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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锋芒毕露

    午后晚霞堪堪吐露,苍上金光洒进柳家院中,厅门不远处草缝之中躺落着一地折射着亮晶晶冰块,与周围格外不和谐。

    盯着地上碎渣的妇人很快放下手中蓝色令牌,踽踽背靠在一棵树上,玉白的口中喘着粗气俯身撑膝,面泛青色,精疲力尽,仿佛方才经历一场生死搏斗。

    目视着碎一地的冰渣,跟随啼华斯的众人叟地一下从失神中恢复过来,朝手拿蓝牌的妇人愤愤不平地叫嚷道。

    “你竟敢杀死我们家少爷!我定要禀告家主!将你们柳家通通打入雪海之中!”

    “是吗?我倒思略着你们家主的名气能否压得过风灵尊者。”

    说罢妇人冷笑着再次举起蓝色令牌,众人当即惊恐得倒倾连退几步停下狠毒的嘴皮,看着妇人手中货真价实的风灵尊者令牌,尽管已愤怒到极至的他们也没有胆子再上前一步,他们可了解,传闻中每个灵者皆会利用自身分裂出一部分至高之法,令人打造成几块足以媲美上等天阶法器的灵牌,发放于各地世家亲信,以此象征着灵者至高无上的庇护,啼家纵有地位财力天赋但也没有胆子与燕唐之主风灵者所庇护之人做对,而眼前这不起眼的妇人竟拥有其中一块,着实令人始料不及,呆在原地望而生畏。

    可这化一地冰渣的啼华斯如同他们的命似一般,压根无法视而不见,撒手而去。

    鲁莽又生怕那令牌之威将他们顷刻间抹逝,但就这般回去亦被啼府之人定死,想逃但未必能够跨至城门之处便被追杀,就是如此两边皆是死的处境,使他们不得不巴着脑袋愣在原地。

    正当局面陷入僵化之时,突然人群当中一声惊呼打破了这场局面。

    “诶!你们快看那!”

    众人马上往话中方向看去,只见那化为冰渣子的啼华斯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渐渐以一个点聚中,最终恢复完整。

    性命未泯的啼华斯扶着头一脸痛苦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怔怔盯着那靠着树上的柳家妇人,嘴角抽搐仿佛想说什么,但吃了一个大瘪的他终究还是闭上嘴默默运行着体内无形冰素休整着身体。

    跟随啼华斯的众人见状随即全员向他聚拢,将其扶稳以免再出岔子。

    “走!即刻回啼府呢!.......你们要干什么呢!混蛋呢!放我下来呢!”

    一声令下,还没有等啼华斯反悟过来,被搀扶着的他迅速被众人八抬手脚冲出这个鬼地方,整一个给扛离了柳家。

    “看来这令牌散发的能量不足以让阳行之境的修士丧命,真是便宜了这小兔崽子!”

    还尚在树边靠着的妇人摸着手中令牌十分惋惜地说道。

    “母亲!你没有事吧!”

    方才一直被仆人护在屋檐下的柳溪南,见不速之客被逼退便如兔子一般脱开仆人,凑到妇人前关心地看着她那发白的花容。

    妇人欣慰一笑,离开树边挺直了腰重整端庄,摸着柳溪南的头安慰道。

    “没事,好着呢,只不过使用这风灵令牌消耗不一般,让娘感到许些乏力罢了,至于那些家伙,让娘处置了一顿以后量他们以后也不敢胡作非为。”

    “娘,都怪我没有用,保护不了大家。”

    柳溪南一边抽泣一边暗暗不甘地捏着手劲,似乎在痛恨自己微弱的力量。

    “小傻瓜,你生于大前年,悟于今年,足足才几岁有余,族中长老都看好你体内木素天赋,只要你长大后精心好生修炼,你迟早能成为像父亲一样的家族顶柱,何必如此着急。”

    柳溪南闻言不禁心中一暖,拍胸一副振振有词地保证。

    “肯定!我肯定可以的!”

    妇人笑了,但心中也不禁担心起来,对于年幼的他来说这份爱可能过于沉重,会使他失去很多重要的东西。

    寒风乍起,那镶在天边的霞光已然摘去,黑夜之下的柳家即刻陷入一片宁静。

    然而就在啼府之人刚离开不久,院门外突然又来人,只见此人一袭修行者公会之服,显而易见的刚毅脸庞随着魁梧挺拔的身躯匆匆踏入柳家庭院中,当看到院中一棵枯树之下站有柳溪南一等人时,赶忙上前询问。

    “发生何事了,嫂嫂,那墙上为何多了个大洞?!”

