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旱之年
这一年，云国青州发生了自立国以来最大的一场旱灾。
至九月，已是数月滴雨未落。
赤地千里，一片荒凉萧索的景象，人们被迫离开世代耕耘的这片土地，开始了漫长的逃荒之旅。
一眼望去，可谓哀鸿遍野。
而在这其中，有些人或是不甘于命运，亦或是内心罪恶滋生，一时之间，盗贼四起，流寇横行，更为这场饥荒增加了几分血色。
虽说只是简短的几句话，但这其中所发生的无数人间惨剧，也确实不是寻常文字可以一一道来的。
而比这更简略的，是史书。
《云国志》记载：夏，青州大旱，流民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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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赤日炎炎。
至九月，已是数月滴雨未落。
赤地千里，一片荒凉萧索的景象，人们被迫离开世代耕耘的这片土地，开始了漫长的逃荒之旅。
一处荒芜的村落里，零零散散的人正在几处敞着门的土房门口躲避着阳光的炙烤。
或躺着，或靠着。
也有人似乎在屋子里面翻找着什么。
忽有微风拂过，墙下几株枯萎的野草轻微晃动，也卷起些许尘土。
人们似是感受到微风带来的几分凉意，眼睛也眨了几下，有了一丝丝生气。
喉咙微动，仿佛想从风中尝到几分雨水的湿润。
可惜不能如人所愿。
凉意尚未远去，便又是一股热浪袭来。
“嘿，大伙，这家屋子后面有几株榆树。”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听到这声音的众人脸上有了几分潮红，挣扎着爬了起来，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过了许久，荒芜的村落渐渐有了几分生气，有人正在研磨着树皮，有人则已经开始享用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
在“吃饱喝足”之后，人们总会生出几分对闲事的好奇。
寻常如此，即便是这般时节也是如此，或是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他们开始了对这处村落中原住民的去向展开了讨论。
是的，他们并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只是逃荒路过此处，而村子原先的居民早已不见了踪迹。
“嗨！还能是什么原因，肯定也是逃荒去了，他们这离宁州很近，想来现在已经在享福了。”
另一人反驳道：“我看不像，我刚刚看到有几个屋子里有几具死尸，身上有些刀伤，可能是被土匪洗劫了，余下的人也逃命去了吧！”
几个男人说着说着，不由得又抱怨起这世道，继而又咒骂起这片天地。
女人则麻木的听着，手上没有停歇，试图从那些榆树上榨取最后一点的价值。
这时，一位看起来较为羸弱的女子支撑着起身，怀中似乎抱着什么，向着一间带着完好木门的屋子移去，或许是因为没有什么力气，感受不到走在地上的触感，脚步一轻一重。
吱呀的一声传来，门缓缓关上。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这种时候还想着给她的儿子喂奶，还有奶水吗？”一个中年男子嘲讽道。
又有一人接过话头，猥琐的眼睛中带着几分邪气，舔了舔皲裂的嘴唇说道：“说实话我都想喝点肉汤了。”
“唉！”一个看着颇为老实憨厚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又转过头对着那人说：“秦四狗，你还有没有良心，当年要不是秦小姐从城里找来大夫给你治病，你早就不知道埋哪个土坑了。”
那个名叫秦四狗的人嘴角微动，似乎想争辩些什么，又颓丧的低下了头。
说道：“我知道秦小姐是好人，大伙都受过秦小姐的恩惠，可是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正想继续说着，突然看到一个有些健壮的身影走了过来，便又低下了头。
那人走了过来，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没有看到众人口中的秦小姐，眼中带着几分怀疑，便问道：“秦小姐呢？”
听到健壮男子的问话，众人把目光移向那间屋子，示意人在里面。
男子看着闭着的屋门，似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心中不由得一沉，转过头再次扫视了他们一眼，然后向着屋子走去，并猛的伸手推向了门。
木门猛的被推开，并没有被关上门栓。
本来有些昏暗的屋子骤然间亮了起来，里面的闷热气息扑面而来。
房屋里面那个背对着门的女子听到声响，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身躯微微一颤，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儿，然后略显紧张的转过头看向门外。
只是从昏暗的环境骤然看向屋外时，一时也看不太清。
当看到男子的面庞时，不由得长舒了口气，放下了心中的恐惧。
健壮男子看到女子安然无恙，也放下心来，但随即又皱了皱眉眉头，想到些什么，便又转身关上了门。
他说道：“小姐，你还好吧，关着门在屋子里面做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女子的身旁。
女子看着他，略显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我看孩子有些饿了，便想着给孩子喂些奶。”
