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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手足相残(二)

    由于彼此的骨肉关系,秦海心中虽然愤怒于秦珏这些年做过的事情,但是其实并未有过找秦珏问责的心思。然而从恩师口中知道了秦珏居然偷练秦家家训中明令禁止的禁功,秦海便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拎着把剑便去寻找秦珏……

    如果说秦珏这些年做过的事情尚在秦海的底线之上的话,那么秦珏修炼《魔典》这件事情就彻底触怒了秦海。《魔典》那东西练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秦海很清楚,秦珏敢无视祖训去碰触那个鬼东西着实让这个严肃男子暴怒欲狂,提剑清理门户成了秦海当时心中唯一的念头。

    然而一番交手下来,冷静后的秦海惊愕的发现秦珏这些年的成长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在没用魔功的情况下就能与七成功力的自己打成平手,秦海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秦珏的对手。

    虽然对双方的实力对比有了一个比较清楚的认知,不过秦海并不是一个懂得知难而退的人,轻易放弃自己的原则更不是秦海的作风,秦珏修炼《魔典》这件事情已经碰触到了他的底线,秦海不打算在继续放任秦珏。只是如今强行动武是不行了……

    就在秦珏还在猜测秦海的想法之时,秦海已经开口打破了帐中的沉寂:“你想在皇上与朱鼎交战时横插一脚吧?”

    听得秦海对越、明两国的九五之尊不同的称呼后,秦珏的心猛然一沉,秦海的立场已经很鲜明了,被这把双刃剑割伤的终究还是自己。对于秦海选择的立场,尽管心中已经有了准备,秦珏还是觉得满嘴苦涩,机关算尽,也没算到大哥秦海居然没死,还站到了自己的对面,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不让自己再往前一步。想到这里,秦珏歪头轻笑,这……算不算天意弄人?

    只不过如今这条路已经走了一半,秦珏知道自己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也不想回头,所以只能继续冲破无数阻碍走下去。哪怕把守眼前这一关的是自己的大哥秦海,秦珏也不打算让秦海挡住自己前进的步伐。

    “三儿啊,这条路很苦,你可能要面对家人、朋友乃至天下人的指责与拦阻,甚至可能丢了性命。那么三儿,你还准备走下去么?你……准备好面对全世界了么?”

    三叔,我准备好了……

    有了决断后,秦珏自秦海出现后一直烦躁不安、杂念丛生的内心倏然平静下来。目光迎向秦海的深沉双眸,秦珏微微笑道:“是!”

    秦海微微一愣,随即恢复正常:“听皇上说,你这次是带了一万骑兵来的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是秦海并没有等待秦珏的回答,只是径自说道:“明日我会带一万兵马赶来这里,你我兄弟就凭各自手中这一万兵马交一次手。若是你能胜的过我,洛阳之战期间我绝对不会插手干预你的行动;同样,若是你输了,在洛阳之战期间,我不想看见你的样子出现在战场之上!”

    听完秦海的话,秦珏一下子就明白了秦海提出这个赌注的用意。明天雍真的大军就到洛阳城下了,大哥现在却提出了这个赌局,很明显是想把自己缠在这里,不让自己参与到洛阳之战里搅局吗?想到这里,秦珏冷冷的笑了起来。不知道这个计策是大哥秦海还是雍真想出来的,还真打的好算盘啊……

    秦珏心里清楚:若论领兵作战,自己拍马也追不上南征北讨的大哥。但如果自己输了,不论对于眼下的越军还是雍真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朱鼎败势已显,如果没了自己的插手帮忙,恐怕会被雍真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如果大哥秦海赢不了自己,自己也胜不了大哥,那么被大哥缠住的自己自然无暇分神去注意洛阳战场上发生的事情,也达到了他们的目的。退一万步将,即使大哥输了,自己也未必会好倒哪去。以大哥的性子能力,就算自己侥幸胜了最多也只是个惨胜之局。损兵折将更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一支残破之师跟神完气足的一支虎狼之师在洛阳之战中哪个所起到的作用更大,是正常人都清楚的事情。这个结果想必也在雍真他们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至于正向洛阳推进,由楚狂生所率领的十万大军,秦珏知道那只不过是做个样子,他们绝对没可能在洛阳之战前赶到洛阳了。所以自己这一万骑兵才是雍真的心腹大患,只不过用一万兵马就能除去这个心腹大患,雍真绝对是赚大了。

    所以秦珏不论怎么看,接受这个赌注都是自己吃亏。可是自己不接受这个赌注也是无济于事,大哥一样会带兵挡住自己行军的去路,不让自己顺利的赶到洛阳。所以接受这个赌注,吃下这个哑巴亏似乎是自己眼下唯一的选择。只不过……

    秦珏心里冷笑: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雍真懂得在关键时候放出大哥将我逼入窘境,莫非我就没有保命棋子不成?

    “好,我答应你!”秦珏只是稍稍犹豫一下就答应了秦海提出的赌注。虽然因此无法及时赶到战场,但是秦珏相信以他的能力,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秦海眉头微微一挑,虽然知道秦珏肯定会答应,但是没想到秦珏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的条件。无视秦海的诧异神情,秦珏起身悠然走出帐外。看着在远处月光中隐现的雄伟洛阳城,秦珏心中冷笑不已,雍真得到大哥秦海的汇报后,心中一定会得意吧?只不过事情没你想像的那么顺利啊,最后获胜的……

    一定是我!秦珏张开双臂,仰视着夜空,一抹诡异的神情在秦珏的脸上一闪而过。

    秦海看了看起身走到帐外的男子,心中微微一叹。亲生手足却要兵戎相见,说他心中没有一丝感触那是假的。只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大家的立场又不同,兄弟俩之间这场战争似乎已经无可避免了。

    而秦海也是知道今天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看着长大成人的弟弟……

    秦海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那张开双臂在夜空下的挺拔背影,飘然离去。

    因为彼此心中清楚对方都不是那种可以轻易改变信念、放弃原则的人,所以秦珏和秦海两人从两兄弟见面到分手,都没有说过一句劝对方放弃的话语。而因为清楚明白大家的位置不同,所以除了刚刚重逢时的欣喜外,再交谈的过程中再无一句问候对方近况的话语。想来也是,在这个时候诉说离情的话,恐怕会让双方的处境变得异常尴尬。而这不能不说是身处乱世的悲哀。

    宁为太平狗,莫为乱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