    “柳叔别说了,都是....”

    面对男子的询问柳家夫人直将事情经过一骨碌倾诉了出来,男子当即怒火攻心一拳将身边枯树拦腰截断,满脸横肉异常清晰露出。

    “啼家臭小子竟敢趁虚而入!好小子,这根本不把我柳埠绿放在眼里,待我改天定找机会收拾他!”

    男子内心怒火无处发泄随即又朝树上击去,但看着眼前的枯树越发觉得不对劲,就在此时他忽然脑海一阵震动像似想起了什么,拳风至树半毫米之处停了下来,呆在原地冷静地问起柳溪南。

    “小南你好好跟我说说你娘没来之前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柳溪南锁紧眉头认真思量了一会,一字一字慢慢叙述道。

    “当时我只听见门外一阵吵闹声,不过一会啼府一伙人便破墙而入,无故将小豆踢伤后又一脚朝我袭来,接着......对!”

    说到此处他突然语气加速,瞪大眼睛指向院中枯树说道。

    “我差点忘记这件事儿了!在娘没来之前定有人在暗中相助!这些枯树便是他人所操控生成的。”

    闻言妇人紧接着说道。

    “确实有此事。”

    柳埠绿听后神色变化多端,接着从枯树中折下一截枝条晃了晃又问。

    “你可还记得啼府之人在门外之时说了些什么?”

    “貌似在大骂一个叫花子,但我未见到有什么叫花子。”

    他讲完之后,柳埠绿眼波滚动了一下,二话不说当即出门四处查看,但门外周围除了那暗淡的灯火之外并无他物。

    见那柳埠绿的异常表现他们便跟了上来关心地低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柳叔,莫非那啼府之人又来了?”

    “没事,就有点事稍微有点在意,无妨大碍,不过话说回来实在对不住嫂嫂您了!今日一时疏忽使你们受到惊害,下次俺定不会使此事再发生,你们早些回房里歇息吧,剩下交付于我便行了。”

    “辛苦柳叔了。”

    说罢,而后在柳埠绿忧心忡忡的目送之下,他们缓缓入了屋,而自个随即吩咐仆人修好墙中破洞之后便去拜访族中长老.......

    已被寒咧夜色所覆盖的香雪城中,远离高门大族区域之外,灯火阑珊处仍有一家明亮且平常朴素的饭馆,里面时常传出几响洪亮戏耍声。

    “嘻嘻东方兄今日兴致如此勃勃!看样子今日战况特别顺利呀!莫非已完成消灭城外荒地盗徒的任务了?”

    “那是当然!那场面你真别说,先是手抓一个怂歹徒暴揍一顿结果他先是拉了一裤子接着还真马上如实交代了贼窝据点,随后呼人朝那据点来一个大包围!再来一个回马枪刺穿那丢盔卸甲的头目!一举完成任务,实在爽哉!”

    “啊呸!要不是本大爷抓着躲在草丛之中的小贼,你那破枪可能寻不着地还拔出!哎,这一天天的,任务报酬压根还不及一把天阶玄器的零头,不值得,要是我祖上冒青烟!还会如此窝囊挣这点小钱吗?”

    “就是,修行者终究还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只不过会耍点花招活得长而已,要有故家子弟那种财力,谁会主动想去对付境外吃人尸骨的凶兽与盗徒!又有谁会出卖身体服侍那些外人,咱们不是那个命。”

    “此言差矣..........”

    只见饭馆中群人把酒言欢,皆意犹未尽地不停叽叽喳喳,各方争鸣,热闹无比。

    而在偌大的馆中角落却有一个顶戴大斗笠且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独自安静地坐一桌,正若无旁人似的疯狂对着桌上食物一顿风卷残云。

    “你这家伙,别吃啦!我爷爷的信你都还未送出去就如此放肆!”

    “急啥,改天再送过去便是。”

    这疯狂吞噬着饭菜的男孩亦是石小石,只见他急忙往桌上一只四眼鸡上撕扯出一条腿悄悄塞到帽中,堵住了那因他半途而废而骂骂咧咧的狐小米的嘴巴,然后继续吃着饭菜。

    自从他白天在柳家墙上暗自帮助柳溪南,以及见到啼府之人仓皇出逃之后,便义无反顾的起身离开了那块对他意义非凡之地,来到饭馆消遣。

    他一边咀嚼着香烫的异界饭菜,一边痴痴看着用麻布裹实的手臂标记处,内心中暗想着白天啼府之人所说之言,不禁一阵恍惚,在周围咋咋呼呼的人群吵杂声中,用着满是油光的嘴小声念叨着。

    “或许保持原状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