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佛教有八戒：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淫邪、四戒妄语，五戒饮酒、六戒着香华、七戒坐卧高广大床、八戒非时食。
只是单单从这八戒来说，永安寺中的绝大部分和尚都破了戒，破戒这件事情并不是私戒开得先河，只是说他是其中最胜者罢了。永安寺背后靠的是菩提阁，这天下八大宗门之一。虽说近些年来早就有不少传言菩提阁已经后继无人，又或是说菩提阁几位当年开宗立派的老祖相继羽化升仙，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终归这永安寺的和尚，还是活的滋润痛快。
人在面对事物逐渐陷入颓势的时候，第一想法总会事挽救，但是一旦发现挽救没有作用之后，又会开始破罐子破摔。
大有人生几何，去日苦多的念头。
也正是因为如此，菩提阁的颓势近些年来已经愈演愈烈，而这永安寺也不过是其中一面写照罢了。
“慧安师妹，明日西城门楼子上有一场炼丹术表演，你可要去看看。”一群和尚围着一个尼姑，个个眼睛都是尽力圆睁，在那小尼姑的身上打量个不停，虽说目光之中的丑态都是有所收敛，但是仍旧如虎狼之光一般，似要吃人。
只是纵然周围的男子目光如此，这个尼姑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坐在一个石莲花台上，翘着二郎腿，举起手中的一枚玉镯，对着太阳光仔细地打量。周围一群和尚看她不答话，继续说道：“慧安师妹，这镯子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明日，我带你去城西买件新的？”
玉镯反射出来的太阳光照射在了慧安的脸上，在从那精巧的鼻尖折射出一个光点出来，她吹了吹玉镯，又在衣袍上擦了擦，不感兴趣地说道：“不用。”她站起身来，直接跳下莲花台，就向远处走去。她没有功夫去想别的事情，她在意的只有今日所遇见的那个黑袍女子，以及女子施展出来的恐怖法术。
“那慧安师妹明日去吗？”后面的和尚高喊道。
她抬手摇了摇，“不去。别来烦我。”
月明星稀，钟声冥冥。
慧安坐在了一座石像之上，这里很安静，夜中也少有人会注意到此处，她不知道自己坐在了哪位菩提阁先贤的石像上面，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是脑海中不停地在回想着那个黑袍女子，那从空间之中无处不在的压迫力。
“师……师妹？”一声怯怯的声响从身后传来。慧安没有回头，但是她已经知道是谁了，私戒踩着先贤的大耳朵，爬上了这头顶。“你果然在这哈……”
“我给你一个建议，滚。”慧安眼眸中没有白日缠绵的半分情意，只剩下无尽黑夜冰凉。
“别，别啊，你就是把我赶走，我也还是会继续找你的。”私戒腆着脸，“你放心，今天那个妖女，我明日一定找师傅收拾她。”
慧安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讥讽，她当然知道私戒所说师父是谁，也知道那个老和尚可能真的会为他做出此事，但是，她看清了……她看清了好许东西，她本也是想借着私戒的手和那老和尚搭上点关系，倘若能跟着混去菩提阁那是最好。就算不济，也能以后有些出路，只是今日，性命攸关之时，这个私戒扭头就跑，浑然不在乎她的安慰。所谓山盟海誓，一生一世，都是极为荒唐。如今，她再也不想借谁的手去为自己求生路了，她看到了另一种活法。
“慧安师妹？”
她回过神来，脸上嘲讽更盛几分，她与私戒之间本就是交易关系，她出卖肉体，他出卖门径，煞是公平。只是如今她不愿意继续交易下去了，对于她来说，反正什么也没亏，这副身子，只是个躯壳罢了。她看着那一轮明月，不由得感叹道：“今夜好美的月亮啊。”
“你说什么？”私戒不知何时已经悄摸爬了过来。
“再靠过来就滚。”
“师妹！咱们白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也配？”
私戒一愣，趴在那先贤的脑袋上，自己的脑袋瓜子一嗡。
“我说，若不是为了借你的手接触智圆，你也配？”
“师妹……”私戒的心一下子有些撕裂的感觉，“可是咱们毕竟有了男女之实……”
“和我那样的人多了去了，我还得各个马首是瞻不成？”慧安直接站了起来，看着趴着的私戒，这个男子在整个永安寺里是闻名的烂泥扶不上墙，也是她最看不起的人之一，她从前还把他看作一个工具，只是如今连工具都算不上。
