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落雪无声
锦昭三十七年，小雪九日
再次睁眼气血翻腾，少年体内最后一道单薄屏障也被冲破，炼灵初期的气势鼓荡，还要些许时日才能收敛。
车马停在一处湖畔，天气难得大好阳光照在冰面上熠熠生辉，少年活动着筋骨走下马车，抬头瞄一眼顶上炽热，约莫着已经是正午时分。
老黄难得闲逸雅致一回，静坐在远处略高湖畔，用着自制的鱼竿钓起了鱼。
少年上下打量半晌，不禁微微点头，如果没有那一根伸在鼻孔里头的手指，一身蓑衣老翁垂钓，横竖倒有些隐世高人意味。
少年走近，坐在老者身旁，见那竹编框子里头连点水花都没有沾上，哎呦呦一声，摇头道：“老黄你这垂钓姿势瞧着挺像那么回事。”
黄老头见自己苦钓半天无果，有些丧气道：“怎的，如此之快就破境了？”
顾凡尘大言不惭道：“早先不都说了，小爷破镜之简单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老黄喝了口小酒儿，烧刀子入喉咙辣烈得很。
把手中鱼竿向少年一扔，顾凡尘伸手接住，双手背在身后无甚大意思还不如去喂马。
顾凡尘抓着鱼竿双腿盘坐，望着远处高山大岳覆雪连绵，眼前冰面晶莹点点，少年心中畅快几分，“好生一幅纯净山水卷！”
喂过马匹老黄又跑了回来，找了个正对太阳的舒服位置悠悠躺下，右脚搭在左腿膝上，脑袋微微晃荡好不惬意，“小子你信天上有神仙不？”
顾凡尘想了想反问道：“啥是神仙？”
老黄憋笑，“我说你这书院学子身份该不会是买来的？”
顾凡尘眨眨眼，“这趟能去上京，说不准真是买的。”
老黄目瞪口呆试探问道：“关系挺硬？”
少年没接这一茬，打了个哈欠翁生开口，“我当然信，信财神庙里头坐着的神仙老爷。”老黄嘿嘿一笑“这玩意儿我也信啊…”
伸过懒腰继续问道：“你觉着人更能信还是妖更能信？”
顾凡尘眉头一挑，这要是放在外头说一句信妖，那可是要杖责伺候的。
老黄就那么看着太阳啧啧道：“所谓人看花开落便是开落花，佛过一眼枯黄即是小千世界万载。”
顾凡尘茫然，“佛为何物啊？”
老黄收回视回忆起来，“当年去他洲路过一处小庙，里头都是些吃斋和尚，榆木脑袋不吃肉怪不得都瘦成猴。”
少年从未听说过什么寺庙和尚，平日里去过的基本都是道观，牧城南边就有一处黄铜观，每逢过节人们都会拖家带口去烧香，应该是叫祈愿来着。
顾凡尘拉起鱼线又放了些吃食在鱼钩上，一甩鱼竿不偏不倚把鱼钩投进冰面小洞里，少年问道：“教派和宗门有何区别？”
老黄百无聊赖晃荡着手中空葫芦，露出一口黄牙咧嘴没好气道：“一个直接骗，一个打着旗号骗，说到底都不是什么好鸟呗…”
少年空闲一只手在腰间摸索，取来个圆形镂空的莹白玉佩问道：“你见识多，说说这玉佩是哪个神仙窝的？”
老黄看也不看一眼玉佩没好气道：“天底下神仙山头多了去，你问我我问谁去。”
忽然少年手中鱼竿微动，顾凡尘收回思绪瞅准时机就要一把将鱼竿提起，老黄一个蹦跳起身黄忙道：“别提竿！先把那鱼气力耗尽。”
顾凡尘手中竹竿咯吱作响，看向老黄忧心道：“再不提竿线得断。”
老黄跑去不远处又拿了根枯枝，伸长胳膊将枯枝垫在鱼线前端将近入水处，“我数三声你往下扯我往上挑！”
顾凡尘握紧鱼竿，等到老黄第三声出口少年将竹竿往下压去，老黄猛然将细线挑起，水花四溅一条通体银白的大鱼跃出水面朝岸边飞来。
顾凡尘扔了鱼竿一跃而起，将其牢牢抓住扔进竹框里，“好家伙，一条大鱼！”
老黄搓着双手吧唧嘴道：“今晚上开荤！”
锦昭三十七年，大寒十五日
再往前行进有山脉阻隔，高山路险绕道所需十日太久，在一处小镇低价贱卖了马车，又找人买来一匹品相中成的马匹。
两匹株棕黑马自雪雾中渐渐浮现，少年将兜帽拉得极低，焚雪墨白在腰间发出清脆响动，老黄在后头几乎贴在马背，抖抖嗖嗖牙齿打颤。
这十二月的天气就如同婴孩，前些天还是艳阳高照，结果一夜之间就成了这副光景，寒风凛冽，极高山崖之上有一袭紫袍若隐若现，手指微张一搓作势打出响指，紫袍静静俯视着山路两骑。
