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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小祭

    中午时分,陆鹏举和王道长回到了张老头家里。用过了午饭后,张老头收拾完就上街帮忙小祭去了,对于孤寡老人来说,也就这点活动能消磨消磨时间。

    陆鹏举站在窗口,看着下田忙活的农人纷纷归家;车上,扁担上挂满了瓜果蔬菜。路上的招呼声此起彼伏,不过陆鹏举细心观察了一下,还真像张老头所说的,并没有多少外乡人过来,村里也并不赶集,看来还真是老老实实的祭祀活动。

    看了一会,他就没再看下去,回到桌旁,打开电脑,细细查看起昨日邹全牌照上传的图片还有日记。

    他来来回回的翻动着图片,查看着日记所述,除了知道他们在森林里迷失了以外,最后看到远处出现的村落,就只有同行那个叫姜海的异样。可是仅仅从文字叙述,他实在看不出更多的东西。

    察觉心间的烦躁,他静气凝神,默念心经。‘看来入世的历练还是不够啊,太容易焦躁了。’他默默想道。今天大家都忙着小祭的东西,也不适合出去询问查探什么,只能留在房间里等待邹全他们的归来。

    时间就这样在等待中慢慢逝去。窗外,天空的青色渐渐褪去,浓重的黑色渐渐蚕食着天空。村子不复往日的静逸,人群向着村子的中心聚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孩童高兴地在人群中肆意的穿梭,分享着父母托村长购买的糖果。

    陆鹏举在村口踮起脚尖,眺望着,期待看到熟悉的身影。可是那条路上,除了凄凄的寒风,什么也没有。他回望着村子的中心,那里已经架起高高的火堆。

    他快步回到张老头家,王道长面色严肃的站在院子里,看到陆鹏举,问道:“怎么样?”

    陆鹏举摇摇头:“没看到。师叔,他们会不会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王道长摇摇头:“邹全做事严谨,出事不会这么悄无声息。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道长沉思一会:“立刻与山下取得联系,道出目前的情况,看他们是怎么安排。”

    陆鹏举从背包里掏出耳麦,戴在耳上,向着山下的临时驻地汇报情况。

    而村子的中央的空地上,一场祭祀正在进行。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在边上奋力的敲锣打鼓,随着浓重的鼓点,几个青壮不知从哪抬着用红绸包裹的御座出现了。

    只见座上,一尊泥塑,身着玄色华服,头戴交天翅,左持一根树丈,右手平放,庄严地坐在轿椅上。不过面容却有些奇怪,不似人形,倒似犬似猿。

    塑像不大,但看抬轿人似乎颇为吃力,缓慢的围绕着人群巡游着。所遇村民皆纷纷拜服。轿椅之后还跟着复数人,抬碟捧碗,瓜果蔬菜,甚者还有活畜。

    轿椅绕场一周后,抬轿人将神像放置到了上首。随后一位老者来到众人前方,眼眶漆黑,如遮墨布,恭敬的捧着一束香,点燃后,立于山神像之前,高声唱道:“拜山神老爷。”场中众人皆跪伏,跟随着声音叩首。

    拜完山神,老者拿出一卷黄帛:“惟神聪明格天,祈无不应。稿然凶岁,化为丰年。仰神之灵,感神之德,愿新祠宇,以崇祭祀。不容凶邪,不降疾疫.....”

    随着老者高亢的吟唱,场中风势加大,火焰愈发旺盛。山神像却似隐于黑暗中一般,身影越发模糊。老者身后的影子,却在火光中越发妖异狂乱。

    很快,就有人行动木讷地将祭祀的牲畜牵了过来。一只白犬,一只公鸡。两只牲畜在场中不安的刨动着,却为绳索所困,无法逃避那令它们害怕的气息。

    然而很快它们将不再害怕。

    只见两人手持锋利的匕首,快速地捅进了白犬的心脏,抹开了公鸡的脖子。白狗呜咽一声便没了声息,而公鸡去还在挣扎,于事无补。两只牲畜被放置在了山神面前。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血液流淌着却好似被什么吸食一般,很快,两只畜生的血液,甚至是血肉,都被吸食殆尽,好似枯骨。场中温度徒然低了几分,而山神像,更加隐匿与黑暗中,什么东西将要苏醒般。

