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赏花
但成宇没说什么，只是专注在崎岖的路况。
一根长长的绿竹横亘在前方的地面上，她正想出言提醒，成宇已经加速辗了过去，断裂的竹竿发出凄厉声响。
“啊啊啊啊啊！”
她错愕地张大嘴巴。
“怎么了？”
成宇不解地看向她。
“没、没有，我……我是在想你的新车……”
“没事，车子就是用来代步的。”
他不以为意地说。
姜雨涵深吸一口气。
如果她能像他那样豁达就好了。
月上时分，终于抵达这几天要落脚的地方。
那是一栋独自矗立在山坡上的别墅，占地广大，即使在黑暗中仍不减富丽宏伟之象。
“哇！小涵，这你家啊？”
下车之后，众人伫立在大门前观望，忍不住惊叹。
“不是，我很久以前就搬离这个村子了。这是我姑妈的别墅，本来是要盖来养老的……”
她蹲在围墙边的巨大花盆旁，摸索着姑妈说的钥匙。
“本来？那现在呢？”
李焕敏锐地问，仿佛察觉到什么。
“他们已经搬到别的市。姑妈说，这房子我们可以随意使用，反正他们不会再搬回来了。”
“啧啧，这么浪费。”
编剧组成员小鸿惋惜地说。
她在花盆边摸了许久，却一直找不到姑妈指示的大门钥匙。
“奇怪，为什么没有？姑妈明明说她藏在这里的，从大门左边数来第二个花盆，没错啊！”
“会不会是老人家记错了？大家一起找找看好了。”
余青提议，于是大家一起动手搜索其他的花盆。
正当众人忙碌着，一阵山风轻拂而过，白铁制的雕花大门“咿呀”一声，露出一道不小的隙缝。
“……大门原本就没锁吗？”
大家面面相觑。
“比起这个，我比较想知道，刚才那阵风吹得动这么重的铁门？”小鸿轻声地说。
四周一片寂静，偶有夜风拂过竹丛，攒生的竹竿挤压摩擦发出似哭似笑的声响，在这诡谲的氛围中，众人不由得都噤声了。
不知过了多久，余青打破沉默：“没事啦！如果这里有灵异现象，李焕那见鬼的破体质一定感应得到！你们看，她现在不是好好的……”
话还没讲完，李焕突然剧烈颤抖，开始呕吐。
姜雨涵连忙过去扶着她，只见李焕的脸色在月光下格外惨白，几无血色。
“前、前辈？”
她感到有些不妙，正想问大家要不要立刻撤退时，李焕已经吐完了。
“好久没搭这么久的车，有点晕车了。”李焕说。
外曾祖父有一次到深山砍柴，黄昏下山时途经幽篁夹道，一棵竹子忽在他眼前直挺挺地倒下来，横在路中央。
外曾祖父吓了一跳，转身就跑，慌不择路翻越另外一座山头，天亮才回到家。
据说从前村子里有人遇过相同的状况，那人不以为意地跨过竹子，结果倒下的竹子立刻弹起，那人当场吊死在竹梢，同行目睹的人也吓掉半条命。
从此村子里的人都会互相告诫，小心倒在路中央的竹子……
姜雨涵深夜躺在床上，想着小时候阿嬷告诉她的故事。
山村多竹，她从小就害怕那些幽深的竹林，更怕遇上无故横在路中间的竹子。
但今天，组长直直从拦路的横竹上辗过去，那碎裂如哀号的声响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应该……不会有事吧？
她不安地拉紧身上的睡袋，辗转许久，好不容易才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浓烈的黑板树花香熏醒。
她睁开眼睛，房里的窗帘在风中乱飐，筛漏几丝乍明乍灭的银白月光。
忘记关窗户吗？
她从睡袋爬出来，走到窗前，想把敞开的窗户关好。
窗外月明如昼，忽瞥见一楼围墙边高大的黑板树丛下站了一个人。
那人背光而立，有如一团黑影，看不清楚是谁，只隐约可见长发及裙摆飘飘。
是李焕前辈，还是青姐？
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庭院做什么？
出于好奇，她拿起手机下楼。
虽然手机信号在这荒山断断续续、几近于无，但还是带在身上比较放心。
她轻轻打开玄关大门，朝着那排黑板树走去。
说也奇怪，当她靠近树下时，那个黑影倏地消失了。
她愣了一下，揉揉眼睛，是眼花，还是那个人走到别的地方去了？
或者是……
正想回头找寻，一只手蓦然从后方搭上她的肩膀。
“哇哇哇哇哇！”