顾凡尘半生不熟驾马前行，忽然马腿一滑，哪怕少年扯住缰绳依旧摔下马背，果真是风雪载途马易失前蹄。
应该是踩到了路上的冰溜子，黑马惊叫一声被少年扯着险些向侧面倒去。
老黄翻身下马赶紧安抚受惊马匹，少年重重摔在地上，哪怕已经踏入炼灵门槛，却也疼得呲牙咧嘴。
老黄扶起少年遥遥看向远处山涧，一抹银白在山脊闪过，老人眯眼仔细瞧着那个远方脸色渐渐变化，“好像是走错道了…”
顾凡尘捂着脑袋抬头望去，先是茫然但片刻功夫脸色便跟老黄一般有些发白，风雪中一只雪白狼爪踏在岩石之上，冰蓝色眸子闪烁着淡淡幽光。
从左到右仔细数数足有十一匹白狼，看到狼群为首一只白狼眉心晶状菱形少年叫苦不迭，“又是哪里冒出妖兽啊！？”
顾凡尘在尚武殿一册图书中见到过这类妖兽，看那结晶大小少说也是三十年的修为。
说这妖兽百年可开灵，最迟不过两百载，三百年可开慧俗称妖精能修炼法术，思想与人相差不大，传说千年妖兽也可化为人形行走世间，如若有机会返祖成功可归为妖族一脉，开山辟海神通万千，当之无愧的大妖了。
但相传也有那么些个运气逆天的，本来一株野草被得道仙人撒上一泡尿照样开智修行。
顾不得继续胡思乱想，两人仅是看过一眼远处狼群便拼了命的回头狂奔，那处山崖上的狼王长啸一声，群狼随着风雪急奔而去。
两人用出吃奶的力气，恨不能手脚并用，眼看着后头雪雾弥漫离两人越来越近，老黄奔跑间脚底一滑栽倒下去，少年见此情景嘴角一抽只想骂娘。
顾凡尘往回跑一把拉起老黄，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夹杂着呼啸声杀到，见无从躲闪两人只得猛然向前扑去，那白狼扑空怒吼一声，奔至两人近前利爪划向少年。
顾凡尘全力运气护体翻滚向另一边，躲过开膛破肚左臂衣物还是被撕碎，三道血痕印触目惊心。
顾凡尘一手捂住胳膊抬臂当在身前，就在下一抓将要落下之际，那枚暗金指环被血迹沾染，纹路晃动间同样是一只爪子伸出，少年生死一线！
再次睁眼气血翻腾，少年体内最后一道单薄屏障也被冲破，炼灵初期的气势鼓荡，还要些许时日才能收敛。
车马停在一处湖畔，天气难得大好阳光照在冰面上熠熠生辉，少年活动着筋骨走下马车，抬头瞄一眼顶上炽热，约莫着已经是正午时分。
老黄难得闲逸雅致一回，静坐在远处略高湖畔，用着自制的鱼竿钓起了鱼。
少年上下打量半晌，不禁微微点头，如果没有那一根伸在鼻孔里头的手指，一身蓑衣老翁垂钓，横竖倒有些隐世高人意味。
少年走近，坐在老者身旁，见那竹编框子里头连点水花都没有沾上，哎呦呦一声，摇头道：“老黄你这垂钓姿势瞧着挺像那么回事。”
黄老头见自己苦钓半天无果，有些丧气道：“怎的，如此之快就破境了？”
顾凡尘大言不惭道：“早先不都说了，小爷破镜之简单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老黄喝了口小酒儿，烧刀子入喉咙辣烈得很。
把手中鱼竿向少年一扔，顾凡尘伸手接住，双手背在身后无甚大意思还不如去喂马。
顾凡尘抓着鱼竿双腿盘坐，望着远处高山大岳覆雪连绵，眼前冰面晶莹点点，少年心中畅快几分，“好生一幅纯净山水卷！”
喂过马匹老黄又跑了回来，找了个正对太阳的舒服位置悠悠躺下，右脚搭在左腿膝上，脑袋微微晃荡好不惬意，“小子你信天上有神仙不？”
顾凡尘想了想反问道：“啥是神仙？”
老黄憋笑，“我说你这书院学子身份该不会是买来的？”
顾凡尘眨眨眼，“这趟能去上京，说不准真是买的。”
老黄目瞪口呆试探问道：“关系挺硬？”
少年没接这一茬，打了个哈欠翁生开口，“我当然信，信财神庙里头坐着的神仙老爷。”老黄嘿嘿一笑“这玩意儿我也信啊…”
伸过懒腰继续问道：“你觉着人更能信还是妖更能信？”
顾凡尘眉头一挑，这要是放在外头说一句信妖，那可是要杖责伺候的。
老黄就那么看着太阳啧啧道：“所谓人看花开落便是开落花，佛过一眼枯黄即是小千世界万载。”
顾凡尘茫然，“佛为何物啊？”
