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人心难古
进了古兰府城门，陈若谷感觉仿佛来到了前世的公务员考点。
发传单的，叫卖吃食的，询问打尖住店的，宣称自己有潜龙汇宝典，里边有第十五届潜龙汇至今历届前十都做了什么的。还有最让陈若谷亲切的，有几个人在发布袋，也不管像不像学子，见人就给一个。
陈若谷也要了两个，一个绿色一个金色，看着一旁慕红樱有些异样的眼光，陈若谷脸不红心不跳的咳了一声，暗道有云戒的富人没过过苦日子，你不懂。
绿色布袋很大而且结实，上边印着威望二字，字下还有云彩托着，云中还绣着金玉书斋的字样。
金色布袋尺寸要小一号，上边是一柄剑和一支笔交叉，旁边写的是之前在城墙上看到的博图书斋。
这就卷上了？
……
潜龙酒楼，此时已是人满为患，毕竟哪怕是修炼到第四境也要吃饭的，一大群陌生人来到陌生的城市，怎么选择吃住呢？这时预先投资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看广告、看推荐，城墙上的条幅，城门口的传单就显的很重要了，陈若谷不禁想到，这城墙上的条幅看似五花八门像是随意悬挂，怕也不是谁想去挂都行的，靠与守备军的关系？还是类似广告位租招租？
陈若谷想从小二那打听下情况，结果小二快要跑断腿了，看了眼陈若谷手中拿出的几枚铜钱，都没搭理他。陈若谷倒没觉得有什么，慕红樱看他吃瘪的样子却笑得十分开心。
“有这么好笑吗？”陈若谷没好气的说，安海府那一年基本赚的钱只能维持生计，哪怕攒下一点也都给中介帮忙找工作用了，加上前世的经历，养成了他能省则省的习惯。
“现在这潜龙酒楼里的潜龙汇学子，估计不下三十多人，也不知道都有谁在。”慕红樱美目环视一周，虽然众人都改变了相貌，但气质方面并无掩饰，还是很容易辨识出来的。
“样貌改变，功法神通表现出来的形式也会改变，信物之类了的也被遮掩，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其实我们都很难向别人证明自己的身份。”
陈若谷脑中过了一遍，除了东方诲和明月夜知道他的一些秘密，与乾无咎当初的谈话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些只有彼此知道的事情可以用来确认身份。还有鹤连城当时通过位置和交谈确认了变化后的样貌外，他没有别的能百分百确定身份的人，包括明月泪。
“你说，会不会有人进行冒充？”慕红樱的猜测也并无道理。
“会有，但绝对不多，冒充也要基于一定的实力，哪怕功法神通的表象发生变化，但又不是把大家的境界和战力压在同一境界水平，比如有人去冒充乾无咎，意图凭借乾无咎道家道子的身份聚拢威望，可谁能保证所有人都会信？只要有人不信，一交手就会露馅，但要是同级别的天才，谁又会去冒充别人。”
撒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去圆，道理谁都懂，但有的时间管理大师还是能如鱼得水，所以一定会有这种情况。
慕红樱深以为然，“不错，而且一旦被识破，对威望的打击更大，就算诸多巧合没有被揭穿，潜龙汇过后也总会有消息传出，无疑会惹上对方不满。”
“且看八仙过海，都会有怎样的神通使出来吧！”陈若谷喝了口茶水，他预感这第一晚肯定要发生什么，跟智谋城府无关，有的人天生就是行动派。
月上枝头，五百学子有的赏月，有的谈天，有的打坐，有的呼呼大睡，只有一点，每个人都没有放松警惕。
轰隆！
一声巨响打破了古兰府城的平静，触动了不少人紧绷的神经，陈若谷腾地睁开双眼，直接下床打开窗子，什么都没有。
“若谷，在这边”这时门外传来慕红樱的声音。
陈若谷来到正对面慕红樱的房间，只见正对着窗户约五里左右烈火肆虐浓烟滚滚。
“那里，应该是昶乐帮的地盘”慕红樱回忆了一下玉牌中关于古兰府的介绍，其中就有提到昶乐帮。
“操控着古兰府城一半扒手和赌坊，并且据说还进行孩童贩卖的昶乐帮？”陈若谷眉毛一挑，“这是有人拿古兰府的地下势力开刀了。”
“昶乐帮算不上什么大的黑恶势力，但要论最被古兰府百姓讨厌的，绝对能排前三。被选中举办潜龙汇，对古兰府而言是机会，可对于这些势力来说，五百个天骄涌入，目的还是争夺威望，无异于山头放山羊——灭（咩）顶之灾。”