“私戒，你给我听着，从今日起，再也别管我的事，咱们之间的交易正式取消。”
他的脑袋里面嗡嗡地一片响，眼睛很快就被眼泪模糊，然后直接撒了下来，滴在了脚下这先贤佛陀的头上。“别，别，别……”他的喉咙里发不出来什么声音，只是哽咽，一个别字在喉咙里疯狂地打转。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你如果没有智圆，你还算得了什么？”
夜，更深了。今夜的月光格外的明亮，就这么照在他的身上，他不知何时再也哭不出眼泪来了，他趴在佛陀的脑袋上，漫无目的地向下看着，许久才看出来了这脚下的佛陀是何许人也。
他的嘴角泛出了一丝苦笑：“罗桑，估计也就只有你懂我了。”
******
同夜。
驭雷殿，第八峰后山。
几乎所有弟子都已经知道，一年前大名鼎鼎的第三位侯殿陈道如今就在这其貌不扬的后山之中闭关。自从陈道一招击败朴邪之后，就销声匿迹，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大家的风声已经逐渐从当初推断陈道有所感悟到了如今的怀疑陈道身受重伤。但是不管对于那种猜测，第八峰都没有人站出来有所说明，甚至有人推断，这陈道可能已经身入险境，随时就一命呜呼。
只是不管如何，第八峰对于此处的封闭已经愈发严密，寻常人等已经很难靠近此处。
洞穴之中，在外面处于风口浪尖上的陈道正盘膝而坐，目露精光地看着洞穴之外。
“那小妮子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你要的东西。”玉老的声音从陈道脑海之中响起，“说实话，你就没有想过把这小妮子给收了？”
玉老这话题跳转跨度之大，就是陈道都有些受不了，“玉老，您能不能正经一点，而且，那些东西不是我要的，是你让我要的。”
“哼，老夫若是不让你要，你能恢复到现在的地步？”他自是问心无愧，“你这次重伤，老夫可是操心了一年才算给你治好，日后若是老夫能恢复肉身，你可得记得报答老夫。”
“要不是你让我动用那个力量，我也不会如此吧。”陈道一头黑线，只是谈到那眉心的力量，莫名地浑身泛冷汗。那次的事件之后，他的经脉被那股无名的力量摧毁了将近八成，一度就要演变成废人的局面，好在他血肉还继承了一些当年的特性，加上这一年来各种天材地宝温养的缘故，才算最近刚刚好全。
“那老夫怎么知道，那股力量这般恐怖！”玉老还在反驳，不过他也自知理亏，终归不再多言。
不一会，洞穴门口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压低的声音在洞府口响起：“是我。”
陈道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阵旗，随手一挥，这洞穴之中顿时闪过千万萤火，在各处闪闪发光：“进来吧。”
雅瓷小心翼翼在这阵法中走过，虽说已经看过好些遍，但还是不忍赞叹：“这阵法愈加精妙了。”
“瘫痪在这洞府已是废人一个，闲来只能钻研钻研符文了。”陈道摆了摆手。
“我这些日都已经听说了，第八峰的第三侯殿，还是符文道的荣誉弟子。”雅瓷相比最早所见已经变化了很多，没有了那一丝胆子里的怯意和身上的寒意，整个人也都更温和了许多。
“只怕他们都希望我这个第三侯殿，赶紧死了才好。”
雅瓷看着他，看着这张平平无奇的脸，有些恍惚，随即摇了摇头说：“你不会死，为了很多人，你都不会死。”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洞穴之中的气氛就僵硬了许多，她低着头。
陈道看着她许久，“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说吗？”他想去看她藏起来的脸，“清水的事。”
他问过她很多遍了，从第二次她来给她送药开始，他就问过，只是，每次他问，她都这般，沉默不语。
“算了，我先不问了。”陈道摇了摇头，他知道你很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我要的东西，你都带来了吧。”
雅瓷这才抬起头来，取出怀中的储物袋，还有一丝她身体的温热，交了过去：“都在这里。”陈道便舒了口气，他本来还以为会有些变故。
“不过你这次要的东西已经不太好找了，我这次也是申请了上面，调了很远的货才送过来的。”雅瓷的头仍旧低着，因为陈道的问题不敢去看他，“另外，鱼上钩了。”
