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要不要跳舞
“今天我要出门去，你等我一下，我没有带车来。”
出门的时候，照例是他先出去，去车库取车，然后隔十分钟她才下楼。两个人都戴了帽子和墨镜，为了保险起间，斐妍还戴了口罩挡脸，确保包得严严实实才出门去。
“你要去哪里？”斐妍钻进了副驾他才记起来问，昨晚迷迷糊糊听她说是有几天假期的。
“工作室。”
一听这三个字，隔着墨镜上淡淡的雾气，都能看到霍俊辰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两人一路再无话，只是他把车开得飞快，半个小时的车程，只十几分钟就到了。
车子稳稳地停在路边。到底是斐妍先忍不住：“你怎么了？我好久都没来了……”
“我不喜欢你的这个朋友。”忍得太久，他这次倒肯单刀直入。
斐妍脸色铁青，但仍是忍着不肯发作，一字一顿沉声道：“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在这个城市为数不多的家人。”
“可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不应该再跟这种人交往过于亲密，不然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真是触到了斐妍心中扎得最深最痛的那根刺，她突然冷笑道：“公众人物？你是不是还想说，作为你这样的大明星，跟我这种小模特交往，也是对你身价的降低，也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不等他解释，她头也不回地就下了车，几乎是用力摔上了车门。
这不是第一次因为这个原因吵架，但霍俊辰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气得一脚油门便扬长而去。带着一股疾风，吹得她鬓边的发丝飞舞。
他的车太好，已经吸引了一些路人的侧目，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围巾拢了拢，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才转身进了大楼。
说是工作室，其实是阿末开的舞蹈室，这个店面当初还是她选的，因为这栋楼的买主是Katherine的一位朋友，店面新地段好，而且碍于面子给了她很大的优惠。阿末的舞蹈室这两年也越来越好，平时会收一些学生教他们跳舞，赚一些学费，不过更多的时候，都能接到大型的商演，因为斐妍这边的门路，还可以给一些同公司歌手的演唱会伴舞。
刚出了电梯，斐妍就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巨大的音浪冲得仿佛整栋楼都在有律动地摇晃着。
屋子里一群俊男靓女，大家舞跳得都很好，阿末没有跳，他穿着件黑色的套头衫站在最前面，只是看着他们反反复复地练习舞步。她站在硕大的落地玻璃前，他原本背对着她，可没想到却突然转身向她微笑着招了招手，示意她稍等一下，仿佛早就知道她站在那里似的。
一只音乐练完，他关掉音乐，语气平静：“OK，跳得不错，你们先去吃饭。”
这些年轻人里，大部分都是新招的学员，只有几个是从一开始在酒吧的时候就跟着阿末跳舞的，自然是认得斐妍。
她站在门口，虽然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可还是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有几个年轻的孩子刚刚看到阿末向她打招呼，阿末平时不苟言笑，长年跳舞喜欢耍酷，对自己的学员要求又很严格，学生们自然没见过他刚刚的那个样子，还以为斐妍是他的女朋友，出来的时候见了她忍不住吹口哨拍巴掌。
斐妍无奈地笑笑，跟以前的几个朋友都打了招呼，直到屋子里只剩了他们两人，她才摘下墨镜和帽子。
老规矩，两人叫了附近的一家特别有名的拌饭来吃。
中午的阳光正好，洒在木质的地板上很温暖。他们两个相对席地而坐，阿末坐在阳光里，浅金色的头发显得毛茸茸的。
“你们吵架了？”
斐妍一口饭险些呛住，阿末这样问，显然是刚刚在楼上看到了。很久没有来工作室了，自然也就很久没有吃到这家拌饭，可能是老板换人了，腌的泡菜又酸又辣，没有从前好吃了。她辣得吸了两口气，笑道：“没有啦。”企图就这么蒙混过去。
“昨天我看到新闻了，你和他……”阿末神色漠然，不依不饶地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是却被她打断：“我和阿辰之间的事情，你不会懂的。”
听她说这样的话，阿末倒是怔了怔，口中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斐妍抬头看到的他的眼睛又明又亮，在阳光里就像透明的琥珀，简直能把自己看穿，她连忙低头大口大口地把饭吃完，连泡菜都吃得干干净净。太辣了，辣得她直要流眼泪。
她拧开阿末的水喝了一口，他还在吃，“阿末，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要告诉你，过段时间我会很忙，可能很久都不能来看你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她想，她还是暂时先不要和阿末见面了。
阿末顿了顿，随即笑道：“没关系啊，我知道你忙。”虽然他极力掩饰眼底的落寞，但还是不小心被饭呛了一口，饭粒咳得满地都是。
他脸胀得通红，斐妍心里很内疚，都是自己的错。她给他递过去纸巾和水，他拧开喝了一口，却也不再吃了，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胃口。
“他们回来还得一会儿，怎么样，要不要跳舞?”
