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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第六日/“审判日”

    “‘审讯者‘只审讯有罪之人,无辜者理应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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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尼奥雅凌晨就醒了。

    她昨天太过痛苦,以至于疲惫感难以散去,洗完澡就走错道,进了医护室就晕了过去,索性没有遇到血色十字架,只是在病床上又躺了一晚上。

    薇尼奥雅的睡眠大多数是物理意义上的灵魂出窍,就算打死她的肉身都未必醒得过来,这一点兰布勒和莫尼兹深有体会,所以莫尼兹医生也懒得理她了。

    薇尼奥雅看着医护室的窗户外渐渐变得明亮,不得不说,医护室的风景,比幽暗血腥的牢房好不知道太多。

    看来虽然兰布勒和莫尼兹本性残忍,但他们还是喜欢光亮点的地方,所以才会用阴暗和血色来让自己的仇人感到恐怖。

    一个日出的时间,薇尼奥雅不是光感慨的,她早就已经完整地准备好了两个计划,等待着莫尼兹进来获取相应的信息,再看执行哪一个。

    由于昨天没有进入那个诡异痛苦的梦中世界,所以她的灵性恢复得比昨天还好些,昨天差点吊死的情况下,也能大约有往常九成的灵性了。

    她解开了“血之环”,生怕“N”先生的污染让“真实造物主”死灰复燃,然后静悄悄地使用了一下盥洗室,可惜的是,没能在里面找到能够解开手脚镣铐的道具。

    当她从盥洗室走出来时,恰好碰见了白衣医生推门进来。

    “看来今天我不用叫醒你了,”莫尼兹对没有殴打薇尼奥雅来叫醒对方的烦人过程感到愉快,“马上就要死了,你有什么遗言或者特别的要求么?力所能及的,我可以做一点,”他阴笑道,“比如跟我……”

    薇尼奥雅平静道:“谢谢,不用了。我没有遗言,有一个要求,不知道能不能提前给我的脚镣开锁,我不想真正死的时候,还一瘸一拐。”

    莫尼兹皱了皱眉,抿起嘴唇,然后道:“算了,反正那个所罗门小姑娘马上就死了,下一个就是你。”

    薇尼奥雅眼神瞬间变了,但还是压抑着情绪说道:“谢谢医生。”

    莫尼兹拿出钥匙,看了看薇尼奥雅穿着黑裤袜的双腿,忍不住吸了一口口水,可典狱长可不会给他多少时间慢慢搞。

    要是这小姑娘昨天不晕就好了……他漫不经心地用钥匙对着锁钮,手在转,眼睛却还在腿上。

    “咚!”

    沉重的脚镣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尖锐的一声巨响,随着它一同钻进了莫尼兹耳朵的,还有自身灵体破碎的虚幻声响。

    剧烈的耳鸣让他头晕眼花,然后面前的场景瞬间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死了。

    薇尼奥雅坐在了床上,没有任何兴奋或是快意,而是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双腿。

    一个从没有格斗训练的人,有了魔药的加成,腿绞杀死一个序列8的非凡者居然那么容易。

    战斗途径,高一个序列,那就是秒杀……兰布勒的实力,恐怕也是如此,所以自己必须去那个典狱长办公室冒险,哪怕她说的是假话。

    自己在兰布勒面前恐怕也是这样,如果直接没封印物硬打,除了送命之外救不了任何东西。

    可能真的来不及救你了,抱歉……薇尼奥雅有些遗憾地想着,略带恼怒地踢了一脚莫尼兹的尸体,随后开始在对方的身上搜寻些事物。

    很遗憾,她没能找到想要的手铐钥匙和任何神奇物品,只能从对方断裂的颈骨上拿走一根黑色带子,那是“医生”的非凡特性……不,是神奇物品!

    没想到这个被自己随意杀死的人也能有精神残留,行成封印物……薇尼奥雅对此有些诧异,然后若有所思。

    我该如何将这个东西放入口袋?手上有镣铐,连手上都放不了,绑在腿上又会非常扎眼,兰布勒一看到我,便会知道我有问题,我还想拖延一会……她只能将其暂时绑在脖子上,看上去像个项圈,颇为喜感。