无暇吐槽慕红樱这不知从哪学来的歇后语，场中局势再变，一阵旋风突兀的从昶乐帮吹起，风助火势瞬间暴涨了一倍。
“该死，谁是！？”一声怒吼响起，随即一道人影从火中掠出，看着突然增大的火势神情焦急。
月光下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注视，不过无人应答。
“可恶”纵使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人影大吼一声并拿出一件灵器，因为玉牌遮掩，看不清是具体模样，但通过这个人的握法和动作来看，应该是一把刀。
只见他蓄力一挥，刀罡肆虐竟是一时间压制火势让其不再继续向外蔓延，只此一招就可看出必是第三境武者无疑，但这刀罡再猛也是暂时压制。
“君兄，可还记得半年前谷州的那顿酒，还请助我！”武者要论单打独斗，甚至多打独斗都是强项，但对这种情况实在是有些专业不对口，无奈之下此人只得通过这种方式请人出手。
同样无人应答，不过三四个呼吸后，一道光华从东南方飞来，仔细看去是一个个波光粼粼的大字。
哪怕无人应答，光看这字就知道，出手之人必是书君君莫书。
字如小溪飞流到其上空，汇成一团，接着光华散落如雨，众人这才看清一共五十多字，字字如水，字字是水。
江河泊泽湖海洋，雨滂淋，洪波浪汐澜。
液泸浈酒潺津渎，汛沁汝，混沌泯浸湄。
……
这些字有的如雨滴落，有的如雪飘下，有的如雹砸落。本无顺序，每个人看到的都不完全一样，陈若谷只是凭着自己的眼睛随机捕捉，然后念了出来。
字雨落下，携大雨倾盆之势，转眼间大火熄灭，只留下一片烧得半焦的房屋。
“呼，多谢”人影长舒一口气，对东南方一拱手，也不多言直接离去。
夜，貌似恢复了平静，只有还在冒烟的焦木，和几处低声的哭泣。
一夜间，昶乐帮被一人所灭，不过对于参加潜龙汇的众人而言，一个最多有第三境做靠山，自身也就有第二境坐镇的小势力，真不太看得上眼，昶乐帮的残局自有人去收拾。
“藏在暗处的人，还能称之为潜龙吗？”慕红樱脸色有些阴沉。
“潜龙只是修炼的潜力，不是做人的潜力，哪怕在远古传说中，真龙也是有好有坏的。”陈若谷看着远处，心念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受到影响。
事情的经过其实不复杂，既然跟君莫书相识，并且在周国的谷州喝过酒，那道人影应该是周国的武道天才，他的计划应该是灭了昶乐帮，然后自报身份得到当地百姓的赞扬，以此获得威望。
至于起火可能只是意外，毕竟明显此人是武者，而且对付昶乐帮一帮人也没什么放火的必要。但不知是谁，见机暗中助长了火势，昶乐帮旁边就是民居和商铺，要是造成普通百姓伤亡或多座建筑破坏，按规则是会被剥夺潜龙汇资格并且进行赔偿的。
此人用心不可谓不毒，竟意图通过这种方式淘汰他人，全然不顾及平常人的死活，好在君莫书出手，被破坏的仅限于昶乐帮的地盘，不过估计其中也有罪不至死的人被此人错杀或大火吞噬。
“你说第四境会出手吗？”慕红樱关上窗，她虽然之前也不是没有通过一些手段来谋取东西，但牵连普通人的事绝做不出。
“怕是不会，潜龙汇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参赛者致人死亡的情况，但规则守护的永远是底线，昶乐帮虽说不见得全员死有余辜，但不涉及普通百姓，就还在规则范围内。”
“这种钻规则漏洞为他人添堵的情况，你以为那些第四境们会考虑不到吗？但就像朝廷的任何一项政策都会有受益者和益损者。”陈若谷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正义也永远不可能被十全十美的执行”。
“人心不古”慕红樱憋了好久才蹦出这么一句，她这些年在纬宸文圣的指导下，风浪也经历过不少，但嫉恶如仇的本性反倒越来越明显。
“不是人心不古，人心从来如此。”陈若谷回忆起还在禅让一脉时看到的典籍记载，上面记录着上古九帝时代甚至更早的一些事件，上古时期远没有现在部分人想象的那么美好。
只不过可能是陷入回忆，陈若谷全然没有注意到慕红樱的脸色。
“出去，出去，战斗都结束了，你还在我一个女子的房间里干什么！”连推带搡的，慕红樱将陈若谷赶出门外。
紧接着砰的一声，房门被狠狠关上。
直到此时，陈若谷还是一副懵的样子，良久后才冒出一句“我说错什么了？”
