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缅北腹地
还没等乔梦诗用缅语跟对方打招呼，这个精瘦的当地人已经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问到：“你们是云海来的？找岩敢教授的？”
经过简单交谈后，乔梦诗才知道，眼前这人是于文柏通过当地找的向导，中缅混血，名叫岩吞。
岩吞非常熟悉这边的地界，普通话仅能作为日常交流，大部分时间还是需要用缅语来沟通。
“岩敢教授已经在等你们了。你们跟我来。”岩吞说着，发动了门口停着的一张摩托，示意俩人坐上去。
岩吞是司机，于文柏坐中间，最后坐着乔梦诗，一行三人就这样穿行在崇山峻岭之间。
现在已经是初冬，但由于缅北地处热带地区，常年高温，即使冬天气温也可高达30度左右，早晚只是稍微有降温，只需要加件普通外衣就足够了。
摩托穿行在狭窄的盘山小路上，从山谷到山腰，从雾气蒙蒙的湿气里进入到太阳偶尔光顾的山林，空气中弥漫着树木的腐质气。
大约翻过一个山头后，摩托终于在一座小竹楼前停下，乔梦诗下车的瞬间，只觉得小腿酸麻，差点没站稳——长时间没动，腿麻了。
岩吞等乔梦诗俩人下了摩托，娴熟地把摩托掩藏在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后，并没有带着俩人上眼前的竹楼。
而是机敏地左右看了看后，领着俩人绕到竹楼背面，又搬开一道被攀援植物的藤蔓缠绕着的伪装门，从一道狭小的入口进入。弯弯绕绕走了约百米后转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大块空地。
这块空地三面被高大茂密的植被环绕，一面是山体的陡崖，形成一道天然保护的屏障。一道小小的溪流顺着山崖流下，在底部形成一个小水坑。
再仔细看看，其实周边平地上有些砂石跟淤泥，想来这块平地在很久以前是个大水坑，由于水流减少后才慢慢变成了现在这块滩涂般的平地。
乔梦诗正不停观看的时候，听见岩吞叫她。
转头一看，原来空地边上是间小小的砖房。她想原来岩敢教授就在这里，那这一趟也忒省事了，她兴冲冲地小跑着上去。
岩吞推开简易木门的瞬间，乔梦诗并没有看到岩敢教授，而地上放置着的大量户外装备则吸引了于文柏的注意。
“这是我们三个人四天的装备？”于文柏问道。
原来还要继续走，而且还要四天！沮丧之余，乔梦诗谨守翻译的本份，拿原话去问岩吞。
岩吞赶紧蹲下身，打开其中一个大背囊。边把里面的东西一一翻出，还依次解释起来：急救包，里面是些急救药品、指南针、手摇发电手电筒、酒精炉子、压缩食品、罐头……
地上一共放了三个差不多的背囊，而每个背包里面的东西居然一模一样。乔梦诗没等于文柏说话，先问道：
“为什么要三个一模一样的？是怕食物的量不够吗？我们只去四天而已，这些食物需要一份就够了，我吃得不多。”单独爬山就已经是够要命的了，还要加上几十公斤负重爬山，那不是要当场毙命吗？乔梦诗满怀希望岩吞点头说是，自己就可以不用背这么重的背囊了。
岩吞却摇了摇头，说：“这里的山路危险，大象、野猪也会遇到，还有很多意外，如果迷路，或者大家走散，没有食物，活不下去。”
乔梦诗听完，说不出话来。
“他说什么？”于文柏没有等到乔梦诗的回答，主动问道。
“路上会有很多突发状况，这些东西一个也不能少，都要带上。”乔梦诗没有心情重复，给了他个简易版的翻译。
这时，岩吞又丢了些衣服过来，示意他们俩人换上。
乔梦诗打开一看，有内衣、保暖衣、还有件类似于冲锋衣似的外衣及一顶帽子，而品牌竟然还是户外运动品牌中的顶级。
“一定要这么穿？”明明天气很好，有必要捂成这样吗？行动太不方便了。
“要的。以前，我们村里最好的向导，带几个欧洲人去山里，好几天没回来。最后都没有回来，欧洲人的爸爸有好多钱，请了搜救队，找到他们的尸体。就是失温，失温杀死了他们。现在这两天的天气，跟那年的天气很像很像。”岩吞解释道。
乔梦诗默默走去里屋，换好衣服。
等所有人都准备停当，乔梦诗看到岩吞并没有要带头走的意思，而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多少？”于文柏则一看就明了，这是在等自己来支付所有装备的费用，于是简洁地问。