    能够治疗较大的骨骼和主要器官,缺点是,容易感到窒息……薇尼奥雅很快分析出了封印物的特性,然后悄悄移开莫尼兹的尸体,打开了房门。

    外面的阴暗、幽深和寒冷让薇尼奥雅只能凭着蜡烛,缩在墙边,踏着小碎步,快速接近着典狱长办公室。

    万幸的是,她一路上没有被打着蜡烛的狱卒发现,毕竟医护室和典狱长办公室以及自己的牢房很近,除非兰布勒主动来找自己的时候会叫人帮忙,其他时候很少有人会接近这位行为愈发疯狂的典狱长。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薇尼奥雅用自己的经验赌赢了。以兰布勒的性格,连在对自己处刑时都懒得关门,最多叫一声狱卒或者让自己关门,更别说自己的办公室。

    当然,如果办公室门没有开,那她也能打碎门上那个狭小的窗户,以自己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瘦弱躯体兴许真能够爬进去,但事情就难办了。巨大的声响下,一个疯了的典狱长不会是聋子。

    她轻轻推开门,在黑暗的保护下,一切都显得顺利,没有人发现门口的动静。

    薇尼奥雅盘腿坐了下来,用手打开了最下面的柜子,然而由于双手被束缚,导致没法完全打开柜门,也看不清楚其中的东西。无奈之下,她脱下鞋子,用腿将柜门顶开,用“治安官”的非凡能力搜寻着里面的事物。

    爱丽丝的耳环,“光之戒”,特制手枪……三样封印物被薇尼奥雅找到并带上,现在只剩下最重要的“审判者”牌和联系莱曼娜用的项链了。

    可惜的是,她在旁边两个柜子中并没能发现它们,甚至在左边的柜子中钻出了一只老鼠,吓得薇尼奥雅连忙用“光之戒”将其烧成了飞灰。

    不对!典狱长成天待着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老鼠存在!

    这个地方从自己一进来就感觉很干净,这种地方是无法让老鼠长期存在的!

    看来她已经察觉到了……薇尼奥雅紧咬下嘴唇,站起身来,开始快速寻找另外两样封印物。

    很快,她看见了高处角落里有一个柜子没有被自己打开过,但它太高了,即便自己站上了椅子,能够到,也没法拉开——在手铐的作用下,她无法完全伸直手臂,让原本可以打开的柜子,现在自己连边缘都摸不到。

    钥匙……打开手铐的钥匙多半在兰布勒的手里,但也不是不可能在这里。

    她像猫一样从椅子上跳下来,没发出一丝声音,然后开始在桌子上、书本里、柜子里随意地翻找和摸索,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指向钥匙的线索。

    来不及了……薇尼奥雅双手紧握,只感觉手心有点出汗,但焦急并不能解决问题。“治安官”毕竟不是“解密学者”或者“侦探”,找人可以,找东西有点难,更别说在自己完全不适应的“辖区”。

    在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无意识的眼神扫过了地上的老鼠灰烬,让她瞬间有了些许想法。

    典狱长办公室的空气是流通的……也就是说,灰烬这种东西不可能躺在地板上那么久,再加上刚才自己搬动椅子、跳下椅子的过程……她不怕脏地伸出手指,轻轻夹住里面的一个物件。

    那是一根小小的钥匙。

    藏得真深啊……薇尼奥雅露出笑意,毫不犹豫地将钥匙插入了锁中,略带兴奋地发现钥匙能够快速转动。

    解开了……薇尼奥雅轻轻一抖,困住她十几天的手铐就此掉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缓慢无声地滑落在地。

    等等,“辖区”内有声音了……她抬起头感知了一下,然后匆忙地登上椅子,准备再次尝试。

    “呃呃……”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和勒颈感让她怔住,然后开始剧烈地挣扎。

    再次被绞索套住的她忍着幻觉,看向了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

    兰布勒看着蹬腿的薇尼奥雅,淡漠道:“不错么,两分多钟便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幸好你挺善于观察的,不然很难中我的陷阱。”

    “你这是……嘲讽吗?”薇尼奥雅拼命地让十指伸入圈套,然而这样的行为只能得到兰布勒的嘲笑。

    “走到这一步了,你真打算吊死在我的办公室?”

    话音刚落,一束足以刺痛眼球的强烈光芒出现在门口,落在兰布勒的头顶上。

    薇尼奥雅从椅子上跳下,迎着光芒走去。一把手枪紧握在她的手里,双耳上的黑色耳环缓缓震荡,而她的身旁环绕着三朵虚幻圣洁的火焰。

    她原先脸上的窘迫和痛苦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张狂得逞的微笑。

    “来场死斗吧,典狱长女士。”

    ……

    “轰隆!”

