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自知之明
不得不承认，飞船速度的差异，代表的就是文明间科技发展水平的鸿沟。
在发现未知舰队初期，人们心中还曾抱有一丝侥幸，认为这些外星飞船也许只是恰巧同路罢了，前进一段时间，便会各奔东西。
但转眼间，两年多的时间过去，这支庞大舰队并没有如人们预想般改变航向，而是一路不停的追赶着人类舰队，并最终靠近到了不足30万公里的距离。
看着屏幕上铺天盖地的巨型飞船集群，人类文明终于还是接受了残酷的事实——滚滚的战舰铁流，就是为自己而来。
控制大厅内，姜山统帅怒不可遏的咒骂着，“妈的，交流也不交流、离开也不离开、战斗也不战斗，就是狼群狩猎也没有这样玩的。要不干脆咱们先下手为强得了，还能打它们个措手不及。”
武超看着通讯画面中表情愤怒的姜山统帅，皱着眉说道，“你冷静点，看看这支舰队的规模，贸然打起来，咱们还不是白白送死。”
姜山听罢，重重叹息着，扭过头无奈的沉默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探测影像虽然来自30万公里外，但经过计算机的后期处理，画面看起来依旧清晰可辨。那是一支由1250艘大型飞船组成的舰队，其中最小的一艘，长度也达到了3000米左右。而怀疑是对方旗舰的那艘超级战舰，长度更是有6000米之巨。
这些飞船均匀散布在一个与航行方向垂直的平面之上，就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紧紧跟随在人类舰队后方，和人类文明刻意保持着固定的距离。人类舰队加速，它们也跟着加速。人类舰队减速，它们也跟着减速。虽然这30万公里的距离，已经维持了20多天没有改变，但未知舰队所带来的压迫感，却时刻在步步紧逼。
“我想，这既是一种示威，也是一种包围。这种舰队阵型，目的，应该就是为了防止我们分散逃离。”武超看着屏幕画面幽幽的说道。
这支外星文明的庞大舰队，在发现人类飞船的踪迹后，仅仅用了不到3年的时间，就到达了现在的位置。此后，一千多艘表面凹凸不平、周身成椭圆形的怪异飞船就变换了阵型，开始了对人类远航舰队的尾随。
在这期间，双方既没有任何交流、也未曾发生任何冲突，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同向航行着，度过了相安无事的20多天。面对这种强大的未知文明，越是平静，就越会让人感到焦躁和不安，整个宇宙空间都笼罩在了一片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中。
身处不同飞船中的舰长们，此刻都保持了沉默，所有人都试图推测出下一步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找到合理的应对办法。但这又谈何容易——手头没有关于对方的情报和信息，不可能构想出任何哪怕勉强算的上“科学合理”的计划。
“我认为，我们应该主动进行交流。”
西蒙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转头看向元首的影像说道，“从各方面数据来看，这个外星文明的科技水平无疑是远高于我们的。如果对方充满敌意，我不认为我们有与之一战的能力，甚至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但就目前看来，对方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所以我认为应该试探性的进行主动交流。这如果是一个善意文明，主动抛出橄榄枝必然会起到积极的效果，没准还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而如果对方是有目的性的，交流也能使我们尽快了解对方的意图，避免误会的发生。”
西蒙的发言立即引起了大家新一轮的讨论——虽说积极行动总比消极等待好上许多，但主动交流到底算不算一个明智的选择，没有人能够给出肯定的答复。
片刻之后，武雯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既然是它们在追逐我们，那么理应由它们先做出解释，我认为我们应该等待它们的主动联系。而且，人类从未接触过外星智慧生物，根本不掌握与一个陌生的文明种族进行交流的方法。我们的交流企图，会不会被对方视为一种威胁？我们语言体系中的简单问候，会不会被误会成战争的宣言？甚至……”
“甚至这些外星人，通过什么手段来传递信息，我们也不知道，对不对？”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莉莉丝将话题接了过去，“我想这也正是大多数人所担忧的。”