岩吞报了个数，乔梦诗想了想，私自给他加了个百分之10的报酬，然后把数字说给了于文柏。
于文柏毫不犹豫地从钱夹里抽出一摞美钞，数好后递了过去。
“多余的是小费。”乔梦诗与此同时故意这么说。
岩吞之所以在初期就坚持由自己来购买三个人的装备，其用意就在于想得到额外的费用。在报出费用总数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利润空间给的足足的。根据以往的经验，对方总会讨价还价一番，因此他又把数字往高报了些，这样即使价格被压很低自己也会有的赚。哪知，对方非但没有压价，还主动加上了小费。也就是说，自己这一次赚大方了！所以，在等于文柏数美钞的时候他就紧张得咽了好几次口水，等美钞到手，听乔梦诗这么一说，他更是兴奋得眼睛都是亮的，忙双手合十连连用缅语对着俩人说了好几句感谢。
就这样，一行三人每人一个背包，乔梦诗和于文柏原来的小双肩包为了方便携带，早就并到大背囊里，三人开始向森林腹地出发。
虽然说乔梦诗对这一路的行程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累得濒临崩溃。一开始还有心情看看沿途的风景，到了后面就只有一言不发低头赶路，用岩吞的话来说就是保持体力要紧。每次中途休息，乔梦诗都是把背囊一扔，呈一个大字躺平。中途于文柏提出要分担她的行李，但被岩吞和乔梦诗同时拒绝了。岩吞的理由还是万一走散了，还能靠自己肩膀上的背包各自续命。乔梦诗的拒绝却是缘于对自己从小嬉戏于田间地头的自信跟莫名的自尊，虽然后来发现这二者在现实中一文不值。
当遇到那个山野深处的小男孩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无关自信跟自尊，坚持自立很值得。毕竟，从身上的背囊里取出食物递过去的时候，给的是自己辛辛苦苦背了很远的属于自己东西，而不是来自于其他任何人的。
三个人紧走慢赶，渐渐地，太阳落山了。山谷里光线尤其暗淡，正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岩吞停了下来，把手放在唇边作出一个收声的动作，随手拔出绑在腰间，之前用来开路的砍刀。
跟在岩吞后面的乔梦诗也紧张起来，攥紧手上的登山棍，在岩吞后面左右看着。
走在最后的于文柏虽然沉着脸，但还是把手放在了腰间。
这时，岩吞对着一棵树后说了一句什么。
过了半晌，从树后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原来是个身上系着块破布的小孩。
岩吞收好刀子，对男孩说了几句什么。小男孩似乎放松了警惕，慢慢从树后走了出来。
“这是我认识的朋友……朋友的儿子。”岩吞说。
小男孩很黑很瘦，显得肚子很大，小小的胸脯上根根骨头分明，乔梦诗知道这是营养不良，一股同情油然而生。她放下身上的背囊，从里面拿出些吃的递过去，说，
“给。”
小男孩并没有来接，乌溜溜的眼珠乱转，当乔梦诗注视着他的时候，他连忙低头回避。
“他不会缅语吗？”乔梦诗见小男孩不接东西，对自己的话也无动于衷，就问岩吞道。
岩吞对着乔梦诗摇摇头，说：“在这里，不要暴露你过多的食物，会杀人。”
听得乔梦诗背脊发凉，她默默收起了食物。
天色已经暗沉，眼看要到黄昏了。
于文柏本来一路上总会拿出张地图，在上面不停做些记录，这时，他再次记录完后，看大家还没有启程的准备，开口问道：
“还有多久才到宿营地？”
乔梦诗把于文柏的问话说了一遍，岩吞指了指不远处山坡上的一棵大树说：
“走过这棵大树就到了。”说完，又跟男孩说了几句，小男孩领头往大树的方向走去。
走过这棵大树，后面呈现出一片地，不能说它是田野，因为地里虽然有栽种的痕迹，但里面的植株稀稀疏疏、毫无生气，完全靠天吃饭的样子。
在田野尽头，依山而建着几栋原生态的建筑，小男孩领着几个人穿过田野，进入建筑群往某个方向走。
村民远远看有人到来，呆立在原地，用无神的眼睛目送着他们，乔梦诗不敢跟他们对视，低头紧跟着大家。