    一声巨响,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守卫的生命,也打破了这所监狱数月的平静。

    火焰和残尸铺下了一条红与黑的狭窄道路,闯入者们面不改色地踏入其中。

    狱卒和守卫们慌乱了,他们有些企图从门口硬闯逃跑,有些试图和敌人搏斗,剩下的那些甚至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以他们孱弱的实力,再加上没什么像样的指挥,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会被那个举着手枪、穿着黑色铠甲的身影放倒。

    炽热的火球在他们身上炸开或鲜红或漆黑的血花,声声惨叫声激怒了匆忙赶到的长官。

    “查韦斯先生!救……我!”

    查韦斯伸手护住了一个被火球烧成重伤的狱卒,面色不善地看向年迈闯入者的眼睛。

    “精神穿刺”!

    对方的灵体纹丝不动,查韦斯却如遭重击般躺在了地上,眼神里满是痛苦。

    然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口型不断变化,像是在对暗号。

    “‘法官‘的特性。”

    “交易完成。”红发女子轻声道,然后查韦斯就顺理成章地“晕倒”在地上。

    提前埋下的“针”暴露的有点快啊……这所坚固监狱的守备力量,真的如此不堪么?

    亚丝娜.图铎顺手结果了对方身后重伤的守卫,带领着身后的年轻人、中年人和沉思的老者,继续沿着布满尸体和血迹的道路探索。

    ……

    金色的光芒将近融化了这座办公室,卷宗和木桌在极高的温度下全部烧为灰烬。

    环绕着薇尼奥雅的金色火焰熄灭,席卷而来的阵阵热浪让薇尼奥雅紧绷的精神出现了一丝松动。

    “呃!”

    出乎意料的是,受到“净化光柱”打击的兰布勒并没有失去视野和意识,反倒通过对“辖区”的熟悉,一把捏住了薇尼奥雅的喉咙。

    但这显然不足以决定胜局。漆黑的火焰迸发,瞬间布满了兰布勒的手指,迅速延伸到整条手臂。

    兰布勒脸色一变,对于有着“晨曦甲胄”的她,火焰无法造成实际伤害,但会飞快消耗她的灵性,使她在接下来的战斗失去灵性优势。

    但现在若是放手,固然可以解除“晨曦甲胄”,让火焰自然消失,但同样也会失去一个速战速决的机会。

    正在薇尼奥雅挣扎的时候,地动山摇的响声传来,迫使兰布勒急切地作出了决定。

    她捏断了薇尼奥雅的脖子,然后迅速松手、收起甲胄,整理起手臂上的火焰。

    得赶紧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到底是……

    “砰!砰!砰!”

    三声清脆的枪响直接打断了兰布勒的思考,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弹壳被抛掷在她的面前,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瘫倒。

    歪着脖子的薇尼奥雅摇晃了一下脑袋,颈骨便恢复正常,呼吸渐渐恢复。

    “医生”和“蔷薇主教”的搭配,足以应对绝大部分的致死攻击。虽然以自己现在的灵性,用一次就很勉强,但这已经足够了。

    兰布勒怎么想都想不到,一个喉咙被弄碎的人,还能给自己连开三枪。

    即便她已经感知到了恶意,使用了“流放”,还是有一发流弹击中了她的腹部,鲜血从伤口里喷涌而出。

    勉强扶住了墙壁之后,她连忙驱动灵性,让“晨曦甲胄”重新覆盖了身体,双手捂住了伤口,带着威严的眼神瞪向前方。

    “流放”!

    “砰!”

    “砰!”

    疾驰的子弹与莫名的力量相撞,短暂的停滞之后,最终失去了自己的动能,掉落在地上。

    还是没能快速解决掉……薇尼奥雅有点遗憾,但也清楚序列6级别的、拥有多件封印物的非凡者不会死在几发序列9级别的子弹上。

    就在此时,兰布勒轻轻地“呵”了一声。

    这让她突然极其愤怒,恨不得立刻将她彻底撕碎,于是鲁莽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到了跟前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动作微微一愣,露出了大量破绽。

    兰布勒伸出染血的手掌,在空中微微挥动,便让薇尼奥雅身上的外套破损,里面的血肉和骨头都被抽得皮开肉绽,用能力让她倒退几步。

    那是“鞭打”!

    薇尼奥雅咬牙忍住了疼痛,一腿横扫,踢在了兰布勒的头上,让对方略微愣神。然后,她向后翻滚,躲开了接下来的“鞭打”,向着“审判者”牌和项链的位置走去。

    “此地禁止邪恶!”

