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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阴阳之乱

    “阴阳一脉,你们好胆!”一声怒喝响起,颛孙若谷记得这个声音,这是禅让一脉唯一的天命境的声音,每年迎春之际他都会代所有禅让一脉的族人发表祝词,祭祀九帝先祖。

    不待颛孙若谷有进一步反应,又一个比较年轻的声音传来。

    “虞先生不要这么大脾气,我们好不容易探知禅让一脉隐居在青龙山脉,但青龙山脉这么大,本人也只能出此下策,节省大家时间了。”

    这声音初听仿佛隔着十数里,但话音结束时却感觉仿佛已至一里方圆。

    “阴阳一脉”颛孙若谷心中默念,快速走出门去。

    阴阳一脉算是玄国文道内比较大的一支,不同于禅让一脉,一共六个家族,嫡系旁系加起来不过三百余人,规模也就是个小村落。

    阴阳一脉则不同,两殿五堂,不算闲杂人员就有上千人,其中天命境的文豪就有三位,在玄国文道各派中,能进前十。

    阴阳一脉信奉阴阳消长,五行转移,把“阴”和“阳”看作事物内部的两种互相消长的协调力量,认为它是孕育天地万物的生成法则。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元素构成世间万物,不断循环变化,相生相克。

    这和道家秉承的构成世界的概念基本相同,所以在部分世人眼中,阴阳一脉是道家的一个分支,对此阴阳一脉也没有刻意澄清过,毕竟在玄国,道家为文道第一,亦是仅有的三个能冠以‘家’之名的派系。

    “邹某不请自来,在此赔罪”,阴阳一脉的中年文人说完拱了拱手,望了望几座山峰聚集而来的众人,其中最高的山峰,一位老者含怒而来,在半空中与其对视。

    “虞先生不必如此,奉阳此次来,只为借一件东西。”邹奉阳只身一人,却丝毫不怵,也没有压低声音,而是用扩音之术让众人都能听到二人对话。

    邹奉阳如此胜券在握的样子,让颛孙若谷不由得有些担忧。

    “呵,只怕是有借无还吧!”虞先生应该是知道对方所指,也知道今天怕是不能善了,言语间也是毫不客气,直接就怼了上去。

    “先贤鼎”邹奉阳对虞先生的话毫不在意,开门见山。

    “羲帝铸造,受人族气运蕴养,以后历代人族首领都会在禅让前将一半功力传到鼎里,留给继任者,助其迅速达到第四境巅峰。一直到第八代汤帝时,因与妖道一脉发生大战,先贤鼎遗失,自此了无音讯。”

    “所以说,你们收到了什么消息,先贤鼎已被我们寻回,而且确认这个消息准确性很高,所以今日来犯我禅让一脉。”虞先生讥笑道。

    “没错,经过千余年,先贤鼎现在真正的力量其实并不强,也就相当于顶级玄器,对于有圣器留存的这些派系其实并不重要。但有一些独特的作用,对我们阴阳一脉的一件大事很重要。好了,本人最多就跟你解释到这,废话不多说,虞先生,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鼎你们是借还是不借?”

    “哼,拿出阴阳镜吧,你敢只身前来,怕是这件圣器在你手中。”虞先生同样没有废话,他知道,对方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无论他说先贤鼎在与不在,对方都不会放过他。

    同样的第四境修为,二人虽然未曾交过手,但他虞清国在第四境中也不是弱者,另外还有数位第三境助阵,那么对方的底气,就只可能是阴阳一脉三百年前曾出过一位圣革,流传下一件圣器阴阳镜了。

    放嘴炮毫无意义,聪明人之间无需太多废话,只见邹奉阳也不再多说,右手一番,一个巴掌大的镜子出现在手中,材质似青铜却有玉石一样的光泽,表面似有阴阳之气流转。

    向上一抛,顿时光华四溢,顷刻间笼罩了禅让一脉所在的数座山峰,然后向外扩散,直到又笼罩周边数里之地才停下。

    阴阳镜在高空中定格的那一刻,颛孙若谷感觉整个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一切都是黑白二色,有点类似于他的影子空间,但能感觉二者有本质不同,他能感到自己没有受到任何压制,正在思索对方的目的,虞清国的声音响起,解释了他的困惑。

    “阴阳五行之道,论变化妙用可以说仅次于道家,阴阳镜据说有诸般妙用,其一就是将对方拉入一个墟境,没有对应法门无法逃脱。并且阴阳阴阳,生为阳,死为阴,这个墟境可以让阴阳一脉第三境以上的文人,死后英灵驻留二十八年。”

    “没错,而且我还可以告诉您,这些前辈的英灵只能在这里出现,而且只有生前七成的实力,并且激发的人越多,付出的代价越大,我此次呼唤了一位同样第四境的师叔,还有十五位三境文杰,不知道,够不够。”

    邹奉阳毫不介意把这些情报告知对方,因为既然进了墟境之中,那么禅让一脉今天就会从文道百脉中除名了。

    话音刚落,邹奉阳周边一阵黑白交织,十六个人影浮现,有的眼中戏谑,有的目光平淡,有的面色有一丝不快。

    阴阳一脉的到来让禅让六氏如临大敌,这时候谁都明白,阴阳一脉这是要灭门,灭禅让六氏啊!