    而村民们,好似失了魂,就这样呆滞地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毫无反应,毫无感情。

    老者还在高声诵念着,浑然不管是否有人聆听。很快,祭祀来到了高潮。一男一女如木偶,面容枯犒,一摇一摆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衣着与周围村民格格不入,华丽却破损不堪,周身的伤口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们摇摆着来到神像面前,老者也不管他们。两人跪了下来,将掉落在地的匕首拾起,平举在胸。

    一声怪异的声音后,两人似从迷蒙中醒了过来,眼中渐渐有了神采,可此时此刻,还不如迷蒙中,至少不那么害怕。眼前如此怪异的场景,让两人心惊担颤,高声呼救,怒声喝骂,威逼利诱。可这声音,在没了神志的村民听来,与牲畜的惨嚎无异。

    两人发现无法控制身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将明晃晃的刀子刺进了心口,剧烈的疼痛让两人止不住的哀嚎痛哭。很快与先前的牲畜无异,瘫倒在地。

    山神彻底隐匿于黑暗中,气息在膨胀,在苏醒。

    而就在这血腥惨烈的祭祀进行当中。陆鹏举与王道长在院子等待着回答。回讯终于传来:“邹全,赵光已无法联系。”蓦地,两人同时看向了村子的方向,那里有股令人心惊的气息在股东,浓烈的地气,阴气在那汇聚。

    陆鹏举脸色惨白的看向王道长:“师叔!”

    王道长肃然道:“糟!走,气息未定,必须趁现在动手。打断祭祀。”

    两人拿上东西,便匆忙出门。然而,大门洞开,门外却早已有一身影在等候。

    陆鹏举惊异,‘什么时候出现的?居然没察觉到!糟糕,我的心乱了。’

    双方就一门之隔,对峙着。感受到那越演越烈的气息。王道长出声:“走,你立刻下山,把这里的情况带下山。我会抽身追你。”言罢,便手持汉剑,欺身而上,将那身影逼开门外,竟是压着那道身影追打。

    陆鹏举知道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之时,冲出门扉,便向着山下跑去,同时按住耳麦:“呼叫临时驻地,呼叫临时驻地!”刚才还正常的通讯此时却已经悄无声息。‘该死,早知道就提前放一个高频中转站了!’

    忽的,一阵烈风从身侧袭来,奔跑中的陆鹏举敏捷地转身抽剑格挡,尽管已经快速反应,可还是被抽飞。还好功底不错,一个借力,鹞子翻身落地卸力,凝重看着眼前的身影。

    只见一个全身漆黑的身影立在原地,陆鹏举竭力想要看清它是什么东西,可未能如愿,浓烈的阴气始终将它包裹在内。他谨慎地在身上,剑柄上各贴了一张符。

    为今之计只能拼命了。

    远处,王道长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波动,也担心不已。不能再拖了,他当即一剑推开眼前之尸,袖里变戏法般出现一张白符,气沉丹田:“天地玄宗,万气之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吾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赫然是金光咒,如若曹睿在此,或许能感觉到熟悉感,但是自王道人用出来,效果却不一样。只见他只有剑身附有一层薄薄的金光,完全不似季雪玲般金光万丈,却打的山奴惨叫哀嚎,毫无还手之力。

    而另一边,陆鹏举陷入了苦战,或者不能说是苦战,只因他完全不敌。完全破不开对面周身浓稠的气息。甚至,周边草木好似毒蛇般,鞭打,绞勒。好几次都是险象环生。

    再一次被绞住后,他用力斩断杂草。抬头,却已经没了对方的身影。他瞳孔徒然一颤,阴冷的至极的气息从身后传来。他脚尖点地,想要回身反斩。可是手脚已经被漆黑的杂草束缚,浓烈的阴气夹杂着地气侵蚀着他的手脚,冰冷,麻木。

    他感觉到一只爪子已经按在了自己的头顶,消磨着附体的符箓。

    远处,王道长已经看到陆鹏举被控制住,怒气暴涨:“畜生,敢尔!!!”他回身一踢,山奴站立不稳,剑身一环,山奴的双臂竟然被卸了。一记重劈,山奴一分为二。王道长已来不及看战果,提剑就往陆鹏举处赶去。

    而陆鹏举,看着焦急向此处奔来的师叔,尽管下山之时早已有了觉悟,此时忍不住流泪,高喊:“师叔,告诉师傅,不孝徒弟陆鹏举,再也不能侍奉他老人家了。师叔,快走!”