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可是我现在实在挤不出什么奶水了。”
男子闻言也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抿着嘴，缓缓低下身子用力的抱着女子。感受着女子微微颤抖的身躯。
突然，他压低声音说道：“我刚刚在一间屋子里找到了一些糜子，还有些枣子。”
说着，他松开抱住女子的手，缓缓伸进怀中取出两块用麻布包起来的事物，并将其打开。
女子眼中似是亮起一阵光芒，向着男子手中望去。
“真的？真的是糜子呢。”
说着，便用手轻轻捻起几粒，含入嘴中咀嚼了起来。
过了一会，又抱起那怀中的婴儿，将早已在口中充分咀嚼过后的糜子混合着口水渡给婴儿。
婴儿闭着眼睛，略显贪婪而又无意识的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
女子用泛着慈爱的目光看着婴儿，说道：“秦风，你看他真像你呢！”
那名叫秦风的男子抓了抓头发，不由得嘿嘿的笑着。
喃喃道：“小姐……”
女子看着他，眼中带着爱意，说：“秦风，你还是叫我娘子吧，或者叫我瑾瑜也行。”
女子顿了顿，又说道：“我们早已是夫妻，不必再称呼我为小姐了，况且自从家父身死之后，我也就不再是什么小姐了。”
秦风说道：“是，小姐！”
秦风自幼被秦家收养，长大后又一直作为秦瑾瑜的护卫，对于小姐的称呼早已深入心底，一时也改不过来，便又顺口说了出来。
秦瑾瑜目光直直的看着秦风。
秦家自从秦老爷去世后，偌大的家业顷刻崩塌，家人四散，她一人无依无靠，幸有秦风对她不离不弃，不然也不知此刻会是什么命运，或许早已是一堆枯骨，或是更加可怖的结局也说不定。
而如今身旁尚有良人相伴，便是在这饥荒时节，又如何呢？
秦瑾瑜想着这些，不禁弯起嘴角，眼神中略有一丝气恼，又充斥着许多柔情。
为这难以看清命运的岁月中，增添了些许温馨。
在秦瑾瑜喂完了怀中婴儿之后，两人便慢慢走出了屋子。
此时屋外的众人正在收拾着东西，正好见到两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有人憨笑着，有人撇了撇嘴，也有人带着些许疑惑，不知二人在闷热的屋子里做了什么。
那位看着颇为老实憨厚的人见到两人，笑着说道。
“秦小姐，秦风，你们出来得正好，我正想叫你们二位呢”
“怎么了？”秦瑾瑜问道。
“趁着天气凉快了些，我们准备收拾东西继续赶路呢！”
“嗯！好！我也收拾一下。”
秦瑾瑜急忙点了点头，便开始慌张的清点东西，显得有些笨拙。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收拾的东西，左右不过是些锅碗瓢盆，外加一些常备之物。
现如今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秦风也加入其中，接过秦瑾瑜递来的事物，麻利的将东西挂在身上。
收拾完毕后，便跟着众人向村外走去。
至九月，已是数月滴雨未落。
赤地千里，一片荒凉萧索的景象，人们被迫离开世代耕耘的这片土地，开始了漫长的逃荒之旅。
一眼望去，可谓哀鸿遍野。
而在这其中，有些人或是不甘于命运，亦或是内心罪恶滋生，一时之间，盗贼四起，流寇横行，更为这场饥荒增加了几分血色。
虽说只是简短的几句话，但这其中所发生的无数人间惨剧，也确实不是寻常文字可以一一道来的。
而比这更简略的，是史书。
《云国志》记载：夏，青州大旱，流民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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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赤日炎炎。
至九月，已是数月滴雨未落。
赤地千里，一片荒凉萧索的景象，人们被迫离开世代耕耘的这片土地，开始了漫长的逃荒之旅。
一处荒芜的村落里，零零散散的人正在几处敞着门的土房门口躲避着阳光的炙烤。
或躺着，或靠着。
也有人似乎在屋子里面翻找着什么。
忽有微风拂过，墙下几株枯萎的野草轻微晃动，也卷起些许尘土。
人们似是感受到微风带来的几分凉意，眼睛也眨了几下，有了一丝丝生气。
喉咙微动，仿佛想从风中尝到几分雨水的湿润。
可惜不能如人所愿。
凉意尚未远去，便又是一股热浪袭来。
“嘿，大伙，这家屋子后面有几株榆树。”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听到这声音的众人脸上有了几分潮红，挣扎着爬了起来，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过了许久，荒芜的村落渐渐有了几分生气，有人正在研磨着树皮，有人则已经开始享用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
在“吃饱喝足”之后，人们总会生出几分对闲事的好奇。
寻常如此，即便是这般时节也是如此，或是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他们开始了对这处村落中原住民的去向展开了讨论。
是的，他们并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只是逃荒路过此处，而村子原先的居民早已不见了踪迹。
“嗨！还能是什么原因，肯定也是逃荒去了，他们这离宁州很近，想来现在已经在享福了。”
另一人反驳道：“我看不像，我刚刚看到有几个屋子里有几具死尸，身上有些刀伤，可能是被土匪洗劫了，余下的人也逃命去了吧！”
几个男人说着说着，不由得又抱怨起这世道，继而又咒骂起这片天地。
女人则麻木的听着，手上没有停歇，试图从那些榆树上榨取最后一点的价值。
