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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夏言的危机

    北京城东四牌楼一带在元代就已经是商业中心之一,到本朝更是繁华非常,这里与朝阳门、东直门、崇文门相邻近,是粮食、木材和外地商品进京的必经之路。

    东四牌楼以南有官妓院,有演奏乐器的娱乐之所,是世家子弟、年轻士子们最爱聚会的场所。

    因还未出正月,北京城过节的味道还很浓,正月观灯是这时极盛的一种风俗,从正月初八至今,从二郎庙往西至灯市街,家家门前搭起灯棚,悬挂花灯,不记其数。

    如今已不像国初,国子监对学生管理也没有那么严格,几个国子监的学生,寻的空闲,呼朋唤友拥到东四街最繁华的樊楼,谈天说地、喝酒赏灯。

    凭栏而望,离樊楼最近的胡同街道便是灯市街,而那里是大明内阁次辅严嵩住处所在。

    年轻学子们聚会除了吟诗作对,交流些日常琐事,朝局也是他们离不开的话题。

    闲话没扯上几句,话题便来到了如今京城里最热门的夏严之争上。

    不出意外,热血的年轻士子们自然是更青睐头铁和皇帝硬钢的夏贵溪,而讨厌谄媚阿谀奉承的严分宜。

    国子监学生徐朝行便向好友们爆了严分宜一个大瓜。

    “那天的情况是我亲眼所见,”徐朝行神秘兮兮的说道。

    “真是你亲眼所见?”国子监同学表示怀疑。

    “好吧,是我爹亲眼所见,但严分宜带着他家儿子上门跪求夏阁老绝对是真事。”

    嘶!一众士子顿感这个大瓜很有围观的必要。

    “那你给咱们细说细说。”

    徐朝行很得意自己的爆料获得了认可,抿了一口香茗,慢条斯理的说道:“事情就在两年前,当时,夏阁老刚刚复相不久,便查到了严世蕃贪赃枉法的证据,严家父子明白大祸临头,就连夜跑去夏府求饶,你们是没看见,严嵩那个跪地求饶,哭天抹泪的模样...啧啧。”

    “好!”有年轻士子听到激动处不由欢呼。

    “不过可惜,最后夏阁老还是宅心仁厚,饶了他们严家父子这一次。”

    “唉,此等权奸就应该除之而后快。”众士子一通惋惜。

    “谁在这里放屁!”

    就在众士子发表感慨的时候,一个尖锐声音突然从外面传了过来。

    随即就是‘砰’的一声,厢房的门被踹开,一大帮子人挤了进来,领头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白净面皮,三柳髭须的中年男人。

    “小阁老!”

    有人认出,来人正是严嵩独子,尚宝司少卿严世蕃。

    严世蕃横冲直撞闯了进来,一脚踏在圆桌上,怒目而视道:“刚才谁在这放屁,给老子站出来。”

    与阴柔内敛的老爹不同,严世蕃自幼生长的北京城,养的是一身权贵子弟气息,嚣张跋扈惯了。

    众士子一片鸦雀无声,低头不敢看严世蕃。

    严世蕃睥睨的看着众人,一脸的不屑,“他妈的,敢做不敢认,老子还以为你们是群好汉,原来都是一群只会背后说人闲话的孬种,狗娘养的。”

    “严少卿,别人怕你,我却不怕,我今天在这里就说了,你们严家父子就是两个祸国殃民、谗佞专权的害国蛀虫。”一个年轻士子站了出来。

    严世蕃出奇冷静的看着眼前的士子,问道:“你是何人?”

    “大理寺左寺王世贞。”

    “王忬的儿子?”

    “正是,”

    “很好,还有没有人敢跳出来。”

    众士子面面相觑,有人试图站出来,却又立马退了回去。

    严世蕃蔑视着全场众人,见无人敢动,指着王世贞道:

    “把姓王的衣服扒光,吊到牌楼上”

    两个膀大腰圆的青衣小厮冲上去,一把将王世贞按住当场。

    “你敢,我是朝廷命官,你敢动我,不怕御史弹劾吗。”王世贞拼命挣扎着。

    “呸”,严世蕃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一口泛着青色的浓痰吐到王世贞脸上,

    “一个小小从七品左寺,老子还怕了你。”

    很快,王世贞便被两个小厮压到了牌坊之下,并扒光了上衣。

    寒风吹来,王世贞冻的嘴唇发抖,但脖子依旧挺着:

    “严世蕃,你敢羞辱我,我王世贞一定让你遗臭万年,你个死瘸子、死胖子、独眼龙。”

    死瘸子、死胖子、独眼龙?严世蕃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王世贞,一阵的莫名其妙:

    “老子不知道你能不能让老子遗臭万年,但老子能让你遗臭整个北京城,捆上去,没有十二个时辰,我看谁敢放他下来。”

    牌楼之下很快围满了围观群众,但小阁老的凶名在京城远播,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严世蕃睥睨的看着围观的众人,恶狠狠的说道:

    “如果再有人敢嚼我严府的舌头,这就是下场。”

    “公子,现在还去崇文门吗?”有小厮凑到严世蕃耳边问道

    “不去了,打道回府,老子这次要彻底扳倒夏言,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大祸即将临头的夏言,此刻却毫无知觉,因为他还在处理一个熊孩子上课睡觉的问题。

    而且这个熊孩子身份有些特殊,大明朝的皇太子。

    准时打卡下班的夏太傅今天看样子要被迫加班了。

    夏言好奇得看着朱载壡,问道:

    “太子何以说不用抄书?”

    “因为抄书没用。”朱载壡答道。

    “太子大谬!”夏言有些出离愤怒,“这些都是圣人之言,抄了怎会没用。”

    “弟子敢问太傅,太傅让抄书,是不是为了让弟子更好记住圣人的话。”

    “圣人之言当然要记住。”

    “可是弟子已经记住了呀,为什么还要抄书。”

    “太子已经记住了?”夏言狐疑的看着朱载壡,如果他没记错,朱载壡虽也有过三个师傅,但这三个师傅都在三年前被皇帝赶回了老家,这三年朱载壡基本都算是一个失学儿童,他上哪学的这些东西。

    “太子切勿扯谎,老夫才教一遍你就记住了?”

    “太傅不信,”朱载壡一扬脖子,开始被他记忆深处藏着的一些东西。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夏言目瞪口呆听完朱载壡背完整篇《学而篇》,大呼自家太子原来是个天才,他只教了一遍,太子竟然就可以滚瓜烂熟的背了。

    朱载壡暗暗擦了擦冷汗,得亏他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