只是单单从这八戒来说，永安寺中的绝大部分和尚都破了戒，破戒这件事情并不是私戒开得先河，只是说他是其中最胜者罢了。永安寺背后靠的是菩提阁，这天下八大宗门之一。虽说近些年来早就有不少传言菩提阁已经后继无人，又或是说菩提阁几位当年开宗立派的老祖相继羽化升仙，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终归这永安寺的和尚，还是活的滋润痛快。
人在面对事物逐渐陷入颓势的时候，第一想法总会事挽救，但是一旦发现挽救没有作用之后，又会开始破罐子破摔。
大有人生几何，去日苦多的念头。
也正是因为如此，菩提阁的颓势近些年来已经愈演愈烈，而这永安寺也不过是其中一面写照罢了。
“慧安师妹，明日西城门楼子上有一场炼丹术表演，你可要去看看。”一群和尚围着一个尼姑，个个眼睛都是尽力圆睁，在那小尼姑的身上打量个不停，虽说目光之中的丑态都是有所收敛，但是仍旧如虎狼之光一般，似要吃人。
只是纵然周围的男子目光如此，这个尼姑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坐在一个石莲花台上，翘着二郎腿，举起手中的一枚玉镯，对着太阳光仔细地打量。周围一群和尚看她不答话，继续说道：“慧安师妹，这镯子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明日，我带你去城西买件新的？”
玉镯反射出来的太阳光照射在了慧安的脸上，在从那精巧的鼻尖折射出一个光点出来，她吹了吹玉镯，又在衣袍上擦了擦，不感兴趣地说道：“不用。”她站起身来，直接跳下莲花台，就向远处走去。她没有功夫去想别的事情，她在意的只有今日所遇见的那个黑袍女子，以及女子施展出来的恐怖法术。
“那慧安师妹明日去吗？”后面的和尚高喊道。
她抬手摇了摇，“不去。别来烦我。”
月明星稀，钟声冥冥。
慧安坐在了一座石像之上，这里很安静，夜中也少有人会注意到此处，她不知道自己坐在了哪位菩提阁先贤的石像上面，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是脑海中不停地在回想着那个黑袍女子，那从空间之中无处不在的压迫力。
“师……师妹？”一声怯怯的声响从身后传来。慧安没有回头，但是她已经知道是谁了，私戒踩着先贤的大耳朵，爬上了这头顶。“你果然在这哈……”
“我给你一个建议，滚。”慧安眼眸中没有白日缠绵的半分情意，只剩下无尽黑夜冰凉。
“别，别啊，你就是把我赶走，我也还是会继续找你的。”私戒腆着脸，“你放心，今天那个妖女，我明日一定找师傅收拾她。”
慧安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讥讽，她当然知道私戒所说师父是谁，也知道那个老和尚可能真的会为他做出此事，但是，她看清了……她看清了好许东西，她本也是想借着私戒的手和那老和尚搭上点关系，倘若能跟着混去菩提阁那是最好。就算不济，也能以后有些出路，只是今日，性命攸关之时，这个私戒扭头就跑，浑然不在乎她的安慰。所谓山盟海誓，一生一世，都是极为荒唐。如今，她再也不想借谁的手去为自己求生路了，她看到了另一种活法。
“慧安师妹？”
她回过神来，脸上嘲讽更盛几分，她与私戒之间本就是交易关系，她出卖肉体，他出卖门径，煞是公平。只是如今她不愿意继续交易下去了，对于她来说，反正什么也没亏，这副身子，只是个躯壳罢了。她看着那一轮明月，不由得感叹道：“今夜好美的月亮啊。”
“你说什么？”私戒不知何时已经悄摸爬了过来。
“再靠过来就滚。”
“师妹！咱们白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也配？”
私戒一愣，趴在那先贤的脑袋上，自己的脑袋瓜子一嗡。
“我说，若不是为了借你的手接触智圆，你也配？”
“师妹……”私戒的心一下子有些撕裂的感觉，“可是咱们毕竟有了男女之实……”
“和我那样的人多了去了，我还得各个马首是瞻不成？”慧安直接站了起来，看着趴着的私戒，这个男子在整个永安寺里是闻名的烂泥扶不上墙，也是她最看不起的人之一，她从前还把他看作一个工具，只是如今连工具都算不上。
“私戒，你给我听着，从今日起，再也别管我的事，咱们之间的交易正式取消。”
