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商队
茂密的林叶把阳光切割成金灿灿的几部分，粗壮的“铁桶子”树干下传来老尼尔压低了的嗓音：
“而恶魔的象征则是代表着凋零与重塑的、只生长在冥河两岸的‘龙舌兰’，
龙舌兰的形象多种多样，我跟你说说最广为流传的几种——一头正在分裂成双头龙的龙首，分叉的肥大“龙信子”，以及被撕开一半的诡异叶子等等。”
背着臃肿的皮质背包、背包封口还露出一两卷羊皮的绿衣吟游者正娓娓道来。
一旁的巴洛把短刀在自己的腿护上擦了擦，然后给自己又小灌了一口酒，喉咙里发出剧烈但满足的咳嗽，挥舞着他像一条大蟒般健硕的臂膀用力拍了拍新人：
“我见过一株龙舌兰，那被撕开的伤口，还像决堤的阿麦纳河一样泊泊流着蓝色和紫色混杂的液体。”巴洛把酒壶豪横地塞到新人比利怀里，“我现在还能想起那种，魔鬼的腥气……”
“狗娘养的巴洛·马乔里，你想起来的是镇里寡妇下面的腥味儿吧？”
又有人加入了这颗高耸入云的老铁桶子树下的“故事会”，高瘦的弓手卸下自己背后的牛筋短弓，然后抱在胸前，想从新人手里拿走巴洛的酒壶。
巴洛气愤地拍开弓手那掌心满是疤痕的手，不顾后者呲牙咧嘴，像狼犬盯着骨头一样兴奋地盯着新人：
“试试看，巴洛独家的‘龙烧’——跟巨龙的岩浆口水一样来劲！”
作为新人，比利有些不合体的佣兵上衣里还冒出一块花领子。他看起来惴惴不安，但又逞强地拿起酒壶，想要小饮一口时，弓手的手灵巧地探了过来，用力把壶嘴压进了新人的口中。
“呕——咳咳咳。”
弓手满意地看着新人的脸被呛得像马戏团猴子的屁股，随后对一边一脸肉痛收起酒壶的巴洛狠狠竖了个中指。
比利奋力摆摆手，站起身来，一边的老尼尔也不由莞尔，“他得找个地方大吐特吐一下。”
记得上次吟游者尼尔讲他那些传奇故事，正讲的口干舌燥时，旁边一个“心地善良”的汉子巴洛，把那壶“芥末酱”一样的东西递了过来。
尼尔的反应不亚于现在的新人——
“抱，抱歉。”
比利捂着眼睛道歉，他有些天旋地转，但还能知道自己撞到了什么像是肉体的硬块儿，明媚的阳光都暗了下来——直到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站在了那个人的阴影里：
看起来几乎超过两米的身高，他胸前的皮草被划开口子，像是被什么猛兽抓过一样，其中依稀可见一条暗红色的狭长新痂，以及那些宛如被刻刀细琢出来的肌肉。
比利一个愣神的功夫，异样涌上喉头，猛地又“哇”的干呕一声，急忙逃到附近的草丛去。
那人转过头，乌云一样浓密的眉毛下，是如同某些巨大猫科动物般琥珀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什么人的气息——老尼尔想着，咽了口唾沫，他注意到弓手不由自主把手背到腰后，那里别着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
“灼耿？”
这时，走过来一个身材高挑比起寻常男性也绰绰有余的女人，她披着略显肥大的褐色袍子，里边则是雇佣兵间那身常见的同色套装。但这一切难掩她曼丽的曲线，而那双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笔直长腿上，居然绑了足足四把裸露出怪异构造的小刀。
被叫做灼耿的男人毫无反应，他静静望着巴洛手里还滴着酒液的壶，如同石塑。
巴洛讪笑两下，“老板……”
女人凑过来，背上那条黑长的大辫子甩到肩前，沉甸甸的、巴掌宽的红辫根儿，远远看去，好像黄昏茂林中燃起的一团野火，又像是黑夜前最后一缕红霞。
