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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秀岭的冬

    秀岭的冬

    冬天来了,我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院子里喝茶,举目之间,映入眼帘的秀岭一扫青和绿的盎然,肃穆的山裸露着褐石,青冷的光照着白霜,肃条的树夹杂着灰黄的树和灰黄的草。

    我正在观察,一阵寒风吹过,树上幸存的几片叶子又摇晃起来,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随时都会倒下。我正自担心,几片发黄的叶儿依依不舍地从树间滑落,就像一组意象从诗歌中飘落。在这个冬天这些叶子经过岁月的浸染,完成了它们一生的使命。

    又过了段时间下雪了,银如烟,白似雾,抬起头,皑皑白雪漫天飞舞,伴着身边的风,雪落在了脸上,有淡淡的忧伤味道,看着万花飞度,缠绵着秀岭圆润的峁岭,大地苍茫。

    雪时大时小,持续了两天一夜,放眼望去,绵延起伏的山峦层层叠叠,朦胧的寒气中透露出生命的荒凉与空旷。

    我是一个爱雪的人,不能错过这美好的景色,我出门进入院前的山林,岭坡上茂密的榆树、女贞、杏树、红叶李,还有很多杂木顶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树底下的积雪深浅厚薄不一,有坑的地方深厚,平坦的地方稀薄,树背阴的地方雪窝,雪还松,不瓷实,脚踩到,陷下去,提起来,又走,又陷下去,还发出噌噌的声音,那感觉像踩在棉花堆里,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绕着树左旋右转,脚印就印了一幅图,既潇洒,又费劲。走过灌木林,又来到一片乔木林,树下又像先前一样,积雪不深,走起来轻松自如。

    伫立在茫茫白雪中向远处遥望着,遐想着。“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听不到一声鸟儿的啼鸣,这世界宁静得似乎凝固了。

    秀岭就像进入了梦境一般,树木白了,还处的山朦胧,近外房屋烟迷,大地银装素裹,真可谓:“玉柱撑天,琼花满树,恍入冰壶,不知人世复在何处。”

    每年落雪的时候,我都会到秀岭的树林,赏雪,看雪,听雪,采撷这人世间最美丽的景色。

    看着岁月的脚步,看着日子发出着感慨,看着人生大海,看着波浪起伏,看着过去的那片模糊,看着前方的不清不楚,还有围绕在身边的雪舞。

    风雨侵蚀下,寒雪冷霜中,昔日里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秀岭卸去一身的繁华与喧嚣,秀岭安静下来,多了一丝苍茫、一份素雅,内敛又充满热情,宁静却不失含蓄,变得平和了许多。

    冬天深了,呼啸的北风裹挟着漫天的飞雪在山峦和秀岭上肆虐着。

    我的院落在秀岭半山腰上,是个风口,最让人铭记的就是彻骨的深寒。冷,是冬天的主基调,万物是肃杀的。

    我对付寒冷还是有办法的。我小时候在河套口的老家中卫过冬,比这里还还冷,家乡人越冬的标配装束是“老羊皮袄狗皮帽,骆驼蛋蛋毡辄老“。说白了就是穿暖和一点,这对现在的人来说很容易做到,羊皮大衣,羽绒服,寒冷冲锋衣,都是不错的选择。

    过去农村人猫冬依靠“热炕”。炕连接着外物的灶台,隔断的火墙,冬天还连接着火炉子,如此,炕真是热炕,只要你烧水做饭炕就会热,到了冬日,只要炉火不熄,炕永远是热乎乎的,有时候家里用火多了,垫在最下面的炕席子都会烤出经年的味道,干草味儿的。到了冬季一上冻,农家过堂屋里的大水缸表层就会结一层冰,若是到了三九天,早上起来做饭,想使用水缸里的水还需拿着菜刀把冰凿开才能取出水来。冬季寒冷不说,夜长昼短,每天吃罢晚饭天就漆黑一片。冰天雪地的季节,猫在火炕上是最美的享受。

    过去的记忆,浮现在眼前的最直观的影像总是荒凉的原野,落寞的乡村,萧索的万物。还有呢,就是漫长的冬夜,夜是漫漫的,夜空晶莹剔透,天外的寒星闪烁着杳渺的光。村庄氤氲在长夜的笼罩里,偶有的窗户里透着点点的灯火,和长空的寒星辉映成一幅让人浮想的图景。

    我在秀岭过冬也是这样,不同的是我不猫冬。

    我的房子烧着地热,床上还有电褥子,有时点燃壁炉,仿佛穿越到了古堡,或者围炉煮茶,与古人对话,赏月吟诗。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过去的农村人躲风、避雪、窝在屋里,现在的我,除了躲风,还出门迎雪,赏雪,玩雪。

    过去农村冬天的早上,当那缕温暖的阳光照射在墙角,照射在墙角孤零零的碾砣子上,好多的人家屋顶上还升腾着袅袅的炊烟,上了年龄的人陆陆续续的来到了靠墙阳光好的地方晒太阳,抽旱烟,打着招呼说着乡村的俚语。如今当地的老百姓也是这样。

    可是我不能浪费这大好的时光,我要冬日负暄,喝茶,写作,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寒冷的阻隔,人们很少出门,一到黄昏,便早早的关了门,熄了灯火,钻进热炕上暖暖的被窝,沉入冬夜。

    我还在看书,浏览手机的碎片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