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此夜无眠
宫墙之下
大楚司礼监掌印太监微微躬身，看向眼前人笑问道：“不知丞相大人劳驾，唤老奴来此所为何事？”
李旭走下马车正了正衣襟，一身朝服穿戴齐整，上有金边江水纹很是扎眼，“公公哪里的话，此行仓促劳烦掌印亲临，该是我李某人道一声歉。”
朱顺生得肥头大耳，听到李旭这般言语，肥脸赘肉颤了颤赶忙躬身作揖道：“李相就莫要拿老奴开玩笑了，咋家甚是惶恐！”
李旭双手笼袖笑意浅淡道：“此次东宫一案惊得朝野上下草木皆兵，一些个不安分的开始动作，年关将近李某人想过个好年，所以还劳请公公仔细瞧瞧那几封奏折。”
朱顺面色发白语气惶恐道：“丞相大人可莫要说笑，这般玩笑李相敢开老奴可不敢接，再说…这案子不该是刑部审办。”
李旭呵呵笑道：“陛下闭关三年之久，你我也知晓皇后娘娘跟太后的关系，虽说武官那边有镇远侯压着，朝野群臣跟李某人关系也还不错，可公公也晓得民不可一日无主，所以还请掌印好好思量。”
朱顺伸手拿袖子擦了擦额头汗水，看了眼宫墙两边低声道：“李相该知道，妄谈此事罪当斩！”
李旭风轻云淡打趣道：“那掌印是想看着藩镇割据，归顺庆阳王；亦或者重现当年曹后垂帘，女帝登基？”
朱顺浑身一震牙齿打颤道：“老奴岂敢！还望李相慎言！”
李旭摆摆手笑道：“玩笑话玩笑话，掌印还当真了不是？”
此刻朱顺满身冷汗，他一边擦拭额头牵强赔笑道：“老奴知晓丞相大人为国劳心劳力，既然关乎社稷，那老奴冒死也是要尽些绵薄之力。”
李旭躬身一礼道：“公公有这等忠治之心，李某且替天下黎民谢过掌印。”
朱顺赶忙还礼，“不敢当！”
李旭抿嘴而笑道：“还望掌印批红多些，近日里腌臜事情有些多，李某人也没空管这档子事，掌印操劳了。”
两人又寒暄几句，李旭一甩袖子，先行告辞打道回府，朱顺长久作揖不起，目送那位朝中戏讽为李狗胆的丞相大人远去。
等这位司礼监掌印收手直腰，哪里还有之前那副惶恐不安，一双细长眼眸眯起面无表情。
知晓明日便要朝野震动，不知今夜要死上多少人。
朱顺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如何？是刑部那些犬牙忙着宰人去，没功夫管这东宫小事？”
一个青衣太监快步跑来，低语道：“公公，探子来报镇远侯挥军返京，庆阳王不日抵朝。”
朱顺眉头皱紧口中呢喃：“这年关过的，着实热闹……”
凤仪宫
凤冠霞帔富丽堂皇，一扇屏风之前朱顺躬身作揖道：“娘娘，看这李旭的意思是要快些压下风波，宫外已经隐隐有些动静，年关将近又赶上上原节，诸国都要前来合庆，而且晏魏两国最近也有动作，这桩子事要是被传到他国使臣耳中…”
屏风之后传出女子凝重声音：“太后那边如何？”
朱顺小心翼翼道：“太后那边对此意见颇大，而且前些日子帝师晋才便三日去一回太子府，想是已被太后拉拢。”
皇后杨楠讥讽一笑：“堂堂国师给一个玩世不恭的废物太子教书，他晋才是做何感想？周妃最近各处手脚都伸的不短，仗着他那个弟弟回来就如此跋扈。”
朱顺斟酌片刻还是开口：“这次镇远侯回朝说是驻守京城，可这足足七万兵马委实有些来者不善…”
“哼，这便是陛下为何不让他周战行姐姐出宫的缘由，量他也不敢做什么过分之举，听说最近周妃那个儿子和南宫书院那边学子走得很近？”
朱顺赶忙递给一旁宫女一封密报，等给了皇后娘娘才开口说道:“那日出宫就是在等一个叫顾凡尘的学子，两人行踪毫无遮掩。”
朱顺顿了顿继续道：“有些古怪，我们派出去的探子查不出此子身份，只知晓来自川州牧城，可在那里的明线暗线都销声匿迹，一月间全然没有消息传来。“
杨皇后看着密信中的诸多书院学子，语气一转道：“这个江陵才子怎的也是查不出根脚?”