要不要跳舞。
这句话让斐妍想起她第一次见到阿末的时候。是在酒吧休息室的走廊里，夏夜那么闷热，可那条走廊却出奇地凉快，她干活之余坐在台阶上盹着了，怀里还抱着盛酒的托盘。偶尔听到大厅传来音乐和尖叫声，巨大的音浪冲得她迷迷糊糊地就要醒来，可她实在太困了，眼皮似有千斤重。那时候能那样偷睡上一觉，实在是难能可贵的幸福。
可那天晚上她是被一阵陌生的气味呛醒的，甘冽而清苦，她咳了一声睁开眼，看到一双又明又亮的黑沉沉的眼睛，在光线极暗的走廊里，像一对闪闪发光的黑曜石，就那样静静地打量着自己。
“要不要跳舞？”他一说话，口鼻中喷出白烟来，霸道地直扑到她脸上，就是刚刚的那股气味，带着一丝丝薄荷的凉意，以至于后来每一次闻到薄荷烟草的味道，她都会想起阿末，想起那个酒吧的夏夜。
她认识他，来酒吧这么多天了，她知道他是Lose的台柱，这里的人都叫他阿末。
斐妍还记得，那时候阿末的眼神，可不像现在的这么温暖，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琥珀色的眸子，而是黑得可怕，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捉摸不定，有些危险。斐妍一直清楚地记得十六岁第一次见到阿末时的感受，他就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黑豹，使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警惕。
“我叫陈末。穷途末路的末。”他指间夹着的半根香烟，在黑暗中闪着红宝石般的光芒。
只是那时候斐妍怎么也不会想到，照亮漫长黑暗人生中的第一束光，居然就是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半大少年。
出门的时候，照例是他先出去，去车库取车，然后隔十分钟她才下楼。两个人都戴了帽子和墨镜，为了保险起间，斐妍还戴了口罩挡脸，确保包得严严实实才出门去。
“你要去哪里？”斐妍钻进了副驾他才记起来问，昨晚迷迷糊糊听她说是有几天假期的。
“工作室。”
一听这三个字，隔着墨镜上淡淡的雾气，都能看到霍俊辰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两人一路再无话，只是他把车开得飞快，半个小时的车程，只十几分钟就到了。
车子稳稳地停在路边。到底是斐妍先忍不住：“你怎么了？我好久都没来了……”
“我不喜欢你的这个朋友。”忍得太久，他这次倒肯单刀直入。
斐妍脸色铁青，但仍是忍着不肯发作，一字一顿沉声道：“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在这个城市为数不多的家人。”
“可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不应该再跟这种人交往过于亲密，不然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真是触到了斐妍心中扎得最深最痛的那根刺，她突然冷笑道：“公众人物？你是不是还想说，作为你这样的大明星，跟我这种小模特交往，也是对你身价的降低，也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不等他解释，她头也不回地就下了车，几乎是用力摔上了车门。
这不是第一次因为这个原因吵架，但霍俊辰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气得一脚油门便扬长而去。带着一股疾风，吹得她鬓边的发丝飞舞。
他的车太好，已经吸引了一些路人的侧目，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围巾拢了拢，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才转身进了大楼。
说是工作室，其实是阿末开的舞蹈室，这个店面当初还是她选的，因为这栋楼的买主是Katherine的一位朋友，店面新地段好，而且碍于面子给了她很大的优惠。阿末的舞蹈室这两年也越来越好，平时会收一些学生教他们跳舞，赚一些学费，不过更多的时候，都能接到大型的商演，因为斐妍这边的门路，还可以给一些同公司歌手的演唱会伴舞。
刚出了电梯，斐妍就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巨大的音浪冲得仿佛整栋楼都在有律动地摇晃着。
屋子里一群俊男靓女，大家舞跳得都很好，阿末没有跳，他穿着件黑色的套头衫站在最前面，只是看着他们反反复复地练习舞步。她站在硕大的落地玻璃前，他原本背对着她，可没想到却突然转身向她微笑着招了招手，示意她稍等一下，仿佛早就知道她站在那里似的。