她吓了一大跳，反射性抱头缩在地上发抖。
“对不起！我是成宇！抱歉吓到你了！”
耳边响起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她顿感安心。
“组长是你。”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起身面向他。
“对不起，我以为你有听到我的脚步声。”
成宇捡起刚才被她甩飞在地上的手机，屏幕迸现的细微裂痕让他更加懊恼：“抱歉，把你吓成这样，回去之后我赔你一支手机。”
“不用了，没什么。”
她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
“一点多了，组长怎么还没睡？”
他迟疑了一下，说：“我回车上拿东西。那你呢？深夜一个人在这里徘徊，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没、没有！我……我在这里赏花。”
“赏花？”
成宇四下一望，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这里有什么花可赏？
她指了指围墙边的树丛。
“刚才睡到一半，闻到黑板树的花香，觉得很怀念，所以下来看看。”
有些人觉得黑板树开花的味道很臭，甚至感到恶心，但那飘散在夜风中的冷冽香气带着她童年在山村的回忆。
“原来是这样。”
成宇轻易地接受了她的说词，点点头。
“我们还是回屋里吧，外头露冷风凉，小心感冒。”
“好。”
姜雨涵顺从地随他走回屋里头。
唯恐据实以告会吓到组长，她不得已撒了一个谎，但从组长的神情看来，显然他也没有说实话。
莫非他也看到了什么？
隔天李焕原本想去位于村子东南方深山的瀑布探险，但因天候不佳，一早风雨如晦、黑天暗地，只好暂时打消这个计划。
虽无法出游，三餐还是要吃，这荒山野岭之地自然没有外送，姜雨涵提议大家到村子东北方的城镇，那里有条知名老街，美食很多。
一根长长的绿竹横亘在前方的地面上，她正想出言提醒，成宇已经加速辗了过去，断裂的竹竿发出凄厉声响。
“啊啊啊啊啊！”
她错愕地张大嘴巴。
“怎么了？”
成宇不解地看向她。
“没、没有，我……我是在想你的新车……”
“没事，车子就是用来代步的。”
他不以为意地说。
姜雨涵深吸一口气。
如果她能像他那样豁达就好了。
月上时分，终于抵达这几天要落脚的地方。
那是一栋独自矗立在山坡上的别墅，占地广大，即使在黑暗中仍不减富丽宏伟之象。
“哇！小涵，这你家啊？”
下车之后，众人伫立在大门前观望，忍不住惊叹。
“不是，我很久以前就搬离这个村子了。这是我姑妈的别墅，本来是要盖来养老的……”
她蹲在围墙边的巨大花盆旁，摸索着姑妈说的钥匙。
“本来？那现在呢？”
李焕敏锐地问，仿佛察觉到什么。
“他们已经搬到别的市。姑妈说，这房子我们可以随意使用，反正他们不会再搬回来了。”
“啧啧，这么浪费。”
编剧组成员小鸿惋惜地说。
她在花盆边摸了许久，却一直找不到姑妈指示的大门钥匙。
“奇怪，为什么没有？姑妈明明说她藏在这里的，从大门左边数来第二个花盆，没错啊！”
“会不会是老人家记错了？大家一起找找看好了。”
余青提议，于是大家一起动手搜索其他的花盆。
正当众人忙碌着，一阵山风轻拂而过，白铁制的雕花大门“咿呀”一声，露出一道不小的隙缝。
“……大门原本就没锁吗？”
大家面面相觑。
“比起这个，我比较想知道，刚才那阵风吹得动这么重的铁门？”小鸿轻声地说。
四周一片寂静，偶有夜风拂过竹丛，攒生的竹竿挤压摩擦发出似哭似笑的声响，在这诡谲的氛围中，众人不由得都噤声了。
不知过了多久，余青打破沉默：“没事啦！如果这里有灵异现象，李焕那见鬼的破体质一定感应得到！你们看，她现在不是好好的……”
话还没讲完，李焕突然剧烈颤抖，开始呕吐。
姜雨涵连忙过去扶着她，只见李焕的脸色在月光下格外惨白，几无血色。
“前、前辈？”
她感到有些不妙，正想问大家要不要立刻撤退时，李焕已经吐完了。
“好久没搭这么久的车，有点晕车了。”李焕说。
