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魂归山岗
李鸣谦将华莱士的酒抱了一箱。
他本来出于东方人的礼仪规范，礼节性的推辞，华莱士说：“几瓶酒算什么？我随时都能去旧金山买很多。”
华莱士这样一说，李鸣谦也就不客气了。
酒是粮**啊，工人们不能只靠喝水来缓解疲劳。
李鸣谦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察觉到了一股不安和悲伤的情绪。
自从穿越过来，他发现自己的感知力似乎要强了许多，他能够敏锐的察觉出不一样，这种感觉是难以名状的。
就像现在。
有工人看到了他，纷纷的靠拢了过来，他们的脸上有兴奋，但更多的还是掩饰不住的悲伤。
龙平跑过来说：“今天在清理石头的时候我么损失了五个人，两个失足掉下了山崖，三个不小心被石头砸死了。”龙平的神色也有几分黯然。
同类伤亡，心有感触。
他们已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漠了，这是他们最大的改变。
所以他们才会因为同胞的伤逝而感到悲恸。
五个人一字排开，脸上盖着破旧的床单，在夕阳下显得孤独而落寞。
在此之前，也有工人因为施工而受伤甚至死亡，但是那都是发生在李鸣谦来之前了。赶走了吴松一帮人，李鸣谦专门制定了安全施工的规定，要求工人们随时注意自身安全，这一个多月来工地没有一例死亡的。
劳伦斯带着莱德赶到了营地，他们本来是要求将尸体立即处理的。
从他们的角度，尸体会引来各种蚊虫，散发出死亡的气息，那是会招来瘟疫和灾难的。
惯常的处理方式是一把火烧掉。
在此之前，他们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毕竟这里不缺树木。以前华工们也想要土葬，但是被拒绝了。
“布鲁斯，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但是出于安全考虑，出于对其他人的健康，我们必须将他们烧掉。”见识过李鸣谦的能量之后，劳伦斯对李鸣谦很客气，那是出于对强者最基本的尊重。
“段宝，在我的家乡虽然也提倡火化，但那是出于耕地的不足，我们的传统还是土葬吧？”
段宝说：“我老家也是讲究土葬，入土为安不是？”
“你听到了吗？劳伦斯，我们需要一块土地来安葬我们的同胞。”
“土地？”劳伦斯可拿不准，铁路的确征用了很多土地，但是他可做不了主。
“铁路沿线的土地是属于道森公司的吧，单独开辟出一块土地用来安葬为这条路献出生命的人，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李鸣谦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却不容抗拒。
劳伦斯张了张嘴巴，犹豫了一阵，转身对莱德说：“快去问问比尔，这个要求的确不过分。”
“有谁做过丧葬或者见过？”李鸣谦朝着静默的华工们大声问道。
“我！”
“还有我！”
……
站出来十来个人。
“他们是我们的兄弟，是我们的同胞，更是我们的战友。现在，他们将生命奉献给了这片土地，奉献给了这一项伟大的工程，他们很平凡，很渺小，但是他们也是这条铁路的英雄，是这片土地的英雄，更是我们的英雄。我们不能忘记英雄！”
“段宝、老黄，准备好松枝和篝火，今天晚上我们一起为他们送行！”
“是！”段宝和老黄激动的答应，他们叫了几个人立即准备。
篝火燃起，松枝也搭建了灵堂。
李鸣谦严肃的举起酒瓶，“逝者已矣，魂归山岗，以我残酒，以飨家邦，去吧，回到家乡去吧，我们将继续完成你们未完成的事业！”洋酒倒在了地上，破锣声和梆子声响起，声调不一的挽歌也唱了起来。
李鸣谦大口喝了一口，将瓶子传给了最近的一个人。
每个人都不说话，悲痛让他们已无法再开口，酒瓶不断的传递下去，李鸣谦看到了所有的人眼中都含着泪花。
深夜，除了几个做过丧葬营生的人和少数几个守灵的人之外，其他人都被李鸣谦带着在铁路附近寻找风水宝地来安葬逝去的同胞。
劳伦斯一路跟着，心里只叫苦，本以为李鸣谦会等到比尔明确的答案之后才会有动作，没想到现在看起来李鸣谦本来就没打算跟比尔商量，而只是告知比尔……这肯定会让比尔感到难堪和愤怒的……
