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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历史重演

    我们一直忙到天黑,肚子也饿了,侯队长就建议我们去食堂吃点东西,顺便再讨论一下案情。

    我们同意了,就跟着他走到了公安局的食堂。

    食堂里还有不少人在吃饭,我们找了个空位坐下,每人拿了一个自助餐的盘子,随便挑了些菜和米饭。然后我们就边吃边聊起来。

    “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再把李明明和何筱雅在案发当天的行程梳理一遍。”建革叔叔说着,把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又喝了一口汤。

    “好的。”侯队长点点头,“那就从李明明开始吧。他原本是打算按照他父亲的安排当天上午10点钟的飞机去洛杉矶的。所以他当天早上以及前面几天都是住在杭州的一个五星级酒店里。”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到了机场办理完登机牌后,却收到航空公司的短信通知说飞机因为故障要推迟起飞18个小时。这让他很生气,也很无奈。”

    “于是他就临时决定坐大巴回永嘉。这一点有咱们在永嘉长途汽车站出站口的摄像头监控录像证实。录像显示他大约在中午12点左右到达永嘉。”

    “关于回来的目的,李明明在开口后说自己就是回来打算杀父亲的。动机是为了扫除自己和何筱雅在一起的障碍,因为父亲极力反对他俩交往,并且还要把遗产留给别人。同时也是为了夺取遗产,因为父亲身价不菲。”

    “李明明还说自己当天没有见过何筱雅。只是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要去美国,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何筱雅呢?她先是声称自己当天下午都是和母亲待在家里看电视剧的。”建革叔叔接着说,“这一点有她母亲作证来证明。她母亲说她们两个从中午开始就没出过门,在客厅里看了几集电视剧。”

    “但问题是,除了她母亲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第三者能证实她们两个当时确实在家里。也没有任何物证或者视频证据能支持她们两个不在场。”

    “而且更重要的是,后来何筱雅自首后又推翻了这个口供。宣称自己其实是去长途汽车站见过李明明,并且将李明明劝回杭州后自己单身一人去了李家庄园,在那里制造了这起煤气爆炸案将李施兰炸死。”

    “关于李明明回来的目的,何筱雅给出的理由则与李明明相同:因为李施兰让李明明去美国后多待一段时间,等待进一步的通知。所以李明明想要在去美国之前见一见自己的女朋友。”

    “而何筱雅把李明明劝走,则据她交代是不希望李明明妨碍自己执行谋杀计划。她说她早就想杀了李施兰,因为他是一个无情的暴君,不但不让自己和李明明在一起,还威胁说要和李明明断绝父子关系,不留给他一分钱。”

    “那她劝走李明明用的理由是什么呢?她说她下午有个面试,需要准备。既然李施兰不同意他俩在一起,有可能会断绝李明明的收入来源,那么为了能在一起,就有必要自食其力。她说这个理由说服了李明明,让他相信了她对他们的未来很重视,于是就坐上了回杭州的大巴。”

    “但这也是她个人的一面之词,目前还没有得到其他的证据来证实。我们正在排查长途汽车站周围的摄像头,看看有没有哪个摄像头能拍摄到他们俩的行踪。”

    “希望能有所发现,找到切实的证据证明他们俩究竟是谁在说谎。”建革叔叔说。

    “对了,说到时间,让我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侯队长突然转换话题。

    “什么事情呢?”建革叔叔好奇地问。

    “就是一件小事啦。”侯队长笑着回忆起前几天发生的那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你们刚来永嘉第二天,我们一起去了刘晓静家里向她询问案情。刘晓静当时很配合我们调查,并且提供了很多信息。其中一个信息就是关于案发当天下午她和两个闺蜜在外面喝茶聊天。”

    “我记得你当时问过她两个闺蜜的姓名和电话,并且约好分别去见面核实情况。”建革叔叔点点头,“你还让我跟你一起去见其中一个闺蜜,叫做王梅梅,在一个银行工作。”

    “对啊。王梅梅跟我们说的跟刘晓静一样,没有什么矛盾。而另外一个闺蜜叫施小雨,在一个广告公司做设计师。我就约好跟她在附近一个咖啡馆见面聊聊当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给她打电话时,她说她下班后就直接过来,大概五点半左右能到。”

    “后来你跟我同步过结果吧?经过核实后确认刘晓静当时确实跟两个闺蜜在喝茶聊天,并且没有离开过餐厅。也就是说刘晓静有完美无缺的不在场证明。”建革叔叔说。

    “没错啊。我想说的也不是刘晓静有什么问题。而是施小雨那天早到了很久,在咖啡馆里等我等得都快睡着了。我到达那里时已经比约定时间晚半个多小时了,这让我很尴尬,还以为自己记错时间或者地点呢。”侯队长摇摇头。

    “结果怎样?”建革叔叔问。

    “结果居然是施小雨跟我道歉。我当时一个劲的向她道歉,尴尬得不行,结果施小雨说是她自己的问题,她看错了手机的时间了,所以早到了。”侯队长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

    “哦,还有这回事儿?手机时间也能看错?”建革叔叔若有所思。

    “是啊,她说自己平时不这样的,可能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最近烦心事儿太多了,心情很不好,有些恍惚,就最近几天老这样。”

    “那你当时有没有检查过她的手机呢?”

