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连锁反应
安镇电厂是一个私营小电厂，因此在部门的设置上一切从简，司徒敏只知道自己所在的部门叫发电部，自己带队实习回来去报销费用找过一个财务人员，催问过司徒敏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的有个办公室主任，也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建制比较齐全的部门。发电部设一个部长，部长下辖3个专工和3个值长，3个专工分别管辖锅炉、汽机和电仪专业，3个值长管辖本值的所有运行人员。
司徒敏是以预备锅炉专工的身份进入安镇电厂的，由于司徒敏还未和安镇电厂签订劳动合同，安镇电厂也一直还在建设中，所以司徒敏也一直未拿到任命锅炉专工的红头文件或聘书。或许很多小型民营企业，也不会像国企或大型民营企业那样发什么红头文件或聘书，也不会搞什么中层干部任命前的公示，老板说你是什么就是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有一天早上，司徒敏按往常一样，踏着上班的点准备去自己的专工办公室上班，进了办公室发现气氛有点异常，汽机和电仪专工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而自己的座位上坐着满脸怒气的发电部部长余波。司徒敏寻思自己好像没得罪过余波，正想问问有什么事情惹得余部长生气，余波自己先开口了，“司徒，你说气人不气人，我在发电部部长的位置上做得好好的，结果公司又派来一个部长，那我算什么？”
“怎么会这样？那或许你们一个做正部长，一个做副部长嘛！”司徒敏按照自己在国企的经验分析道。
“你以为都跟你们国企大电厂似的，锦江公司才不会这么好心呢。我和他之间只能留下一个，我们可是先认识的，你们3位可要支持我呀？”余波对着司徒敏和另外两位专工吩咐道，大家赶紧点头称是，插个陌生人进来毕竟谁也不爽。
余波前脚刚离开不久，一个带着眼镜、白白净净的中年人后脚就跟进了办公室“大家好，我叫李晨，是公司任命的发电部部长，以后大家一定要多多支持我的工作呀！我老家是巨县的，其实我是想去巨县的那个新电厂的，可总部的沈经理说需要充实这里的力量，一定要让我来这里，我也是没办法呀！”三个专工又连连点头，总部派来的领导，也得罪不起呀！
后来传闻多了，司徒敏也算是搞明白了一点事情的始末。在这个电厂筹建阶段，李晨就是总部拟定的发电部部长，而余波是拟定的锅炉专工，但李晨一心想要去家乡巨县的新电厂而拒绝来水县，因此安镇电厂的厂长就把自己的老乡—余波作为发电部部长来用，而要求总部重新再派一名锅炉专工，这样司徒敏才被派过来补了余波留下的空缺。但巨县的新电厂推迟了工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交付，而总部又认为余波的高中学历太低，做发电部部长不合适，于是最终决定还是派李晨过来担任发电部部长。
余波非常生气但又非常无奈，“我一定要辞职，总部太气人了”，余波和所有看到的人都这么说，“等我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就走人”。
但说归说、闹归闹，余波却是一点要走的决心也没有，就凭他的高中学历，离开这个电厂还不知道能去哪里高就呢，再加上他似乎也开始觉得自己确实比不上李晨而慢慢偃旗息鼓了。
余波原来的岗位是锅炉专工，而据说余波以前在别的地方做过锅炉工，对这种小型的锅炉倒还算是比较有经验的。余波斗不过李晨，就把注意力转向了司徒敏，虽然司徒敏的实力也很强劲，但毕竟他刚来锦江不久，根基还不深，因此还是比李晨好对付。余波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抢不到发电部部长的位置，但总要设法保住锅炉专工的位置，而想要保住位置，就一定要设法把司徒敏给赶走。
很快，曾经跟着司徒敏到江城实习过的人就纷纷给司徒敏传来了消息，说余波到处在散布对司徒敏不利的言论，说什么“司徒敏原来的电厂是煤粉锅炉，和这里的流化床锅炉根本不一样，司徒敏其实是没有这种锅炉的工作经验的，他只是在不懂装懂”，“司徒敏他在一个大电厂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到我们这么一个小电厂来，肯定在大电厂犯过什么工作上的错误，混不下去才出来的”，“司徒敏他是大学生，他看不起我们这种高中生的，他会拿现在的锅炉专工岗位当回事吗？以后发电部部长的位置甚至厂长的位置他都要去抢的”……