    兰布勒看破对方计谋,面色严肃,向前推掌,“禁止”了薇尼奥雅使用黑焰的能力。同时,她不顾灵性消耗,伸手制住了想要继续退到柜子的灰烬下的薇尼奥雅。

    “囚禁!”

    流淌着的透明液体从薇尼奥雅的四周出现,就快要形成墙壁、彻底封堵对方时,一道强烈的、亮金色的阳光从内到外,将所有液体蒸发消散。

    看样子是拿不到“决胜牌”了……不过多亏了“净化光环”。薇尼奥雅看着对方凝重的眼神,嘲讽一笑后,盘算起应对之法。

    对方拥有“挑衅”、“黎明之铠”的封印物,不排除有其他封印物。但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无强力攻击能力,身上没有炸药,所以哪怕想速战速决,也只能使用“鞭打”、“流放”和“囚禁”……

    那为什么能够速战速决的不能是我呢?

    她左躲右闪,准确地利用了对方的几次“鞭打”。这让她受到更多的伤,但很显然让她能够和对方拉近距离。

    在时机完全成熟之际,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在对方正欲使用“流放”的时候,直视对方的眼睛。

    她使用了“精神穿刺”。

    正常序列7和序列6的灵体对赌强度,前者定然会落败,但薇尼奥雅并非正常序列7。

    她的魔药消化程度恐怕比对方还高,毕竟自身掌握着完整的“扮演法”。

    再加上身上有着各种位格极高的精神污染,在先手的情况下,薇尼奥雅的灵体居然和“法官”战了个平手。

    兰布勒微微一愣,“流放”没能使出。而薇尼奥雅自己的神经也有些刺痛。

    有着“医生”封印物的她很快安抚好了自己的神经,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发出炽目的金色光芒,照在了特制手枪和她的脸颊上。

    在阳光的照耀下,薇尼奥雅的嘴角罕见地洋溢起了兴奋的笑容,而不是一个疲惫的苦笑。

    “净化之斩”!

    薇尼奥雅以枪身为宝剑,手上带着金色的火焰,在对方没能缓过来之际,用出了“全力一击”。

    如钢铁般坚硬的枪柄结结实实地击中了兰布勒的脑袋,剧烈的疼痛和眩晕感,让她只得本能地掏出最后的封印物拼死一搏。

    熟悉的痛感让薇尼奥雅一怔。

    这是第一次处刑时那个通过寒冷增加力道、让自己痛得死去活来的长鞭。

    “你还想让我回到前几天那个样子?”

    “你还想再处刑我?虐待我?”

    “你还想让我经历那样的噩梦吗?”

    她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掐住对方的脖子,将瘫倒在地的兰布勒摁在墙上,高举手枪,一次又一次重重打在了兰布勒的头上,让兰布勒的后脑勺从凹陷变成塌陷,被击穿的太阳穴里流出了红白色的液体。

    兰布勒最后的挣扎消失了,她手上的长鞭在一次反击后就掉落下来,瞳孔放大,眼神渐渐涣散,清秀的脸因痛苦而扭曲。

    薇尼奥雅没有丝毫迟疑,咧嘴大笑着,捏碎了对方的喉咙。

    “安心去死吧,典狱长女士,虽然确实有点便宜你了。”

    “咯”的一声,这位不公的“法官”、残酷的典狱长被掐死在了自己掌管的监狱。

    薇尼奥雅喘着粗气,看着面前的尸体渐渐从墙壁上滑落,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睛流下,但嘴角扬起的幅度变得更大。

    耳畔传来的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突然炎热的空气和枪响让她打了个喷嚏,然而但这只会让她安心。

    穿越两个月以来,这是她心情最舒畅的时刻。

    但还有一件事没能做。

    她再度向处刑室奔跑起来,但那再也不是自投罗网、或者无能为力的被迫之举。

    她大喘着气,移开那些骇人的刑具,脚上踏着鲜血,毫无迟疑地解开了吊死者脖子上的圈套。

    薇尼奥雅轻轻合上少女瞪大到可怖的眼睛,抚平狰狞青紫的五官,将她的尸体抱了出来。

    然后,她再次走进典狱长的办公室,将冰冷的尸体直接抛出了窗户。

    薇尼奥雅与她素不相识,不知道她的亲属是谁,但薇尼奥雅并不甘心,让一个小女孩因为胡诌的罪名,永远留在暗无天日的监狱。

    看着对方的身体在阳光下坠落,薇尼奥雅感觉到自己的魔药彻底消化了,领悟了最后一条“审讯者”的扮演守则。

    “‘审讯者‘只审讯有罪之人,无辜者理应释放。”