乔梦诗下意识地想要记住途径的路线，但几个绕圈后，她完全放弃了。因为这个村寨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路，小男孩领着他们或者经过一个草窝、或穿过一个别人的帐篷，七拐八拐，最后到了一个窝棚前面停下。
小男孩回过头，对着后面跟着的三人说了句什么，乔梦诗不用翻译也知道，那是到了他家了。
窝棚里有个小小的火堆，火堆旁边一个跟男孩同样黑瘦的女子，听到男孩的声音后，回应着转过头来。等看乔梦诗一行人后，停下了手上正在往火堆上吊着的锅里搅拌着的木棍，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她身边坐着三个同样衣不蔽体的小孩，看样子比小男孩小。一时间，三个人六只眼睛齐齐地看了过来，在夜晚的火光下，陌生的环境里，被人这样注视，乔梦诗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岩吞走过去跟她说着什么，女子的表情放松了下来，俩人边说话边往乔梦诗和于文柏这边看。
接着，女子指了指火堆阴影那边，乔梦诗接着火光才看到，那里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的薄布勾勒出一个消瘦的轮廓，因为太暗，乔梦诗没能看到脸，只从身型依稀能判断出这是个成年人。
只见岩吞走了过去，低下头看了看里面的人，又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随后用当地语言说了些什么。
乔梦诗移动脚步正要过去的时候，被于文柏拦住了，后者脸色有些凝重，说：“别去。”
“为什么？”
“在其它地方好奇心能害死猫，在这里，好奇心能杀死你。”于文柏甩下这句话后，没再理她，自顾放下身上的背囊，开始整理行李。
虽然乔梦诗怀疑他是在危言耸听，但最终也没过去。她放下随身背囊，从里面拿出些巧克力跟糖果，随后，向对面的几个小孩打了打手势。
对面的小孩看了又看，怯生生的，没有过来。
乔梦诗拿着糖果走了过去。
经过简单交谈后，乔梦诗才知道，眼前这人是于文柏通过当地找的向导，中缅混血，名叫岩吞。
岩吞非常熟悉这边的地界，普通话仅能作为日常交流，大部分时间还是需要用缅语来沟通。
“岩敢教授已经在等你们了。你们跟我来。”岩吞说着，发动了门口停着的一张摩托，示意俩人坐上去。
岩吞是司机，于文柏坐中间，最后坐着乔梦诗，一行三人就这样穿行在崇山峻岭之间。
现在已经是初冬，但由于缅北地处热带地区，常年高温，即使冬天气温也可高达30度左右，早晚只是稍微有降温，只需要加件普通外衣就足够了。
摩托穿行在狭窄的盘山小路上，从山谷到山腰，从雾气蒙蒙的湿气里进入到太阳偶尔光顾的山林，空气中弥漫着树木的腐质气。
大约翻过一个山头后，摩托终于在一座小竹楼前停下，乔梦诗下车的瞬间，只觉得小腿酸麻，差点没站稳——长时间没动，腿麻了。
岩吞等乔梦诗俩人下了摩托，娴熟地把摩托掩藏在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后，并没有带着俩人上眼前的竹楼。
而是机敏地左右看了看后，领着俩人绕到竹楼背面，又搬开一道被攀援植物的藤蔓缠绕着的伪装门，从一道狭小的入口进入。弯弯绕绕走了约百米后转了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大块空地。
这块空地三面被高大茂密的植被环绕，一面是山体的陡崖，形成一道天然保护的屏障。一道小小的溪流顺着山崖流下，在底部形成一个小水坑。
再仔细看看，其实周边平地上有些砂石跟淤泥，想来这块平地在很久以前是个大水坑，由于水流减少后才慢慢变成了现在这块滩涂般的平地。
乔梦诗正不停观看的时候，听见岩吞叫她。
转头一看，原来空地边上是间小小的砖房。她想原来岩敢教授就在这里，那这一趟也忒省事了，她兴冲冲地小跑着上去。
岩吞推开简易木门的瞬间，乔梦诗并没有看到岩敢教授，而地上放置着的大量户外装备则吸引了于文柏的注意。
“这是我们三个人四天的装备？”于文柏问道。