老板是他们这支商队不少男人们心照不宣的加入原因，但这并不代表着有人敢去违逆挑逗老板。
她轻松取走巴洛的宝贝酒壶，在灼耿面前晃了晃，“怎么？你想喝吗？”
灼耿迟疑了一下，宽厚的手掌伸向老板——与弓手满是深浅不一的划痕不同，但也布了不少老茧。
老板把酒壶拿开，明亮的眸子审视着这个让自己也不得不仰视的男人，“说说看，你到底是谁？嗯，又从哪里来呢？”
男人张了张嘴，然后像是老法师念咒一样吃力地吐出两个沙哑的音节：
“灼耿。”
老板突然把脸凑近，想必男人都足以闻到她吐出的气息。
可她仔细端详灼耿脸上那对大大的琥珀，试图找到一些人类应有的反应。
羞涩，惊慌，哪怕厌恶，什么都行。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老板叹了口气，有些忿忿地把酒壶抛给灼耿。
酒壶先是打在灼耿的胸口，然后掉在地上，壶嘴撞落，酒液洒了一地。
巴洛闷哼一声，用手重重抹了一把脸，想去捡起酒壶。
但灼耿的手快了一步，他默默拿起酒壶，把壶嘴对准，然后酒壶一百八十度倾斜。
有的酒水顺着灼耿古铜色的健壮脖颈流了下来，直到灼耿平静地喝完一整壶，巴洛一直都保持着看傻了眼的状态。
“怪物。”
尼尔和弓手心里都闪过这个词，不过尼尔不小心说了出来。
一旁的老板冁然而笑。
喝完，灼耿把酒壶递给巴洛，这壶本来该有接近人头颅大小了，在灼耿手里却是“巴掌大”。
突然，老板狠狠踹了巴洛一脚，巴洛吃痛没拿稳酒壶，人和壶一起晃了出去，但也躲过一支呼啸而过的箭矢。
“敌袭！”
弓手反应过来，高呼一声，一手抓住老尼尔往铁桶子树另一面丢，同时另一只手快速抓起短弓。
另外几棵铁桶子树下，本在休息的佣兵们迅速拿起武器并各自找好掩体，显然都是训练有素。
咻咻——
树林中不断有箭矢飞来。
巴洛一个哆嗦抄起身边的圆盾想爬起来，却被又一根飞矢穿透小腿，钢铁刺入血肉。他怒吼一声，用圆盾护着要害，匍匐着想爬向弓手。
弓手捏出一把棕翎的短箭，随意搭在弦上，然后半拉满就射了出去——这只是略做反击，希望暂缓敌人的攻势。
“老板！这种射速和力道，敌人不远，恐怕已经朝这边过来了。”弓手显然经验丰富，他从背后快速拔出一根黑翎的长箭，微作瞄准。
弓弦颤动的声音响起，牛筋制成的弦紧致有力，林中接着就响起一声惨叫。
商队其余具有远距离攻击手段的雇佣兵很快组织起反击之势，但是对方的箭雨比起商队稀松的零星射击实在胜过太多。
“比利？”老尼尔躲在铁桶子树背后，大喊。
巴洛蜷缩在铁桶子树后，龇牙咧嘴拔出射穿护腿的箭头，骂道：
“栓条狗放哨也比那几个饭桶有用！”
下巴还挂着粘稠呕吐物的年轻佣兵摸到一颗略细的铁桶子后。他死死攥着手里的十字剑，小心翼翼探头望了一眼迅速扑倒在一块大石背面的老板，然后急忙缩回来，等连绵不绝的箭羽破空声略作停歇，才提起嗓子大喊：
“巴洛，怎么办？”
锋锐的箭头钉进巴洛靠着的铁桶子树，树后瘫坐的汉子吐了口唾沫，粗糙地包扎好殷红的小腿，“再等几轮，这帮杂碎就没箭了。”
林影间，已经可以看到十几个包墨绿色头巾的强盗，正借着寄生于铁桶子树下的灌木丛缓缓逼近。
老板躲在石后，看着滑稽地抱腿蹲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有些气笑。
慢慢地攻势弱了下来，那些猫着腰前进，头巾又与周身植株几乎融为一体的强盗中有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只要把东西留下，人可以走，毕竟有什么东西比你们的小命还重要呢？”