    “有的,我当时让她把手机给我看一下,看看是否真像她说的那样出现了问题。她同意了,但是我没发现手机有什么问题,手机时间显示得很准确。”

    侯队长讲完这件趣事,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考着案情的复杂性和难度,以及这件趣事和案子有没有什么关系。

    过了几秒钟,还是建革叔叔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用一种认真而坚定的语气说:“还有一个人,也值得查一查:何丽慧。她是李施兰的邻居和朋友,也是我们的重点调查对象之一。”

    “明白,”侯队长回答说,“关于她在案发当天的行踪,据她自己说是一直在家里看电视剧,没有出门也没有接触任何人。但是我们没有查到相关的证据来支持她的说法,所以这一点存疑。但是除此之外,在她身上也确实还没有发现其他的更多疑点。她平时表现得很正常和友善,并没有什么异常或可疑的地方。”

    “她们家最近半年多来突然变得很富有了,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我听说她经常买些贵重的物品和服饰,并且还换了辆新车。她的钱和李施兰这半年多来所提走的去向不明的现金,是不是有关联?其实这些都是疑点,她值得深入的查一下。”建革叔叔停顿了一下,“不过,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确实不好直接询问她这些问题,毕竟确实还没有找到直接的关联。我们要小心行事。”

    “好的,我会派人去调查相关的情况的。”侯队长说道,“谢谢你提醒我这个线索。”

    两天后,建革叔叔再次带着我来到了县公安局的办公室,说是有了新的线索要和侯队长分享。

    我们进门后,侯队长热情地迎了上来,和建革叔叔握手问候了一番。

    建革叔叔也不拖沓,直接切入正题:“上次我们聊完之后,我联系了我的一个在公安部工作的老同学,让他帮忙调查一下何丽慧的背景资料,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哦?什么事情?”侯队长好奇地问道。“你先告诉我,关于何丽慧这个人物,你们这边有没有查到什么新的信息?”建革叔叔反问道。

    “没有。”侯队长摇摇头,“我们对她进行了一些调查,发现她并没有什么正当的职业来源,但是她家里却有大量的现金存款。我们怀疑她可能涉嫌洗钱或者其他犯罪活动,但是我们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支持这个推测。而且她家里存款的钱都是用现金存入的,并没有任何资金转入记录。”

    “那么或许可以和李施兰提取出来的那些大额现金联系起来。”建革叔叔分析道,“如果李施兰把钱交给了何丽慧或者其他人代为保管或者转移资产呢?”

    “但是这样也不能说明什么啊。”侯队长说道,“我们不能只凭借这样一个假设就认定何丽慧有罪啊】。我们既没有找到她洗钱或者其他犯罪活动的证据,也不能证明她家里存款的钱就是李施兰提取出来的那些钱啊】。”

    “而且她本身也不是国家公务员或者其他特定身份人员啊,所以我们也不能以‘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对她进行立案调查啊。”

    “没错。那你说说吧,你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其实我发现了一个和李施兰死亡案件非常相似的旧案件。”

    “相似?怎么相似?”

    “都是因为火灾而死亡。”

    “真巧啊?那个旧案件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25年前,在义乌市。当时有一对年轻夫妇,在那里经营着小商品批发生意。他们可能因为缺乏经验和资金支持,生意做得并不顺利,并且欠下了很多高利贷债务。他们经常遭到债主们暴力催收和恐吓,并多次向警方报警求助。根据我在公安部老同学提供给我的资料显示,在半年内他们报警达到二三十次之多。”

    “那警方有没有帮他们解决问题呢?”我忍不住插嘴问。

    “当然没有啊!”建革叔叔摇摇头说,“那个时候国家还没有对高利贷进行明确规范和打击,并且把这种事情当作是经济纠纷,让他们自己去协商或者去法院打官司。但是债主们根本不想走法律程序,只想用暴力手段逼迫他们还钱。而那对夫妇也没有能力去法院起诉,只能忍气吞声。所以国家司法机关一直没有介入这个案件。”

    “那后来呢?他们怎么死的?”侯队长问。

    “后来有一天晚上,他们的住所突然发生了大火,整个房间都被烧得面目全非。消防队赶到时,已经来不及救援了。在火灾现场,只找到了一个烧焦的尸体,那个时候中国还没有全面推广DNA鉴定技术,所以当时并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而他的妻子却不见了踪影。”

    “她跑了?”