说到这里，她环视了一下屏幕上的各位舰长，看大家都是表情专注、眉头紧锁的盯着屏幕画面，莉莉丝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瞒大家说，普罗米修斯办公室很早就已经在秘密研究和外星文明的交流方法了，而且也确实制定出了一套十分可行的方案。至于说是主动交流还是被动交流……”
此时，她竟苦笑了起来，“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区别。如果对方的科技水平远超人类，那么不管如何去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们都不可能具备自保的能力。如果毁灭人类文明真的是它们此行的目的，我们将很难扭转命运。”
莉莉丝虽然语气平静，但大家的心情却愈发的沉重了起来——没有人愿意接受自己的渺小，但面对如此强大的未知文明，此刻的人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莉莉丝显然没有顾虑大家当下的感受，继续冷漠的说道，“从它们一路的追赶和尾随来看，这个外星文明对我们人类舰队似乎很感兴趣，这是不符合常理的。请大家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们拥有这样的实力，会对一个远落后于自己科技水平的文明如此重视吗？会发动全体舰队的力量，不远千亿公里追赶和尾随吗？
我们必然不会做这种傻事，没有文明愿意耗费资源和时间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那么我就有理由做出推测，它们的行为一定是有目的性的，人类文明应该是掌握着它们想得到的某种东西。我想，那不是科技，不是飞船，应该也不会是我们人类生物体本身。这样看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信息。
根据他们的航行轨迹来看，这支舰队已经被因果屏障阻拦在太阳系外很长时间了，它们并不知道突破因果屏障的办法。当它们发现，竟然有本土舰队从屏障内顺利离开的时候，追上这支舰队，找到穿过屏障的方法，就成了最为合理的解释。”
莉莉丝的分析，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这个推测符合逻辑，也十分的合理，但并不是没有漏洞。
“你的说法我不能完全赞同。”姜山统帅说道，“既然想从我们这里得到突破因果屏障的办法，那为什么不直接同我们进行交流呢？反而是摆出一副战斗的架势，尾随着我们？”
没等莉莉丝回答，武超紧接着说道，“按照莉莉丝的推测，这不难理解。它们默默跟随的原因就是——这些外星人并不知道，它们眼前的舰队，就是我们人类文明的全部力量。”
武超的语气之中，让人隐约感到了一丝悲凉，“就目前看来，它们的科技虽然先进，但是与制造因果屏障的未知文明相比，还有着巨大的差距。它们并不知道因果屏障的制造者是谁，而在它们的推测之中，最有可能的制造者，就是太阳系的本土文明。
由此看来，正是因为咱们舰队的飞船数量少的可怜，所以才更容易被误认为是一支小型舰队。面对一个具备制造因果屏障能力的文明，不要说是一支由百余艘飞船组成的舰队，哪怕只有一艘飞船，它们也是不敢贸然行动的。
摆出战斗阵型，不一定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跑，很大程度上可能是为了应对我们的攻击——分散的阵型，更利于自己的飞船在攻击中四散逃离。
至于为什么迟迟不跟我们交流，应该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担心在交流过程中出现某些误会，激怒这个可能是因果屏障制造者的高等文明，造成自己不必要的损失和毁灭。”
“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就这样等着？寄希望于对方的疑心？在它们的阴影之下担惊受怕的继续航行？”姜山一股脑的问着，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武超没有回答，莉莉丝也没有说话，姜山统帅似乎为大家提出了一个无法解答的难题。
“我想……”艾瑞斯元首此时缓缓的说道，“我们也只能选择等待了。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保持沉默和神秘感就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姜山有些愤愤的追问道，“可是如果它们通过试探，发现了我们真正的实力怎么办？我们是在赌运气吗？赌外星舰队被我们迷惑到底，知难而退、自行离开？”
“是的，我们就是在赌运气。”元首闭上了双眼，声音中满是疲惫。