这时，一位看起来较为羸弱的女子支撑着起身，怀中似乎抱着什么，向着一间带着完好木门的屋子移去，或许是因为没有什么力气，感受不到走在地上的触感，脚步一轻一重。
吱呀的一声传来，门缓缓关上。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这种时候还想着给她的儿子喂奶，还有奶水吗？”一个中年男子嘲讽道。
又有一人接过话头，猥琐的眼睛中带着几分邪气，舔了舔皲裂的嘴唇说道：“说实话我都想喝点肉汤了。”
“唉！”一个看着颇为老实憨厚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又转过头对着那人说：“秦四狗，你还有没有良心，当年要不是秦小姐从城里找来大夫给你治病，你早就不知道埋哪个土坑了。”
那个名叫秦四狗的人嘴角微动，似乎想争辩些什么，又颓丧的低下了头。
说道：“我知道秦小姐是好人，大伙都受过秦小姐的恩惠，可是这都什么时候了……”
他正想继续说着，突然看到一个有些健壮的身影走了过来，便又低下了头。
那人走了过来，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没有看到众人口中的秦小姐，眼中带着几分怀疑，便问道：“秦小姐呢？”
听到健壮男子的问话，众人把目光移向那间屋子，示意人在里面。
男子看着闭着的屋门，似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心中不由得一沉，转过头再次扫视了他们一眼，然后向着屋子走去，并猛的伸手推向了门。
木门猛的被推开，并没有被关上门栓。
本来有些昏暗的屋子骤然间亮了起来，里面的闷热气息扑面而来。
房屋里面那个背对着门的女子听到声响，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身躯微微一颤，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儿，然后略显紧张的转过头看向门外。
只是从昏暗的环境骤然看向屋外时，一时也看不太清。
当看到男子的面庞时，不由得长舒了口气，放下了心中的恐惧。
健壮男子看到女子安然无恙，也放下心来，但随即又皱了皱眉眉头，想到些什么，便又转身关上了门。
他说道：“小姐，你还好吧，关着门在屋子里面做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女子的身旁。
女子看着他，略显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我看孩子有些饿了，便想着给孩子喂些奶。”
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可是我现在实在挤不出什么奶水了。”
男子闻言也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抿着嘴，缓缓低下身子用力的抱着女子。感受着女子微微颤抖的身躯。
突然，他压低声音说道：“我刚刚在一间屋子里找到了一些糜子，还有些枣子。”
说着，他松开抱住女子的手，缓缓伸进怀中取出两块用麻布包起来的事物，并将其打开。
女子眼中似是亮起一阵光芒，向着男子手中望去。
“真的？真的是糜子呢。”
说着，便用手轻轻捻起几粒，含入嘴中咀嚼了起来。
过了一会，又抱起那怀中的婴儿，将早已在口中充分咀嚼过后的糜子混合着口水渡给婴儿。
婴儿闭着眼睛，略显贪婪而又无意识的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
女子用泛着慈爱的目光看着婴儿，说道：“秦风，你看他真像你呢！”
那名叫秦风的男子抓了抓头发，不由得嘿嘿的笑着。
喃喃道：“小姐……”
女子看着他，眼中带着爱意，说：“秦风，你还是叫我娘子吧，或者叫我瑾瑜也行。”
女子顿了顿，又说道：“我们早已是夫妻，不必再称呼我为小姐了，况且自从家父身死之后，我也就不再是什么小姐了。”
秦风说道：“是，小姐！”
秦风自幼被秦家收养，长大后又一直作为秦瑾瑜的护卫，对于小姐的称呼早已深入心底，一时也改不过来，便又顺口说了出来。
秦瑾瑜目光直直的看着秦风。
秦家自从秦老爷去世后，偌大的家业顷刻崩塌，家人四散，她一人无依无靠，幸有秦风对她不离不弃，不然也不知此刻会是什么命运，或许早已是一堆枯骨，或是更加可怖的结局也说不定。
而如今身旁尚有良人相伴，便是在这饥荒时节，又如何呢？
秦瑾瑜想着这些，不禁弯起嘴角，眼神中略有一丝气恼，又充斥着许多柔情。
为这难以看清命运的岁月中，增添了些许温馨。
在秦瑾瑜喂完了怀中婴儿之后，两人便慢慢走出了屋子。
此时屋外的众人正在收拾着东西，正好见到两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有人憨笑着，有人撇了撇嘴，也有人带着些许疑惑，不知二人在闷热的屋子里做了什么。
那位看着颇为老实憨厚的人见到两人，笑着说道。
“秦小姐，秦风，你们出来得正好，我正想叫你们二位呢”
“怎么了？”秦瑾瑜问道。
“趁着天气凉快了些，我们准备收拾东西继续赶路呢！”
“嗯！好！我也收拾一下。”
秦瑾瑜急忙点了点头，便开始慌张的清点东西，显得有些笨拙。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收拾的东西，左右不过是些锅碗瓢盆，外加一些常备之物。
现如今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秦风也加入其中，接过秦瑾瑜递来的事物，麻利的将东西挂在身上。
收拾完毕后，便跟着众人向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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