朱顺无奈道：“此子号称才高八斗，墨胜江河，传闻一诗千金也难求，在江陵有小诗仙的名号，李相特意放下话来，说那唐浩天大才，想必查不出名堂与李旭有关。”
寂静半晌杨楠悠悠开口：“退下吧，该杀的赶紧杀掉，愉嫔之死对我们这边很是不利，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朱顺连声道是，躬身退出殿外。
皇后看向一旁宫女说道：“现在就去盯着这个唐浩天，无论如何都要摸清此子来历跟脚，如若不成那便杀了。“
宫女应声而走直奔南宫书院而去，凤仪宫外又有零星飞雪飘落，杨楠煮茶水正沸，口中悠悠呢喃，“鋆风皇子啊……”
南宫书院
脑袋里一团浆糊，耳畔有细微嗡鸣作响，睁眼是一副熟悉屋舍光景，顾凡尘扶着额头眯眼瞧着窗外，黑布隆冬的入夜深沉。
忽然心弦一紧，下意识摸向腰间，微微一愣四下打量却是不见焚雪墨白踪迹，有扣门声响传来。
只听“吱呀…”一声一个身影悄咪咪走进屋子，“顾兄今日可真是一展雄风，这届武院第一的头衔实至名归！”
见来人一身墨色夜行衣，可衣上配饰却明晃晃让少年清醒不少，顾凡尘从床上做起身问道：“殿下来此是所谓何事？”
赵鋆风嘿嘿一笑，“上回那卖衣服的店家催你还钱。”
顾凡尘沉默无语，后者哈哈一笑把两柄直刀抛还给顾凡尘，“不是很想去书院尚武殿，今夜我便让你见识见识，何为武学功法。”
本来就有些浆糊现在更懵，等顾凡尘好半天反应过来兴致盎然道：“走着！”
月黑风高有雪飘，两个少年便借着夜色偷偷往书院东边的六角高楼摸去，少年也是纳闷，堂堂上京书院，守卫什么的一个都不曾见到，路上倒是遇上不少学子。
书院有三年一回的弟子考核，合格便继续在书院就读，考校不及格就要离开书院，可有这南宫二字的招牌，随便去什么地方也能吃喝不愁。
连着六年便算出师，随便去什么地方当个夫子完全没问题，文院入朝为官不用科举且升迁极快，武院便是从军征战。
听闻当今那位帝师就出身南宫书院，赵鋆风的舅舅镇远侯也是武院出身。
顾凡尘疑惑天家皇子为何不入书院读书，赵鋆风对此讳莫如深。
路上碰见了兢兢业业扫着地的老人杨勤宝，看了眼漫天大雪茫茫，虽然无语，却也着实佩服老人这份兢兢业业。
楚国诸多繁琐法度书院都不受限制，就比如夜禁之类，赵鋆风走在前面熟门熟路得很，不多时两个少年来到一处高耸楼阁。
样式跟牧城如出一辙，可论到大小与气派程度是牧城尚武殿比不得的。
直到这里两人才瞧见守卫身影，见来人依旧拉着脸杵在门口，看着两个守卫一人极胖一人干瘦，顾凡尘只觉好笑，活脱脱是两个门神。
赵鋆风面色淡然出示腰牌，顾凡尘忍俊不禁有模有样把上回给过自己的金边铭牌交给两个守卫。
朱红大门打开，顾凡尘狠狠咽下一口口水眼睛发直，大步跨入其中，此夜注定无眠……
大楚司礼监掌印太监微微躬身，看向眼前人笑问道：“不知丞相大人劳驾，唤老奴来此所为何事？”
李旭走下马车正了正衣襟，一身朝服穿戴齐整，上有金边江水纹很是扎眼，“公公哪里的话，此行仓促劳烦掌印亲临，该是我李某人道一声歉。”
朱顺生得肥头大耳，听到李旭这般言语，肥脸赘肉颤了颤赶忙躬身作揖道：“李相就莫要拿老奴开玩笑了，咋家甚是惶恐！”
