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领导
两个狗腿子应该是和赵刚打的电话，但是第一个来的是这条船的安全员，估计是赵刚打电话通知的。
没办法，船上出了工伤，人总得抬下去治疗，到时候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想瞒肯定是瞒不过去的。赵刚是大概过了一刻钟以后到的，一脸阴沉地和南山几个点了点头，便跑到阿四身边查看伤势去了。
两个狗腿子看到班组长来了，整个脸就绷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赵刚说着经过，但两人你言我语互相插话，加之口水鼻涕含嘴里，压根听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王斛在旁边听不下去了，挑重要的和赵刚说了一下。
总之事情经过就是阿四手滑，锤子被扳手反震砸到自己的腿上了，学艺不精呗，听得一旁的安全员是哭笑不得——钳工自己抡榔头把自己给砸了，赵刚知道这件事这两天估计都要出名了……
“哎。”叹了口气，赵刚吩咐两个狗腿子帮着安全员赶紧把阿四搬船下去送医，叫王斛则是先回去了，南山被留了下来。
赵刚走到南山身边，抓起他的手背，南山也没挣扎，看赵刚原本阴沉的表情出现一丝愧疚，就知道他其实是在担心自己。
“要不要紧。”赵刚摁了摁南山乌青的手背，说道。
“疼啊，但还好，没断。”南山笑了笑，贼阳光开朗那种。
赵刚点了点头，看了下已经不再猥琐的南山，惆怅说道：“其实我知道阿四想要教训你，但没想到他心被猪油蒙了，下手这么狠！”
“没事的，老板。”老板是对组长的尊称，南山不经意地抽出了手，说道：“这不没事吗，老子吉人自有天相，也就被锤子弹了一下，你瞧，手没废，还能砸螺丝呢！”
看到南山双手还能够正常握合，赵刚的脸色缓和了很多，南山才不会和他说其实阿四真砸到他的手了，不算学艺不精，是被自己一招“反弹”给弹伤了小腿。
这毕竟太过于惊世骇俗，除了阿四，也就那两个狗腿估计是看到了，一直站在他后面的王斛也没看到。
赵刚还是担心道：“阿四这次断了腿，他哥阿大肯定会出面的，你自己小心点。虽说这次是他自己的问题，但你和他这两天的矛盾肯定会被阿大联系在一起的。”
对于阿四的哥哥，南山其实不是很了解，只是平时在宿舍听阿四狐假虎威时听到些只言片语，什么“一街区扛把子”、“蹲过八年牢”、“杀过人”这类，反正就是典型的黑社会，很残暴的那种。
即使现在“神功在手”，真让南山打包票说干的过人家专业混黑，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对于自己现在到底几斤几两，他是一点都不清楚啊。
但对赵刚，他还是宽慰道：“老板，放心啦，我个小毛虫，到时真被找上了，逃到厂里面总归好了吧。”
赵刚点了点头，岛上这混黑的无论在外多狠多横，真敢闹到基地里来的，那基本都是嫌命长的，有支海军特种部队可是常年驻扎在门岗附近巡逻的！
聊得差不多了，赵刚便让南山回去了，并嘱咐南山下午就别上船了，估计安全保卫部的领导会打电话问他事情经过的。
南山道了声知道了，便离开了机舱。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刚出机舱口，两个高大的身影便迎面走来，南山自然是认出了来人——居然是他们劳务队直属作业区的两位正副作业长。
身材魁梧，一身腱子肉，满脸络腮胡的是副作业长——陆刀，但厂区里的人见到他，不管官大官小，都要叫上一声“陆大师”，业务能力极其牛逼，骂人的功夫更是一绝，要是你和别人吹牛，说自己被陆大师叼过，那对方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因为被陆刀叼过的人，基本上都上去了，而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干活拼命，以厂为家，整天盯着陆刀进度进度，把他给惹恼火了就直接怼了。
而另一位留着寸头，银发夹杂的英朗中年人，便是正作业长——徐卫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全国劳动模范、全国十大青年人物、永兴基地首席技师、船舶钳工特级技师、高级工程师……徐卫海就是典型的工科男，整个永兴基地的技术代表，干活做人讲究个刚正不阿，堂堂正正，在他眼里，只看得到那些踏踏实实专注干活的人，任何和他偷奸耍滑偷懒放屁的人都没法在他手里讨到便宜，和陆刀相反，凡是被他拒绝过的人，基本就升迁无望了……
他们两人可谓是整个基地里技术方面说一不二的人物，正是因为他们存在，所以南山所属的作业区在基地里基本都是横着走的。
“这两位大佬怎么来了……难不成阿四的事传到他们那了？”
正当南山看着他两思考来意时，陆刀和徐卫海直接经过了他，下了机舱。