原来还要继续走，而且还要四天！沮丧之余，乔梦诗谨守翻译的本份，拿原话去问岩吞。
岩吞赶紧蹲下身，打开其中一个大背囊。边把里面的东西一一翻出，还依次解释起来：急救包，里面是些急救药品、指南针、手摇发电手电筒、酒精炉子、压缩食品、罐头……
地上一共放了三个差不多的背囊，而每个背包里面的东西居然一模一样。乔梦诗没等于文柏说话，先问道：
“为什么要三个一模一样的？是怕食物的量不够吗？我们只去四天而已，这些食物需要一份就够了，我吃得不多。”单独爬山就已经是够要命的了，还要加上几十公斤负重爬山，那不是要当场毙命吗？乔梦诗满怀希望岩吞点头说是，自己就可以不用背这么重的背囊了。
岩吞却摇了摇头，说：“这里的山路危险，大象、野猪也会遇到，还有很多意外，如果迷路，或者大家走散，没有食物，活不下去。”
乔梦诗听完，说不出话来。
“他说什么？”于文柏没有等到乔梦诗的回答，主动问道。
“路上会有很多突发状况，这些东西一个也不能少，都要带上。”乔梦诗没有心情重复，给了他个简易版的翻译。
这时，岩吞又丢了些衣服过来，示意他们俩人换上。
乔梦诗打开一看，有内衣、保暖衣、还有件类似于冲锋衣似的外衣及一顶帽子，而品牌竟然还是户外运动品牌中的顶级。
“一定要这么穿？”明明天气很好，有必要捂成这样吗？行动太不方便了。
“要的。以前，我们村里最好的向导，带几个欧洲人去山里，好几天没回来。最后都没有回来，欧洲人的爸爸有好多钱，请了搜救队，找到他们的尸体。就是失温，失温杀死了他们。现在这两天的天气，跟那年的天气很像很像。”岩吞解释道。
乔梦诗默默走去里屋，换好衣服。
等所有人都准备停当，乔梦诗看到岩吞并没有要带头走的意思，而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多少？”于文柏则一看就明了，这是在等自己来支付所有装备的费用，于是简洁地问。
岩吞报了个数，乔梦诗想了想，私自给他加了个百分之10的报酬，然后把数字说给了于文柏。
于文柏毫不犹豫地从钱夹里抽出一摞美钞，数好后递了过去。
“多余的是小费。”乔梦诗与此同时故意这么说。
岩吞之所以在初期就坚持由自己来购买三个人的装备，其用意就在于想得到额外的费用。在报出费用总数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利润空间给的足足的。根据以往的经验，对方总会讨价还价一番，因此他又把数字往高报了些，这样即使价格被压很低自己也会有的赚。哪知，对方非但没有压价，还主动加上了小费。也就是说，自己这一次赚大方了！所以，在等于文柏数美钞的时候他就紧张得咽了好几次口水，等美钞到手，听乔梦诗这么一说，他更是兴奋得眼睛都是亮的，忙双手合十连连用缅语对着俩人说了好几句感谢。
就这样，一行三人每人一个背包，乔梦诗和于文柏原来的小双肩包为了方便携带，早就并到大背囊里，三人开始向森林腹地出发。
虽然说乔梦诗对这一路的行程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累得濒临崩溃。一开始还有心情看看沿途的风景，到了后面就只有一言不发低头赶路，用岩吞的话来说就是保持体力要紧。每次中途休息，乔梦诗都是把背囊一扔，呈一个大字躺平。中途于文柏提出要分担她的行李，但被岩吞和乔梦诗同时拒绝了。岩吞的理由还是万一走散了，还能靠自己肩膀上的背包各自续命。乔梦诗的拒绝却是缘于对自己从小嬉戏于田间地头的自信跟莫名的自尊，虽然后来发现这二者在现实中一文不值。
当遇到那个山野深处的小男孩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无关自信跟自尊，坚持自立很值得。毕竟，从身上的背囊里取出食物递过去的时候，给的是自己辛辛苦苦背了很远的属于自己东西，而不是来自于其他任何人的。
三个人紧走慢赶，渐渐地，太阳落山了。山谷里光线尤其暗淡，正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岩吞停了下来，把手放在唇边作出一个收声的动作，随手拔出绑在腰间，之前用来开路的砍刀。
