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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

    朝中大臣和世家大族,多数看到天子诏书,并无过激反应。

    司马懿一党的人却坐不住了,以蒋济高柔刘放孙资等人为例,这些人或被曹爽罢免或被排挤,却因为司马懿发动兵变,而被司马懿拉拢再次启用。

    而今天子走了,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身边的曹羲虽是好人,却不是自己人,这怎么能行呢!

    如果有什么东西不知道珍惜,失去过一次,就能明白它的可贵,更何况是权力呢?

    他们的诉求很简单,就是把天子监视控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以杜绝发生任何可能的变故,从而再次失去手中的权力。

    哪怕你再怎么向他们解释说明,曹羲是忠臣,曹羲对他们没有敌意,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他们已经上了司马懿的贼船,而且多数是自愿的。

    于是又纷纷抱团,来寻司马懿,找他商量对策,可是司马懿在曹爽之后出发,现在还未至洛阳,这些人竟然齐聚在太傅府中不肯离去。

    如果此时能有一人,率兵堵住太傅府前后门,再放一把火,绝对是匡扶魏室,配享太庙!

    刚开始司马懿的马车其实离曹爽的囚车并不远,不过一里多地稳稳的坠行其后,倒不是他有意为之,实在是囚车不快,司马懿他老人家也经不起颠簸啊,马车同样不快。

    司马懿在马车里闭眼思索了一会儿,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于是打开曹爽给他的诏书,老眼昏花又加上马车一直在行进,刚打开就知道看不成了。

    望着前方的囚车,又估算了一下双方速度,不好,还是他这边要快一点,这些下去迟早追上,又要和曹爽一通嘴炮,他倒不惧,只是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啊。

    于是忙令停下,侍卫赶忙近前听候,“去,去后面问问许允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过来,没哭够就继续。”

    许允在另一辆马车上跟在他身后,尹大目陈泰见人送到了,太傅也没有留他们的意思,早迫不及待的策马跑了。

    太傅都这么说了,许允哪敢没哭够啊,虽然按照他的想法,确实还差点意思,确实还有点没哭够,连忙用绢擦了擦脸,猛吸几口气镇定一下,快步走到司马懿身前行礼问到,“不知太傅大人有何差遣?”

    司马懿把手中诏书递给他,“念。”

    许允这才打起精神,这诏书他也没看过啊!曹爽一直压着,当时在高平陵大殿之上,他远远望见密密麻麻的字数就察觉不对,他是想看想看很想看,曹爽是不给不给就不给,而今捧到手里终于如愿以偿,一时激动差点忍不住又哭出声来,还好司马懿瞪了他一眼及时打住。

    于是许允朗声到,

    “正始十年正月甲亥日,皇帝诏曰:

    近多闻奏,原大将军曹爽极其党徒,擅权自专多行不法。朕躬待核,及谒先帝高陵,太后旨至,已明情由。

    曹爽惶惧,衔印上表,党徒畏威,缚手自请。

    今遵太后懿旨,罢曹爽及其党徒一十七人。

    然太后见容,国法难容,即遵太祖武皇帝成例,但究首恶,胁罪不论。

    责首恶曹爽七人,槛还洛阳交有司论罪,即行惩处,余胁罪十人,仍奉太后旨意罢免,不复究责。

    复谒先帝于高陵,太祖武皇帝入梦,言许本故都,武皇立业之基也,勉朕常幸许昌以思祖业之艰。

    朕躬惶恐不敢轻怠,即遵太祖武皇帝意,移驾许昌,暂住几月,以慰武皇在天之灵。

    原中领军曹羲,武卫将军曹训,虽党于爽,未行不法,且多有规劝之劳匡正之功,着令曹羲为大将军,曹训为车骑将军,是以不悖太后旨意,领军随行。

    朝中事务,悉委太傅司马懿,朕月余即回,许昌路遥不必奏闻,或有不决,奏闻太后决之。

    唯念太傅年老,又国事为重,不得擅离洛阳,切记切记。”

    许允抑扬顿挫感情饱满的念完一遍,又恐太傅年事已高,有没听清或记不住的地方,小声询问司马懿到,“太傅大人还要再念一遍吗?”

    司马懿笑着问他,“你也唯念太傅年老吗?”

    这是诏书中的原话,当然是听清了记住了,许允连忙答道,“廉颇八十尚有余勇,太傅未老也。”

    司马懿又问,“你第一次去曹爽大营,有见到桓范吗,他神色如何?”