外曾祖父有一次到深山砍柴，黄昏下山时途经幽篁夹道，一棵竹子忽在他眼前直挺挺地倒下来，横在路中央。
外曾祖父吓了一跳，转身就跑，慌不择路翻越另外一座山头，天亮才回到家。
据说从前村子里有人遇过相同的状况，那人不以为意地跨过竹子，结果倒下的竹子立刻弹起，那人当场吊死在竹梢，同行目睹的人也吓掉半条命。
从此村子里的人都会互相告诫，小心倒在路中央的竹子……
姜雨涵深夜躺在床上，想着小时候阿嬷告诉她的故事。
山村多竹，她从小就害怕那些幽深的竹林，更怕遇上无故横在路中间的竹子。
但今天，组长直直从拦路的横竹上辗过去，那碎裂如哀号的声响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应该……不会有事吧？
她不安地拉紧身上的睡袋，辗转许久，好不容易才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浓烈的黑板树花香熏醒。
她睁开眼睛，房里的窗帘在风中乱飐，筛漏几丝乍明乍灭的银白月光。
忘记关窗户吗？
她从睡袋爬出来，走到窗前，想把敞开的窗户关好。
窗外月明如昼，忽瞥见一楼围墙边高大的黑板树丛下站了一个人。
那人背光而立，有如一团黑影，看不清楚是谁，只隐约可见长发及裙摆飘飘。
是李焕前辈，还是青姐？
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庭院做什么？
出于好奇，她拿起手机下楼。
虽然手机信号在这荒山断断续续、几近于无，但还是带在身上比较放心。
她轻轻打开玄关大门，朝着那排黑板树走去。
说也奇怪，当她靠近树下时，那个黑影倏地消失了。
她愣了一下，揉揉眼睛，是眼花，还是那个人走到别的地方去了？
或者是……
正想回头找寻，一只手蓦然从后方搭上她的肩膀。
“哇哇哇哇哇！”
她吓了一大跳，反射性抱头缩在地上发抖。
“对不起！我是成宇！抱歉吓到你了！”
耳边响起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她顿感安心。
“组长是你。”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起身面向他。
“对不起，我以为你有听到我的脚步声。”
成宇捡起刚才被她甩飞在地上的手机，屏幕迸现的细微裂痕让他更加懊恼：“抱歉，把你吓成这样，回去之后我赔你一支手机。”
“不用了，没什么。”
她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
“一点多了，组长怎么还没睡？”
他迟疑了一下，说：“我回车上拿东西。那你呢？深夜一个人在这里徘徊，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没、没有！我……我在这里赏花。”
“赏花？”
成宇四下一望，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这里有什么花可赏？
她指了指围墙边的树丛。
“刚才睡到一半，闻到黑板树的花香，觉得很怀念，所以下来看看。”
有些人觉得黑板树开花的味道很臭，甚至感到恶心，但那飘散在夜风中的冷冽香气带着她童年在山村的回忆。
“原来是这样。”
成宇轻易地接受了她的说词，点点头。
“我们还是回屋里吧，外头露冷风凉，小心感冒。”
“好。”
姜雨涵顺从地随他走回屋里头。
唯恐据实以告会吓到组长，她不得已撒了一个谎，但从组长的神情看来，显然他也没有说实话。
莫非他也看到了什么？
隔天李焕原本想去位于村子东南方深山的瀑布探险，但因天候不佳，一早风雨如晦、黑天暗地，只好暂时打消这个计划。
虽无法出游，三餐还是要吃，这荒山野岭之地自然没有外送，姜雨涵提议大家到村子东北方的城镇，那里有条知名老街，美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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