    说罢,全身气息暴涨肆虐,天地中的能量驳杂地灌入体内,他的脸颊涨红:“想要我的魂魄?那你就来吧,看看能不能吞得下!!!”

    一声剧烈的爆炸,尸骨无存。而黑影在爆炸中,也不是那么好受。手臂处,浓厚的阴气不复存在,干柴枯瘦的臂裸露在外,手指狭长,指尖尖锐乌黑。

    王道长看着师侄在眼前自爆,目眦欲裂:“畜生!!!”脚步不停,锋利的汉剑裹挟着劲风,凶狠的劈砸在黑影的身上。两人战做一团。

    不过稍许,王道长见这身影的气息居然越战越强,联想到身后村子里的祭祀。“今日恐难善了,师侄殉道,老道岂能落后。老道倒要看看尔等诡物,逞凶到几时!!!”

    单手持剑,竟单手勾勒符箓:“唵啴哔叱....,天皇、地皇、人皇...,唵皇帝君,叱哩嗫天阳雷....闻吾呼召,疾速降,飞火流星合帝君...万鬼灭亡疾..天雷天中起,地雷地中行。神雷动五岳,水雷四海腾...霹雳借神威。神符所到处,万邪不敢生。”语速颇快,阴沉的天空,仿若勾动了什么,不时有银蛇在其间穿梭,却无霹雳之音,那黑影登时被此景所摄。

    而道人,一时间竟有些力竭,可还是不够,他将随身的佩箓,取了下来,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玉箓。眼前浮现求道的艰辛与苦涩,师尊的谆谆教导,师兄弟的谈天论道,徒儿师侄的顽劣作态。

    可是想着想着,又自嘲道:“道心修的还不够啊!何故做此妇人之态。天道无为人道有为,今天就让我做一个有为之人罢!”

    说罢,直接将玉箓拍在剑身上,当是宁为玉碎:“疾!!!”

    天空中登时雷光大作,无数雷蛇在其中翻涌腾跃,相较刚才何言倍数?冥冥之中,天威煌煌,黑影自被雷霆所定,凶性大发,一声长啸,响彻内外。

    老道的嘴角眼角已经开始流血,他却笑了出来:“看你蹦跶到几时,哈哈哈!!”声音雄浑,说不尽的快意。

    天空的压力似是积蓄到了极点,一道刺目的雷蛇直奔黑影而来,黑影全身阴气起伏,竟硬刚雷霆。一声炸雷平底起。

    而雷霆可不管这些,在巨响中,纷至到来。刺目的光照亮了山间,轰隆隆的巨响荡漾不止。

    而山外,如此异象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纷纷走出帐外,皱眉凝神看着那天塌欲倾的画面。直到看到漫天雷蛇翻滚。众人纷纷惊言:“这...这...”

    全都看向了以林青峰为首的几人,林青峰袖子之下拳头撺紧:“九天动雷!”杨勐飞双眼失神,喃喃自语:“五雷棘!!”

    继而奔向某个帐篷,怒吼道:“怎么回事,王师伯怎么会用上九天动雷咒!求援信号都没有吗?!”

    帐篷内值班人员皆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回道:“今天观察一切,都正常。直到傍晚陆队员说联系不上邹队长,我们才发现不对。后来直接连其它两人都断了联系。我们正打算汇报。”

    杨勐飞还打算说些什么,被随后赶来的林青峰打断了:“勐飞,你在干什么!”

    杨勐飞红着眼回头辩道:“可是他们。。。”

    “回去,抄写心经,什么时候心静了再出来!”

    杨勐飞恨恨离去,林青峰对着工作人员道:“对不住,他情绪有点失控。”

    待对方表示没关系后,林青峰也很快离去。此时他的心情也不似表面般平静。

    很快,临时驻地驶出几辆车,向着山上快速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