李旭双手笼袖笑意浅淡道：“此次东宫一案惊得朝野上下草木皆兵，一些个不安分的开始动作，年关将近李某人想过个好年，所以还劳请公公仔细瞧瞧那几封奏折。”
朱顺面色发白语气惶恐道：“丞相大人可莫要说笑，这般玩笑李相敢开老奴可不敢接，再说…这案子不该是刑部审办。”
李旭呵呵笑道：“陛下闭关三年之久，你我也知晓皇后娘娘跟太后的关系，虽说武官那边有镇远侯压着，朝野群臣跟李某人关系也还不错，可公公也晓得民不可一日无主，所以还请掌印好好思量。”
朱顺伸手拿袖子擦了擦额头汗水，看了眼宫墙两边低声道：“李相该知道，妄谈此事罪当斩！”
李旭风轻云淡打趣道：“那掌印是想看着藩镇割据，归顺庆阳王；亦或者重现当年曹后垂帘，女帝登基？”
朱顺浑身一震牙齿打颤道：“老奴岂敢！还望李相慎言！”
李旭摆摆手笑道：“玩笑话玩笑话，掌印还当真了不是？”
此刻朱顺满身冷汗，他一边擦拭额头牵强赔笑道：“老奴知晓丞相大人为国劳心劳力，既然关乎社稷，那老奴冒死也是要尽些绵薄之力。”
李旭躬身一礼道：“公公有这等忠治之心，李某且替天下黎民谢过掌印。”
朱顺赶忙还礼，“不敢当！”
李旭抿嘴而笑道：“还望掌印批红多些，近日里腌臜事情有些多，李某人也没空管这档子事，掌印操劳了。”
两人又寒暄几句，李旭一甩袖子，先行告辞打道回府，朱顺长久作揖不起，目送那位朝中戏讽为李狗胆的丞相大人远去。
等这位司礼监掌印收手直腰，哪里还有之前那副惶恐不安，一双细长眼眸眯起面无表情。
知晓明日便要朝野震动，不知今夜要死上多少人。
朱顺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如何？是刑部那些犬牙忙着宰人去，没功夫管这东宫小事？”
一个青衣太监快步跑来，低语道：“公公，探子来报镇远侯挥军返京，庆阳王不日抵朝。”
朱顺眉头皱紧口中呢喃：“这年关过的，着实热闹……”
凤仪宫
凤冠霞帔富丽堂皇，一扇屏风之前朱顺躬身作揖道：“娘娘，看这李旭的意思是要快些压下风波，宫外已经隐隐有些动静，年关将近又赶上上原节，诸国都要前来合庆，而且晏魏两国最近也有动作，这桩子事要是被传到他国使臣耳中…”
屏风之后传出女子凝重声音：“太后那边如何？”
朱顺小心翼翼道：“太后那边对此意见颇大，而且前些日子帝师晋才便三日去一回太子府，想是已被太后拉拢。”
皇后杨楠讥讽一笑：“堂堂国师给一个玩世不恭的废物太子教书，他晋才是做何感想？周妃最近各处手脚都伸的不短，仗着他那个弟弟回来就如此跋扈。”
朱顺斟酌片刻还是开口：“这次镇远侯回朝说是驻守京城，可这足足七万兵马委实有些来者不善…”
“哼，这便是陛下为何不让他周战行姐姐出宫的缘由，量他也不敢做什么过分之举，听说最近周妃那个儿子和南宫书院那边学子走得很近？”
朱顺赶忙递给一旁宫女一封密报，等给了皇后娘娘才开口说道:“那日出宫就是在等一个叫顾凡尘的学子，两人行踪毫无遮掩。”
朱顺顿了顿继续道：“有些古怪，我们派出去的探子查不出此子身份，只知晓来自川州牧城，可在那里的明线暗线都销声匿迹，一月间全然没有消息传来。“
杨皇后看着密信中的诸多书院学子，语气一转道：“这个江陵才子怎的也是查不出根脚?”