发传单的，叫卖吃食的，询问打尖住店的，宣称自己有潜龙汇宝典，里边有第十五届潜龙汇至今历届前十都做了什么的。还有最让陈若谷亲切的，有几个人在发布袋，也不管像不像学子，见人就给一个。
陈若谷也要了两个，一个绿色一个金色，看着一旁慕红樱有些异样的眼光，陈若谷脸不红心不跳的咳了一声，暗道有云戒的富人没过过苦日子，你不懂。
绿色布袋很大而且结实，上边印着威望二字，字下还有云彩托着，云中还绣着金玉书斋的字样。
金色布袋尺寸要小一号，上边是一柄剑和一支笔交叉，旁边写的是之前在城墙上看到的博图书斋。
这就卷上了？
……
潜龙酒楼，此时已是人满为患，毕竟哪怕是修炼到第四境也要吃饭的，一大群陌生人来到陌生的城市，怎么选择吃住呢？这时预先投资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看广告、看推荐，城墙上的条幅，城门口的传单就显的很重要了，陈若谷不禁想到，这城墙上的条幅看似五花八门像是随意悬挂，怕也不是谁想去挂都行的，靠与守备军的关系？还是类似广告位租招租？
陈若谷想从小二那打听下情况，结果小二快要跑断腿了，看了眼陈若谷手中拿出的几枚铜钱，都没搭理他。陈若谷倒没觉得有什么，慕红樱看他吃瘪的样子却笑得十分开心。
“有这么好笑吗？”陈若谷没好气的说，安海府那一年基本赚的钱只能维持生计，哪怕攒下一点也都给中介帮忙找工作用了，加上前世的经历，养成了他能省则省的习惯。
“现在这潜龙酒楼里的潜龙汇学子，估计不下三十多人，也不知道都有谁在。”慕红樱美目环视一周，虽然众人都改变了相貌，但气质方面并无掩饰，还是很容易辨识出来的。
“样貌改变，功法神通表现出来的形式也会改变，信物之类了的也被遮掩，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其实我们都很难向别人证明自己的身份。”
陈若谷脑中过了一遍，除了东方诲和明月夜知道他的一些秘密，与乾无咎当初的谈话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些只有彼此知道的事情可以用来确认身份。还有鹤连城当时通过位置和交谈确认了变化后的样貌外，他没有别的能百分百确定身份的人，包括明月泪。
“你说，会不会有人进行冒充？”慕红樱的猜测也并无道理。
“会有，但绝对不多，冒充也要基于一定的实力，哪怕功法神通的表象发生变化，但又不是把大家的境界和战力压在同一境界水平，比如有人去冒充乾无咎，意图凭借乾无咎道家道子的身份聚拢威望，可谁能保证所有人都会信？只要有人不信，一交手就会露馅，但要是同级别的天才，谁又会去冒充别人。”
撒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去圆，道理谁都懂，但有的时间管理大师还是能如鱼得水，所以一定会有这种情况。
慕红樱深以为然，“不错，而且一旦被识破，对威望的打击更大，就算诸多巧合没有被揭穿，潜龙汇过后也总会有消息传出，无疑会惹上对方不满。”
“且看八仙过海，都会有怎样的神通使出来吧！”陈若谷喝了口茶水，他预感这第一晚肯定要发生什么，跟智谋城府无关，有的人天生就是行动派。
月上枝头，五百学子有的赏月，有的谈天，有的打坐，有的呼呼大睡，只有一点，每个人都没有放松警惕。
轰隆！
一声巨响打破了古兰府城的平静，触动了不少人紧绷的神经，陈若谷腾地睁开双眼，直接下床打开窗子，什么都没有。
“若谷，在这边”这时门外传来慕红樱的声音。
陈若谷来到正对面慕红樱的房间，只见正对着窗户约五里左右烈火肆虐浓烟滚滚。
“那里，应该是昶乐帮的地盘”慕红樱回忆了一下玉牌中关于古兰府的介绍，其中就有提到昶乐帮。
“操控着古兰府城一半扒手和赌坊，并且据说还进行孩童贩卖的昶乐帮？”陈若谷眉毛一挑，“这是有人拿古兰府的地下势力开刀了。”
“昶乐帮算不上什么大的黑恶势力，但要论最被古兰府百姓讨厌的，绝对能排前三。被选中举办潜龙汇，对古兰府而言是机会，可对于这些势力来说，五百个天骄涌入，目的还是争夺威望，无异于山头放山羊——灭（咩）顶之灾。”
无暇吐槽慕红樱这不知从哪学来的歇后语，场中局势再变，一阵旋风突兀的从昶乐帮吹起，风助火势瞬间暴涨了一倍。
“该死，谁是！？”一声怒吼响起，随即一道人影从火中掠出，看着突然增大的火势神情焦急。