    许允努力的回想,“见过!恍然若失烂醉如泥。”

    “第二次去见到了吗,神色又如何?”

    “喜不自胜,若有所得。”

    “哪就不是桓范出的主意,曹羲身边有高人啊,上车继续走吧。”

    当今世上恐怕再无比司马懿更聪明的人了!

    好在他确实年事已高,好在他确实精力大不如前。

    丁十三不过是看过剧本,又仗着天子在手小胜一招。

    司马懿的心性简直已经好到变态的地步,听完小皇帝的圣旨,一般人恐怕都把诏书摔到地上,气得大骂竖子安敢如此,匹夫欺我太甚之类的了。

    司马懿没有,他还用诏书里面的原话跟许允开玩笑。

    司马懿问了两句,就能断定不是桓范出的主意,就能断定是曹羲身边有高人,而不是曹爽身边有高人!

    如果是桓范的主意,被采纳了就不会恍然若失借酒消愁。如果是先不被采纳,后又被采纳了,不会喜不自胜若有所得,只会摆着个脸端架子。

    换成了你们自己就能想明白了,我提了一个方案被老板拒绝了,老板试了其它方案都不行,又回头来采用我的方案,这时候我还会喜不自胜吗,我不应该摆着个臭脸端一端架子,向他多少表示点我的抗议和不满,好让老板下次别随便拒绝我吗?

    至于是曹羲身边的高人那就更简单了,历来只有弃车保帅的,没有弃帅保车的。

    对曹爽身边的高人来说,曹爽是帅,曹羲是车。

    而对曹羲身边的高人来说,曹羲才是帅啊,曹爽一直是车。

    一句话就可以说明,“主公的主公,不是我的主公。附属的附属,不是我的附属”,哈哈哈。

    还没完呢!

    如果仅仅这样就说司马懿当世再无敌手,这天下第一未免也太好当了吧。

    起码还有两点!

    第一司马懿知道曹羲身边有高人,他却没有问许允,在曹爽大营的时候,曹羲都和谁在一起,曹爽大营有没有,许允没见过或者不是洛阳的官员。

    这事儿问许允没用,人家有心要藏,哪能让许允看见,我直接去问曹爽不就好了吗,啊哈哈哈!

    哪怕是弃车保帅,也得征求一下车的意见是吧,何况曹爽还是只大车。

    曹爽一定知道高人是谁,我有九种办法可以撬开他的嘴,九种!

    第二,司马懿只是让许允念了天子的诏书,从头到尾没问过许允,在曹爽大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次可不是问了也没用了,反而是必须问的。

    可是啊,司马懿早就知道,待会儿他一回到洛阳城里,就会有一大帮人来找他。现在让许允说一遍,待会儿那帮人来了,又得让许允再说一遍!

    他倒不是怕许允受累,而是自己年纪大了,精力要省着点用,能少听一遍,就少听一遍,谁说听人说话不累的,哪怕是年轻人,听人说话,听久了也累啊,哈哈。

    心性至极又才智超群,权变通达又无道德底线,除了上天,谁又能对付得了他呢?

    有人说诸葛亮就能收拾了他,不,其实我们都错了,诸葛亮收拾得了他一时,收拾不了他一世,因为诸葛亮的心性,远不如司马懿……

    是的,拖下去赢的一定是司马懿,以前如此,再来一遍也会如此,诸葛亮注定赢得了一时,赢不了一世。

    因为诸葛亮心性差,关心则乱。

    发生预料之外的变故就急得吐血,难过也会伤心落泪,甚至会因为忧虑睡不着觉。

    他自己在出师表里也写,“夙夜忧叹,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念王业不可偏全于蜀……”

    过于忧虑以至于整夜睡不觉坐着唉声叹气,实在没有胃口两天三顿的随便应付,不是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是要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答应别人的事又还没有做完。

    中医里面说,过喜过悲都有妨害,而急火攻心,更是催命。

    诸葛亮这样的人,注定是不会长寿的,他太在乎了,他在乎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我很遗憾但又不得不说出这种话,司马懿赢了,因为他无所谓。

    那么人们都应该像司马懿那样,既没有道德底线又无所谓吗?

    我总算可以不遗憾的回答到,

    “司马懿赢了一世,诸葛亮赢了千秋。人各有志,你们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