一只音乐练完，他关掉音乐，语气平静：“OK，跳得不错，你们先去吃饭。”
这些年轻人里，大部分都是新招的学员，只有几个是从一开始在酒吧的时候就跟着阿末跳舞的，自然是认得斐妍。
她站在门口，虽然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可还是让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有几个年轻的孩子刚刚看到阿末向她打招呼，阿末平时不苟言笑，长年跳舞喜欢耍酷，对自己的学员要求又很严格，学生们自然没见过他刚刚的那个样子，还以为斐妍是他的女朋友，出来的时候见了她忍不住吹口哨拍巴掌。
斐妍无奈地笑笑，跟以前的几个朋友都打了招呼，直到屋子里只剩了他们两人，她才摘下墨镜和帽子。
老规矩，两人叫了附近的一家特别有名的拌饭来吃。
中午的阳光正好，洒在木质的地板上很温暖。他们两个相对席地而坐，阿末坐在阳光里，浅金色的头发显得毛茸茸的。
“你们吵架了？”
斐妍一口饭险些呛住，阿末这样问，显然是刚刚在楼上看到了。很久没有来工作室了，自然也就很久没有吃到这家拌饭，可能是老板换人了，腌的泡菜又酸又辣，没有从前好吃了。她辣得吸了两口气，笑道：“没有啦。”企图就这么蒙混过去。
“昨天我看到新闻了，你和他……”阿末神色漠然，不依不饶地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是却被她打断：“我和阿辰之间的事情，你不会懂的。”
听她说这样的话，阿末倒是怔了怔，口中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斐妍抬头看到的他的眼睛又明又亮，在阳光里就像透明的琥珀，简直能把自己看穿，她连忙低头大口大口地把饭吃完，连泡菜都吃得干干净净。太辣了，辣得她直要流眼泪。
她拧开阿末的水喝了一口，他还在吃，“阿末，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要告诉你，过段时间我会很忙，可能很久都不能来看你了。”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她想，她还是暂时先不要和阿末见面了。
阿末顿了顿，随即笑道：“没关系啊，我知道你忙。”虽然他极力掩饰眼底的落寞，但还是不小心被饭呛了一口，饭粒咳得满地都是。
他脸胀得通红，斐妍心里很内疚，都是自己的错。她给他递过去纸巾和水，他拧开喝了一口，却也不再吃了，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胃口。
“他们回来还得一会儿，怎么样，要不要跳舞?”
要不要跳舞。
这句话让斐妍想起她第一次见到阿末的时候。是在酒吧休息室的走廊里，夏夜那么闷热，可那条走廊却出奇地凉快，她干活之余坐在台阶上盹着了，怀里还抱着盛酒的托盘。偶尔听到大厅传来音乐和尖叫声，巨大的音浪冲得她迷迷糊糊地就要醒来，可她实在太困了，眼皮似有千斤重。那时候能那样偷睡上一觉，实在是难能可贵的幸福。
可那天晚上她是被一阵陌生的气味呛醒的，甘冽而清苦，她咳了一声睁开眼，看到一双又明又亮的黑沉沉的眼睛，在光线极暗的走廊里，像一对闪闪发光的黑曜石，就那样静静地打量着自己。
“要不要跳舞？”他一说话，口鼻中喷出白烟来，霸道地直扑到她脸上，就是刚刚的那股气味，带着一丝丝薄荷的凉意，以至于后来每一次闻到薄荷烟草的味道，她都会想起阿末，想起那个酒吧的夏夜。
她认识他，来酒吧这么多天了，她知道他是Lose的台柱，这里的人都叫他阿末。
斐妍还记得，那时候阿末的眼神，可不像现在的这么温暖，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琥珀色的眸子，而是黑得可怕，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捉摸不定，有些危险。斐妍一直清楚地记得十六岁第一次见到阿末时的感受，他就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黑豹，使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警惕。
“我叫陈末。穷途末路的末。”他指间夹着的半根香烟，在黑暗中闪着红宝石般的光芒。
只是那时候斐妍怎么也不会想到，照亮漫长黑暗人生中的第一束光，居然就是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半大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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