在发现未知舰队初期，人们心中还曾抱有一丝侥幸，认为这些外星飞船也许只是恰巧同路罢了，前进一段时间，便会各奔东西。
但转眼间，两年多的时间过去，这支庞大舰队并没有如人们预想般改变航向，而是一路不停的追赶着人类舰队，并最终靠近到了不足30万公里的距离。
看着屏幕上铺天盖地的巨型飞船集群，人类文明终于还是接受了残酷的事实——滚滚的战舰铁流，就是为自己而来。
控制大厅内，姜山统帅怒不可遏的咒骂着，“妈的，交流也不交流、离开也不离开、战斗也不战斗，就是狼群狩猎也没有这样玩的。要不干脆咱们先下手为强得了，还能打它们个措手不及。”
武超看着通讯画面中表情愤怒的姜山统帅，皱着眉说道，“你冷静点，看看这支舰队的规模，贸然打起来，咱们还不是白白送死。”
姜山听罢，重重叹息着，扭过头无奈的沉默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探测影像虽然来自30万公里外，但经过计算机的后期处理，画面看起来依旧清晰可辨。那是一支由1250艘大型飞船组成的舰队，其中最小的一艘，长度也达到了3000米左右。而怀疑是对方旗舰的那艘超级战舰，长度更是有6000米之巨。
这些飞船均匀散布在一个与航行方向垂直的平面之上，就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紧紧跟随在人类舰队后方，和人类文明刻意保持着固定的距离。人类舰队加速，它们也跟着加速。人类舰队减速，它们也跟着减速。虽然这30万公里的距离，已经维持了20多天没有改变，但未知舰队所带来的压迫感，却时刻在步步紧逼。
“我想，这既是一种示威，也是一种包围。这种舰队阵型，目的，应该就是为了防止我们分散逃离。”武超看着屏幕画面幽幽的说道。
这支外星文明的庞大舰队，在发现人类飞船的踪迹后，仅仅用了不到3年的时间，就到达了现在的位置。此后，一千多艘表面凹凸不平、周身成椭圆形的怪异飞船就变换了阵型，开始了对人类远航舰队的尾随。
在这期间，双方既没有任何交流、也未曾发生任何冲突，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同向航行着，度过了相安无事的20多天。面对这种强大的未知文明，越是平静，就越会让人感到焦躁和不安，整个宇宙空间都笼罩在了一片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中。
身处不同飞船中的舰长们，此刻都保持了沉默，所有人都试图推测出下一步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找到合理的应对办法。但这又谈何容易——手头没有关于对方的情报和信息，不可能构想出任何哪怕勉强算的上“科学合理”的计划。
“我认为，我们应该主动进行交流。”
西蒙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转头看向元首的影像说道，“从各方面数据来看，这个外星文明的科技水平无疑是远高于我们的。如果对方充满敌意，我不认为我们有与之一战的能力，甚至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但就目前看来，对方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所以我认为应该试探性的进行主动交流。这如果是一个善意文明，主动抛出橄榄枝必然会起到积极的效果，没准还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而如果对方是有目的性的，交流也能使我们尽快了解对方的意图，避免误会的发生。”
西蒙的发言立即引起了大家新一轮的讨论——虽说积极行动总比消极等待好上许多，但主动交流到底算不算一个明智的选择，没有人能够给出肯定的答复。
片刻之后，武雯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既然是它们在追逐我们，那么理应由它们先做出解释，我认为我们应该等待它们的主动联系。而且，人类从未接触过外星智慧生物，根本不掌握与一个陌生的文明种族进行交流的方法。我们的交流企图，会不会被对方视为一种威胁？我们语言体系中的简单问候，会不会被误会成战争的宣言？甚至……”
“甚至这些外星人，通过什么手段来传递信息，我们也不知道，对不对？”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莉莉丝将话题接了过去，“我想这也正是大多数人所担忧的。”
说到这里，她环视了一下屏幕上的各位舰长，看大家都是表情专注、眉头紧锁的盯着屏幕画面，莉莉丝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瞒大家说，普罗米修斯办公室很早就已经在秘密研究和外星文明的交流方法了，而且也确实制定出了一套十分可行的方案。至于说是主动交流还是被动交流……”