    “不是跑了,而是她当时刚好回到了她老家探亲,并没有在火灾现场。她是在接到电话后才匆匆赶回来认尸的,经过她的辨认确定死者是她的丈夫,而且通过身高、体型的比对也确认了这一点。当时她已经怀孕几个月了,因为受到这样的打击和刺激,很快就早产了一个女儿。幸运的是女儿活下来了,并且身体健康。她就带着女儿离开了义乌市,改了姓名,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

    “那债主呢?他有没有被抓起来?”我问。

    债主当时被警方锁定为放火杀人的嫌疑人,并且被带走审讯了几个月。他一直否认自己有罪,但是也无法解释自己在火灾发生时的行踪和动机,毕竟之前他曾经多次对这对年轻夫妇进行过暴力催债。所以大家都认定可能是在他又一次对死者进行暴力催债的时候局面失控,而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但问题是警方也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和目击者来证明他就是凶手,只能无奈地放弃了对他的起诉,并且将他释放了。那场惨烈的火灾最终被定性为意外事故,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后来债主也就不再纠缠那个妻子了吗?”

    “是的。她丈夫已经死于非命,没有给她留下任何财产和保障。债主又因为险些被判入狱而心有余悸,所以后来也就不敢再去找她要钱了,据说这笔债务就这样被默默地免除了。”

    “那个债主后来怎样了呢?”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他的命运已经与这起案件无关,而卷宗里也没有记录他的后续情况。不过,我们可以根据一些线索和常识,推测出他可能的去向和遭遇。”建革叔叔说。

    “首先,我们知道他是一个从事高利贷活动的小商人,而高利贷在中国是一种违法行为。高利贷的认定标准是超过银行同期贷款利息四倍以上,而他借给这对小夫妻的钱的利率就达到了这个标准。因此,他不仅要面临小夫妻俩无力偿还债务的风险,还要承担因为被司法机关怀疑是他逼死了债务人从而追究刑事责任的可能性。尤其是在这起案件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之后,他更有可能成为公安部门打击高利贷犯罪的重点对象。”

    “其次,我们知道他是一个广东人,在义乌市场做生意。义乌市场是全球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商人和采购商。在这里做生意需要有强大的竞争力和灵活性,同时也要面对复杂多变的市场环境和政策规制。由于他被羁押了好几个月,导致生意中断和损失惨重,很可能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客户和供应链,并且难以恢复信誉和市场份额。而且,在义乌这样一个外来人口众多、社会关系复杂、法治意识淡薄、黑白两道交织的地方,他作为一个涉嫌高利贷犯罪、又与一桩命案牵扯不清、身份又不够稳固、背景又不够强大、资金又不够充裕、人脉又不够广泛的外地人,在当地生存下去恐怕也会遇到很多困难和危险。”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推测出那个债主后来很可能会选择离开义乌市场,并且有可能会放弃高利贷活动。或许他会回到广东老家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或者寻找新的机会;或许他会去其他城市或者国家探索新的市场或者投资新的项目;或许他会改变自己原有的身份或者姓名以逃避司法追究或者社会压力;或许他会遭到其他高利贷竞争对手或者仇家报复而身陷囹圄甚至命丧黄泉;也或许他只是默默无闻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那这个故事和何丽慧有什么关系呢?”我问,“难道……”

    “没错!你猜对了!那个女人就是何丽慧!她生下来的女儿就是何筱雅!”

    “天哪!这真是太惊人了!”侯队长惊讶地说,“我从来没听过何丽慧有这样一段往事。”

    建革叔叔说完这段故事后,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禁想起何丽慧和何筱雅的样子,她们看起来都很温柔善良,难以想象她们竟然有过这么惨痛的经历。侯队长也是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建革叔叔,你觉得这件事情和李施兰的死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吗?”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这个……”建革叔叔沉吟了一下,“其实我也没有把握,只是觉得这么巧合太蹊跷了。”

    “你是说何丽慧可能是谋杀李施兰的罪魁祸首?”侯队长惊讶地问道。

    “不是不是。”建革叔叔连忙摆摆手,“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她可能掌握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说?”侯队长迫切地问道。

    “比如说为什么这两起事故都是火灾,而且何丽慧都被牵扯了进去,按说发生这种巧合的几率应该很小啊!到底,何丽慧和李施兰之间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我觉得你这么说有点牵强啊,”侯队长不服气地说,“李施兰跟何丽慧并没有什么亲属关系,就算她一生中遭遇了两次火灾事故,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啊,如果俩都是她丈夫,你说如此巧合的几率很小,这个我同意。但是这一次死于火灾的只是她的邻居而已,这种几率就未必非常小了。”

    建革叔叔也不想就这个问题和侯队长争论不休,只是说:“关于何丽慧的一切,她最近的收入来源是什么,她和李施兰是否真的有着我们所不知道的暗中交往,这些还需要我们再做更深入细致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