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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伉俪情深(2)

    之后便是送嫁。

    潘娴霏已经记不起后来自己做了些什么事了,只记得自己手里的帕子泪痕点点,佛佑也是强行忍泪。

    赵玖一时无语,幸好这宫里没多少人,不然好端端的大喜日子,不知情的人进来看了还以为是什么卖女求荣的凄苦场面。

    官家很直男地拍拍潘娴霏:“佛佑公主府不就在隔壁么?”

    潘娴霏嗔怒:“能一样么!”

    官家:“?”

    赵玖忍不住嘀咕,有什么不一样?佛佑都在隔壁住了好几年了……要哭也得是岳飞哭吧?好端端的儿子还没分家,却搬出家住去了公主府。

    虽说赵玖改了成例,驸马不必不可入朝,也不必公主传唤才能面见公主,但府邸还是两处。

    一处驸马府在魏王府隔壁,一处公主府在皇宫隔壁。

    佛佑跟岳云商量过了,因着上朝方便,平日里就住公主府,沐休或者年节则去驸马府住。

    潘娴霏乐见其成。

    话说回来,虽然官家依然直男,但这些年相处多少让他懂了啥话是不必说的。

    而潘娴霏同样也习惯了他,被官家一打岔,自己汹涌而来的泪意也倏而消散。

    潘皇后一打起精神,佛佑也下意识跟着收了泪,只有神佑还抽抽搭搭地难以自持。

    三公主宜佑是个爽利活泼的性子,她一拽神佑的袖子:“二姐莫哭了,再哭一阵子,大姐不用走路就要被你流的泪冲出去了,也省得原佑把大姐背上花轿了!”

    神佑对这个妹妹向来宠爱,闻言忍不住破涕为笑:“又浑说。”

    太子原佑一挑眉:“那可不行,要冲就让我背好大姐了再冲,还省得我走路了。”

    神佑没好气地拿帕子甩他一下:“别跟宜佑不学好。”

    佛佑则笑意盈盈道:“冲出去也好,背出去也罢,总得出门的。”

    潘娴霏望着儿女和睦一堂,热热闹闹,也微微笑道:“别误了时辰,叫驸马爷以为公主又不想嫁了。”

    神佑和宜佑顿时笑成一团。

    佛佑瞪了几人一眼:“没良心的,白亏我这些年住宫里陪你们了。”

    潘娴霏一合掌,挥退了下人。

    宜佑疑惑地望着自家亲娘:“不是快没时间了么?”

    佛佑跟神佑则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吴娘娘……”神佑站起来,快步上前,去扶从屏风后转出来的吴瑜。

    吴娘子出宫已有十余年……因着京城见过吴娘子的人太多,她只能远去江南,在异乡生活。

    但显然吴瑜远离了皇宫与家人之后,过得更加风生水起有声有色。从前总被潘娴霏艳压一头,现如今,仪态姿容却是能平风秋色了。

    佛佑跟神佑多年未见吴瑜,下意识脱口而出旧称,接着又醒悟过来,扭头看向潘娴霏。

    潘娴霏微笑:“吴娘子难得从江南赶来,还不好好跟吴娘子说会话?”

    吴瑜面对潘娴霏还有一丝拘束,只浅浅笑了一声。

    神佑则期盼地看着潘娴霏:“潘娘娘,吴娘子这次回来,可否多待些时日?”

    几个女人在这边叙旧,官家跟原佑则闷头喝茶。

    尤其是官家,直接一副沉浸品茶的神色。原佑则是出生的晚,等他记事的时候,这位吴皇贵妃便出宫了,自然也没有什么亲近感。

    最后潘娴霏一锤定音:“吴娘子多年未归,这次回来定要多待一阵子的。”

    佛佑与神佑这才心满意足。

    神佑偎在吴瑜身边:“吴娘娘,你这些日子便到我的公主府住吧?”

    吴瑜闻言,有些意动,只还是第一时间望向潘娴霏。

    潘娴霏含笑点头:“吴娘子愿意就好。”

    等木樨又来催了一遍时辰,几人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此时岳驸马已经换上官服到了东华门,用大雁、币帛等作为聘礼,亲自来迎娶新娘了。

    佛佑被原佑背出了房门,坐上轿子,在岳云的引导下,向着驸马府出发。

    佛佑花轿的前方是天文官,按照公主身份所应配备的陪嫁物品与宫人。

    赵玖与潘娴霏亲自送行,乘坐九龙轿子,原佑则在其后骑马,后头是神佑与宜佑以及宗室中人。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可以说是为佛佑造足了势。

    出了皇宫,御前班直在路两侧维持秩序,班直以外,万人空巷。

    宫人沿路抛撒铜板,礼乐之声不绝于耳。只能说幸好有军汉威慑,不然定要造成踩踏事件的。

    而等迎送公主的队伍到了驸马府,就要举行官家赏赐的九盏宴会。宴会结束,官家等人便要回宫了。

    之后,就要佛佑独自一人面对公婆,奉礼捧茶了。

    赵玖回了宫,看潘娴霏呆立在窗前,心里也泛起怅然:“当日初见,佛佑才只有丁点儿大……”

    潘娴霏遥遥望着天边,不知佛佑现在是什么想法。

    佛佑倒暂时还没空伤春悲秋,她一贯是在礼仪方面未曾出过错的,行的规矩一板一眼,神态却温和可亲。

    岳云年纪见长,不如以前憨直,但还是很纯粹的一个人。佛佑待在他身边,总有一种安心之感。

    至于岳飞这位公爹……说实话,佛佑打小就是听着岳飞的故事长大的。

    得益于潘娴霏对岳飞的敬仰,佛佑对上公爹,总是忍不住心中泛起紧张。

    岳云也是个恭谨孝顺的,这就导致岳飞望着敬茶的儿子与媳妇跟两个鹌鹑一样,心里一时无语。

    他俩一个是公主,又是朝臣;一个是驸马,也是朝臣。对着他这么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他要咋做人?

    但岳飞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比起佛佑这个恭谦顺和的模样,从前官家轻佻时不知道给他立了多大威风,招了多少红眼。

    岳飞笑着接了茶,顺势又让两个孩子坐下,闲说了几句吉祥话。

    岳夫人是个质朴人,也不敢摆婆婆架子,只跟着凑趣儿,顺便把见面礼给了,这一遭奉茶就算结束了。

    待晚间新婚夫妻二人终于可以正经独处时,佛佑才显现出轻快地神色来。

    岳云对着这个对外端庄大方、对他俏皮促狭的公主,一贯有些拘束和不知所措。但老实说,佛佑最喜欢的就是他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