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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记得托梦

    不多时,两个香喷喷的菜就端上了餐桌。说是餐桌,其实也就是小小的木桌,凳子也是最普通的红蓝塑料凳,只不过这菜,属实是有些亮眼。

    红烧肉色泽光滑红亮,糖色炒的极棒,五花肉肥多瘦少,尽是同等大小的肉块,肥肉的边缘已经形成了一层油渣,一看就是煸炒的火候极准,虽炖了不长时间,但仅凭肉眼,就能够看出那肉的软嫩绵滑,入口即化。干煸豆角是用五花肉煸出的猪油进行炸制,色泽翠绿,带着一股肉香,豆角炸制的也恰到火候,表面发皱但不失脆嫩的口感,即便是五星级酒店大厨,也就是此等水平。当然,这顿晚饭,最少不了的,就是蘸酱菜,黄瓜生菜水萝卜,样样不少。

    三人围坐在桌前,就像是东北的农家乐一般,温馨又幸福。

    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几乎都出自陈锋之手,陈毅只是打打下手,切菜洗菜而已。要说陈锋对做菜的认真,简直与他前世对修炼的认真有得一拼。“苦了什么,也不能苦了自己的胃。”这是陈锋认同老头子的唯一一句话,不论三人的境况如何,财富怎样,陈锋从来都不会亏待自己的嘴,即便是现在,三人只能住在阴冷的地下室,即便这红烧肉肥多瘦少,他也绝不允许家人在吃饭方面有什么亏欠。“可以受苦,但不能挨饿!”这就是陈锋的人生信条之一。

    “给你,祝你这小子早点得糖尿病死了,俺老头也省心。”老头子坐在饭桌前,将手中仅剩的两块奶糖扔给了陈锋。

    陈锋一把接过了两块糖,心中暖洋洋的。他知道老头对他们兄弟俩的好,但那老头说话实在是气人,逼着人跟他对骂。陈锋知道这老头并不是他和陈毅的亲生爷爷,他们哥俩只是老头捡回来的,老头的家境本就不好,再抚养两个兄弟,可谓是雪上加霜。为了两兄弟能上学,老头把自己老家的房子和地全都卖了出去,一想到这件事,陈锋的眼泪就有些止不住。那是老头待了一辈子的地方,他这种黄土埋到脖子的人,最舍不下的就是乡情,带着两兄弟南下求学,不知他心里做了多少斗争才做出这决定。

    “老头你快吃饭吧,今天有肉。”少有的,陈锋没有与老头对骂。看着老头脸上的沧桑,陈锋只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哽住了,想哭但哭不出来。

    老头也没有多说,夹起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了陈毅的碗里:“毅儿吃,这块瘦肉多。”又夹起了一块,这块红烧肉明显是与那一块相连的,同样是瘦多肥少,老头看了看,又将那块肉放下了,在碗中翻找了起来,但筷子在看似不经意间,将那块肉向陈锋的方向拨动了一下。陈锋微微一笑,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感动:“臭老头,翻什么翻?找噶了哈(腿骨中的一块)呢?”说着,夹起了那块肉,塞到了嘴里。

    老头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随意地夹起一块肉,塞进了嘴里,闭上了眼睛,像是在享受似的。

    饭菜确实十分美味,一小碗红烧肉,一碟煸豆角,一盘蘸酱菜,三个人吃了个干干净净。收拾碗筷的活自然是由陈毅来做,毕竟做菜的主力是陈锋,虽然老头一边骂着陈锋没良心,以大欺小,但还是没有阻止。

    地下室中,除了两张床,一个电视,桌子凳子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吃完饭的陈毅,掏出作业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陈毅现在高二,在A市第二附中上学,学习成绩很好,在整个学校也是前几名的存在,若不是家里身份地位,经济实力不能够达到,陈毅甚至有机会进入第一实验班。但那终究也是想想罢了,第一实验班的学生,不仅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天才,背景也是一个比一个雄厚,根本不是陈毅这种贫困家庭的人能够染指的。虽然如此,陈毅学习的兴趣却丝毫没有减少,甚至那种“努力学习改变命运”的想法在他的心中逐渐生根发芽。临近高三,陈毅的学习时间也是越来越长,陈锋夜晚修炼的时候,也时常能够感受到弟弟的用功。因此,为了不打扰陈毅,老头与陈锋都选择了闭嘴。