    等到她终于止住了泪水,便开始感到疲惫了。

    她一瘸一拐地向着出口走去,跨过守卫和狱卒的尸体,听着剩下那些可恶家伙的惨叫声,嘴角露出了笑容。

    当她转过走廊、进入“其他囚犯”监狱时,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虚影。

    那好像是光。

    ……

    牢房门前。

    齐伯特.利索斯“模仿”了“精神刺穿”,击昏了最后一个阻拦自己的人。

    作为一个“博学者”,徒增杀戮并不会给他带来多少好处,相反,有的时候他还会有意收手,给对方短暂表现的机会,从而“解析”和“模仿”更多的非凡能力。

    “老先生,请您把我们放出来吧!”眼中带有希冀的年轻男子说道。

    他浑身是血,肩膀两边有着数道可怖的伤痕,让齐伯特.利索斯有些怜悯。

    “孩子,你知道薇尼奥雅.特伦索斯特的牢房吗?”

    “我知道,我知道,”男人有些虚弱,但还是脸色涨红地道:“在典狱长办公室那里,朝西走,绕过走廊和处刑室就行。”

    齐伯特.利索斯不假思索地用“模仿”的“囚犯”能力打开了门锁和对方手脚的镣铐,男人兴奋地弯腰感谢道。

    “谢谢老先生。”

    他从身上的破旧猎装口袋里找到一根粗得有些夸张的狗尾草,“这个东西是幻书草,曾经我晋升‘腐化男爵‘时有用到,我一直藏在胸口的暗袋里,现在就送给您了。”

    小伙答谢完,立即朝着外面破损的大门奔去,而齐伯特则将其收起,看向小伙所指的位置。

    他向前走去,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道身影也颤巍巍地向他走来。

    在看清了对方的面部后,齐伯特仿佛自言自语般,对着口袋里的怀表低语了一声。

    “找到了。”

    大开杀戒的亚丝娜.图铎、正在释放无辜者的梅特利.夏尔和同样正在找寻薇尼奥雅的布尔根接收到了消息,纷纷朝着这里赶来。

    这来自于“梦境行者”的特殊,在短暂的梦境中传递信息,前提是所有人主动配合。

    齐伯特快速上前,将虚弱得快要倒下的薇尼奥雅扶住。

    “刚才……杀了典狱长,治好了伤……感觉快把灵性耗干净了……谢谢你们。”薇尼奥雅努力让自己不陷入昏迷,但还是意识模糊,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非凡世界里要两不相欠。”齐伯特.利索斯认真道。

    薇尼奥雅想要答谢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前摇曳的黑影越来越多。

    “兰布勒.布莱克……‘法官‘的特性……在我口袋里,作为谢礼。”薇尼奥雅声音微弱地说道。

    “我不需要,已经一命换一命了。而且,其他途径的特性也没什么……”

    齐伯特想要推脱,却发现对方已经因为灵性太低半昏迷了,只能勉强行走,根本没办法沟通。

    他无奈地看了眼身边刚刚赶到的三个队友,听到了亚丝娜.图铎果决的声音:“原计划顺利完成,现在还收割了不少战利品,我们可以走了。”

    四人刚刚转身,便感到一阵熟悉的地动山摇。

    “这里地震了么?”结合之前刚进入监狱不久时的诡异震动,布尔根慎重地道。

    “或许是……”亚丝娜.图铎皱了皱眉头,说道。

    但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轰隆!”

    一阵让众人直接暂时失聪的雷声响起,听起来闪电似乎直接落在了众人身边,让几人的脑袋嗡嗡作响。

    回过神来,梅特利.夏尔擦了擦耳边的血迹,看向了闪电劈中的位置。

    那是查韦斯躺着的地方,买通的“内奸”被处决了。

    与其一同埋葬的,还有几具亚丝娜.图铎留下来的守卫尸体,和之前被齐伯特.利索斯击昏的狱卒。

    一阵血雾从地上飘起,冷风再次将他们凝结成了雪花,浇在了原先烧红的地板上。

    夏尔先生看了看被遮挡的天空,又看了看“血花”被高温铁块再度蒸发后产生的淡淡血气,轻叹了一声。

    他神情严肃到宛若正在赴死,一字一顿地说道:

    “或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