果不其然，就有心理脆弱的佣兵跑出掩体，也许是心中有愧，还大声解释着：
“我受不了了，又是双足飞龙又是强盗！”
头领目露阴冷，招招手，身后立即暴射出一根箭矢，洞穿那逃跑者的后心。
弓手想要回击，反手只触到空空如也的箭篓，不由看向老板。
女人闭眼又睁眼，墨色的瞳孔流窜过一瞬的赤光，她的目光好像能穿透石体，在一片黑白的世界中，以绿色为主体混杂红色的人像缓缓出现。
这种特殊的人像远近共有二十个左右，几乎是商队的一倍。
老板望了望后面藏着的马车，不算车夫还有随行医生，还有已经失去“红色”的躺在地上的那两个哨位，自己这边的战力不足十人。
但是那件东西好不容易才……
老板皱着眉，显然难以抉择。
“我数到五，你们不走，就只好杀了你们了。”
偏偏此时敌方头领敲响了丧钟。
“老板！”弓手已经丢开短弓，拔出腰间的匕首。
“五。”
强盗头领眯着鹰隼一样的眼睛获取着这支商队的配置。
一个、两个，三个，还有那棵树后边——四个。
“四。”
老板看着一旁不知道是不是在观察地上蚂蚁的男人，突然下定了决心。
“会不会打架？”老板拍拍灼耿，也不等他回应，就朝后面马车边的人示意，“把车里那柄骑士剑丢过来。”
“三。”
头领刚数到十个人，就看见了车队后那摇摇晃晃一起抬着一把重钢剑的俩人。他阴戾一笑，从身边人那里取来一张弓身有拳粗的大弓，把箭矢搭上弦。
“算了，我改主意了，都杀了吧。”
一声令下，绿巾众人都放弃缓行一股脑冲了上去。
噹！
弓弦发出急促的颤响，一根破空利箭就飞向那抬剑的车夫。
但随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立起，那利箭就硬生生被停在半空——它的箭羽还在不住颤抖，箭身却纹丝不动地被灼耿抓在手里。
几人都目瞪口呆。
绿巾们的脚步也为之一滞。
“而恶魔的象征则是代表着凋零与重塑的、只生长在冥河两岸的‘龙舌兰’，
龙舌兰的形象多种多样，我跟你说说最广为流传的几种——一头正在分裂成双头龙的龙首，分叉的肥大“龙信子”，以及被撕开一半的诡异叶子等等。”
背着臃肿的皮质背包、背包封口还露出一两卷羊皮的绿衣吟游者正娓娓道来。
一旁的巴洛把短刀在自己的腿护上擦了擦，然后给自己又小灌了一口酒，喉咙里发出剧烈但满足的咳嗽，挥舞着他像一条大蟒般健硕的臂膀用力拍了拍新人：
“我见过一株龙舌兰，那被撕开的伤口，还像决堤的阿麦纳河一样泊泊流着蓝色和紫色混杂的液体。”巴洛把酒壶豪横地塞到新人比利怀里，“我现在还能想起那种，魔鬼的腥气……”
“狗娘养的巴洛·马乔里，你想起来的是镇里寡妇下面的腥味儿吧？”
又有人加入了这颗高耸入云的老铁桶子树下的“故事会”，高瘦的弓手卸下自己背后的牛筋短弓，然后抱在胸前，想从新人手里拿走巴洛的酒壶。
巴洛气愤地拍开弓手那掌心满是疤痕的手，不顾后者呲牙咧嘴，像狼犬盯着骨头一样兴奋地盯着新人：
“试试看，巴洛独家的‘龙烧’——跟巨龙的岩浆口水一样来劲！”
作为新人，比利有些不合体的佣兵上衣里还冒出一块花领子。他看起来惴惴不安，但又逞强地拿起酒壶，想要小饮一口时，弓手的手灵巧地探了过来，用力把壶嘴压进了新人的口中。
“呕——咳咳咳。”
弓手满意地看着新人的脸被呛得像马戏团猴子的屁股，随后对一边一脸肉痛收起酒壶的巴洛狠狠竖了个中指。
比利奋力摆摆手，站起身来，一边的老尼尔也不由莞尔，“他得找个地方大吐特吐一下。”
记得上次吟游者尼尔讲他那些传奇故事，正讲的口干舌燥时，旁边一个“心地善良”的汉子巴洛，把那壶“芥末酱”一样的东西递了过来。
尼尔的反应不亚于现在的新人——
“抱，抱歉。”