月光下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注视，不过无人应答。
“可恶”纵使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人影大吼一声并拿出一件灵器，因为玉牌遮掩，看不清是具体模样，但通过这个人的握法和动作来看，应该是一把刀。
只见他蓄力一挥，刀罡肆虐竟是一时间压制火势让其不再继续向外蔓延，只此一招就可看出必是第三境武者无疑，但这刀罡再猛也是暂时压制。
“君兄，可还记得半年前谷州的那顿酒，还请助我！”武者要论单打独斗，甚至多打独斗都是强项，但对这种情况实在是有些专业不对口，无奈之下此人只得通过这种方式请人出手。
同样无人应答，不过三四个呼吸后，一道光华从东南方飞来，仔细看去是一个个波光粼粼的大字。
哪怕无人应答，光看这字就知道，出手之人必是书君君莫书。
字如小溪飞流到其上空，汇成一团，接着光华散落如雨，众人这才看清一共五十多字，字字如水，字字是水。
江河泊泽湖海洋，雨滂淋，洪波浪汐澜。
液泸浈酒潺津渎，汛沁汝，混沌泯浸湄。
……
这些字有的如雨滴落，有的如雪飘下，有的如雹砸落。本无顺序，每个人看到的都不完全一样，陈若谷只是凭着自己的眼睛随机捕捉，然后念了出来。
字雨落下，携大雨倾盆之势，转眼间大火熄灭，只留下一片烧得半焦的房屋。
“呼，多谢”人影长舒一口气，对东南方一拱手，也不多言直接离去。
夜，貌似恢复了平静，只有还在冒烟的焦木，和几处低声的哭泣。
一夜间，昶乐帮被一人所灭，不过对于参加潜龙汇的众人而言，一个最多有第三境做靠山，自身也就有第二境坐镇的小势力，真不太看得上眼，昶乐帮的残局自有人去收拾。
“藏在暗处的人，还能称之为潜龙吗？”慕红樱脸色有些阴沉。
“潜龙只是修炼的潜力，不是做人的潜力，哪怕在远古传说中，真龙也是有好有坏的。”陈若谷看着远处，心念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受到影响。
事情的经过其实不复杂，既然跟君莫书相识，并且在周国的谷州喝过酒，那道人影应该是周国的武道天才，他的计划应该是灭了昶乐帮，然后自报身份得到当地百姓的赞扬，以此获得威望。
至于起火可能只是意外，毕竟明显此人是武者，而且对付昶乐帮一帮人也没什么放火的必要。但不知是谁，见机暗中助长了火势，昶乐帮旁边就是民居和商铺，要是造成普通百姓伤亡或多座建筑破坏，按规则是会被剥夺潜龙汇资格并且进行赔偿的。
此人用心不可谓不毒，竟意图通过这种方式淘汰他人，全然不顾及平常人的死活，好在君莫书出手，被破坏的仅限于昶乐帮的地盘，不过估计其中也有罪不至死的人被此人错杀或大火吞噬。
“你说第四境会出手吗？”慕红樱关上窗，她虽然之前也不是没有通过一些手段来谋取东西，但牵连普通人的事绝做不出。
“怕是不会，潜龙汇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参赛者致人死亡的情况，但规则守护的永远是底线，昶乐帮虽说不见得全员死有余辜，但不涉及普通百姓，就还在规则范围内。”
“这种钻规则漏洞为他人添堵的情况，你以为那些第四境们会考虑不到吗？但就像朝廷的任何一项政策都会有受益者和益损者。”陈若谷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正义也永远不可能被十全十美的执行”。
“人心不古”慕红樱憋了好久才蹦出这么一句，她这些年在纬宸文圣的指导下，风浪也经历过不少，但嫉恶如仇的本性反倒越来越明显。
“不是人心不古，人心从来如此。”陈若谷回忆起还在禅让一脉时看到的典籍记载，上面记录着上古九帝时代甚至更早的一些事件，上古时期远没有现在部分人想象的那么美好。
只不过可能是陷入回忆，陈若谷全然没有注意到慕红樱的脸色。
“出去，出去，战斗都结束了，你还在我一个女子的房间里干什么！”连推带搡的，慕红樱将陈若谷赶出门外。
紧接着砰的一声，房门被狠狠关上。
直到此时，陈若谷还是一副懵的样子，良久后才冒出一句“我说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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