
“什么？”
“老爷！你可别犯糊涂啊。”
钟管家和苏先生都是大惊失色，不知所措。
“我儿子从他手里逃脱以后，他竟然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与我儿子相貌相似的人，然后痴心妄想地还想从我的手里诈钱，”周牧川猜测道：“何大虎为了撇清自己，这段时间里肯定给知府、按察使、布政使、巡抚、乃至朝廷命官送了很多的银子，他现在肯定已经穷疯了。”
“老爷！我刚才并不是说他的相貌与大少爷相似，而是说他的相貌与大少爷几乎是完全一样的。而且……而且，我刚才还并没有将话说完……”苏先生嗫嚅道：“在我与他对弈的过程当中，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在我与府里的这个大少爷对弈时，似乎又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
“我讨厌你用这种好像、似乎、感觉这样的词汇，尤其是在现在这等时候，我没有心情跟你云里雾里地绕，是便是是，否便是否。”周牧川相当烦躁地道。
“这一点我们可以忽略，”钟管家道：“单说那边的那个人既然与大少爷的相貌完全一致，老爷为何断定他不是真的呢？”
“单凭一点就够了，”周牧川的语调非常奇怪，像是非常肯定，但又有些苍白无力：“继桐从小就开始养福子，可以说他对福子的感情比对我这个做父亲的感情还要深，而苏先生的大公子也是继桐相当要好的朋友，棋友，两人经常在一起切磋棋艺，携手郊游，他们都已经走了他竟然都不知道，苏先生的话语之中出现了两个如此巨大的漏洞，他居然毫无反应，他怎么可能还是我的儿子？”
“可老爷你不要忘了，我们对府里的这个大少爷也做了相似的测试，这个大少爷当时的反应同样是很糟糕，”钟管家振振有词地反驳：“你最后也只能用失忆来解释，但‘失忆’这个词为什么不能用在还在何大虎手里的那个人身上呢？最重要的是，在同样的条件下，我始终认为在何大虎手里的大少爷应该才是真的大少爷。因为大少爷昨日出现在那条河边，太不合情理了。”
“你是不是跟何大虎里应外合了？”周牧川冲着钟管家大吼了起来：“合起伙来诈我的钱财？”
“天地良心！”钟管家在周牧川的身前跪了下来，相当委屈地道：“小的对老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怎么可能做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情？”
“钟管家对老爷的忠心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是可以看到的，”苏先生也附和道：“他是绝无可能做出损害老爷和周家利益的事情来的。”
“那你肯定就是想把我活活逼死。”周牧川仍在很疯狂地大叫着。
“小的不敢！小的怎么会有此等想法呢？”钟管家又惧怕又担心焦急：“小的心里只盼望着老爷好，大少爷好，整个周家都好……”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不考虑一下我这个可怜老头的感受呢？”周牧川继续大声斥责着跪在地上的钟管家。
钟管家低着头，继续跪着，不再出声。
“鄱阳湖一带的人都认为我周牧川腰缠万贯，家里有良田有宅子，以前就有家丁护院上百，新政以后更一下子猛增到六百余人，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无限。可谁又明白我心里的苦？”周牧川用一种极为悲伤的声音道：“中年丧妻，我就已经发现我的人生不会再有什么乐趣了……别人家的儿女成群，而我的膝下始终只有一子……好不容易我都想开了，尽量避免去想念她，一个儿子就一个儿子吧，有人接香火便行了，等儿子成家以后便将这份家业交到他的手里，自己则可以去享几年清福了。没想到临了临了，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先是这个见鬼的新政，然后准亲家遭遇变故，然后是儿子因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在家中大闹了十余日，接着便是儿子私奔被何大虎抓回……这还不算，最后这件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甚至说出去别人都不信的、稀奇古怪至极的事情都被我赶上了，我真的不想活了……”说到这里，他几乎是老泪纵横。
钟管家和苏先生虽然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但都低着头，不敢吱声。
周牧川继续用一个悲怆至极的声音道：“我明明只有一个儿子，但若是老朽突然又多出了一个儿子，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站在我的身前，我不知道我是否受得了。更要命的是，如果这两个儿子都不对劲，都失忆了，而且性格、特长、爱好、棋艺水平、优点、缺点、甚至说话的方式、行为方式都与我原来的儿子完全迥异，我怕我会彻底疯掉……”说到这里，他已经是痛哭流涕，他原本是一位身份尊贵，且极有气度的老人，突然这样痛哭失声确实让人心痛，他用一个更为凄厉的声音大声道：“老天爷啊！我周牧川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如此惩罚我呢？你还不如让我死了干脆。”
虽然周牧川哭得一塌糊涂的情形让人极为心疼，但钟管家却还是不准备“放过”他的老爷：“老爷！我早上便跟你说过我的观点，一个人活着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可以回避的，但有些事情是不能回避的。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是一件比天还要大的事情，你是万万不可以回避的……你可千万不要做这等不负责任、以后让你追悔莫及、百年以后也无法在地下面对列祖列宗的事情啊！”
“你真的要把我活活逼死你才高兴吗？”周牧川再次冲着钟管家怒吼了起来。
“老爷！我的话虽然刻薄了一点，但是句句真心，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周家好啊……”钟管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道：“而且事情也许远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复杂。只要将何大虎手里的那个大少爷赎回来，也许只要稍加比较，就能判断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了。”
周牧川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又迟疑良久，才叹息道：“那好吧！就依着你们吧！但我绝对要压价了，如果何大虎一定要坚持原来的那个数目，我就只有放弃了。”
他的内心则更是非常的纠结，非常的痛苦。
他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
钟管家和苏先生则站在两旁，面色也显得非常的迷惘和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周牧川才艰涩地道：“我已经做出决定了。”