司徒敏也想过要反击，但余波看到自己就绕着走，而李晨和厂长看到自己也是皮笑肉不笑，司徒敏似乎根本就找不到发力的方向。如果余波抢了司徒敏的位置，那么司徒敏会去抢谁的位置呢？安镇电厂是人人自危，大家都已经各就各位，似乎司徒敏才成了唯一多余的人。
虽然也有少数几个和司徒敏到江城实习过的小伙子看好司徒敏而表示愿意跟随，他们期望司徒敏能把余波赶走，以后再把李晨乃至厂长给赶走，这样他们也好分一杯羹。但看着小小的一个电厂都被搞得如此关系复杂，司徒敏也失去了兴趣和期望，他想即使自己以后能够成为这个电厂的厂长，又有什么意思呢？再说传闻厂长也是老板的老乡，这么喜欢用老乡的一个家族式企业，会有美好的前途吗？
心情烦闷中的司徒敏给好朋友们打了几个电话，他给司马泉的电话中是这么说的“胡总，听说你在杭州卖电脑生意很好，我这里干得烦心了，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卖电脑呀，我口才也不错的，赏我口饭吃吧！”
司马泉不容置疑地否决了司徒敏的想法“司徒总，你是有专业有技术的人才，电厂才是你的舞台。我这种没一技之长的才来做销售的，而且这个行业也不好混，建议你还是不要来冒险的好”
司徒敏和柳静依一说，柳静怡却一点都不觉得吃惊“私企嘛就是这个样子的，都是搞裙带关系的，你还是回到国营大企业去的好。”
司徒敏和张洋说了情况，张洋脱口就说“只要你同意，我从津都带几个朋友过去把那个什么余波、李晨还有厂长都给办了。”
“别介，我和他们又没有什么阶级仇恨，犯不上动手，别把自己给弄进去”，司徒敏被张洋的话吓了一跳。
“呵呵，我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拿杀人当杀鸡呀！我给你出个主意，还记得我们同宿舍的扬起不？”张洋故意还卖了个关子。
“扬起，当然记得了，东都赤佬嘛！怎么了？”
“他毕业后没进电厂，而是在北都东关村规模第二大的一家电脑公司干销售，据说做得很好，打通了北都和东都的渠道，现在都当上市场总监了。你们水州也是经济大州，你的口才也很好，要是能打通北都和水州的渠道，那也是前景不可限量，你可以试试和扬起联系一下，说不定是条好路！”
司徒敏通过打听还真找到了扬起的电话，在北都的扬起接到了司徒敏的电话非常高兴，“我们公司正招兵买马、求贤若渴，想要努力成为东关村最大的电脑公司呢！你也知道东关村相当于西荒帝国的硅谷，电脑行业是得东关村者得风云，你赶紧过来帮我，我给你留着位置。我们公司的地址我等下发短信给你，我这里特忙，先不跟你多聊了，到北都了找我啊！”
有了扬起的话，司徒敏似乎有了一点底气，也不那么烦恼了。他考虑了几天，在做好了思想准备以后，就给锦江总部的沈经理打了一个电话，“沈经理，你可真是好手段，把我从一个大电厂忽悠过来承诺给一个锅炉专工的位置，然后再派一个李晨过来挤走余波，再让余波来挤兑我，合着都是我自己没用，和你无关是吧！你想怎么安置我？你是想逼我和他们斗一斗，谁斗赢了谁上位？还是看我们谁给你送礼送得多谁上位？”
“啊呀司徒敏，实在抱歉了，李晨是老板直接指定过去的，我也没办法呀！我们在别的地方还有在新建的电厂，你在安镇电厂先忍耐一段时间，以后再把你调过去当锅炉专工怎么样？”
“沈经理，你们还真是把人事调动当儿戏是吧？把大家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很有趣是吧？我没兴趣和你们玩了，我和你们反正也没有合同关系，我给你打电话只是通知你，我们的就业协议就此作废”
“不要这么冲动，有话好商量的嘛！”
“好，你告诉我，是让李晨走，还是让余波走？”
“这……”沈经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你就别装了，我走了大家都好，你就偷着乐就行了”，司徒敏不等沈经理再说什么就挂了。
打完电话的司徒敏浑身轻松，他挨个办公室的去告别，厂长的表情很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晨故作潇洒地说“天大地大，我们大学生就应该去更广阔的空间发展，这种小厂我也迟早要离开的”。余波听说司徒敏要走，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但却言不由衷地说“唉，我们这种小企业，是留不住人才的。”
办公室主任忽然走过来，对师徒敏说“你这个月的工资不能马上结，要到下个月才能给你，你要不再等一段时间再走？”
“不用了，我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了。下个月的工资你爱给就给，不愿给就当做我捐款了。”