    这种氛围下,有的孩童已经快哭出来了。

    慕容克己攥着拳,咬破了嘴唇。

    公孙晓崎紧紧的搂着兄长公孙晓昇,公孙晓昇则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弟弟的手,然后将他松开,缓缓走向前去。作为颛孙若谷这一代最年长的他,去年刚刚突破第三境,现在是要去承担这份责任的时候了。

    姬莲默念法决,提前准备一道神通可以随时施展。

    颛孙若谷没有像有的禅让族人一样战战栗栗,虽然对方距离不近,但文武一境,颛孙若谷目力有了一定增强,他捕捉到了对方人群中,个别那不一样的眼神。

    对方能呼唤英灵,但貌似只能选择境界和人数,没办法具体选择呼唤谁。

    很容易解释,如果阴阳镜的持有人,可以选择具体唤谁出现,肯定会结合行动选择合适的人,起码不会对这次行动产生反感。

    毕竟再坏的群体中,只要规模足够大,都会几个良知并未泯灭的人,况且阴阳一脉亦正亦邪,颛孙若谷料定绝非所有人都支持对禅让一脉的这次行动,召唤出的英灵也是会如此。

    想到此处,颛孙若谷也没时间再做思索,犹豫就会败北。

    “湛湛青天不可欺,未曾举意早先知,休道眼前无报应,古往今来放过谁?”

    本来略显肃杀的氛围,虞邹两人,以及双方的知著境均已蓄势待发,谁也没想到这种时候还会有人做了一首诗,还会在这种场合念了出来。

    “小孩子胡闹,快回去!看好你母亲。”颛孙问天见是自家孩子,忍不住出言呵止。

    虞邹两人也不由得看去,一人眼中有些欣赏,一人眉宇间染上一丝阴霾。

    “小娃娃口齿倒还伶俐,不过这里轮不到你一个第一”

    “兽中有人性,形异遭人隔。人中有兽心,几人能真识。古人形似兽,皆有大圣德。今人表似人,兽心安可测。”

    颛孙若谷并未理会邹奉阳,而是又做了一首诗。

    “虽笑未必和,虽哭未必戚。面结口头交,肚里生荆棘。好人常直道,不顺世间逆。恶人巧谄多,非义苟且得。若是效真人,坚心如铁石。不谄亦不欺,不奢复不溺。面无吝色容,心无诈忧惕。君子大道人,朝夕恒的的。”

    邹奉阳当然听得出这是在讽刺自己,但并没有火冒三丈,天命境就是知天命,已经很难对自己所做的事产生动摇了。

    不过他不受影响,不代表有的文杰不受影响。

    啪、啪、啪

    “说得好,我阴阳一脉虽不像周国儒家一样标榜仁义,但灭族之举实在荒谬,李某退出。”十六人中,有一人身影说道,说完便慢慢虚化,最终消失。

    “哼,顽固不化,先贤鼎留在禅让一脉也是浪费,要是那件事谋划成功,我阴阳一脉或许有可能再出一位圣革,恢复三百年前的荣光,被世人尊称为阴阳家。而且我也不是没给过他们交出先贤鼎的机会。”

    邹奉阳此话不单是斥责那位李姓文杰,也是在告知余下的人考虑清楚此事对自家文派的重要,以及用给过对方机会这种话,减轻一定的心理负担。

    果然,有两个之前神色有所动摇的文杰,听完邹奉阳的话后,也不再犹豫。

    颛孙若谷攥了攥拳头,只劝走一位文杰,对大局几乎没有影响,这五年来,他自诩穿越者的身份,哪怕一直提醒自己天下之大,指不定就有位面之子来狙击自己,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种身为穿越者的优越感,但此时他只能深深感到自身的无力。

    大战避无可避,虞清国与邹奉阳和那不知名的阴阳家文豪,很有默契的远离主战场。禅让六氏族一共七名文杰,对上对面十四人,刚刚好一对二。虽说对方的十四人只有生前七成实力,但总的来说还是阴阳一脉占优。

    不得不说邹奉阳人数拿捏的太准了,甚至让人怀疑家族内是不是有人泄露了情报。

    一时间各种文道术法眼花缭乱,武道玄气刺破云端,但剩余的众人根本无暇欣赏这幅景象。

    各族还有十几个第二境立心境的文人和武者,但一境一重天,如此多的第三境混战,他们是有心无力,根本无法加入战局。

    颛孙若谷一个第一境,混在人群中间,只能默默注视着这场战斗。

    除了姚氏一族有一名武道第三境御境的武宗,其余都是文人,没有刀光剑影,有人笔墨一甩就是一道玄光划过天穹,有人抛出一方砚台,迎风变大砸向对方;有人掐动法诀,黑白二气弥漫作势要绞杀敌人;有人拔剑赋诗,然后剑自主向人斩去;有人口中呢喃,突然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影,一是分不清哪个才是真身,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文道的战斗真是花里胡哨,哪怕这种危急时刻,第一次看到真的文人之战的颛孙若谷还是忍不住吐槽。

    因为从未考虑能有人从墟境中逃走,所以阴阳一脉也根本没管这些不到三境的‘杂鱼’,甚至超过二十位第三境混战,也不能决定这场战斗的走向,一位第四境,哪怕受伤只要不是重伤濒死那种,都可以镇压在场的所有人。

    颛孙若谷此时也想通了这点,慢慢向后移动身形,趁着徐氏的注意力全在战斗中的颛孙问天身上,使出《玄幽步》,几步就远离了此地。

    他要去的方向是,三个第四境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