比利捂着眼睛道歉，他有些天旋地转，但还能知道自己撞到了什么像是肉体的硬块儿，明媚的阳光都暗了下来——直到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站在了那个人的阴影里：
看起来几乎超过两米的身高，他胸前的皮草被划开口子，像是被什么猛兽抓过一样，其中依稀可见一条暗红色的狭长新痂，以及那些宛如被刻刀细琢出来的肌肉。
比利一个愣神的功夫，异样涌上喉头，猛地又“哇”的干呕一声，急忙逃到附近的草丛去。
那人转过头，乌云一样浓密的眉毛下，是如同某些巨大猫科动物般琥珀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什么人的气息——老尼尔想着，咽了口唾沫，他注意到弓手不由自主把手背到腰后，那里别着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
“灼耿？”
这时，走过来一个身材高挑比起寻常男性也绰绰有余的女人，她披着略显肥大的褐色袍子，里边则是雇佣兵间那身常见的同色套装。但这一切难掩她曼丽的曲线，而那双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笔直长腿上，居然绑了足足四把裸露出怪异构造的小刀。
被叫做灼耿的男人毫无反应，他静静望着巴洛手里还滴着酒液的壶，如同石塑。
巴洛讪笑两下，“老板……”
女人凑过来，背上那条黑长的大辫子甩到肩前，沉甸甸的、巴掌宽的红辫根儿，远远看去，好像黄昏茂林中燃起的一团野火，又像是黑夜前最后一缕红霞。
老板是他们这支商队不少男人们心照不宣的加入原因，但这并不代表着有人敢去违逆挑逗老板。
她轻松取走巴洛的宝贝酒壶，在灼耿面前晃了晃，“怎么？你想喝吗？”
灼耿迟疑了一下，宽厚的手掌伸向老板——与弓手满是深浅不一的划痕不同，但也布了不少老茧。
老板把酒壶拿开，明亮的眸子审视着这个让自己也不得不仰视的男人，“说说看，你到底是谁？嗯，又从哪里来呢？”
男人张了张嘴，然后像是老法师念咒一样吃力地吐出两个沙哑的音节：
“灼耿。”
老板突然把脸凑近，想必男人都足以闻到她吐出的气息。
可她仔细端详灼耿脸上那对大大的琥珀，试图找到一些人类应有的反应。
羞涩，惊慌，哪怕厌恶，什么都行。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
老板叹了口气，有些忿忿地把酒壶抛给灼耿。
酒壶先是打在灼耿的胸口，然后掉在地上，壶嘴撞落，酒液洒了一地。
巴洛闷哼一声，用手重重抹了一把脸，想去捡起酒壶。
但灼耿的手快了一步，他默默拿起酒壶，把壶嘴对准，然后酒壶一百八十度倾斜。
有的酒水顺着灼耿古铜色的健壮脖颈流了下来，直到灼耿平静地喝完一整壶，巴洛一直都保持着看傻了眼的状态。
“怪物。”
尼尔和弓手心里都闪过这个词，不过尼尔不小心说了出来。
一旁的老板冁然而笑。
喝完，灼耿把酒壶递给巴洛，这壶本来该有接近人头颅大小了，在灼耿手里却是“巴掌大”。
突然，老板狠狠踹了巴洛一脚，巴洛吃痛没拿稳酒壶，人和壶一起晃了出去，但也躲过一支呼啸而过的箭矢。
“敌袭！”
弓手反应过来，高呼一声，一手抓住老尼尔往铁桶子树另一面丢，同时另一只手快速抓起短弓。
另外几棵铁桶子树下，本在休息的佣兵们迅速拿起武器并各自找好掩体，显然都是训练有素。
咻咻——
树林中不断有箭矢飞来。
巴洛一个哆嗦抄起身边的圆盾想爬起来，却被又一根飞矢穿透小腿，钢铁刺入血肉。他怒吼一声，用圆盾护着要害，匍匐着想爬向弓手。
弓手捏出一把棕翎的短箭，随意搭在弦上，然后半拉满就射了出去——这只是略做反击，希望暂缓敌人的攻势。
