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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山村冬美

    山村冬美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冬天姗姗来迟,好戏也每每最后出场。这好戏是指什么呢?当然这指的是农耕社会的现象,最隆重的节日,元旦和春节;最丰富的食物,杀猪宰羊;最舒服的时节,冬闲,在热炕上无猫冬……当然还有最美的景色,尤其是冬天的山水,大雪纷飞,白雪茫茫。如果说,春天是一幅素描,夏天是一张工笔,秋天是一轴山水,那么,冬天就是一帧油画。

    冬渐深,它以朔风为前导,“正是霜风飘断处,寒鸥惊起一双双”。

    山村,远看,山青了,地秃了,旷野寂静,一切都处于休眠状态。大自然调动了太多的艺术灵感,在超然峻拔中展现山水的雄浑,于苍劲刚毅中又穿插隽永的诗情。

    近看,树叶黄了,枫叶红了,叶子也被寒风尽数吹落,光影斑驳、色彩相杂,为大地铺就柔软的地毯。或许有些驳杂、粗糙,细看则浑厚、丰富。

    山村在旷野里孤零零的,老树,鸟巢,昏鸦,茅舍,草垛……,元·白朴《天净沙·冬》

    一声画角谯门,丰庭新月黄昏。

    雪里山前水滨。竹篱茅舍,淡烟衰草孤村。

    听,一声画角在城门上响起。庭院前,浮现一勾新月,不觉又是一个朦胧的黄昏。积雪覆盖的山前,水流缓缓,竹篱笆掩映着茅屋小院,淡淡的烟雾,笼罩着无处不在的枯草,这偏远的村庄,却也展现出了如诗如画的美丽,很是动人哪。这冬天的无名的村庄,安放着静谧的时光,平淡的生涯,却令人无比向往。

    冬天的村庄,比往日更寂静,更黯淡,到处静悄悄的,过滤了春天的妩媚、夏天的热情、秋天的萧瑟,冬天带给我们的除了寒冷,还有寒冷后面的沉静,这是属于冬天的独有的气息。

    清·李宪噩《冬暮村居杂咏,寄叔白其四》

    贫后依荒坞,忧来行近园。

    雀争墙外树,牛入路旁村。

    日落昼风止,烟寒冬岭昏。

    樵人归又晚,深巷叩柴门。

    缓缓走到附近的小园,雀儿在墙外的树上喧嚣,牛儿顺着马路,回到了村庄。太阳落下去了,北风终于停止,烟雾寒冷,冬天的山岭昏昏暗暗。砍柴的人照旧回来得很晚,幽深的小巷,响起了叩门的声音。

    朔风起,万物藏,人猫冬。山村冷冷清清,凛凛寒气从四面八方围拥过来,天空高远,白云悠悠。举目观山,泛着黛青,山下树木萧索,岭上白霜含轻雾,村舍除了炊烟,静卧不动。

    冬天天冷,大地需要休息,农事都停下来了,人们也比往日更闲,终于可以做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清.李宪噩《冬暮村居杂咏,寄叔白其三》

    暄时此亦静,寒月更须闲。

    野客雪中去,村僮城里还。

    新书借未读,旧句定犹删。

    聊复倚藤杖,门前看暮山。

    喧嚣散去,此时分外寂静,寒冷的天气里,人们也都得了闲。山野之人在雪中来来去去,村僮从城里返回。冬天做些什么好呢?新借的书,还没有读完,写好的诗句,有的需要删除,却还没有动手。又拄着拐杖,在门前观望着暮色里的山岭。

    山村冬日下雪,是孩子们的欢乐场。小孩们会在院子里堆出一个大大的雪人,鼻子是半截胡萝卜,眼睛是两个煤球,头上戴一顶破草帽。雪人堆好了,村里的小孩扎堆了,人多玩疯了,小家伙们分成两拨,开始在雪地里疯跑、鏖战,偶尔有雪球击中脖子,冰水流进前胸和后背,不由一个激灵,战斗意志却丝毫不减。

    山村赶上春节,是全体人的盛宴,仪式感比城里丰富。

    从腊月二十三日到正月十五,每天都有讲究,天天都有活动,很丰富,也很讲究,也有意义。

    山村的冬天,炊烟是最浓烈的,人间烟火气最浓旺。山村的冬天可不如现在城里这般“温和”,是很冷的,要烧炕取暖,烧火做饭,老婆孩子热炕头。“围炉聚炊欢呼处,百味消融小釜中”,火锅是冬天的浪漫,一碗热腾腾的热汤能让他们寒冷的身体重新变得暖烘烘的,而在众多食物的选择中,没有什么能比一顿红红火火的火锅更合适的了。