南山想着赵刚反正还在下面，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便直接下船去了。
两人下了机舱，赵刚看到后便迎了过来。
简单地讲了下事情经过和原因分析，赵刚便主动向徐卫海认错，说自己管理有问题，员工基本技能和安全意识没有培养好。
徐卫海点了点头，嗓音清朗但疏远，十分简洁地说了声“下次注意”后，便不再多说，反倒是走到还没安装完成的轴系法兰处弯腰检查起了安装情况。
赵刚看了陆刀一眼，看陆刀给他使了个眼色，便没主动攀谈，反倒是陆刀装模作样地扯着大嗓门说道：“回去写篇自我检讨和自罚措施给我，口头道歉有什么用，罚点米出来你就长记性了！”
赵刚听了便顺着答应道回去就写，就听到徐卫海突然说道：“这次是老王带的班档？”
“不是，是断了腿的阿四。”赵刚赶紧回答道，作业区老大发话了，他可不敢怠慢。
“还有呢？”徐卫海接着问道，阿四的名字他似乎听都不想听到，一闪而过的厌恶。
“还有赵兴、刘海、王斛和南山”赵刚说完，想到了啥，又赶紧补充道：“这个南山是原来老王班档的，算他半个徒弟。”
“怪不得，”徐卫海面色不改地拿手摸了摸两个法兰的结合处：“间隙控制得不错，没有错位现象，是得了老王的真传了。”
赵刚一听，阴霾的脸色算是有点阳光了，回答道：“是的，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而身后的陆刀则是一脸无语地表情挂在脸上，赵刚瞧到他那眼神，感觉就差骂他是傻子了。
这让他有点没搞懂。
“还记得涂牛油，不错。”徐卫海摸了下剩余几个螺栓孔，被涂满了保养用的牛油——南山走之前特地涂上去防止螺栓孔生锈用的，淡淡地说道，然后拿自己的绒线手套擦了擦，便招呼陆刀撤了。
看着徐卫海大半个身子出了机舱门，赵刚松了一口气，和徐作讲话，每一次都亚历山大啊……
哪知门口处，徐卫海标志性的清朗声音这时传了过来：“无端擅自改变班档人员，看来阿四和你说了点什么。”
说完人就真的没影了，赵刚脸色刷地白了下来，阿四是和他打了个招呼，但他并没有收任何好处啊，他答应阿四实在是碍于老婆孩子都住在一街区，他是怕阿大搞他们啊！
但他现在更怕徐卫海误会。
“你个呆瓜。”未走开的陆刀这时说道：“讲话怎么都不动动脑子的，你当老徐傻啊！”
赵刚一听便哭丧着脸说道：“陆工，我这可咋办啊，徐作别误会我啊！”
陆刀拍了拍赵刚肩膀，说道：“走吧，边走边说，老子肚子有点饿，请我吃个饼，顺便给我把你和阿四的事情好好说一说。”
看了一眼法兰连接处，陆刀又补了一句：“还有那个叫南山的小子。”
没办法，船上出了工伤，人总得抬下去治疗，到时候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想瞒肯定是瞒不过去的。赵刚是大概过了一刻钟以后到的，一脸阴沉地和南山几个点了点头，便跑到阿四身边查看伤势去了。
两个狗腿子看到班组长来了，整个脸就绷不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赵刚说着经过，但两人你言我语互相插话，加之口水鼻涕含嘴里，压根听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王斛在旁边听不下去了，挑重要的和赵刚说了一下。
总之事情经过就是阿四手滑，锤子被扳手反震砸到自己的腿上了，学艺不精呗，听得一旁的安全员是哭笑不得——钳工自己抡榔头把自己给砸了，赵刚知道这件事这两天估计都要出名了……
“哎。”叹了口气，赵刚吩咐两个狗腿子帮着安全员赶紧把阿四搬船下去送医，叫王斛则是先回去了，南山被留了下来。
赵刚走到南山身边，抓起他的手背，南山也没挣扎，看赵刚原本阴沉的表情出现一丝愧疚，就知道他其实是在担心自己。
“要不要紧。”赵刚摁了摁南山乌青的手背，说道。
“疼啊，但还好，没断。”南山笑了笑，贼阳光开朗那种。
赵刚点了点头，看了下已经不再猥琐的南山，惆怅说道：“其实我知道阿四想要教训你，但没想到他心被猪油蒙了，下手这么狠！”
“没事的，老板。”老板是对组长的尊称，南山不经意地抽出了手，说道：“这不没事吗，老子吉人自有天相，也就被锤子弹了一下，你瞧，手没废，还能砸螺丝呢！”
看到南山双手还能够正常握合，赵刚的脸色缓和了很多，南山才不会和他说其实阿四真砸到他的手了，不算学艺不精，是被自己一招“反弹”给弹伤了小腿。
这毕竟太过于惊世骇俗，除了阿四，也就那两个狗腿估计是看到了，一直站在他后面的王斛也没看到。
赵刚还是担心道：“阿四这次断了腿，他哥阿大肯定会出面的，你自己小心点。虽说这次是他自己的问题，但你和他这两天的矛盾肯定会被阿大联系在一起的。”
对于阿四的哥哥，南山其实不是很了解，只是平时在宿舍听阿四狐假虎威时听到些只言片语，什么“一街区扛把子”、“蹲过八年牢”、“杀过人”这类，反正就是典型的黑社会，很残暴的那种。
即使现在“神功在手”，真让南山打包票说干的过人家专业混黑，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对于自己现在到底几斤几两，他是一点都不清楚啊。