跟在岩吞后面的乔梦诗也紧张起来，攥紧手上的登山棍，在岩吞后面左右看着。
走在最后的于文柏虽然沉着脸，但还是把手放在了腰间。
这时，岩吞对着一棵树后说了一句什么。
过了半晌，从树后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原来是个身上系着块破布的小孩。
岩吞收好刀子，对男孩说了几句什么。小男孩似乎放松了警惕，慢慢从树后走了出来。
“这是我认识的朋友……朋友的儿子。”岩吞说。
小男孩很黑很瘦，显得肚子很大，小小的胸脯上根根骨头分明，乔梦诗知道这是营养不良，一股同情油然而生。她放下身上的背囊，从里面拿出些吃的递过去，说，
“给。”
小男孩并没有来接，乌溜溜的眼珠乱转，当乔梦诗注视着他的时候，他连忙低头回避。
“他不会缅语吗？”乔梦诗见小男孩不接东西，对自己的话也无动于衷，就问岩吞道。
岩吞对着乔梦诗摇摇头，说：“在这里，不要暴露你过多的食物，会杀人。”
听得乔梦诗背脊发凉，她默默收起了食物。
天色已经暗沉，眼看要到黄昏了。
于文柏本来一路上总会拿出张地图，在上面不停做些记录，这时，他再次记录完后，看大家还没有启程的准备，开口问道：
“还有多久才到宿营地？”
乔梦诗把于文柏的问话说了一遍，岩吞指了指不远处山坡上的一棵大树说：
“走过这棵大树就到了。”说完，又跟男孩说了几句，小男孩领头往大树的方向走去。
走过这棵大树，后面呈现出一片地，不能说它是田野，因为地里虽然有栽种的痕迹，但里面的植株稀稀疏疏、毫无生气，完全靠天吃饭的样子。
在田野尽头，依山而建着几栋原生态的建筑，小男孩领着几个人穿过田野，进入建筑群往某个方向走。
村民远远看有人到来，呆立在原地，用无神的眼睛目送着他们，乔梦诗不敢跟他们对视，低头紧跟着大家。
乔梦诗下意识地想要记住途径的路线，但几个绕圈后，她完全放弃了。因为这个村寨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路，小男孩领着他们或者经过一个草窝、或穿过一个别人的帐篷，七拐八拐，最后到了一个窝棚前面停下。
小男孩回过头，对着后面跟着的三人说了句什么，乔梦诗不用翻译也知道，那是到了他家了。
窝棚里有个小小的火堆，火堆旁边一个跟男孩同样黑瘦的女子，听到男孩的声音后，回应着转过头来。等看乔梦诗一行人后，停下了手上正在往火堆上吊着的锅里搅拌着的木棍，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她身边坐着三个同样衣不蔽体的小孩，看样子比小男孩小。一时间，三个人六只眼睛齐齐地看了过来，在夜晚的火光下，陌生的环境里，被人这样注视，乔梦诗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岩吞走过去跟她说着什么，女子的表情放松了下来，俩人边说话边往乔梦诗和于文柏这边看。
接着，女子指了指火堆阴影那边，乔梦诗接着火光才看到，那里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的薄布勾勒出一个消瘦的轮廓，因为太暗，乔梦诗没能看到脸，只从身型依稀能判断出这是个成年人。
只见岩吞走了过去，低下头看了看里面的人，又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随后用当地语言说了些什么。
乔梦诗移动脚步正要过去的时候，被于文柏拦住了，后者脸色有些凝重，说：“别去。”
“为什么？”
“在其它地方好奇心能害死猫，在这里，好奇心能杀死你。”于文柏甩下这句话后，没再理她，自顾放下身上的背囊，开始整理行李。
虽然乔梦诗怀疑他是在危言耸听，但最终也没过去。她放下随身背囊，从里面拿出些巧克力跟糖果，随后，向对面的几个小孩打了打手势。
对面的小孩看了又看，怯生生的，没有过来。
乔梦诗拿着糖果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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