劳伦斯正在想着，李鸣谦已经选好了位置了。
那是靠山的一处缓坡。
前面就是铁路沿线，从这里能够看到很长一段铁路，还能看到远处布满丛林的山谷。
后面则是巍峨高耸的山峰。
这一处地势相对平坦，视野开阔。
选定了位置，李鸣谦就让工人们挖墓穴。
劳伦斯赶紧说：“要不，我们还是先等等莱德吧？”
“不用等了，这一块山坡地，开发的难度很大，比尔会同意的。”
劳伦斯见李鸣谦的话不容置喙，只好识趣的闭上了嘴。
反正也不是他的土地，他犯不着为了别人的东西触李鸣谦的霉头。
***
比尔冲着莱德吼道：“凭什么？他们有什么资格侵吞我们的土地，你去告诉他们，只能火化，不容商量！”
“我恐怕来不及了。”劳伦斯急匆匆的赶回来。
“他们已经选了地方，而且挖好了墓穴了，他还让我找你要几副棺材呐！”
“棺材？”比尔怒极反笑，“他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他提供棺材？我连土地都不会提供……”
“他说华人很看重生死，死亡是生命的终结，也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开始，那边讲究的是入土为安，如果连这个都不能保证，他们会离开工地的，而且，也许还会做出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不理智的事。”
“这是在威胁我吗？该死的，他们居然敢威胁我！”比尔咆哮起来。
“这些家伙跟爱尔兰人一样可恶！FXXXX……”
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比尔总算冷静了下来。
“算了，那一块土地我知道，不过是一块坡地，就让他们拿去吧用吧。劳伦斯，告诉布鲁斯，我已经退步，他也要懂得知足，我可以让他们在那里下葬，但是土地的钱得从他们的工钱里扣除。而且，仅限于那一块土地，如果他再啰嗦，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本来出于东方人的礼仪规范，礼节性的推辞，华莱士说：“几瓶酒算什么？我随时都能去旧金山买很多。”
华莱士这样一说，李鸣谦也就不客气了。
酒是粮**啊，工人们不能只靠喝水来缓解疲劳。
李鸣谦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察觉到了一股不安和悲伤的情绪。
自从穿越过来，他发现自己的感知力似乎要强了许多，他能够敏锐的察觉出不一样，这种感觉是难以名状的。
就像现在。
有工人看到了他，纷纷的靠拢了过来，他们的脸上有兴奋，但更多的还是掩饰不住的悲伤。
龙平跑过来说：“今天在清理石头的时候我么损失了五个人，两个失足掉下了山崖，三个不小心被石头砸死了。”龙平的神色也有几分黯然。
同类伤亡，心有感触。
他们已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漠了，这是他们最大的改变。
所以他们才会因为同胞的伤逝而感到悲恸。
五个人一字排开，脸上盖着破旧的床单，在夕阳下显得孤独而落寞。
在此之前，也有工人因为施工而受伤甚至死亡，但是那都是发生在李鸣谦来之前了。赶走了吴松一帮人，李鸣谦专门制定了安全施工的规定，要求工人们随时注意自身安全，这一个多月来工地没有一例死亡的。
劳伦斯带着莱德赶到了营地，他们本来是要求将尸体立即处理的。
从他们的角度，尸体会引来各种蚊虫，散发出死亡的气息，那是会招来瘟疫和灾难的。
惯常的处理方式是一把火烧掉。
在此之前，他们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毕竟这里不缺树木。以前华工们也想要土葬，但是被拒绝了。
“布鲁斯，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但是出于安全考虑，出于对其他人的健康，我们必须将他们烧掉。”见识过李鸣谦的能量之后，劳伦斯对李鸣谦很客气，那是出于对强者最基本的尊重。
“段宝，在我的家乡虽然也提倡火化，但那是出于耕地的不足，我们的传统还是土葬吧？”