此时，她竟苦笑了起来，“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区别。如果对方的科技水平远超人类，那么不管如何去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们都不可能具备自保的能力。如果毁灭人类文明真的是它们此行的目的，我们将很难扭转命运。”
莉莉丝虽然语气平静，但大家的心情却愈发的沉重了起来——没有人愿意接受自己的渺小，但面对如此强大的未知文明，此刻的人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莉莉丝显然没有顾虑大家当下的感受，继续冷漠的说道，“从它们一路的追赶和尾随来看，这个外星文明对我们人类舰队似乎很感兴趣，这是不符合常理的。请大家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们拥有这样的实力，会对一个远落后于自己科技水平的文明如此重视吗？会发动全体舰队的力量，不远千亿公里追赶和尾随吗？
我们必然不会做这种傻事，没有文明愿意耗费资源和时间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那么我就有理由做出推测，它们的行为一定是有目的性的，人类文明应该是掌握着它们想得到的某种东西。我想，那不是科技，不是飞船，应该也不会是我们人类生物体本身。这样看来，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信息。
根据他们的航行轨迹来看，这支舰队已经被因果屏障阻拦在太阳系外很长时间了，它们并不知道突破因果屏障的办法。当它们发现，竟然有本土舰队从屏障内顺利离开的时候，追上这支舰队，找到穿过屏障的方法，就成了最为合理的解释。”
莉莉丝的分析，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这个推测符合逻辑，也十分的合理，但并不是没有漏洞。
“你的说法我不能完全赞同。”姜山统帅说道，“既然想从我们这里得到突破因果屏障的办法，那为什么不直接同我们进行交流呢？反而是摆出一副战斗的架势，尾随着我们？”
没等莉莉丝回答，武超紧接着说道，“按照莉莉丝的推测，这不难理解。它们默默跟随的原因就是——这些外星人并不知道，它们眼前的舰队，就是我们人类文明的全部力量。”
武超的语气之中，让人隐约感到了一丝悲凉，“就目前看来，它们的科技虽然先进，但是与制造因果屏障的未知文明相比，还有着巨大的差距。它们并不知道因果屏障的制造者是谁，而在它们的推测之中，最有可能的制造者，就是太阳系的本土文明。
由此看来，正是因为咱们舰队的飞船数量少的可怜，所以才更容易被误认为是一支小型舰队。面对一个具备制造因果屏障能力的文明，不要说是一支由百余艘飞船组成的舰队，哪怕只有一艘飞船，它们也是不敢贸然行动的。
摆出战斗阵型，不一定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跑，很大程度上可能是为了应对我们的攻击——分散的阵型，更利于自己的飞船在攻击中四散逃离。
至于为什么迟迟不跟我们交流，应该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担心在交流过程中出现某些误会，激怒这个可能是因果屏障制造者的高等文明，造成自己不必要的损失和毁灭。”
“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就这样等着？寄希望于对方的疑心？在它们的阴影之下担惊受怕的继续航行？”姜山一股脑的问着，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武超没有回答，莉莉丝也没有说话，姜山统帅似乎为大家提出了一个无法解答的难题。
“我想……”艾瑞斯元首此时缓缓的说道，“我们也只能选择等待了。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保持沉默和神秘感就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姜山有些愤愤的追问道，“可是如果它们通过试探，发现了我们真正的实力怎么办？我们是在赌运气吗？赌外星舰队被我们迷惑到底，知难而退、自行离开？”
“是的，我们就是在赌运气。”元首闭上了双眼，声音中满是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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