但对赵刚，他还是宽慰道：“老板，放心啦，我个小毛虫，到时真被找上了，逃到厂里面总归好了吧。”
赵刚点了点头，岛上这混黑的无论在外多狠多横，真敢闹到基地里来的，那基本都是嫌命长的，有支海军特种部队可是常年驻扎在门岗附近巡逻的！
聊得差不多了，赵刚便让南山回去了，并嘱咐南山下午就别上船了，估计安全保卫部的领导会打电话问他事情经过的。
南山道了声知道了，便离开了机舱。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刚出机舱口，两个高大的身影便迎面走来，南山自然是认出了来人——居然是他们劳务队直属作业区的两位正副作业长。
身材魁梧，一身腱子肉，满脸络腮胡的是副作业长——陆刀，但厂区里的人见到他，不管官大官小，都要叫上一声“陆大师”，业务能力极其牛逼，骂人的功夫更是一绝，要是你和别人吹牛，说自己被陆大师叼过，那对方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因为被陆刀叼过的人，基本上都上去了，而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干活拼命，以厂为家，整天盯着陆刀进度进度，把他给惹恼火了就直接怼了。
而另一位留着寸头，银发夹杂的英朗中年人，便是正作业长——徐卫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全国劳动模范、全国十大青年人物、永兴基地首席技师、船舶钳工特级技师、高级工程师……徐卫海就是典型的工科男，整个永兴基地的技术代表，干活做人讲究个刚正不阿，堂堂正正，在他眼里，只看得到那些踏踏实实专注干活的人，任何和他偷奸耍滑偷懒放屁的人都没法在他手里讨到便宜，和陆刀相反，凡是被他拒绝过的人，基本就升迁无望了……
他们两人可谓是整个基地里技术方面说一不二的人物，正是因为他们存在，所以南山所属的作业区在基地里基本都是横着走的。
“这两位大佬怎么来了……难不成阿四的事传到他们那了？”
正当南山看着他两思考来意时，陆刀和徐卫海直接经过了他，下了机舱。
南山想着赵刚反正还在下面，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便直接下船去了。
两人下了机舱，赵刚看到后便迎了过来。
简单地讲了下事情经过和原因分析，赵刚便主动向徐卫海认错，说自己管理有问题，员工基本技能和安全意识没有培养好。
徐卫海点了点头，嗓音清朗但疏远，十分简洁地说了声“下次注意”后，便不再多说，反倒是走到还没安装完成的轴系法兰处弯腰检查起了安装情况。
赵刚看了陆刀一眼，看陆刀给他使了个眼色，便没主动攀谈，反倒是陆刀装模作样地扯着大嗓门说道：“回去写篇自我检讨和自罚措施给我，口头道歉有什么用，罚点米出来你就长记性了！”
赵刚听了便顺着答应道回去就写，就听到徐卫海突然说道：“这次是老王带的班档？”
“不是，是断了腿的阿四。”赵刚赶紧回答道，作业区老大发话了，他可不敢怠慢。
“还有呢？”徐卫海接着问道，阿四的名字他似乎听都不想听到，一闪而过的厌恶。
“还有赵兴、刘海、王斛和南山”赵刚说完，想到了啥，又赶紧补充道：“这个南山是原来老王班档的，算他半个徒弟。”
“怪不得，”徐卫海面色不改地拿手摸了摸两个法兰的结合处：“间隙控制得不错，没有错位现象，是得了老王的真传了。”
赵刚一听，阴霾的脸色算是有点阳光了，回答道：“是的，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而身后的陆刀则是一脸无语地表情挂在脸上，赵刚瞧到他那眼神，感觉就差骂他是傻子了。
这让他有点没搞懂。
“还记得涂牛油，不错。”徐卫海摸了下剩余几个螺栓孔，被涂满了保养用的牛油——南山走之前特地涂上去防止螺栓孔生锈用的，淡淡地说道，然后拿自己的绒线手套擦了擦，便招呼陆刀撤了。
看着徐卫海大半个身子出了机舱门，赵刚松了一口气，和徐作讲话，每一次都亚历山大啊……
哪知门口处，徐卫海标志性的清朗声音这时传了过来：“无端擅自改变班档人员，看来阿四和你说了点什么。”
说完人就真的没影了，赵刚脸色刷地白了下来，阿四是和他打了个招呼，但他并没有收任何好处啊，他答应阿四实在是碍于老婆孩子都住在一街区，他是怕阿大搞他们啊！
但他现在更怕徐卫海误会。
“你个呆瓜。”未走开的陆刀这时说道：“讲话怎么都不动动脑子的，你当老徐傻啊！”
赵刚一听便哭丧着脸说道：“陆工，我这可咋办啊，徐作别误会我啊！”
陆刀拍了拍赵刚肩膀，说道：“走吧，边走边说，老子肚子有点饿，请我吃个饼，顺便给我把你和阿四的事情好好说一说。”
看了一眼法兰连接处，陆刀又补了一句：“还有那个叫南山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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