段宝说：“我老家也是讲究土葬，入土为安不是？”
“你听到了吗？劳伦斯，我们需要一块土地来安葬我们的同胞。”
“土地？”劳伦斯可拿不准，铁路的确征用了很多土地，但是他可做不了主。
“铁路沿线的土地是属于道森公司的吧，单独开辟出一块土地用来安葬为这条路献出生命的人，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李鸣谦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却不容抗拒。
劳伦斯张了张嘴巴，犹豫了一阵，转身对莱德说：“快去问问比尔，这个要求的确不过分。”
“有谁做过丧葬或者见过？”李鸣谦朝着静默的华工们大声问道。
“我！”
“还有我！”
……
站出来十来个人。
“他们是我们的兄弟，是我们的同胞，更是我们的战友。现在，他们将生命奉献给了这片土地，奉献给了这一项伟大的工程，他们很平凡，很渺小，但是他们也是这条铁路的英雄，是这片土地的英雄，更是我们的英雄。我们不能忘记英雄！”
“段宝、老黄，准备好松枝和篝火，今天晚上我们一起为他们送行！”
“是！”段宝和老黄激动的答应，他们叫了几个人立即准备。
篝火燃起，松枝也搭建了灵堂。
李鸣谦严肃的举起酒瓶，“逝者已矣，魂归山岗，以我残酒，以飨家邦，去吧，回到家乡去吧，我们将继续完成你们未完成的事业！”洋酒倒在了地上，破锣声和梆子声响起，声调不一的挽歌也唱了起来。
李鸣谦大口喝了一口，将瓶子传给了最近的一个人。
每个人都不说话，悲痛让他们已无法再开口，酒瓶不断的传递下去，李鸣谦看到了所有的人眼中都含着泪花。
深夜，除了几个做过丧葬营生的人和少数几个守灵的人之外，其他人都被李鸣谦带着在铁路附近寻找风水宝地来安葬逝去的同胞。
劳伦斯一路跟着，心里只叫苦，本以为李鸣谦会等到比尔明确的答案之后才会有动作，没想到现在看起来李鸣谦本来就没打算跟比尔商量，而只是告知比尔……这肯定会让比尔感到难堪和愤怒的……
劳伦斯正在想着，李鸣谦已经选好了位置了。
那是靠山的一处缓坡。
前面就是铁路沿线，从这里能够看到很长一段铁路，还能看到远处布满丛林的山谷。
后面则是巍峨高耸的山峰。
这一处地势相对平坦，视野开阔。
选定了位置，李鸣谦就让工人们挖墓穴。
劳伦斯赶紧说：“要不，我们还是先等等莱德吧？”
“不用等了，这一块山坡地，开发的难度很大，比尔会同意的。”
劳伦斯见李鸣谦的话不容置喙，只好识趣的闭上了嘴。
反正也不是他的土地，他犯不着为了别人的东西触李鸣谦的霉头。
***
比尔冲着莱德吼道：“凭什么？他们有什么资格侵吞我们的土地，你去告诉他们，只能火化，不容商量！”
“我恐怕来不及了。”劳伦斯急匆匆的赶回来。
“他们已经选了地方，而且挖好了墓穴了，他还让我找你要几副棺材呐！”
“棺材？”比尔怒极反笑，“他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他提供棺材？我连土地都不会提供……”
“他说华人很看重生死，死亡是生命的终结，也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开始，那边讲究的是入土为安，如果连这个都不能保证，他们会离开工地的，而且，也许还会做出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不理智的事。”
“这是在威胁我吗？该死的，他们居然敢威胁我！”比尔咆哮起来。
“这些家伙跟爱尔兰人一样可恶！FXXXX……”
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比尔总算冷静了下来。
“算了，那一块土地我知道，不过是一块坡地，就让他们拿去吧用吧。劳伦斯，告诉布鲁斯，我已经退步，他也要懂得知足，我可以让他们在那里下葬，但是土地的钱得从他们的工钱里扣除。而且，仅限于那一块土地，如果他再啰嗦，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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