“老板！这种射速和力道，敌人不远，恐怕已经朝这边过来了。”弓手显然经验丰富，他从背后快速拔出一根黑翎的长箭，微作瞄准。
弓弦颤动的声音响起，牛筋制成的弦紧致有力，林中接着就响起一声惨叫。
商队其余具有远距离攻击手段的雇佣兵很快组织起反击之势，但是对方的箭雨比起商队稀松的零星射击实在胜过太多。
“比利？”老尼尔躲在铁桶子树背后，大喊。
巴洛蜷缩在铁桶子树后，龇牙咧嘴拔出射穿护腿的箭头，骂道：
“栓条狗放哨也比那几个饭桶有用！”
下巴还挂着粘稠呕吐物的年轻佣兵摸到一颗略细的铁桶子后。他死死攥着手里的十字剑，小心翼翼探头望了一眼迅速扑倒在一块大石背面的老板，然后急忙缩回来，等连绵不绝的箭羽破空声略作停歇，才提起嗓子大喊：
“巴洛，怎么办？”
锋锐的箭头钉进巴洛靠着的铁桶子树，树后瘫坐的汉子吐了口唾沫，粗糙地包扎好殷红的小腿，“再等几轮，这帮杂碎就没箭了。”
林影间，已经可以看到十几个包墨绿色头巾的强盗，正借着寄生于铁桶子树下的灌木丛缓缓逼近。
老板躲在石后，看着滑稽地抱腿蹲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有些气笑。
慢慢地攻势弱了下来，那些猫着腰前进，头巾又与周身植株几乎融为一体的强盗中有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只要把东西留下，人可以走，毕竟有什么东西比你们的小命还重要呢？”
果不其然，就有心理脆弱的佣兵跑出掩体，也许是心中有愧，还大声解释着：
“我受不了了，又是双足飞龙又是强盗！”
头领目露阴冷，招招手，身后立即暴射出一根箭矢，洞穿那逃跑者的后心。
弓手想要回击，反手只触到空空如也的箭篓，不由看向老板。
女人闭眼又睁眼，墨色的瞳孔流窜过一瞬的赤光，她的目光好像能穿透石体，在一片黑白的世界中，以绿色为主体混杂红色的人像缓缓出现。
这种特殊的人像远近共有二十个左右，几乎是商队的一倍。
老板望了望后面藏着的马车，不算车夫还有随行医生，还有已经失去“红色”的躺在地上的那两个哨位，自己这边的战力不足十人。
但是那件东西好不容易才……
老板皱着眉，显然难以抉择。
“我数到五，你们不走，就只好杀了你们了。”
偏偏此时敌方头领敲响了丧钟。
“老板！”弓手已经丢开短弓，拔出腰间的匕首。
“五。”
强盗头领眯着鹰隼一样的眼睛获取着这支商队的配置。
一个、两个，三个，还有那棵树后边——四个。
“四。”
老板看着一旁不知道是不是在观察地上蚂蚁的男人，突然下定了决心。
“会不会打架？”老板拍拍灼耿，也不等他回应，就朝后面马车边的人示意，“把车里那柄骑士剑丢过来。”
“三。”
头领刚数到十个人，就看见了车队后那摇摇晃晃一起抬着一把重钢剑的俩人。他阴戾一笑，从身边人那里取来一张弓身有拳粗的大弓，把箭矢搭上弦。
“算了，我改主意了，都杀了吧。”
一声令下，绿巾众人都放弃缓行一股脑冲了上去。
噹！
弓弦发出急促的颤响，一根破空利箭就飞向那抬剑的车夫。
但随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立起，那利箭就硬生生被停在半空——它的箭羽还在不住颤抖，箭身却纹丝不动地被灼耿抓在手里。
几人都目瞪口呆。
绿巾们的脚步也为之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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