    陈锋的时间就要宽裕许多,他在A市大学上学,成绩也是毋庸置疑,一个仙师如果连学习都不能做到最好的话,那也不能配称为仙师了。今年刚刚入学,因为老头子的缘故,他并没有选择在学校住宿,但学校的课程却是没有落下半分。每天与陈毅同时起床,当然,他的睡眠几乎被修炼所代替了。

    在这个世界上,陈锋还没有发现修真者的存在,但修炼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若不是疯狂的修炼,前世的他或许根本就用不着飞升失败,只是那些仇家,就能将他碎尸万段了。要知道,因为陈疯子这个名号,几乎天下所有的宗派都与他有着深仇大恨,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焚尸镇魂。三年锻体,六年锻骨,如今他的修为,才刚刚达至练气五层,这具身体的素质,以及这个世界灵气的稀薄,直接导致了修炼进度的缓慢,但即便是如此,对付那些街头混混,陈锋还是能够拿出几十种方法,让他们痛不欲生。他今天对付勒索陈毅的那些混混,用的就是最直接也是最有用的方法——武力威慑!只有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毅儿,可以先停一下吗,我有事情要说。”盯着陈毅学习的老头突然开口说道。

    “爷爷,没问题,您想说什么?”陈毅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转头看向了老头。

    “臭小子,你也过来,我有点事情要告诉你们两个。”

    “来了!”陈锋在厕所喊了一句。听老头的语气,似乎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不敢怠慢,连忙收拾完毕,来到了老头身前坐定。

    “你们两个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两个的品行,我也都知道,俺老头子是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少了我,你们两个也少了个累赘。我死了以后,不用买棺材,别办白事,烧了往海里一洒,就齐活了。你俩日子该过还得过,尤其是你,陈疯子,你要是敢让毅儿受苦,我从阎王殿里爬出来掐死你。”老头说着,脸上有着几丝落寞,说到最后几句,老头看向了陈锋,目光中满是威胁。

    老头那垂暮的模样让陈毅很是心疼,连忙抓住了老头的手,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爷爷,你别这么说,咱们过的一直都挺好的,您对我也好,锋哥对我也好,等我以后出息了,赚了大钱,你还得等着享福呢。”

    “咱们毅儿,真是长大了。”老人爱怜的摸了摸陈毅的头,脸上的皱纹都快堆在了一起,笑盈盈的模样完全是个慈祥的老人。

    陈锋在一旁感觉十分奇怪,心里想到:“这老头是不是在胡扯,他明明至少还能活二十年,那腿脚的伤都不是什么大事,难道他自己感觉不出来?”陈锋只是稍微动用真气,就能够看出老头的身体状况,明明很健康,吃嘛嘛香,身体倍棒,怎么会说自己没多少日子了呢?心中疑惑,但陈锋并没有揭穿老头,他想要看看这老头到底要干什么。

    “毅儿,你和陈疯子都长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了,咱老头子兴许哪天好了,自己能跑了,咱就走了,不耽误你俩。”

    听了这话,陈锋才彻底地明白了,这老头是要跑路,觉得自己给哥俩添麻烦,不想当这个累赘。心中微微一叹:“何必呢?”

    要说最了解老头的人,还真不是最受宠爱的陈毅,而是每天与老头互骂的陈锋,他知道这个老头脾气倔的就像头驴,决定了什么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因此,除了叹气以外,他也无法做到什么。待老头腿伤痊愈,哥俩又要上学,他想跑只是动动腿的事情,人海茫茫,尤其是在这A市,人更是多如牛毛,一旦这老头进入人群,那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即便陈锋是修真者,也绝对无法找到。

    “老头子,你要想卷包跑,别想带走家里一分钱!”陈锋对着老头子说道。他知道,老头子最喜欢的事就是跟他对着干,他这样说,老头走的时候,绝对会把他的东西全部卷走,这样他心里还能安定一些。

    “陈疯子,我他妈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你咋着也得给我点饭钱吧!”老头顿时怒了,指着陈锋骂道。

    “老头你就是贱,家里有饭不吃,要什么饭钱,你吃土都没人管你。”陈锋毫不示弱地回怼道。

    “陈疯子!我告诉你......”

    两人每天的吵架环节又开始了,今天两人的话格外肮脏,一旁的陈毅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生怕这些腌臜的话语侵染了自己纯洁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