于是司徒敏转身就走了，连头都没回。人似乎总是对第一份工作最纠结，只要辞职过一次就不会在意辞职第二次，司徒敏的第一份工作干了三年，是否要辞职想了好几个月；而第二份工作干了半年，是否要辞职才想了几天。那么司徒敏的下一份工作又能干多久呢？
司徒敏是以预备锅炉专工的身份进入安镇电厂的，由于司徒敏还未和安镇电厂签订劳动合同，安镇电厂也一直还在建设中，所以司徒敏也一直未拿到任命锅炉专工的红头文件或聘书。或许很多小型民营企业，也不会像国企或大型民营企业那样发什么红头文件或聘书，也不会搞什么中层干部任命前的公示，老板说你是什么就是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有一天早上，司徒敏按往常一样，踏着上班的点准备去自己的专工办公室上班，进了办公室发现气氛有点异常，汽机和电仪专工坐在一起窃窃私语，而自己的座位上坐着满脸怒气的发电部部长余波。司徒敏寻思自己好像没得罪过余波，正想问问有什么事情惹得余部长生气，余波自己先开口了，“司徒，你说气人不气人，我在发电部部长的位置上做得好好的，结果公司又派来一个部长，那我算什么？”
“怎么会这样？那或许你们一个做正部长，一个做副部长嘛！”司徒敏按照自己在国企的经验分析道。
“你以为都跟你们国企大电厂似的，锦江公司才不会这么好心呢。我和他之间只能留下一个，我们可是先认识的，你们3位可要支持我呀？”余波对着司徒敏和另外两位专工吩咐道，大家赶紧点头称是，插个陌生人进来毕竟谁也不爽。
余波前脚刚离开不久，一个带着眼镜、白白净净的中年人后脚就跟进了办公室“大家好，我叫李晨，是公司任命的发电部部长，以后大家一定要多多支持我的工作呀！我老家是巨县的，其实我是想去巨县的那个新电厂的，可总部的沈经理说需要充实这里的力量，一定要让我来这里，我也是没办法呀！”三个专工又连连点头，总部派来的领导，也得罪不起呀！
后来传闻多了，司徒敏也算是搞明白了一点事情的始末。在这个电厂筹建阶段，李晨就是总部拟定的发电部部长，而余波是拟定的锅炉专工，但李晨一心想要去家乡巨县的新电厂而拒绝来水县，因此安镇电厂的厂长就把自己的老乡—余波作为发电部部长来用，而要求总部重新再派一名锅炉专工，这样司徒敏才被派过来补了余波留下的空缺。但巨县的新电厂推迟了工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交付，而总部又认为余波的高中学历太低，做发电部部长不合适，于是最终决定还是派李晨过来担任发电部部长。
余波非常生气但又非常无奈，“我一定要辞职，总部太气人了”，余波和所有看到的人都这么说，“等我拿到这个月的工资就走人”。
但说归说、闹归闹，余波却是一点要走的决心也没有，就凭他的高中学历，离开这个电厂还不知道能去哪里高就呢，再加上他似乎也开始觉得自己确实比不上李晨而慢慢偃旗息鼓了。
余波原来的岗位是锅炉专工，而据说余波以前在别的地方做过锅炉工，对这种小型的锅炉倒还算是比较有经验的。余波斗不过李晨，就把注意力转向了司徒敏，虽然司徒敏的实力也很强劲，但毕竟他刚来锦江不久，根基还不深，因此还是比李晨好对付。余波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抢不到发电部部长的位置，但总要设法保住锅炉专工的位置，而想要保住位置，就一定要设法把司徒敏给赶走。
很快，曾经跟着司徒敏到江城实习过的人就纷纷给司徒敏传来了消息，说余波到处在散布对司徒敏不利的言论，说什么“司徒敏原来的电厂是煤粉锅炉，和这里的流化床锅炉根本不一样，司徒敏其实是没有这种锅炉的工作经验的，他只是在不懂装懂”，“司徒敏他在一个大电厂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跑到我们这么一个小电厂来，肯定在大电厂犯过什么工作上的错误，混不下去才出来的”，“司徒敏他是大学生，他看不起我们这种高中生的，他会拿现在的锅炉专工岗位当回事吗？以后发电部部长的位置甚至厂长的位置他都要去抢的”……
司徒敏也想过要反击，但余波看到自己就绕着走，而李晨和厂长看到自己也是皮笑肉不笑，司徒敏似乎根本就找不到发力的方向。如果余波抢了司徒敏的位置，那么司徒敏会去抢谁的位置呢？安镇电厂是人人自危，大家都已经各就各位，似乎司徒敏才成了唯一多余的人。
虽然也有少数几个和司徒敏到江城实习过的小伙子看好司徒敏而表示愿意跟随，他们期望司徒敏能把余波赶走，以后再把李晨乃至厂长给赶走，这样他们也好分一杯羹。但看着小小的一个电厂都被搞得如此关系复杂，司徒敏也失去了兴趣和期望，他想即使自己以后能够成为这个电厂的厂长，又有什么意思呢？再说传闻厂长也是老板的老乡，这么喜欢用老乡的一个家族式企业，会有美好的前途吗？