钟管家苏先生更加紧张地看着周牧川。
周牧川一字一字地继续道：“何大虎休想再从我的手里诈到一两银子。”
“什么？”
“老爷！你可别犯糊涂啊。”
钟管家和苏先生都是大惊失色，不知所措。
“我儿子从他手里逃脱以后，他竟然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与我儿子相貌相似的人，然后痴心妄想地还想从我的手里诈钱，”周牧川猜测道：“何大虎为了撇清自己，这段时间里肯定给知府、按察使、布政使、巡抚、乃至朝廷命官送了很多的银子，他现在肯定已经穷疯了。”
“老爷！我刚才并不是说他的相貌与大少爷相似，而是说他的相貌与大少爷几乎是完全一样的。而且……而且，我刚才还并没有将话说完……”苏先生嗫嚅道：“在我与他对弈的过程当中，好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在我与府里的这个大少爷对弈时，似乎又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
“我讨厌你用这种好像、似乎、感觉这样的词汇，尤其是在现在这等时候，我没有心情跟你云里雾里地绕，是便是是，否便是否。”周牧川相当烦躁地道。
“这一点我们可以忽略，”钟管家道：“单说那边的那个人既然与大少爷的相貌完全一致，老爷为何断定他不是真的呢？”
“单凭一点就够了，”周牧川的语调非常奇怪，像是非常肯定，但又有些苍白无力：“继桐从小就开始养福子，可以说他对福子的感情比对我这个做父亲的感情还要深，而苏先生的大公子也是继桐相当要好的朋友，棋友，两人经常在一起切磋棋艺，携手郊游，他们都已经走了他竟然都不知道，苏先生的话语之中出现了两个如此巨大的漏洞，他居然毫无反应，他怎么可能还是我的儿子？”
“可老爷你不要忘了，我们对府里的这个大少爷也做了相似的测试，这个大少爷当时的反应同样是很糟糕，”钟管家振振有词地反驳：“你最后也只能用失忆来解释，但‘失忆’这个词为什么不能用在还在何大虎手里的那个人身上呢？最重要的是，在同样的条件下，我始终认为在何大虎手里的大少爷应该才是真的大少爷。因为大少爷昨日出现在那条河边，太不合情理了。”
“你是不是跟何大虎里应外合了？”周牧川冲着钟管家大吼了起来：“合起伙来诈我的钱财？”
“天地良心！”钟管家在周牧川的身前跪了下来，相当委屈地道：“小的对老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怎么可能做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情？”
“钟管家对老爷的忠心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是可以看到的，”苏先生也附和道：“他是绝无可能做出损害老爷和周家利益的事情来的。”
“那你肯定就是想把我活活逼死。”周牧川仍在很疯狂地大叫着。
“小的不敢！小的怎么会有此等想法呢？”钟管家又惧怕又担心焦急：“小的心里只盼望着老爷好，大少爷好，整个周家都好……”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不考虑一下我这个可怜老头的感受呢？”周牧川继续大声斥责着跪在地上的钟管家。
钟管家低着头，继续跪着，不再出声。
“鄱阳湖一带的人都认为我周牧川腰缠万贯，家里有良田有宅子，以前就有家丁护院上百，新政以后更一下子猛增到六百余人，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无限。可谁又明白我心里的苦？”周牧川用一种极为悲伤的声音道：“中年丧妻，我就已经发现我的人生不会再有什么乐趣了……别人家的儿女成群，而我的膝下始终只有一子……好不容易我都想开了，尽量避免去想念她，一个儿子就一个儿子吧，有人接香火便行了，等儿子成家以后便将这份家业交到他的手里，自己则可以去享几年清福了。没想到临了临了，却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先是这个见鬼的新政，然后准亲家遭遇变故，然后是儿子因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在家中大闹了十余日，接着便是儿子私奔被何大虎抓回……这还不算，最后这件闻所未闻、匪夷所思、甚至说出去别人都不信的、稀奇古怪至极的事情都被我赶上了，我真的不想活了……”说到这里，他几乎是老泪纵横。
钟管家和苏先生虽然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但都低着头，不敢吱声。
周牧川继续用一个悲怆至极的声音道：“我明明只有一个儿子，但若是老朽突然又多出了一个儿子，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站在我的身前，我不知道我是否受得了。更要命的是，如果这两个儿子都不对劲，都失忆了，而且性格、特长、爱好、棋艺水平、优点、缺点、甚至说话的方式、行为方式都与我原来的儿子完全迥异，我怕我会彻底疯掉……”说到这里，他已经是痛哭流涕，他原本是一位身份尊贵，且极有气度的老人，突然这样痛哭失声确实让人心痛，他用一个更为凄厉的声音大声道：“老天爷啊！我周牧川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何要如此惩罚我呢？你还不如让我死了干脆。”
虽然周牧川哭得一塌糊涂的情形让人极为心疼，但钟管家却还是不准备“放过”他的老爷：“老爷！我早上便跟你说过我的观点，一个人活着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可以回避的，但有些事情是不能回避的。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是一件比天还要大的事情，你是万万不可以回避的……你可千万不要做这等不负责任、以后让你追悔莫及、百年以后也无法在地下面对列祖列宗的事情啊！”
“你真的要把我活活逼死你才高兴吗？”周牧川再次冲着钟管家怒吼了起来。
“老爷！我的话虽然刻薄了一点，但是句句真心，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周家好啊……”钟管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道：“而且事情也许远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复杂。只要将何大虎手里的那个大少爷赎回来，也许只要稍加比较，就能判断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了。”
周牧川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又迟疑良久，才叹息道：“那好吧！就依着你们吧！但我绝对要压价了，如果何大虎一定要坚持原来的那个数目，我就只有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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