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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回家

    和母亲到回家,我坐到了缝纫机旁边的凳子上,姑父笑着拿过衣服让我穿,我用手紧紧的把着缝纫机,不肯穿衣服。无论姑父说什么,我就是不松手。也不说话。

    一旁的父亲劝说道:“快穿上衣服回去吧,待会儿天黑了不好走。”

    我垂眼看着地面,不说话。

    “快点地,赶紧穿上衣服!”父亲提高了嗓门,很显然他已经开始生气了。

    我的心也嘭嘭的跳了起来,抽动了几下嘴角,手依然紧紧的把着缝纫机。

    “来。”姑父又试着拉了下我的手,让我穿衣服。

    我还是不松手,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站在旁边的父亲急了“这孩子怎么拧呢?赶紧地穿上回去吧啊!”说着伸过手来用力拉我的手。我又伸出另一只手死死的把着缝纫机,但是我的两只手还是轻易的就被父亲暴力的从缝纫机上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我急的哭了,奋力往回抽自己的手,哭着说:“我不穿——啊——我不走!”

    面对急哭了的我——父亲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用力拉过我的胳膊让姑父给我穿衣服,我急的哭喊着,“我不走!啊~我就不走!啊~我不走!我不走……”

    “赶紧穿上回去得了!”父亲一边呵斥我一边拉着我的胳膊,让姑父给我穿衣服。

    此时的我特别的无助,除了哭喊我别无它他法,“我不走!啊~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

    母亲见状心软了,“行了行了,不回去就不回去吧,要不先在这呆几天再说吧。”

    而父亲却发了火,父亲认为既然把我给了人家就不能往回要,不能让我留下。

    我清晰的记得那天父亲和母亲大吵了一架,父亲还扔凳子打了母亲。

    最终姑父一个人走了。

    对这个家,我是充满了期待和幻想的,一大家人在一起,在干净明亮的屋子里,一起玩儿,一起吃饭,一起上学,是多么美好。

    可是,现实并非如此,毕竟我和姐妹、还有母亲分开了五年,彼此都很生疏了,等于是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渐渐的我感觉到了母亲并不喜欢我,而其他姐妹也同样排斥我。

    尤其是母亲对我有些讨厌的态度,我的心里难受极了,为了讨好妈妈,我就尽量让自己乖巧些,母亲让干啥就干啥。母亲骂晓爽总出去跑疯,我就尽量乖乖的在家待着,有什么活,只要妈妈一喊谁来帮忙,我都是第一个冲过去。

    可是一山不容二虎,我没来之前,大姐就是妹妹们的老大,而我在姑姑家时也是老大,怎么可能受她的管呢。所以我经常和姐姐闹矛盾甚至打架。虽然只差两岁,但是姐姐长的高,我个子小,知道自己打不过她,也为了不让母亲更讨厌我,我尽量不惹姐姐,但是我也不服她,我不听她的话,和她顶嘴,她就会动手打我。打架时,姐姐的巴掌狠狠的拍在我的脸上,头上,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在嗡嗡作响,近乎晕的状态。打不到姐姐,我只好用手去挠姐姐伸来打自己的手,而父亲和父母看到姐姐手上的伤,心疼姐姐而责骂我。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姐姐打我头时,用的是想打死我的力气。

    有时我也会和比我小两岁的妹妹晓爽打架。她也比我高,可想而知,我当时是多么瘦小。

    我几乎没办法融入他们,每次和姐妹们中的其中一个吵架,她们就会迅速站在一起对付我。甚至如果母亲在场,母亲也会和她们站在一起。

    有一次我和姐姐晓萍吵架了,妹妹晓爽和晓秋站在边上看着,时不时的也帮着姐姐说话。这让我更气愤了,我正和姐姐吵的不可开交,母亲从外屋走了进来,坐在炕边上说:“行了,别吵吵了。你们就当她是臭狗屎,谁都别勒她,她就是个四六不懂的玩意儿。勒她干啥,当她是臭狗屎,臭着她。”