他的脑袋里面嗡嗡地一片响，眼睛很快就被眼泪模糊，然后直接撒了下来，滴在了脚下这先贤佛陀的头上。“别，别，别……”他的喉咙里发不出来什么声音，只是哽咽，一个别字在喉咙里疯狂地打转。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你如果没有智圆，你还算得了什么？”
夜，更深了。今夜的月光格外的明亮，就这么照在他的身上，他不知何时再也哭不出眼泪来了，他趴在佛陀的脑袋上，漫无目的地向下看着，许久才看出来了这脚下的佛陀是何许人也。
他的嘴角泛出了一丝苦笑：“罗桑，估计也就只有你懂我了。”
******
同夜。
驭雷殿，第八峰后山。
几乎所有弟子都已经知道，一年前大名鼎鼎的第三位侯殿陈道如今就在这其貌不扬的后山之中闭关。自从陈道一招击败朴邪之后，就销声匿迹，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大家的风声已经逐渐从当初推断陈道有所感悟到了如今的怀疑陈道身受重伤。但是不管对于那种猜测，第八峰都没有人站出来有所说明，甚至有人推断，这陈道可能已经身入险境，随时就一命呜呼。
只是不管如何，第八峰对于此处的封闭已经愈发严密，寻常人等已经很难靠近此处。
洞穴之中，在外面处于风口浪尖上的陈道正盘膝而坐，目露精光地看着洞穴之外。
“那小妮子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你要的东西。”玉老的声音从陈道脑海之中响起，“说实话，你就没有想过把这小妮子给收了？”
玉老这话题跳转跨度之大，就是陈道都有些受不了，“玉老，您能不能正经一点，而且，那些东西不是我要的，是你让我要的。”
“哼，老夫若是不让你要，你能恢复到现在的地步？”他自是问心无愧，“你这次重伤，老夫可是操心了一年才算给你治好，日后若是老夫能恢复肉身，你可得记得报答老夫。”
“要不是你让我动用那个力量，我也不会如此吧。”陈道一头黑线，只是谈到那眉心的力量，莫名地浑身泛冷汗。那次的事件之后，他的经脉被那股无名的力量摧毁了将近八成，一度就要演变成废人的局面，好在他血肉还继承了一些当年的特性，加上这一年来各种天材地宝温养的缘故，才算最近刚刚好全。
“那老夫怎么知道，那股力量这般恐怖！”玉老还在反驳，不过他也自知理亏，终归不再多言。
不一会，洞穴门口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压低的声音在洞府口响起：“是我。”
陈道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阵旗，随手一挥，这洞穴之中顿时闪过千万萤火，在各处闪闪发光：“进来吧。”
雅瓷小心翼翼在这阵法中走过，虽说已经看过好些遍，但还是不忍赞叹：“这阵法愈加精妙了。”
“瘫痪在这洞府已是废人一个，闲来只能钻研钻研符文了。”陈道摆了摆手。
“我这些日都已经听说了，第八峰的第三侯殿，还是符文道的荣誉弟子。”雅瓷相比最早所见已经变化了很多，没有了那一丝胆子里的怯意和身上的寒意，整个人也都更温和了许多。
“只怕他们都希望我这个第三侯殿，赶紧死了才好。”
雅瓷看着他，看着这张平平无奇的脸，有些恍惚，随即摇了摇头说：“你不会死，为了很多人，你都不会死。”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洞穴之中的气氛就僵硬了许多，她低着头。
陈道看着她许久，“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说吗？”他想去看她藏起来的脸，“清水的事。”
他问过她很多遍了，从第二次她来给她送药开始，他就问过，只是，每次他问，她都这般，沉默不语。
“算了，我先不问了。”陈道摇了摇头，他知道你很难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我要的东西，你都带来了吧。”
雅瓷这才抬起头来，取出怀中的储物袋，还有一丝她身体的温热，交了过去：“都在这里。”陈道便舒了口气，他本来还以为会有些变故。
“不过你这次要的东西已经不太好找了，我这次也是申请了上面，调了很远的货才送过来的。”雅瓷的头仍旧低着，因为陈道的问题不敢去看他，“另外，鱼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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