老黄收回视回忆起来，“当年去他洲路过一处小庙，里头都是些吃斋和尚，榆木脑袋不吃肉怪不得都瘦成猴。”
少年从未听说过什么寺庙和尚，平日里去过的基本都是道观，牧城南边就有一处黄铜观，每逢过节人们都会拖家带口去烧香，应该是叫祈愿来着。
顾凡尘拉起鱼线又放了些吃食在鱼钩上，一甩鱼竿不偏不倚把鱼钩投进冰面小洞里，少年问道：“教派和宗门有何区别？”
老黄百无聊赖晃荡着手中空葫芦，露出一口黄牙咧嘴没好气道：“一个直接骗，一个打着旗号骗，说到底都不是什么好鸟呗…”
少年空闲一只手在腰间摸索，取来个圆形镂空的莹白玉佩问道：“你见识多，说说这玉佩是哪个神仙窝的？”
老黄看也不看一眼玉佩没好气道：“天底下神仙山头多了去，你问我我问谁去。”
忽然少年手中鱼竿微动，顾凡尘收回思绪瞅准时机就要一把将鱼竿提起，老黄一个蹦跳起身黄忙道：“别提竿！先把那鱼气力耗尽。”
顾凡尘手中竹竿咯吱作响，看向老黄忧心道：“再不提竿线得断。”
老黄跑去不远处又拿了根枯枝，伸长胳膊将枯枝垫在鱼线前端将近入水处，“我数三声你往下扯我往上挑！”
顾凡尘握紧鱼竿，等到老黄第三声出口少年将竹竿往下压去，老黄猛然将细线挑起，水花四溅一条通体银白的大鱼跃出水面朝岸边飞来。
顾凡尘扔了鱼竿一跃而起，将其牢牢抓住扔进竹框里，“好家伙，一条大鱼！”
老黄搓着双手吧唧嘴道：“今晚上开荤！”
锦昭三十七年，大寒十五日
再往前行进有山脉阻隔，高山路险绕道所需十日太久，在一处小镇低价贱卖了马车，又找人买来一匹品相中成的马匹。
两匹株棕黑马自雪雾中渐渐浮现，少年将兜帽拉得极低，焚雪墨白在腰间发出清脆响动，老黄在后头几乎贴在马背，抖抖嗖嗖牙齿打颤。
这十二月的天气就如同婴孩，前些天还是艳阳高照，结果一夜之间就成了这副光景，寒风凛冽，极高山崖之上有一袭紫袍若隐若现，手指微张一搓作势打出响指，紫袍静静俯视着山路两骑。
顾凡尘半生不熟驾马前行，忽然马腿一滑，哪怕少年扯住缰绳依旧摔下马背，果真是风雪载途马易失前蹄。
应该是踩到了路上的冰溜子，黑马惊叫一声被少年扯着险些向侧面倒去。
老黄翻身下马赶紧安抚受惊马匹，少年重重摔在地上，哪怕已经踏入炼灵门槛，却也疼得呲牙咧嘴。
老黄扶起少年遥遥看向远处山涧，一抹银白在山脊闪过，老人眯眼仔细瞧着那个远方脸色渐渐变化，“好像是走错道了…”
顾凡尘捂着脑袋抬头望去，先是茫然但片刻功夫脸色便跟老黄一般有些发白，风雪中一只雪白狼爪踏在岩石之上，冰蓝色眸子闪烁着淡淡幽光。
从左到右仔细数数足有十一匹白狼，看到狼群为首一只白狼眉心晶状菱形少年叫苦不迭，“又是哪里冒出妖兽啊！？”
顾凡尘在尚武殿一册图书中见到过这类妖兽，看那结晶大小少说也是三十年的修为。
说这妖兽百年可开灵，最迟不过两百载，三百年可开慧俗称妖精能修炼法术，思想与人相差不大，传说千年妖兽也可化为人形行走世间，如若有机会返祖成功可归为妖族一脉，开山辟海神通万千，当之无愧的大妖了。
但相传也有那么些个运气逆天的，本来一株野草被得道仙人撒上一泡尿照样开智修行。
顾不得继续胡思乱想，两人仅是看过一眼远处狼群便拼了命的回头狂奔，那处山崖上的狼王长啸一声，群狼随着风雪急奔而去。
两人用出吃奶的力气，恨不能手脚并用，眼看着后头雪雾弥漫离两人越来越近，老黄奔跑间脚底一滑栽倒下去，少年见此情景嘴角一抽只想骂娘。
顾凡尘往回跑一把拉起老黄，就在这时一道白色身影夹杂着呼啸声杀到，见无从躲闪两人只得猛然向前扑去，那白狼扑空怒吼一声，奔至两人近前利爪划向少年。
顾凡尘全力运气护体翻滚向另一边，躲过开膛破肚左臂衣物还是被撕碎，三道血痕印触目惊心。
顾凡尘一手捂住胳膊抬臂当在身前，就在下一抓将要落下之际，那枚暗金指环被血迹沾染，纹路晃动间同样是一只爪子伸出，少年生死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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