心情烦闷中的司徒敏给好朋友们打了几个电话，他给司马泉的电话中是这么说的“胡总，听说你在杭州卖电脑生意很好，我这里干得烦心了，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卖电脑呀，我口才也不错的，赏我口饭吃吧！”
司马泉不容置疑地否决了司徒敏的想法“司徒总，你是有专业有技术的人才，电厂才是你的舞台。我这种没一技之长的才来做销售的，而且这个行业也不好混，建议你还是不要来冒险的好”
司徒敏和柳静依一说，柳静怡却一点都不觉得吃惊“私企嘛就是这个样子的，都是搞裙带关系的，你还是回到国营大企业去的好。”
司徒敏和张洋说了情况，张洋脱口就说“只要你同意，我从津都带几个朋友过去把那个什么余波、李晨还有厂长都给办了。”
“别介，我和他们又没有什么阶级仇恨，犯不上动手，别把自己给弄进去”，司徒敏被张洋的话吓了一跳。
“呵呵，我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拿杀人当杀鸡呀！我给你出个主意，还记得我们同宿舍的扬起不？”张洋故意还卖了个关子。
“扬起，当然记得了，东都赤佬嘛！怎么了？”
“他毕业后没进电厂，而是在北都东关村规模第二大的一家电脑公司干销售，据说做得很好，打通了北都和东都的渠道，现在都当上市场总监了。你们水州也是经济大州，你的口才也很好，要是能打通北都和水州的渠道，那也是前景不可限量，你可以试试和扬起联系一下，说不定是条好路！”
司徒敏通过打听还真找到了扬起的电话，在北都的扬起接到了司徒敏的电话非常高兴，“我们公司正招兵买马、求贤若渴，想要努力成为东关村最大的电脑公司呢！你也知道东关村相当于西荒帝国的硅谷，电脑行业是得东关村者得风云，你赶紧过来帮我，我给你留着位置。我们公司的地址我等下发短信给你，我这里特忙，先不跟你多聊了，到北都了找我啊！”
有了扬起的话，司徒敏似乎有了一点底气，也不那么烦恼了。他考虑了几天，在做好了思想准备以后，就给锦江总部的沈经理打了一个电话，“沈经理，你可真是好手段，把我从一个大电厂忽悠过来承诺给一个锅炉专工的位置，然后再派一个李晨过来挤走余波，再让余波来挤兑我，合着都是我自己没用，和你无关是吧！你想怎么安置我？你是想逼我和他们斗一斗，谁斗赢了谁上位？还是看我们谁给你送礼送得多谁上位？”
“啊呀司徒敏，实在抱歉了，李晨是老板直接指定过去的，我也没办法呀！我们在别的地方还有在新建的电厂，你在安镇电厂先忍耐一段时间，以后再把你调过去当锅炉专工怎么样？”
“沈经理，你们还真是把人事调动当儿戏是吧？把大家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很有趣是吧？我没兴趣和你们玩了，我和你们反正也没有合同关系，我给你打电话只是通知你，我们的就业协议就此作废”
“不要这么冲动，有话好商量的嘛！”
“好，你告诉我，是让李晨走，还是让余波走？”
“这……”沈经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你就别装了，我走了大家都好，你就偷着乐就行了”，司徒敏不等沈经理再说什么就挂了。
打完电话的司徒敏浑身轻松，他挨个办公室的去告别，厂长的表情很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晨故作潇洒地说“天大地大，我们大学生就应该去更广阔的空间发展，这种小厂我也迟早要离开的”。余波听说司徒敏要走，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但却言不由衷地说“唉，我们这种小企业，是留不住人才的。”
办公室主任忽然走过来，对师徒敏说“你这个月的工资不能马上结，要到下个月才能给你，你要不再等一段时间再走？”
“不用了，我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了。下个月的工资你爱给就给，不愿给就当做我捐款了。”
于是司徒敏转身就走了，连头都没回。人似乎总是对第一份工作最纠结，只要辞职过一次就不会在意辞职第二次，司徒敏的第一份工作干了三年，是否要辞职想了好几个月；而第二份工作干了半年，是否要辞职才想了几天。那么司徒敏的下一份工作又能干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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