朱顺无奈道：“此子号称才高八斗，墨胜江河，传闻一诗千金也难求，在江陵有小诗仙的名号，李相特意放下话来，说那唐浩天大才，想必查不出名堂与李旭有关。”
寂静半晌杨楠悠悠开口：“退下吧，该杀的赶紧杀掉，愉嫔之死对我们这边很是不利，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朱顺连声道是，躬身退出殿外。
皇后看向一旁宫女说道：“现在就去盯着这个唐浩天，无论如何都要摸清此子来历跟脚，如若不成那便杀了。“
宫女应声而走直奔南宫书院而去，凤仪宫外又有零星飞雪飘落，杨楠煮茶水正沸，口中悠悠呢喃，“鋆风皇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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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一团浆糊，耳畔有细微嗡鸣作响，睁眼是一副熟悉屋舍光景，顾凡尘扶着额头眯眼瞧着窗外，黑布隆冬的入夜深沉。
忽然心弦一紧，下意识摸向腰间，微微一愣四下打量却是不见焚雪墨白踪迹，有扣门声响传来。
只听“吱呀…”一声一个身影悄咪咪走进屋子，“顾兄今日可真是一展雄风，这届武院第一的头衔实至名归！”
见来人一身墨色夜行衣，可衣上配饰却明晃晃让少年清醒不少，顾凡尘从床上做起身问道：“殿下来此是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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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有雪飘，两个少年便借着夜色偷偷往书院东边的六角高楼摸去，少年也是纳闷，堂堂上京书院，守卫什么的一个都不曾见到，路上倒是遇上不少学子。
书院有三年一回的弟子考核，合格便继续在书院就读，考校不及格就要离开书院，可有这南宫二字的招牌，随便去什么地方也能吃喝不愁。
连着六年便算出师，随便去什么地方当个夫子完全没问题，文院入朝为官不用科举且升迁极快，武院便是从军征战。
听闻当今那位帝师就出身南宫书院，赵鋆风的舅舅镇远侯也是武院出身。
顾凡尘疑惑天家皇子为何不入书院读书，赵鋆风对此讳莫如深。
路上碰见了兢兢业业扫着地的老人杨勤宝，看了眼漫天大雪茫茫，虽然无语，却也着实佩服老人这份兢兢业业。
楚国诸多繁琐法度书院都不受限制，就比如夜禁之类，赵鋆风走在前面熟门熟路得很，不多时两个少年来到一处高耸楼阁。
样式跟牧城如出一辙，可论到大小与气派程度是牧城尚武殿比不得的。
直到这里两人才瞧见守卫身影，见来人依旧拉着脸杵在门口，看着两个守卫一人极胖一人干瘦，顾凡尘只觉好笑，活脱脱是两个门神。
赵鋆风面色淡然出示腰牌，顾凡尘忍俊不禁有模有样把上回给过自己的金边铭牌交给两个守卫。
朱红大门打开，顾凡尘狠狠咽下一口口水眼睛发直，大步跨入其中，此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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