    “哈哈哈哈哈哈……”姐妹们听了,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面对这样的她们,内心近乎崩溃的我不知如何是好,一句骂人的话冲出了喉咙,骂完我转身跑了出去。

    记得有一段时间,我总是肚子疼,玩儿的时候会疼,上课的时候也会疼,不定时的瞬间拉扯肠子的剧痛。那一瞬间的疼是会“啊!”的喊出来的痛。如果手里有东西也会瞬间落地。那种痛直到现在我也忘不了。

    每次告诉母亲肚子疼的事,母亲都会不耐烦的说:“净事,人不大,一天事不少,不是有去痛片嘛,自己找去。”

    去痛片我吃过,可是吃完就会觉得胃里和头都特别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浑身无力,头晕恶心。

    慢慢的我也就不说了,因为说多了,只会让父母更嫌弃自己,便默默的忍受着。

    随着年龄增长,疼痛的频率也少了,直到我二十几岁,偶尔还会有几天那种瞬间的剧痛,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病,我猜测可能是炎症,结肠炎或者腹膜炎之类的。

    那时,“自己是多余的。”这句话一直在我心里重复。我开始怀疑自己并不是母亲生的,也不是姑姑生的,那我是谁生的呢?我是谁?捡来的?可是听奶奶说我是她接生的。那——我是被罚到来人间来受苦的,是老天爷不小心——掉落在人间的眼泪?还是谁?

    上课时,我根本无心学习,时不时的看向门外,期盼着,门口忽然来几个人,说我是他们家的孩子,说是当初抱错了。或者是——从天上下来几神仙,就像视里神仙下凡一样,从天而降,然后把我带走,我是天上不小心掉下来的孩子。再或者——忽然自己的魂儿飞起来,离开这个躯体,在空中,像云一样,飘着,看着人间的这一切。

    大概是在二年级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地方,或者说是方式,就是把憋在心里的话写在废纸上,效果很好。后来是写在用过的作业本上。我的第一篇长篇日记可能就是下面这件糗事,

    “过几天就是六一了,咱们班也得准备几个节目,小品啊朗诵啊啥都行,付晓敏唱歌好听,那你就想想准备一首什么歌吧。”

    一听老师说让我唱歌,说我唱歌好听我又精神起来了,能得到老师的肯定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我站起来说:“老师,我可以唱‘红灯记’,我妈会唱,我可以让她教我。”

    “好,这首歌行,就唱这首歌吧。”

    放学后,我回到家,看到母亲正在扫地,便兴奋的告诉母亲,“妈,我们学校要开六一,老师让我唱歌,我经常听你哼唱那个‘红灯记’,我就跟老师说让你教我唱,妈,你教我唱吧。”

    母亲没有抬头,继续扫地,“可拉到吧,我可不教,你那五音不全地,要是晓爽唱还行,她唱歌好听,你可拉到吧,再吓着人家。”

    母亲的话让我倍受打击,“我怎么五音不全了,老师说我唱歌好听,让我准备的。”

    “可得了吧,难不难听我还不知道哇,你让别人教你吧,我可不教。”说完母亲出去了。

    我心里特别难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止是母亲对我的讽刺,还有老师那里怎么交代?

    ‘难道自己唱歌真的很难听吗?可是老师说好听啊。’

    离六一儿童节越来越近了,我心里很沮丧,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师说,告诉老师,说母亲嫌自己唱的难听,不教自己,又说不出口,自己又不会什么特别的歌。而且和老师说好了的。又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妈妈说的,唱歌很难听。

    那些天我心里很煎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很快六一儿童节到了,我依然没有和老师说这件事,到了我们班级表演时,我先是跟大家唱了个大合唱,然后就是独唱了。

    很快就轮到我独唱了,我心里紧张的跟揣了几只发疯的兔子一样乱跳,到现在也不知道该唱什么好。情急之下,脑子里忽然闪过‘小螺号’这首歌。心想:就这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